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荆棘与鲜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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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螭龙一样，虬龙这趟游历也收获颇丰。
他不仅也学得了一身本领，还发现了一个被掩埋的秘密——原来当年将他们赶出东海的继任龙王为了龙王之位，竟残忍地对自己的同胞兄弟下手，老族长虽然不知晓此事，但他知仅剩的孩子难堪大任，因而动过将龙位之位传给螭龙的念头。偶然得知老族长的心思，彼时的继任龙王忧心父王真的一时糊涂将龙王之位传给一个外人，于是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他铤而走险暗中谋害了老族长的性命。
等到继任龙王的计谋得逞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借故将两只天龙赶出了东海，有天规束缚，他无法动手杀了两只天龙，但也不能容忍它们继续留在东海、时刻提醒他他的父王宁愿将龙位交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也不愿让唯一的儿子继承大统。
老族长的心腹因继任龙王对两只天龙毫无缘由的排斥起了疑心，两只天龙离开后，他便着手暗中调查老族长的死因，结果竟被他发现老族长之死和继任龙王有关。与此同时，继任龙王也察觉有人在暗中调查真相，心腹孤立无援，只能以死谋局。
只是他虽然谋划出一条生路，但修为丧失大半，人也受了重伤，于是只能隐匿在人间，等待一个真相重建天日的时机。
多年后，他和虬龙偶然在人间相遇，此时他已是油尽灯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将真相告诉虬龙后便魂归重溟。
虬龙得知真相已是怒不可遏，等他想明白若不是因为当年为保住他和螭龙的性命，老族长断然不会察觉不到继任龙王的暗算时，愈发愧疚难当。
他暗暗发誓，有朝一日他要重回龙宫，和螭龙一起手刃龙王，替老族长报仇！
人间风雨百年。
虬龙在修炼之余一直在寻找螭龙的下落，但他找遍人间，始终不见螭龙的半点踪迹。
彼时恰好听闻东海龙王寿辰将至，江河湖海有不少神仙精怪都前往东海贺寿，虬龙便打算趁此机会混入东海——若是按照老族长心腹所言，找到继任龙王谋害老族长的证据最好，若是找不到，便在寿宴上发难，有心腹留下的证词，料想有诸多神仙在，也不会让龙王轻易蒙混过关。
但虬龙还未混入东海，就见到了要离开东海的螭龙。
听闻螭龙这些年的遭遇以及和龙王棒打鸳鸳之事后，虬龙当即便要前往龙宫替螭龙讨要说法。螭龙已经心死，原本打算劝虬龙和自己一起离开，但新仇旧恨之下，虬龙却咽不下这口气，他混进了龙宫，打算当众拆穿东海龙王的真面目。
他潜入东海，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便被龙王抓了起来。
螭龙收到虬龙被抓的消息，还未来得及找三太子救人，就被龙王拦住，一同关押起来。
他们到底年轻气盛，不及东海龙王那样老谋深算，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暴露。
龙王发现虬龙知道了真相，自然不会像从前那样对他们仁慈，他对虬龙施以酷刑，虽然留了他一条命，却让他变得疯癫。
他本想以同样的办法对付螭龙，但临动手之时，却被属下告知螭龙有孕在身。
那毕竟是三太子的骨血，龙王一念之仁，没有对她用刑。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龙王暗中囚禁了两只天龙的消息泄露了些蛛丝马迹，有人将消息传给了三太子。
三太子没有犹豫分毫，当即便谋划救人事宜，只是他找遍暗牢也只找到虬龙，没有发现螭龙的下落。
螭龙视虬龙为亲人，三太子自然不会放任虬龙不管，见虬龙伤重，他本相将虬龙送至安全的地方，却不知从何处来的追兵，他们带着神秘的法器，出手便夺人性命。
三太子为抵挡追兵死在了路上，而虬龙也带着一身重伤落入了海底深渊。
等虬龙再回来的时候，他已是令四海畏惧的妖兽。
“海底妖兽？”灵鉴问道。
“对，海底妖兽。”敖乐接着说道，“虬龙在海底深渊，为了活下去和海妖残魂做了交易，他获得妖兽的全部力量后，杀回了龙宫……”
虬龙抓了龙宫不少人，以作人质交换螭龙。龙王怕事情暴露直接封闭东海，他不顾那些人质的死活，不光派出精兵强将围剿，还从相熟的神仙处借来法器要让虬龙灰飞烟灭。
