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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紫金慈善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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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资120亿美元的紫金地产收购企划书,正放在Y&J集团的顶楼总裁办公桌上。
这场收购,关乎集团未来的发展方向——住宅智能化。
蒋仁武去世,紫金地产高层动荡,趁机购买股权完成收购,是再好不过的时机。
但是,本该在办公室签字的江总,此时却在位于苏城的私人酒庄。
和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开了一瓶82年的Pomerol。
这人就是许言清。
江叙之所以见他,是因为在短信里,许言清这样写道:我知道江总正在收购紫金地产,签字前,有没有兴趣谈一个空手套白狼的企划?
江叙清楚许言清在盘算什么,因为空手套白狼,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揭发蒋仁武。
思及此,向来以温文尔雅著称的江总,神情变得严肃阴沉。
“蒋仁武背后的水很深,我的人调查过紫金慈善会,它是个空壳,假借资助贫困女孩的名义成立,其实一直在把这些女孩当作性.贿.赂高官权贵的筹码,以此构建了一个庞大的保护网。”
“曾有个女孩逃出来报了警,但是案子被当作夫妻家庭纠纷处理了,还有个女孩一直反复在给市监察官写举报信,却都没有被受理。”
江叙顿了顿,把手边的牛皮纸袋递了过来。
“这里都是我的人,从那两个女孩那儿得到的举报信,你可以拿去看看。”
牛皮纸袋里只有单薄的几张纸,却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这些弱小的女孩子们沉重而惨痛的前半生。
——殴打,强.奸,被迫拍.私.密.视.频,取.卵.手术,强.迫.代.孕……
难以想象的剥削与罪恶,就这样发生,无人在意,无人受理。
……
看完,许言清沉默地将泛黄褶皱的信纸,重新放回纸袋里。
尽管很残忍,但是必须认清的事实是,光凭这些信件,无法撕开那个保护网。
不然,以江叙的能力,紫金集团早就不复存在了。
“所以,你还差更加有力的证据。”
许言清喝了口红酒,缓慢地问,“需要我帮忙?”
江叙笑了:“你以为我来,是真的需要你帮忙么?”
他的手掌按在牛皮纸袋上。
“我来是想告诉你,就算蒋仁武死了但站在他背后的人还在,别轻易趟这浑水。我既然能用120亿收购紫金地产,就能揪出紫金地产背后交易的那些人。”
许言清也笑了:“睡美人知道,你这么装吗?”
他调侃意味地暗讽江叙装模做样。
同时,并不意外地看到江叙的脸上浮现出了阴郁。大约是因为颜韫的沉睡,已经让他无暇顾及伪装自己温雅端方的形象。
“你的办法耗时太长,我拿到证据,或许只要两天。”
许言清神态自若,垂眸抚摸着高脚杯的杯沿:“你真不必对我这么防备,我想得到的只有真相大白和解谜的快意,你可以空手套白狼,吃下南市大半个地产行业。双赢的事情,你没必要因为我们两兄弟的私人恩怨,就放弃这个大好机会。”
“就这么自信?”
“你的情报,已经让我有思路了。”
江叙闻言“呵”了一声,“既然你有信心得到证据,我稳赚不赔的生意,没道理不做。”
两只高脚杯碰撞在一起的声音里,一场兄弟间的合作,在这静谧的夜晚悄悄达成。
*
午夜时分,许言清才到了家。
他把文件放在鞋柜上,在玄关换鞋时,看见厨房的灯亮着。
顾朝朝靠在冰箱旁边,拿着个玻璃杯在喝水,穿着一件宽松的外套,里面是冷绿色的吊带睡裙。
她喝完水,很客气地问候了一句晚安,不等许言清反应,就上了楼。
许言清张了张嘴,本来想告诉她,温思凝的案子有进展了。
但是,想到白天发生的事情,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脑子飞速地运转着,他有些烦躁地扯了扯衣领。
在走回自己房间的时候,许言清在顾朝朝的房门口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他沉默了几秒,还是弯腰,将手中的牛皮纸袋从顾朝朝门下的缝隙里塞了进去。
示好?
或许可以这么理解吧。
于是,顾朝朝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发现了这个纸袋。
纸袋里的东西,就是许言清从江叙那里得到的,紫金慈善会的举报信。
她看完后就立刻下楼找许言清。
许父许母和顾父出去散步晨练了,只有许言清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地喝茶吃早餐。
桌上散放着一些照片和紫金慈善会的很多资料,包括规模,投入资产,资助地区名单,资助金额等等。
对面是一份,还没动过的早餐。
顾朝朝迅速洗漱完,坐在了许言清对面,首先打破了两人之前的沉默:“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找到蒋仁武性.贿.赂高管的证据。”
许言清看了她一眼,萦绕心头一夜的烦闷似乎消失了不少,说话时嘴角甚至带上了上扬的角度。
顾朝朝皱眉:“什么样的证据?”
