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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玫瑰花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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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鹤时那边明显慌了一瞬,随即冷下声音问她在胡说什么。
她不会骂人,将嘴边的茶杯边沿咬了咬,咽下上翻到喉咙的恶心。“我没在胡说什么,你自己都知道的宋鹤时。”她叫他名字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轻声温柔,沉默后卸力般叹气。
“你今晚回来吧,我们可以商量一下离婚。如果你不想回来的话,那你可以找律师。”温禾不想听宋鹤时说话,把来意说完又自顾自往下说,“你说没空,今天一个人去产检。我的孩子还不错,我想给我自己买个西瓜,可是西瓜太重了,它在公交车上破掉了,我一口都没吃到。”
温禾现在都还记得公交车那些人的表情,皱眉烦躁的,或许是可怜同情的。换做平常时刻她可能也不知道自己颠三倒四地想表达什么。
“我可能就是现在很想吃西瓜,或许明天就不想了。你明白吗宋鹤时,我明天就不想了,我也不想在这里在过下去。”她的哭声已经克制不住,“我等你一个小时,好聚好散吧。”
宋鹤时不知道自己开了多久的车才到的家,来的路上他没看时间,只是每个红灯都让他异常烦躁。他觉得那个电话不真实,温禾怎么会对他说分开呢。
直到电梯打开,熟悉的大门出现,他才发觉已经到家。指纹锁识别,欢迎回家的声音响起。他站在玄关看见温禾盘腿坐在沙发上,听见门开也没有反应。
客厅的灯光将她照地柔和,她就像一件易碎的瓷器,放在那里看着莹润脆弱。
“温禾。”
宋鹤时喊了一声,她才半愣半呆地看向他。温禾那双眼睛哭地泛红,本来已经止住的眼泪在看见他身上的白衬衫后汹涌。一向软性子的人生平第一次动手,她把原来怀里抱着的抱枕砸到宋鹤时的脚边。
其实本来就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有没有穿这件白衬衫来又有什么差别。
“有做吗,宋鹤时?”温禾攥着拳头站起来和他对视,蓄着眼泪的眼睛还是一眼就看到那个红痕。她本来就是一个强吹起来的气球,那抹红色就是一根细小的针,轻而易举就将她戳破。
宋鹤时也发现了那个在手臂外侧的口红印,从他这个角度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他原本想要辩解的话都梗在嘴里,最后哑着声让温禾听他解释。
“为什么还要解释呢?”温禾觉得累了,她七年来第一次对面前的人感到深深的无力。“宋鹤时,解释没有必要了,你出轨了。”是你最开始想要有这一段婚姻,也是你最先背弃了这段婚姻。
“我什么都没有和她做,温禾。”那种悬在空中的感觉落到实处,他站在生活了两年的家里,第一次看小妻子发这么大的火。
他看温禾站在他的对面,忍着颤抖要和他离婚。他根本没想过离婚,他只是觉得每天的一成不变的相处让他觉得有些无聊。所以在那人几次三番约他看电影吃饭时,他就鬼迷心窍地答应了。
电影院明暗的光线里他不是没有想起过温禾,只觉得自己不过陪人来看个电影,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那人是最近的合作伙伴,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往来频繁。他不过为了生意上的事情,温禾一定会体谅的。
“那我还挺庆幸的,没有在你发生了什么之后才发现。”可能是站地久,温禾觉得肚子在往下坠。她用手托住滚远的肚子,慢慢挪动着往沙发上坐。
宋鹤时想来扶她,被她拒绝,“现在离我远点,我会觉得你让我想吐。”
偌大的房间里又恢复安静,温禾腰背难受仍旧挺直坐着。她偏向窗户那边,将站着的宋鹤时完完全全在她余光里除去。
外面的灯光会熄灭,新一天的太阳会照常升起。会有和煦的风穿过她种满绿植的阳台,会有灿烂的晨光落在她的素花床单,但她永远不和宋鹤时迎来下一个明天。
腿边的手机屏幕亮起,有人给她发了消息。低头时面部识别解锁,她点进微信时她妈妈时隔三小时发来的语音。七秒的语音条,温禾不敢点开,她怕听见她妈妈的声音就忍不住委屈。
她想左滑退出,指腹还是触及到消息。“囡囡,妈妈明天来看看你好吗?”
真好,她在这段感情里最落魄的一天还有妈妈。温禾抹掉眼泪转过身问宋鹤时:“明天一起去离婚好嘛,在我妈妈来之前。”
宋鹤时不想再和温禾争吵这个话题,他捏了捏眉骨让温禾平复几天心情。“我没有和她做什么,你现在不冷静先别说离婚的事。何况你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孩子,离婚了孩子怎么办?”