虬龙一怒之下杀了不少人，但他知道龙王怕此事有天界插手暴露他当年上位的真相，定然不会请求天庭支援，于是见龙王还不肯放了螭龙，他也愈发肆无忌惮。
他每日往龙宫丢一副血淋淋的尸身，搞得龙宫上下人心惶惶。
事情越闹越大，东海封闭的消息到底引起了天庭的注意，龙王为了尽快平息此事，只能先放了螭龙。
他本想迷惑螭龙的心智，借螭龙之手杀了虬龙，再将老族长的死推到两人头上，如此彻底了断那段纠缠他的往事，却不想螭龙因怀孕反倒灵力大涨，她将计就计，骗过龙王终于重获自由。
龙王自然不会就此放虎归山，他诓骗其他三位龙王发布四海追杀令，天上地下、江河湖海，格杀勿论。
那种情况下，逃亡人间是自投罗网的做法，螭龙便打算带着虬龙去投奔自己的师尊。
两人前脚刚踏上仙山，后脚虬龙便因为体内的海妖之血被护山大阵困住。护山大将一眼便看出虬龙杀孽深重，当即便要处决虬龙，螭龙以死相逼，才得以让师尊现身听两人讲了前因后果。
螭龙的师傅是刚正不阿之人，听闻水龙族长之死另有隐情，当即便将螭龙和虬龙带上天庭，面见当时的水神。
有水神出面，事情终于有了转机，在天庭的重新调查后，东海龙王终于伏法，东海获罪者数十人，连带其他三海的龙王也被罚自省。
事情虽然解决，但又出现了新问题。
彼时龙王依据血脉传承，但族中没有合适的继任人选，族中长老选来选去，最终将目光落在了螭龙身上。
——螭龙身怀水龙一族和天龙一族的后裔，她的孩子，注定是东海之王。
螭龙本不想再蹚东海这趟浑水，但水龙一族深谙其软肋，以虬龙作为交换，如果螭龙愿意留在东海，便替虬龙求情，让其戴罪立功，守卫东海禁地，如此，他们兄妹也能在东海团圆。
这已是最圆满的结局，螭龙思索了一日，最后答应了下来。
灵鉴听到此处，已经猜到故事的结局。
她看向那身形缥缈的女子，又对敖乐道，“所以你母亲是那只螭龙没有错，但她镇压的那只海底妖兽，其实是那只虬龙。”
“你竟然都猜到了。” 敖乐有些惊讶，“没错。看守归墟之眼本就是个苦差事，虬龙戴罪之身又心向螭龙，再合适不过，可是他体内的妖兽之血没有被清除干净，他渐渐迷失了心智。”
“为虬龙清除妖兽之血的是何人？”
许是因为灵鉴问到了关键的地方，螭龙抬头看了她一眼。
“清除妖兽之血只需要一杯天医司的灵药，送药之人是昔日三太子身边的亲随将军，后来负责守卫龙宫。他因早年遭受的不公待遇对整个东海怀有恨意，他想彻底毁了东海。当年三太子带虬龙逃离龙宫时，也是他故意暴露了行踪，才令三太子死得那样惨……”
灵鉴闻言一言不发，世事有时就是如此，如同天明将至，黑夜又倾覆而来，令人欷歔不已。
“老族长当年的眼光并没有错，螭龙虽是为了孩子和虬龙才留在东海，但昔日老族长在时，她就曾展现过自己的聪明才智，她是板上钉钉的未来龙母，自然也要接触政务，龙宫上下很快就折服于她的能力，若不是虬龙真的出事，她也许能从成为真正的龙王。”
敖乐似乎很为此事感到不平，说道此处之时，五官都要皱到一起去。
“后来的事情如你猜的那样，发狂的虬龙整个龙宫都无可奈何，当时情况危急，为了守护归墟之眼，螭龙选择了和虬龙同归于尽。”
“所以，你并未真的降世，你从一出生，便在这个地方。”
“对，三太子，也就是我的父亲，他死后魂灵一直停在归墟，他不忍心我母亲灰飞烟灭，便以魂灵之力将我母亲的魂魄留在了归墟之眼上，直到几年后，东海追封我母亲为龙王，为她塑像时寻来了一对纯净无暇的蓝宝石，灵石自带之力将母亲的魂魄从归墟之眼中分离出来，我们便来到了这个地方。”
那样纯净的蓝色灵石，原本就能温养魂魄，上天有怜悯之心，才为螭龙留下一条生路。
只是不知这敖乐和螭龙之间又发生了什么，怎么会闹得母子反目的地步。
“你一定想知道，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也没有什么，若不是她当日为我分魂，只怕我根本不会存在，但若她当日选择放弃我，她大抵一早就能离开这个地方，我也不会被困在这里，人不人鬼不鬼的活出上千年。”
灵鉴一愣，她原本以为有什么复杂的缘由，却不想真相如此简单。
“你不是第一个被我带进这里的人，可你是第一个能看到她的人，那些人拼命想出去却最终被困死在这里，你和他们都不同，我想你应当能够带我出去，哪怕我出去只活一天，我也此生无憾了……”
他说起这话，不再像一个少年，反而像一个沧桑的老者。
灵鉴看了看螭龙，明明看不见她的表情，却似乎又看到了她脸上的担忧。
她从出生起就在经历离别，她害怕一场猝不及防的离别的发生。
灵鉴收回目光，“我会将你们都带出去的。”
她一字一句道。
作者有话说
第122章 荆棘与鲜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