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末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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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城的这段日子，对于江倾愉成亲一事，我很难消化。
身上的疼痛也愈加严重。
我在想，江倾愉这算什么呢？
红杏出墙？
移情别恋？
还是别的什么。
我甚至怀疑她对我的喜欢是真是假，真又有几分真，假又能假到什么程度。
我想起那五年我怀揣着爱处处寻她，却寻得个她已成婚的事实。
我想问她，你是不是骗我，你根本就不喜欢女子。
于是，当我们四目相对坐在一起时，我发现那些质问的词我无法说出口。
甚至看到她发上别上的那支红珠木簪感到不解。
我在想我到底爱她又多深沉，如果我爱她真的到无法退步的时候，我为什么没有继续找她，而是在一次次失望无果后果断放弃。
亦或是当初我们被发现时我下意识的把她推开，我害怕的是什么。
我爱她爱的是什么。
江倾愉爱我，从我很久之前她就对我上心，甚至为了我一直在为我铺垫，为我打算，着想。
抛开我们走散后她成亲了不说，她是真的爱我。
可我对她的回应于她来说似乎微不足道。
梅贵人之前就算是发现与宫女对食都没有否认她们的关系，可我却能直接毫不犹豫推开她。
比起爱人，我怕的是那深不见底的深渊。
我以前觉得说梅贵人她们是不幸的，可我又有幸多少。
她们能坦坦荡荡直视彼此之间的感情，我却是一直躲躲藏藏。
我觉得我的不勇敢虽然没有影响我们，但中间是根针立在那。
我爱她是真的。
可我改变不了我的恐惧。
在这种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的日子生活真的很难受憋屈，你不能向调戏你的男人说你已有心上人是名女子，亦不能拒绝月嫂的理由是你爱上了一个女子。
我从前天真的以为，只要足够爱对方，无关性别，便可以胜过所有。
那都是小姑娘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一瞬间就释怀了。
我爱她，但是我没有资格爱她，我们所谓的爱于这里来说是无用的。
江倾愉还在一直和我解释，说当初走丢时，她也在找我，只是不小心失足落江水中，刚好孟娘子相救，算是情分。
“我对那江水并不了解，而且挺深的，所以便是我识水也难以上岸。
孟娘子让我做她家儿媳妇，我不肯，说我已有家室，她却是不依，非让我和离，还说可以去和那个不存在的夫君商讨，怕她真的知道我所谓的夫君是你，且孟娘子说起，只是去做名义上的儿媳妇便可，那双儿女并非我的，是那孟公子与他前妻的我便是拿个莫须有的名分去照顾那对儿女便成，于是我应下。我们并没有拜堂也没有同房，我江倾愉保证，而且，这五载，我并未放弃找你，阿桐，你放心，现在我们再见了，他们是不打扰插入我的事，只让我照顾好那对儿女便成，我们，又可以在一处了。”
我下意识的放松了。
没有拜堂也没有同房，江倾愉不过还恩情，也没有多大的事。
我太敏感。
居然会怀疑她的爱。
可我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我想起我方才想的，我的勇气不配与她在一处，还有，我们的爱是不被认可的。
我沉默了一下。
江倾愉有些紧张，我赶忙安抚她说，没事，我信你。
江倾愉微微松气，说好，她现在去和孟娘子说清楚。
我没有阻碍她。
我想她比我勇敢很多，可是感情不应该是她单方面的付出，我知道她很爱我。
但是我除了能回应她的那点点爱，其他的，我什么也做不了。
于是待她离开后，我找起笔墨，写一封离别信。
我们相爱，但不应该在一起。
我知道，我会拖累她，我的爱一无是处，这里的偏见会夺走她的。
我不能那么自私。
我回忆着我们的点点滴滴，想起我这一生，如此跌宕起伏，曾经和现在，忽然一切的一切都变得很陌生。
五年之余，我对江倾愉已经有点陌生的熟悉，我再见她时，已然无法否定那迟来许久的心动。
可那只是仅此而已，喜欢不一定就要在一起。
哦对了，我想问问你们，其实，当初江倾愉执笔书信表白予我之时，你们真的以为我当初是懵懂的是真的觉得那是戏言吗？
江倾愉还不擅长掩饰，自然，她对我的喜欢我也早就心知肚明，不过骗你们，也骗自己。
我当时心怀母亲，想如若放纵我对江倾愉那般的好感，对母亲来说那是致命的。
所以，纪怀澈对我的好，我才会一遍遍去寻找他温柔的细节来感动自己，从好感到喜欢，再到爱。
我以为我爱纪怀澈，这样就能忘却年少那不懂事的喜欢和感动。
但我错了，知道纪怀澈的事情后，我对他彻底无感甚至厌恶，在对比我之前喜欢过的江倾愉时，那种年少时的欢喜又蜂拥而至一遍遍提醒我自己，对她的爱恋已经深入骨髓。