如果人证都不够的话,怎么才能拿到进入紫金慈善会的搜查令呢?
“蒋仁武一个只有小学学历的人,仅仅靠皮肉生意,就把那些高官权贵拴住供他驱使,这未免太简单了。”
“他们应该有什么把柄握在了他手里!”顾朝朝沉思了会儿,想到举报信里控诉的罪状,脑中灵光乍现,“他们是不是被偷偷拍了性.爱.视频!”
“那么,你觉得蒋仁武会把这些视频藏在哪儿?”
“紫金慈善会?”顾朝朝试探地问。
许言清并未回答。
而是等她吃完了早餐,带着她开车去了坐落在苏城最南边的蒋家白桦林庄园。
顾朝朝火红色的SUV停靠在路边,车窗外是一片葱绿安宁的人工树林,蒋家庄园就静卧在延伸进去的小道之后。
按响门铃前,顾朝朝忍不住问:“紫金慈善会是那些高官权贵常去的地方,所以那些视频放在那儿会很危险,容易被有心人找到。所以,蒋仁武就把这些把柄藏在家里?”
“蒋仁武七年前就把慈善会全权交给了他的新夫人常倩,小心谨慎的人,喜欢把东西藏在自己随时能看到的地方。七年前那些东西可能在慈善会,但是现在就不一定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极有把握。
顾朝朝估计应该是早上餐桌上的那些资料给他的信心。
来开门的是一个穿灰色裙子白色围裙的菲佣,普通话带着口音:“你们好,这里是蒋宅,你们是来找夫人的吗?”
顾朝朝刚想摇头表明来意,却被许言清打断。
“我们本来是和去世的蒋仁武先生有预约,来沟通科考队投资的事情。但是,因为蒋先生的意外去世,事情变得有些复杂,所以来找蒋夫人商量。”
科考队?
顾朝朝太阳穴一跳,这是刚好利用上顾老爹了。
听到有公事商量,女佣忙不迭领着人进了庄园,“夫人正在屋子外面喝茶。”
她在前面带路,绕过房子。茶具摆放在一棵硕大的老白桦树浓密的树荫下。
女佣把许言清的话重复了一遍,说给背对着他们躺在柳条椅上的女人听,然后女人挥了挥手,让她退了下去。
蒋夫人站起来,向他们打招呼,并邀请两人入座。
顾朝朝永远也不会忘记第一眼看到蒋夫人的情景。
她和自己想象中的豪门贵妇人的养尊处优保养得体的模样完全相反。
常倩干瘦,肤色苍黄,头发看起来也没什么光泽,尽管穿着昂贵的衣服和带着名贵的首饰,也无法遮掩住那扑面而来的困窘和来自灵魂的腐朽气息。
她和这座庄园,有一股无法言语的格格不入。
不知怎地,顾朝朝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你们的来意我已经清楚了,我丈夫的确很喜欢做修路资助科研这些烧钱的慈善,但是他现在去世了,这些事情我也不上心,说真的,我也不准备再继续往里面投钱了。”
“妈妈!”
据他们的消息,蒋仁武的三个妻子总共为他生了四个儿子一个女儿,现任的蒋夫人的四个继子都在国外,只有亲生的小女儿和她一起住在蒋宅。
一个穿着精致蓬松公主裙的小女孩轻盈地跑过草坪,为这边腐朽暗淡的画面注入了生机和活力。她麻利地摘下小圆帽,一头乌黑的小卷发披散下来,伸出又白又嫩的小手,冲着蒋夫人甜笑。
蒋夫人递给她一块三明治,满脸慈爱地帮她擦额头上的汗水。
小女孩眨了眨眼好奇地看了客人两眼,然后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然后格外友善地邀请两位客人——英俊的小哥哥和漂亮的小姐姐。
“草地很舒服的,你们要一起坐下来吗?”
“好的。”
顾朝朝稍微愣了下,随即答应了小姑娘一起坐下。
让她意外的是,许言清竟然也从善如流地坐下了,甚至友善地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一根水果味的棒棒糖递了过去。
“是很舒服,谢谢你的邀请。”
小姑娘没接,看了眼妈妈,并没有看到妈妈拒绝,于是笑容更甜地接过了棒棒糖。
大约是女儿的愉悦感染了她,蒋夫人对这两个“来要钱的”少了几分恶感,“科考队的投资需要多少钱?如果你们带了合同书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们签字。”
真是意外的收获!
如果他们真是那些来找投资的人的话。
闻言,许言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们的合同书早前已经交给了蒋先生,其实此次过来,是想取那份合同书,如果蒋先生签过字了那是再好不过了,如果没有签字,还希望夫人能同意签约。”
蒋夫人皱了皱眉:“他的合同书没放在公司吗?”
许言清坦然自若:“我们去过公司了,秘书说这份合同好像是被蒋总带回了家,不知道夫人知不知道蒋总会把合同放在哪里?”
顾朝朝:“……”好家伙,他可真能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