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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纷乱动荡 ...

  •   “你怎么还有脸活着?!祸乱因你而起,你是全族的罪人!”

      “我不是。”

      “为什么死的就不能是你?!”

      “凭什么!”

      “都是因为你,你这祸害就该下阿鼻地狱夜夜受剥皮挫骨之痛!无间折磨!永生永世万劫不得翻身,那才是你的归宿!”

      “我诅咒你……”

      “诅咒你……”

      “去死吧——!!”

      仿佛有双瘦骨的惨白之手正在紧扼自己喉咙,但一晃眼,面前却是充满细藤悬垂的树林。

      人激灵回过神,小孩连忙扒开继续往前逃离。

      喘着大气,他一脸惊恐在大山里奔跑,脸色慌张毫无血色,不时回头,如惊弓之鸟,只要一点非常动静,就能压垮他最后死死紧绷的神经。

      凶悍狼群咬死追于身后,哈喇垂涎嘴边,饿兽紧咬追赶不容他落脚一步犹豫。

      想也知道轻重,但行有差错,等待的便是腥口犬齿撕咬软肉。

      “哈啊……哈啊……”

      胸腔艰难喘出气,急促呼吸使他肺部充满了痛苦窒息感,下脚时如有灌铅千斤重。

      “啊——!”

      被荒野藤蔓绊倒,身体不受控制倒下滚落斜坡,撞过不知多少碎石硬物,直至撞上一棵苍木,方才眼冒金星停下。

      “呃啊……”

      南锦凛全身痛得将要散架,但立马翻过身,扶着树眼神倔强用衣袖抹过眼珠,向后警惕寻找狼群见暂时还没追上,撑起身继续跌撞向前跑。

      “不能停……要赶紧跑……”

      紧咬住下嘴唇,哪怕眼泪止不住往脸颊两旁流下,脚下也不敢懈怠停留。

      额头刺痛伴随温热的血淌下,脑袋昏昏沉沉中视线一片恍惚。女人歇斯底里的疯言疯语犹在耳畔回旋,如小鬼难缠不分,眼前世界一片迷蒙。

      再次被枯木绊倒,直挺挺狠跪在地上,这次男孩没力气再站起,趴在地上用力捂住耳,带着小兽悲鸣呜咽声。

      “……我不是,不是我……不要叫了,求求你了不要叫了……”

      “咔——哒。”

      耳旁突然传来阵阵下马落地声,一双冷铁铸朱厌战靴踩在人额前土地,空气瞬间沉闷带股浓厚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趴在地上的男孩身子猛然一僵,抬起头,冷眼与之目视不语。

      面前男子身后跟随一众铠甲士兵,狼群围伴左右俯身咧嘴嘶吼,利爪刨地蓄势待发。

      他身附银白铠甲,手持长戟,轻蔑眼神犹如观视蝼蚁,带着不屑吐声道:“抓到你了,小老鼠。”

      在他雄壮健硕的身形对比下,地上的人显得无比娇瘦弱小。

      手掌心无力抓着地里一把土,流下的温血凝固脸颊旁,南锦凛冷静道:“何必如此赶尽杀绝。”缘由早已心知肚明,但道出时,还是有片刻难言哽舌。

      “乐叔。”

      长戟铿锵一声被甩下立地,被唤乐叔的男子抱臂,态度坚定划清界线道:“屠葛代代信奉忠属天子。”

      头盔之下的脸上覆盖三道疤痕,由眉骨划至半边脸,在他死气阴沉的眼睑下,显得越发狰狞,“背叛天子令,你这是在侮辱我族的信仰。”

      对于他此言,南锦凛腹中恶心翻涌得只想呕这人一脸。

      “笑话。”

      嘲笑完感觉还不够,南锦凛不惧激怒人继续道:“卑鄙无耻。”

      “烂虫走狗!”

      面对骂声,男人却冷笑了起来:“看在你父亲旧情分上,已经让小鬼你多苟活几口气,这么猖狂,还倒可惜留世遗言是几句污秽话。”

      南锦凛甩手将土扬上他脸,趁机撑起身就是个连滚带爬狼狈跑起。

      “这话还是留给你自己听吧!”

      “小鬼拿命来!”

      背后一声怒吼,男孩转过头,瞳孔顿时猛缩,映入眼中迎面而至的是泛着冷光将器!!

      林子飞出成群深受惊扰的山鸟,振翅叫声不绝于耳,惹人心悸。

      “驾——”

      “驾——!!”

      烈马蹄儿踏地闷声响彻深谷,尘土扬扬,低沉中夹带骑人不掩的焦灼,威武扬出的马鞭带着一股誓死抵命归途的气势,不时传出划破空气的颤鸣声。

      “驾——!!!”