但我还保持理智，我怕母亲伤心，不同意。
我怕我们走不到最后。
我逼自己退步，隔着那道爱恋，提醒自己我们只能是姐妹。
后来沈易安的事情让我深感痛心，江倾愉又恰到好处的出现，以及后来的方方面面巧合，都足以成为我冲动的理由。
我们在一起的那点点甜蜜，都是在小心翼翼中维持着剧烈表达着爱
在兵荒马乱的时代互相朝望彼此。
还有，被发现后的唾骂指责甚至是欺负，都是那么痛苦。
我知道江倾愉并不是我想的那么好，她只是因为爱我才愿意帮我抵抗那些污秽，她自己也不过是女子。
现在我明白，我们如果再如此依仗着本来就不应该有的爱继续下去，我和她，都不好过。
为了她，为了我，为了日后并应有的平安，这份爱，其实不怎么重要。
我这一生，遗憾的事，难过的事太多，我无法去一一细想。
我一直都不勇敢，一直都不曾反抗，一直都是在认命，一直那么懦弱，凭着爱来任由我们陷入困境，我就该死。
所以赐了病给我，时日不多，我能感受到身体的虚脱和病态。
在我的人生路上，我的生命里，我曾义无反顾如愿爱那个人，已然是足矣，死而无憾了。
可我又很难过。
我不甘心。
我那无法公之于众的爱人啊，这是我与她无法许诺给对方的遗憾。
我们的爱是大忌，磨镜之爱本不允出现，不会被真心祝福，在那一日又一日的提心吊胆中，是我们最悲哀的事。
微叹息，我开始执笔：
展信佳：
江倾愉，见字如见人。今日正式与你说清楚，我们分开吧，再也不要见了。
放心吧，我并非是介意你的事情，只是在寻你的这五年，我想通了很多。
爱是一种束缚，是捆绑我们平安之命的枷锁。我们不能再任性下去，我的勇气配不上你的爱。
我想我应该说对不起，好不容易在一起，都在忧心难过中度过，不到两年，却又分离五年，再次相遇，既是告别。
我想我应该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正面回应你的喜欢，现在我回应你一下，也算是对荒唐的过去道别。
我爱你，江倾愉，很久之前就爱你。可年少的我，却是给不了你想要的，现在也给不了。
倾愉，分离和道别，是对你我最好的结局，你不要难过，好吗？
折好后放进信筏里，我抿了抹唇红上去，顺便留了那个红色小箱子
收拾好后，我便离开。
我想你们已经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于后来的事我几乎都快速写过。
因为对于我来说，有些细节，都是很难回忆的，我只想着快点结束。
做马车去外祖母家后，我看着这里的点点滴滴，一时幼时的记忆一涌而上。
这里，和小时候，一样。
外祖母，原来一直在等我们。
我突然想我母亲了，想以前的她，温柔的她。
还有江倾愉，我感觉对面那镜子仿佛映照出江倾愉看到我留的书信时脸上的崩溃。
看，她多在意我。
我忽然就哭了，哭的我的心很痛，痛的我甚至喘不了气。
我一面干咳着，感到一丝血腥味，泪水尽情的拂过我粗糙的脸，我感到无比冰凉，甚至是坠落感。
那不是感到，是真的。
我在祈祷姨妈赶紧来我外祖母家来，快点寻块好土地将我安葬。
我怕我的尸体腐烂了有味道，脏到这里。
我想着。
假如遗忘可以逃脱那些过往，那我是不愿意的。
我爱她爱的如此真切，怎么能用假如来掩盖。
我日复一日的做着有你的梦境，后来我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时，我才幡然醒悟，你的爱虽然是永恒无尽头，可现实有结局梦里无开头。
下雪了。
我望着那雪花飘落在树枝上，风吹动着，显得格外亮晶晶的，很美。可是我知道，那是很冷的，就似那满树雪花的树，远远看去真的不可方物，可是代价是刺骨的冰雪积堆在身上。
就如我与她一般。
我忽而更难过了，甚至是身体里渐渐消失而无踪的气息都掩不去我心头翻涌上来的沉痛感。
我想起那年槐树下，她坐在我对面眼里情思绵绵爱意浓浓的尽头是我，她身后飘零着的槐花与她的白衣如同一体宛若仙女，她同我解释让我不要生气，她爱我爱得那般深，可我们，都给不了对方想要的平安。
早早离去才是主要的，我们都不该有那份侥幸的。
望你我，都能忘去那段本不应有的荒唐开头。
望你余生安好。
望你后生平安顺遂。
望。
假如忘时，繁花落尽，沧海桑田。我知道我们没有以后也没有过去。
我竟然还想着若有来生，能和母亲好好的，能和我的爱人长相厮守，能在那槐树下过着平淡的日子。
如若我的人生，是本话本子，那我想要它永远是末完待续的，不管是梦境也好，幻境也好，都可以帮我补上那些遗憾。
即使是不切实际，即使是假的。
意识流逝，消散。
雪停了。
————末完不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末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