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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玛丽安娜的邀请(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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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长明能闻到身旁人身上的香气,清淡又透着点甜,温温软软的,和她尖锐的外在表现很是反差。
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摆满绿植的阳台,从他的视角看过去应该是邻居家的,最靠近他的一株盆栽开了几朵圆圆的小白花。
冷冷甜甜,不腻人又可爱。
……夜合花。
他便在这温柔的味道中睡着了。
……
绿野镇是一个有名的单身汉小镇,这里是商队必经之地,但气候酷热,并不吸引人居住,只有年轻贫穷的手艺人会停留在这里挣点辛苦钱。
单身汉们少有的乐趣就是偷看一位贵族大老爷的女儿,苏西小姐。她是被作为商队下一任的继承人培养的,时常和贵族大老爷一起出门。
一群护卫众星拱月间,她看起来高贵又精明,圣洁不可攀登。
苏西小姐是绿野镇男人心中遥不可及的女神。
木工今天也一如既往地去山上挑选木材。听说苏西小姐今天会来绿野镇,他早点交完活也可以去看一眼女神的倩影。
走到半山腰时他忽然闻到了一阵香气,淡淡的甜味与冷香交织,隐约有些熟悉。
木工费力地思考起来他在哪里闻到过这个味道。
越想就越想不起来,意识纠缠撕扯不清,一瞬间无数的画面闪过脑海。
不对劲。
他到底是谁?谁是木工?
他不是木工,他是……
封、长、明。
封长明循着香味的方向看去,她正站他面前,没有戴帽子,长长的银发瀑布般垂泄而下,灼人的美貌熠熠生辉:“哟,可算舍得醒了啊。”
她……到底是谁?
“……梅?”意识混乱间封长明不自觉说出了这个字眼。
她愣了愣,忽然露出一朵小小的笑容,但这个笑只是昙花一现:“对,是我。”
“我在……梦里?”他的思维还不够清明,挣扎着思考,“你……怎么会在我梦里?”
“我好像……”他的思维又钝又慢。
梅抬起下巴示意他看别处:“这可不是你的梦。”
城堡里出现的贵族大多都在绿野镇,有的人是樵夫,有的人是铁匠……他们现在都是绿野镇的“村民”。
不得不说看着平时趾高气扬的贵族们,此刻接地气的朴实样子还挺有趣的。
封长明“醒了”,就少了一个本该上山的木工。
仿佛是剧情的自动补全,另一个木工出现了,一个面貌憨厚的青年,封长明想起晚宴时他也看到过他,村民都是宴会里的人。
“木工”此刻正背着斧头去山上挑选木材,他的眼神里透露着淳朴和对即将见到苏西小姐的期待,他直直地从封长明身上“穿”了过去。
“他看不见我们?”
“放心,看不到的。”梅毫不在意道,“你能醒过来,其实就已经跳出这个梦境,不受梦境剧情限制了。他碰不到你,你也碰不到他,看着玩吧。”
木工在半路上听到了有人微弱的呼救声。
他找到时对方已经失去了意识。
竟然是苏西小姐!
她的护卫也不知去哪里了,只有她一人。精美的发辫此刻散乱狼狈,发丝凌乱地黏在苍白的嘴唇上,头上还有一处明显的伤口在流血。
木工手忙脚乱地撕下一片尚且干净的衣角给苏西处理伤口,原本的活儿也顾不上了,急急背着她下了山。
清晨的绿野镇还没醒来,沉浸在静谧里。
苏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装修简朴的木屋里,处处透露着没钱,空气里飘荡着草药的味道。
她缓缓坐起身,问向在灶台煮药的男人:“……你是谁?”
木工张口欲言,苏西却又接着问道:“我是谁?……我是谁?……”她迷惑的睁大眼睛,完全失了那份高高在上的距离感,显得脆弱又惊惶。
“我……”木工鬼使神差地说出了一句他从不敢说出口的隐秘幻想,“我叫亨利,是你的丈夫。”
“你叫珍妮。是我的新婚妻子。在山上不小心摔倒了头,我把你背回来的。”
苏西喝了药又陷入了沉睡。有了第一个谎言,为了圆回来就要有第二个谎言。
亨利把苏西身上所有的珠宝都收走,昂贵布料制的衣服也换掉。
这样高贵美丽的女人现在一丝,不,挂,只穿着他粗糙的衣服,她的皮肤有多细腻,他刚才已经知道了。
木工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从今以后,他就有一个叫珍妮的妻子了。
梅厌恶地吐出两个字:“无耻。”
“人性面对选择的时候,总是容易选择恶。”封长明讽刺地勾勾嘴角。
苏西失踪的事情并没有传出来,想来贵族大老爷要找也是秘密派人查找吧。大张旗鼓的,多不安全,万一有人遇到落单的苏西小姐起了歹心怎么办?
反而方便了亨利。
他趁白天各路商人来往时将珠宝卖给不同的人,再买进一些质量尚可的女装,低调得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封长明倒是看见了,但是他根本碰不到亨利,想揍他都没得发泄。
梦里时间走的很快。
苏西的伤口恢复的很好,没有留下丝毫疤痕。
她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了自己是邻村嫁过来的村花珍妮。
她学会了做家务,尽管一开始做的不好,但她的丈夫很好脾气,并不挑剔。
只是他不允许她独自出门,总说外头男人多,很危险。要出门必须他亲自陪着,还得从头到脚裹得密不透风。
穿这么多在绿野镇真的热的要死,出了一两次门她也懒得出去了。在家只需要穿一件轻薄的丝裙就可以,凉快又漂亮,亨利是这么说的。
家里有许多面料透光的薄纱裙,市面上能有的颜色几乎都全了,她想穿什么颜色就穿什么颜色。
亨利说他很喜欢,还会身体力行地“奖励”她。
亨利自以为娇妻游戏的时限是永久,当初苏西那身衣服虽然贵重,但是烫手,为了安全还是烧了。款识寻常的珠宝换来的钱经过七七八八的开销剩的也不算多,他打算存起来,再辛勤工作一段时间,攒上一笔就悄悄带苏西去更偏僻的地方共度余生。可没想到还是有人发现了异常。
“亨利,你小子是不是在家里养了个人?瞧瞧你都多久没和大伙一起喝酒了。”约翰拦住又一次拒绝酒局的亨利。
木工警觉地垂下眼,换上憨厚的表情:“没有的事,只是受够宿醉头疼的感觉了。”
约翰俯身凑到木工耳边说道:“别装了。我看见好几次你和一个穿的严严实实的女人上街。”
“别急着否认,我眼睛可亮着吶。穿得多也看得出来是个身段好的。从哪买的好货?”
木工无奈地说道:“你放尊重点。就算是买的,她也是我妻子。现在满足你的好奇心了吗,满足了就快滚,我还要去买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