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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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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韵十足的和室中，茶盏热气蒸腾上升 ，仿佛将人轻声细语的对话都遮上一层朦胧屏障。
“那个孩子虽年幼，平日里却也没什么玩伴…”
女人们端身跪坐，颜色相近的和服优雅庄严，谈话间偶尔会抬手遮住得体的笑容，只是任谁的笑意都不达眼底。
“说的没错呢…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摸不太透小辈的心思，而且族内的人又十分珍爱那孩子，便只好由她去了。”
座首的女人不动声色弯起眼，话语间裹着温和热切。
“不过话是这么说的……如若真想寻个玩伴来…直哉少爷的年龄恐怕也对不上，怎能一起尽兴玩耍呢？”
此言一出，明显有人脸色变幻。
半响，那人刻意挤出笑脸，出言附和。
※
“不过是个继室，真把自己看成当家主母了？！”
禅院幸子一把掀掉绑着绸带的礼盒，任其滚落在地。
这已经是她不知道第多少次登门拜访了，按理说家族之间联姻从没有什么男方需更殷切的说法，上赶着的都是权势低微极需攀附的一方。
禅院幸子深知其中道理，显然家里族老也明白，可他们仍旧锲而不舍的差遣她跑来一趟又一趟，好像他们禅院家不跟五条家变亲家就没有活头了。
“……而且到现在也未曾谋面，谁知道她是什么情况…？婚姻大事…知根知底的不是最好吗？”
可怜她作为诞下继承强大术式的嫡子，居然连孩子的婚姻都无法左右。
越想越气，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嵌入掌心。
禅院幸子扬下车窗唤来侍从。
“去跟直哉说一声，回家后来找我。”
※
“我今晚不打算回家。”
面对奉命寻来的侍从，禅院直哉连眼神都不分过去一点，倚靠在墙根只顾低头摆弄手机。
“……为什么突然打来电话？……不是事先说好了让我走吗…”
眼见着回拨过去的号码一直处于占线状态，他不耐烦的抬眼看向缩起身子的侍从。
“喂，你回五条家问问我父亲找我干什么……”
也是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头顶顿时被大片阴影笼罩，急忙侧身躲避才没有沦为身后人的落脚点。
“！”
禅院直哉脸色难看一瞬。
“怎么…悟君也偷跑出来躲清闲，不继续参加宴会了？”
“哈？你谁？”
从高墙一跃而下的少年回身垂首，借此动作使鼻梁墨镜下滑几寸，璀璨到不可思议的蓝眸漫不经心俯视。
“………………”
禅院直哉拿不准对方是不是有意逗趣，只好将视线停留在少年怀抱里盖着宽大羽织的“物什”………不对！看那露出来的手脚，分明是个人才对…
“你怀里抱的是……”
羽织被掀开一角，底下的苍蓝色眼瞳倒映着天空明耀的色彩。
禅院直哉：？
“？！！！”
“…悟…悟君？！！”
禅院直哉听到自己貌似在惊叫。
……刚刚那双眼睛…那分明是………
咒力波动忽然袭来，他愣愣揣着手抬头去看身后被层层结界笼罩住的五条家，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院墙后杂乱的脚步和七嘴八舌的“戒严”。
再回头一看，眼前哪还有五条悟的身影？
“……………”
口袋中电话铃声响起，禅院直哉木然的接通。
［你人在哪？…］
“简直无法无天………”
［…？什么？…］
“胆大妄为…不可思议……”
他挂断电话，望着五条悟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
※
“所以…综上所述……你又把你妹妹偷出来了？”
“你们家出了你这种叛逆分子可算倒血霉了…”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一唱一和联合对他们那无法无天的叛逆同期进行思想教育。
“就算是你再怎么厉害也不能经常保证一刻不离的守在她身边吧？明明……算了…至少也跟家里人说一声才对。”
“没错，真差劲，而且你每次把妹妹带出来都是不管不顾的抛给我们……喂…你那什么表情？…小孩子吗你？”
任由面前伙伴多么痛彻心扉义正言辞，五条悟一早抬手捂住耳朵，用实际行动隔绝了说教，并在脑袋挨敲的前一秒开口道：
“因为禅院家的混球又来了嘛…”
举起勺子的家入硝子停下动作，随着卡座的另外两人一同瞥向最里面出神望着窗外的女孩子。
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对方浓密如积雪的眼睫微微颤动，精致到过分的五官是不管看几次都让人感叹的地步。
“像个人偶一样呢…明明长着和悟差不多的脸却比哥哥乖了不知道多少倍……怪不得会被盯上呢……”
家入硝子揉了一把小姑娘的发顶，无视气急败坏的同期。
掌心下脑袋瓜僵了僵，但她仍旧不见那个
执着看向窗外的眼睛撤回视线，好像沉浸在了什么美妙场景中无法自拔。