孩子好像永远是捆绑着婚姻的东西,有孩子就不该离婚,离婚就是对孩子的不幸。太常有的想法了,这个想法表面缝补了多少的婚姻。
温禾已经哭不出来,她笑地讽刺,“有孩子怎么了呢,法律规定了我们有孩子不能离婚吗?”
她早就该明白,宋鹤时这种人根本进入不了婚姻。高中时候的情愫太过美好,给她的眼睛蒙上一层虚无渺茫的雾,让她至此才看到她们婚姻的结果。
“我们走到现在,根本就不单单是因为今天的电影,是你很早之前就开始蓄意想要分开我们的未来。”有些话说出来才是解脱。
她年少时描绘过无数次的眉眼,在一刻好像和眼前的人分离。从前的少年只属于从前,而此刻的人陷落在现实里。
“温禾。”宋鹤时还是只会叫她的名字。
她这一次应了,又答应他刚才的话,“我们冷静几天再谈,最近麻烦你先不要回来。”
宋鹤时不知道她说的冷静几天是多久,这几天他给温禾打电话一直被拒绝。
那天的事情好像一遍遍在他面前重演,一场无聊的电影禾身边的香水味,餐厅里欢快的钢琴声和突然响起的电话,温禾沙哑的声音在电话那边传来,她说要结束婚姻。
车窗外的雨势变大,宋鹤时看着无人接通的电话不安。前面堵着长队,红灯在一秒一秒跳过,太漫长了。他将自动挂断的电话重拨,心里期待下一秒后被人接起。
冰冷的电子机械女音提醒他稍后再拨,他窝火地退回到主页面,朝前面一动不动的队伍按喇叭。手机屏幕没熄,壁纸是上次换了他和温禾合照后随便选的一张风景照。
他在最后几秒踩了油门过了十字路口,一路疾驰进入地下停车库。门缝里透出的微弱灯光让他心安,他打开门欣喜地朝里面喊着温禾。
脚步声从楼上传来,阿姨拿着拖把站在楼梯口,看见高大的人叫了一声先生。
迟迟不见其他声音,宋鹤时几步跨上楼梯。阿姨怕刚拖的地板湿滑,好心提醒他小心。
“温禾睡了吗?”他打开主卧的门,里面空无一人,打开的窗户上落满雨水,潮湿的风吹起纱帘。他们一起挑的大床上整洁干净,两个枕头并排放着。
温禾不在这里。
其实一眼能看到的东西很多很多,比如那张空了的梳妆台,比如墙上挂着的结婚合照,比如床头柜上的白纸和戒指。
离婚协议书上贴着一张小便签,小便签上压着他们的结婚戒指。
“很遗憾我们没能走到最后,戒指我还你了。”
明明已经是她的所有物,她却把戒指留下。这枚戒指是定制的,内里刻着宋鹤时的名字,它是这段婚姻的见证,也是这段婚姻的结束。
温禾想告诉他,他们没有回转的余地,像她当年接受戒指那般坚定,她也决绝离开这段感情。
宋鹤时连手机也握不稳,他跟着手机跌坐在地上,又一次给温禾打电话。
一样的结果。
温禾说的考虑时间不是用来冷静,是用来收拾行李离开这里。他所有的侥幸都在这一刻幻灭,年少的爱人没有原谅他的错误。
对,他给许愿打电话。那是温禾的好友,她们还在一个学校教书,许愿会知道温禾在哪里的。
电话接通那一下,宋鹤时的眼泪猝不及防掉下。他用发抖的手拿起,问那边的人:“许愿,温禾还在学校吗,她今天是有晚课吗?下大雨了我等会去接她。”他慌乱又无措,一股脑的说完。
电话里有轻微的电流声,许愿那边没回答,他又着急地问,“许愿,你能不能听到?”
许愿低声应了,告诉他电话确实接通了。长久沉默后许愿还是开口:“宋鹤时,你打给我没有意义。”
“她,不在学校吗?”
“不在,本来打算辞职的,流程有些麻烦她就先申请了产假。”
“我打她电话打不通。”
“嗯,她不想接。”许愿直白告诉,“这不就和你几个月前对她一样吗?宋鹤时,怎么会有你这种在老婆怀孕时候玩冷暴力的男人。”
“我没......”
“长这么大读这么多书还不知道冷暴力是什么吗?”许愿那边忍不住骂,“你真是活该。别给我打电话了,打过来也是骂你。”许愿一句也不想和他多说,挂了电话又拉黑。
天气预报说,景城的大雨要持续一周。阿姨怕太晚雨下地更多,收拾干净屋子就想和宋鹤时打声招呼离开。“先生,这个月结束我就不来了。太太说她最近都不回来,不用我再照顾她的饮食。”
她也不管宋鹤时有没有听见,带上房间的门走了。这个房子里好像总是要只留一个人,从前是温禾,现在轮到他宋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