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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你不在乎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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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止洗完澡,抽了一条浴巾裹在下身,稍长的头发贴在额头上,湿漉漉往下滴水。
他推开门,对上也只裹了一条浴巾的秦怀川。
后者坐在床边,明明听到了余止的动静,却还低着头,故意不去看余止。
余止特意先找了下系统,看见对方居然知道把手机藏在床底下,一时不知道是夸它是个奇才还是个蠢才。
余止趿拉着拖鞋走出浴室,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水痕,问秦怀川:“怎么不吹头发?”
秦怀川抬头看了余止一眼,目光触及余止赤裸的上半身,又像被什么东西烫到,立马把脑袋垂下去了,含糊道:“这是你的工作。”
余止闻言扬眉,他点点头,从床头柜拿出吹风机,开始给秦总吹头发。
秦怀川闭上眼,任由余止的手在自己脑袋上揉搓。余止其实不擅长服侍人,力道毫无章法,但不粗鲁,让人觉得舒服。
没一会儿,头发还没完全干,风却停了。秦怀川睁开眼,疑惑地看向余止。
余止:“够了。”
说罢,他试探地罩住秦怀川的右耳:“会不会不舒服?”
余止记得秦怀川失聪的右耳有耳鸣的毛病,这也是造成秦怀川情绪不稳定的大部分原因。嘶哑、不成形的幻觉,让秦怀川烦躁易怒。
他上一世没有给秦怀川吹过头发,他也不是医生,只是在打开吹风机,听到呼呼风声的刹那,突然担心这种声音会不会对秦怀川的耳朵造成影响。
被热风烘干的手心将秦怀川的右耳整只笼罩,让秦怀川最为介怀、最敏感的部位,就这样被余止轻轻揉捏着。
搭在膝头的手骤然攥紧浴巾,在对上余止单纯关怀的目光,秦怀川又卸了力。
侧脸无意识地往余止掌心靠了靠,听不出情绪地嗯了一声。
余止单单找了条毛巾,搭在秦怀川脑袋上,蓦地遮挡住秦怀川的视线。
秦怀川不明余止的用意,刚要不满地掀开,余止的手就摁在他的头顶:“你再擦一下,我穿个内裤。”
他可不是大老板,还有人把内裤送到门口。
余止说完就转身在衣柜里翻翻找找,听着他窸窸窣窣的动静,秦怀川像个人偶一样坐在原处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耳根烧得通红。
余止把浴巾随手挂在脖子上,他抬眼正好看见秦怀川挂得好好的睡衣,忽然说道:“今天和我一起睡,就不穿了吧。”
闻言,秦怀川几乎是立刻起身,毛巾飘落到地上,映入眼帘的是余止除了内裤□□的身体。未擦干的水珠顺着肌肉线条滑落,在浴室的光照下,年轻的身躯热气腾腾。
秦怀川迅速扭过头,硬邦邦地说:“我回我房间。”
“别呀。”余止握住秦怀川的手腕,眉眼懒洋洋地弯着,活像个小流氓:“这不就是你房间吗,秦总。这地皮,这房子,这人,哪个不是你的?”
秦怀川不说话了,梗着脖子,像是要把墙看出个花来,两条腿像生在地上一动不动。
系统在床底下大呼过瘾,一激动撞了脑袋,像个皮球一样在床底下乒乒乓乓。
他爹的。
余止现在看秦怀川,就是个扭扭捏捏的小媳妇。他是真的搞不懂,怎么会有人付了钱还搞矜持那套。
秦怀川刚想再嘴硬两句,脚下陡然一空,他竟然被余止照直抱了起来。
余止掀开被子,把秦怀川丢到正中间。他隔着浴巾捏了捏秦怀川的大腿根,问道:“穿了没?”
秦怀川被余止一系列操作弄得猝不及防,他呆呆地点点头,余止嗯了一声就从他身下抽走了浴巾,然后又严严实实地盖上被子。
“我去隔壁吹头发。”
余止离开前,看着躺在他床上的秦怀川,平时梳到脑后的头发现在刚吹干,柔顺地搭在额前,显得整个人乖巧了不少。
余止揉了把秦怀川的脑袋,打开床头的台灯,他扫了眼床底,转身出去了。
系统接收到余止的信号,忙不迭跟在余止后头一起出了门。
余止:“我手机呢?”
系统邀功似的:【趁主角不注意,放在沙发上了。】沙发在房间最暗处,放在那完全不会被主角察觉到异样。
余止闻言有些惊奇地看了系统一眼,没想到它还有这种脑筋。
【我可是很聪明的好不好!】
余止勉强点点头,问起正事:“秦怀玉你加上没有?”