      他疾驰穿过绿谷,穿过重山,穿过河流大桥,争赢碎星,划鞭破开晨曦,入目荒野直至生命川流。

      茶摊的歇客闻声抬头,眼中就剩人马的背影及那乱衣上显目的族纹家徽。

      “乱套了乱套了。”天气阴沉得令人烦闷,白翁摊主皱着眉头止不住地摇头叹息。放好手中的茶壶,寻了处空位落坐,拿起挂脖上的汗巾擦拭额头的闷汗。

      “群魔乱世方平息十年,上人就四处扩土征战杀伐,天灾人祸,如今好不容易息战喘口气,没想到还是如此动荡,造孽唉。”

      他这一声叹,如石子落潭波起涟漪。原本各持一座闷声不吭歇息的茶客们,老友般议论纷纷,交流自己手中的消息。

      “城中局势不朗。”

      “最近是哪家得了势?”

      “正道术明正得天听。”

      “听说那屠葛乐氏已召回城。”

      “这凶族都叫回城了?!百川青塔呢?”

      “与那交谊匪浅,正自顾不暇不及,看街上忙得和无头苍蝇一样。”

      “谁?”

      “还能有谁,要小命现在可说不得说不得。”

      “那那位刚上来不久的那位?”

      “哪位?”

      “北辰富贵啊!”

      “哦,他啊?那富贵昨夜也不知打哪里来的风声,连夜出城,跑得比兔子还快,现在还不知道溜去哪个角落窝着。”

      “八成是回老巢了。”

      “这人胆小怕死贪生,果像是他们的作风。”

      “国师呢?天没说什么?”

      “天说什么哪里会给咱尔等屁民知道,看慈良姜氏最近安分的,散吧散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

      “还有心情吧嗒嘴,快跑吧,听说前面打起来了!”

      这话效果不亚于水溅油锅破炸起,响得稀里哗啦。

      “这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来了?!”

      “造孽啊,神仙打架,可不得遭殃老百姓。”

      “跑吧跑吧,还不知何处能安宁些。”

      “唉,这才过几天平稳的日子。”

      黑云压顶犹如山雨欲摧风暴前兆,空气压迫得令人不适喘不上气来,原本还聒噪的啼鸠不知何时都噤了声。

      众人神情沉重,丢下茶碗接连起身离开,老翁手脚利索,高呼喊来孙子,熟练拆解一捆也随人潮流离,背影落寂。

      不久,随着远处第一声闷雷震响,倾盆大雨随狂风而至,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暴雨凶悍近乎将天穹撕裂。

      仅仅一晓夜,冥冥众生闻风声鹤唳。平头百姓惶惶不可终日,奔走四散,唯恐一个倒霉不幸,被迫卷入这非人事牢,生白无故吃个瓜落。

      神人大厦倾颓,震荡大地,悬首之剑直指其深腹,纷乱四起。

      正当年日暮云沙,白骨累累,次年众说纷纭,议论纷纷,来年王朝歌舞升平,热闹吉祥。

      权力更迭,一朝权倾朝野,一朝神龙失势鼓破众人捶,神使自神坛跌落,利剑于苍穹挥斩。

      喧嚣哀至尘定,只用了三年。

      “哎呦,来嘛,客官爷。”

      “这不是赵公子嘛!今儿个是什么春风把您给吹来了,我家小黄鹂可想死您了!”

      “千万别错过咱楼里的花姑娘,全都是条顺盘靓的美姑娘啊!”

      身材丰腴,头戴红花的老鸨周身环绕着各色姿态妖娆的女子,甩着手帕笑脸相迎门前每位过路客。

      一华衣锦服的男子带着两个随从,直奔上门高声道:“花魁娘子在哪里,小爷今夜只要玉兰陪!”

      “哎呦钱公子稀客啊!”老鸨拍手喜笑,殷勤道:“花魁娘子在的在的,在梳妆打扮呢,为了您打扮美美的,您里边先点壶小酒听听小曲,美人很快就下来!”

      三两莺燕立马簇拥挽着人的手,笑晏拉进去。

      南锦凛低调身着暗衣站这花楼外,半脸鸦青面具遮脸。看着面前这个为□□客卖力叫唤的老鸨,路过的男人几乎都被她叫来的姑娘贴着半推半就进了楼。

      此地是出了名的花楼街,来往的男人十中有七就是奔着喝花酒目的。面前这栋芳仙楼乃此地界生意开得最大的青楼。

      街道里脂粉味刺鼻,南锦凛忍不住用手揉两下鼻子。

      面具下的眼向这楼后方瞟眼,那是他今晚此行的目的地。

      心底做好准备后,挺胸微抬下巴,负手大步上前。

      “哎呦,这位爷面生啊。”老鸨撩着手绢上前一个跨步拦下,她的眼尖,早早就注意到在门口久驻的这个男人。

      南锦凛握拳清口两声,甩出扇面掩嘴低声道:“嗯。”

      老鸨纵横江湖多年,开没开过荤一眼清楚,打趣道:“哎呦,俊爷初次来这地啊?”

      南锦凛熟练从袖口摸出一颗金瓜子,端着道:“我替我家少爷来看看,看你们这楼配不配得上他身份,值不值得他屈尊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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