※
五条绪喜欢外面的天空。
这话说起来兴许会有歧义。
但实际确是如此，
她喜欢广袤无垠的蓝，喜欢绵软的云亦或是艳色的晚霞，这与她在被幽闭的房间中，透过那扇小小的窗往外看时的感受完全不同。
五条绪是本不该诞生于世的人，原本仅有一个六眼就令咒术师与咒灵间的天平失衡，所以再多一个她，几乎可以说是灾难。
但不幸中的万幸，她出生自带束缚自身能力的封印。
她的六眼形同虚设，看不清力量流动，她的咒力被锁在体内，亦无法形成哪怕一个简单的术式。
无法祓除咒灵，无法弃之不顾。
家族对“双份六眼天才”的热切随着时间流逝被磨了个干净，遂丢她去施下层层结界的幽室放养。
直到某天下任家主——享誉六眼神子之称的五条悟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个妹妹。
于是那天幽室被强大咒力摧毁，她得以重见天日。
“什么都看不见呢…真奇怪…”
她那暴力拆迁完房屋的兄长掐住她的脸。
“这就是你身上的封印吗？居然连我也无法看破。”
彼时年岁尚且稚嫩的少年像是对此很不服气一般，不加掩饰望来的苍蓝色瞳眸专注到仿佛穿透皮肉直达骨血。
可五条绪知道对方还是什么也看不到。
过了好一会儿，喜怒无常的少年人便对此失去了兴趣。
弯腰从地上抱起她。
“走吧阿佑，哥哥让人给你换一间能照到太阳的屋子。”
“阿佑是谁？”
“是你啊，绪是你的名字阿佑也是，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言语霸道面上漫不经心。
她的兄长抱着她走出林荫遮蔽的暗处，穿过重重封印以及匆匆赶来破口大骂的族人。
只顾抬手指着天空和她扯闲。
“能看到天上的云吗？还有云周围流动的风。”
五条绪顺着手指向的地方抬头，阳光灼热刺眼视线模糊一片，可她没有因此退避。
“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也无法被谁抓住……”
“这就是所谓的自由。”
抱着她的少年抬手遮上她的眼睛。
“快些长大吧阿佑。”
※
“无法无天简直…！！”
五条兄妹的外出玩耍时间截止在徬晚时分。
找不到人的五条滕几乎率全家出动，缩在这对兄妹常去的地方守株待兔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可算让他堵到这两个糟心玩意了。
眼见一大一小背对着夕阳朝这边走来，还皆是一副冷漠无所谓的嘴脸。
奉命来寻人的五条滕肺都要气炸了。
偏偏他还不能仰仗自己长辈的身份给这对本家嫡出的兄妹一些教训，只好气到跳脚无能狂怒。
“你们回去通通要被罚去禁闭反省！尤其是你绪小姐…家主说过没有下次。”
他从身边人那夺过台式电脑将屏幕转向兄妹二人。
“看到了吗？近日来你的悬赏已经奔到第三名去了……外面的世界对你来说太危险了……哪怕是悟少爷也不能时时刻刻保护着你……！…”
五条滕话未说完。
因为喜怒无常的大少爷冷着脸掀翻了他手里的电脑。
“你这是在瞧不起老子吗？”
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踩了雷的五条滕：………………
生怕真的挨揍，赶忙弥补般又道：
“并不是小瞧您悟少爷，世事难料……万一…”
“这话对老子不好使………还有，你想躲到那边偷看到什么时候？”
“…嗯？”
五条滕表情一顿，身体本能快过头脑瞬间拔刀与周围族人一起围住兄妹俩，警惕张望。
“我可不是偷看。”
禅院直哉从暗处走出。
“这不是路被你们塞住了吗？何必这么大火气呢悟君。”
他身量脸蛋都颇为青涩，却穿着颜色老气的留袖和服，一双狭长眼眸微弯，掠过形成保护圈的五条家众人，直勾勾看着内圈的兄妹，神色莫测。
“五条小姐，家母送去的礼物已经到了令堂手上，希望你能喜欢，另外初次见面，你难道不过来介绍一下自己吗？”
“………………”
五条绪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冷眼看着不远处抱着胳膊假笑的少年，直觉对方正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她，目光挑剔，从头到脚。
“虽然年龄小了些，但是还好你生了张漂亮脸蛋，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禅院直哉语气温和，吐露出的话却无疑相当失礼。
让维持着拔刀姿势的五条滕等人怔愣原地片刻后怒上心头。
这叫什么话？生了张漂亮脸蛋？羞辱本家的小姐不就是不给五条家脸面？
“禅院…？！…”
五条滕拎刀刚踏出一步，有什么东西便破空袭来擦过他高速飞向禅院直哉的所在地，“嘭”地一声正中面门。
“原来你也是禅院啊，早知道你是那个禅院，之前墙角下碰到的时候就揍你了。”
看清一击打倒对面禅院家小少爷的东西是何物时五条滕顿觉冷汗直流。
被自己人惹生气了只是掀个电脑，那禅院家小少爷的待遇就是被飞来的电脑砸了“一脸”。
一番对比下来不由唏嘘。
啊话说……他们家少爷砸了禅院家嫡子，他回去怎么跟家主交差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