说起这个系统有点焦虑:【秦怀玉一直没通过申请。】
余止却早料到了,他知道秦怀玉这是在给他摆脸色。
“啪”的一声,他打开吹风机,最大档的热风瞬间将系统的声音吞没。系统还在围着他说什么,余止胡乱地点头,心里却在想明天就下单一个静音的吹风机。
短发干得快,余止随便吹几下就拔了电。他回房间的时候,秦怀川正靠着床头看手机。
看他自己的。
看见余止回来,秦怀川不易察觉地吞咽口水,他放下手机僵硬地朝里边挪了挪位置。
余止站在床边,室内光线昏暗,只有浴室和床头昏黄的灯光。窗帘没关,正对窗口摇晃的树叶枝丫在黑暗里如同魑魅鬼蜮。
余止突然想到,秦怀川会不会害怕。
他伫立在原地,身形瘦长,看向秦怀川的目光晦涩不明。
秦怀川被他看得发毛,强撑着冷硬的声线:“怎么还不上床?”
余止一屁股坐在床边,侧过身子突兀地问他:“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和之前差不多的问题,秦怀川不可抑制地联想到他回来时看见的那一幕。他喉头一哽,胸口涌起一腔酸涩,秦怀川的嘴角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果然,他就知道,余止做了那么多,都是为了那个目的。
秦怀川藏在被子下面的手将床单紧紧攥成一团,半干的发丝似乎还残留着余止掌心的温度,鼻息间充斥着余止身上沐浴露的淡香。
秦怀川倏地松力,他隐去眼底的嘲讽,妥协道:“我没有囚禁你,你想去哪就去哪。”
躲在暗处观察战况的系统疯狂为余止打call:【首战告捷,首战告捷啊宿主!】
放屁。余止在心里骂道。
余止质问秦怀川:“谁说这个了?”
他看着还在装无所谓的秦怀川,一口气吊在胸口不上不下。
余止以前见秦怀川在家开线上会议,不苟言笑、说一不二,让人占不到半点便宜。
怎么合着他一个平a秦怀川直接把大都给交了,平时不是挺能装吗?
秦怀川冷冷地看着余止:“合同签的十年,不可能提前终止。”
还有五年你就死了。
余止没好气地瞥了秦怀川一眼,走到床边关上窗帘。为了宣泄他的不满,余止故意把脚步声踏得很重。
秦怀川坐在床上,余止转过身,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看着秦怀川低着头的样子,余止心底升起一阵说不清的柔软和愧疚。
余止踢掉拖鞋爬上床,秦怀川感觉到床铺下陷,没想到余止居然从右边上来,有些不自在地想起身。
余止拉住他让他和自己面对面,秦怀川想甩开他,却对上余止泛红的双眼。
秦怀川的动作顿时僵住,他无措地抿唇,想做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一个人,只能顺着余止的动作坐回去。
余止的音量控制得刚刚好,嗓音像刚刚哭过一样:“你就是不在乎我。”
这根本就是无理取闹、倒打一耙,余止的演技系统叹为观止。
秦怀川丰富的人生阅历并不包括这一部分,他轻而易举就被余止唬得一愣愣的。但他又不想承认自己的在意,只能恼怒地别开脸盯着别处。
正好停在秦怀川视线落脚点的系统:……它默默地滚走了。
虽然知道他看不见自己,但也好怕怕。
看秦怀川说不出话,还硬拗冷酷无情人设,余止在心里冷笑。
上辈子他真是信了他的邪。
余止乘胜追击:“秦怀玉说你包养男人,丢了秦家的脸,又说我穷酸下贱,只会靠脸做皮肉生意,配不上你。”
余止每多说一句话,秦怀川的脸色就寒冷一分。
哪怕余止一副无所谓的痞样,但还是让人莫名觉得他是在逞强,其实内心早就支离破碎。
末了,余止像看白眼狼一样白了秦怀川一眼,嘁了一声:“要不是想多打听打听你的事,我才懒得理他。”
此处应有掌声。
系统头一次恨自己不能长两只手。
秦怀川静默良久,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会教训他。”
说完,他扯过被子躺了下去,他背对余止,声音里听不出情绪:“睡吧。”
余止顺手拿起手边的书砸向高呼着“上本垒”的系统,乖顺地嗯了几声,大胆地从背后环住秦怀川的腰。
怀中的人明显的颤了一下,却没有挣扎。
秋夜平静温暖,室内只剩下两个人浅浅的呼吸声。系统拖着厚重的书本,在芯里抹了一把心酸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