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相遇》芊稷

38、第三十八章

　　教室门口。

　　当黄明辉把来龙去脉和束雅讲完，束雅震惊的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她盯着黄明辉好一会儿又把视线移到旁边孤傲清冷的少年脸上。

　　“陈家翮？”

　　束雅目光充满拷问，她完全不能理解眼前孩子的想法，从夹纸条到昨晚遇到流氓学生，都是陈家翮的安排，目的只有一个，要她的社交账号？！

　　“对不起，Miss.”
　　陈家翮依然酷酷冷冷，束雅扶着额头，快速平复混乱的心智。

　　“纸条是谁写的？”
　　黄明辉举手，声音低低的，“我写的。”
　　陈家翮：“我让他写的。”

　　“眼角的伤是假的？”
　　黄明辉轻轻点头，“我姐是大学戏剧社的化妆师。”
　　陈家翮：“让Miss怀疑他可能被霸凌，博取同情，后面堵你路你才会跟他们走……”

　　束雅瞪着面无表情说话的少年，看来他唯一没有伪装的是表情，天生一张冷脸。

　　“那4个孩子是哪个学校的？”
　　黄明辉：“是我在网络游戏上认识的朋友，他们很义气，昨晚在警局都没说是演戏。”
　　陈家翮咳嗽两下，“我给了一些出场费还有经济补偿金。”

　　束雅声调已经不稳，“可是都出警了，你们想留下案底吗？还有他们？你们真是胆大妄为。”最后一句束雅声音低的只剩下气息。
　　陈家翮：“我们演练过，不会打伤，即使出警，我们不到18岁，又有Miss你在，最多就是询问情况，教育一下就让我们回家。”
　　黄明辉举手，“Miss，动作我们请了我姐戏剧社的武指，是不是行云流水，很……”
　　黄明辉被束雅狠狠瞪着，只有把最后几个字吞了回去。

　　束雅现在想来，确实一切都太刻意，早就应该放学的黄明辉等在哪里，那几个扮坏人的孩子并没有说冒犯地话，那个光头学生挡她的时候发现碰到她，还赶忙往后缩。

　　当时自己真以为是黄明辉遇到不良学生霸凌，很慌乱完全忽略了细节。

　　而陈家翮又出现的过于是时候。

　　束雅抿嘴咬唇，深呼吸一口，“所以你最后英雄救美，到底想怎么样呢？”
　　陈家翮：“ins或者Facebook，WhatsApp账号。”
　　黄明辉使劲点头，“嗯嗯。”
　　束雅低头，扶额，已经气的脑子嗡嗡响，“我说了我不用，没有骗你。”

　　她又想起一件事儿。
　　“英文作业呢？那本空白的是谁的？”束雅大概已经猜到答案。
　　黄明辉试探着小心翼翼回答：“空白的是我的，填的陈家翮的名字，陈家翮的作业写了但没交，是我模仿你的字迹批改的。”
　　陈家翮：“引起Miss注意，让你主动找我。”

　　束雅抬起头，瞪着到这个时候还是一脸冷静，高傲冷漠的少年。

　　“你们知道不知道引来警察，又在警局做伪证，就算你们不满18岁，也可能带来很大影响。”
　　“人生不是演戏，陈家翮，黄明辉。”
　　“你们自编自导自演还拉着另外4个孩子一起演这场戏，中间有任何一点问题，你们想过后果吗？”

　　黄明辉低下头，“对不起，Miss.”
　　陈家翮：“我错了，Miss，这个事情我是主谋，Jeremi都是按我的指示做的。”
　　黄明辉：“Miss，很多细节我策划的，找群演的也是我。”
　　束雅快被气笑了，“这是演兄弟情深？”
　　陈家翮把脸转到一边，黄明辉窘迫摇头。

　　“下不为例，我不会向学校报告，但如果警局通报学校，就按原先的一个字都不要改。”
　　束雅觉得自己被眼前两个孩子绑架了，她居然和他们合谋。

　　黄明辉使劲点头，而陈家翮把脸转回来注视着束雅，她无可奈何又替他们着想的样子实在太漂亮了。

　　“快要上课，你们回教室吧。”束雅有些沮丧，抱着书想走。
　　“Miss.”陈家翮一步窜了挡住她。
　　束雅抬头，眉头拧着，表情严肃。
　　“真的不能给我吗？账号。”
　　束雅抿着嘴，盯着眼前这双和谢柯峻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生气的想打人，和被他哥哥掐脖子时一样的心情。
　　“游泳训练结束来拿。”

　　陈家翮嘴角扯动，尽管表情变化不大，但眼眸中还是掠过一丝惊喜。

　　黄明辉双手握拳，说了个Yes，被束雅狠狠瞪了一眼，动作收回，但脸还是笑得很灿烂。

　　这些少年！

　　束雅抱着书本急匆匆回办公室，下节是中四一个班的课。

　　陈家翮抱手直直的盯着束雅的背影，黄明辉侧脸盯他，一脸故作高深。
　　“Miss好像是你哥的女朋友。”
　　陈家翮眉心挤了一下，想起陈太的话。
　　“没所谓，又没结婚。”
　　黄明辉一脸夸张的震惊表情，对他竖起拇指。

　　课铃响起，喧闹地校园又恢复寂静，孩子们坐在课桌前认真听着教师讲解，年轻肆意，敢想敢干，百年大榕树在校园默默驻守，见证风华正茂，青春无限。

　　——

　　费尽周折得到束雅所有社交账号的陈家翮推着单车和Miss并排走着，陈家翮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过她的脸。

　　做老师的，大概习惯于被注视，束雅目视前方，提醒。
　　“前面有楼梯。”
　　陈家翮：“Miss，你是Charlie的女朋友？”
　　“……”

　　树叶沙沙响，行人脚步轻。

　　束雅不是刻意回避，这个问题她也问过自己，她是吗？她是过，但现在不是。“不是”这个答案，让她心痛，而如果要她亲口说出来，是痛上加痛。

　　他是她的，她多希望这个时间是永远。

　　陈家翮注意到束雅黯淡下去的眼神，他忍住了第二个想问的问题。
　　你胸前的玫瑰是Charlie送的吗？
　　陈家翮猜想，这个问题或许会让她心情加倍不好。

　　“Daniel.”

　　束雅和陈家翮同时看向前方。

　　谢柯峻站在道边，全套平驳领西服，领带马甲，从头到脚，每一个细节都是精致的，他静静注视着走近的两人。

　　“哥。”
　　陈家翮是懊恼地，虽然他脸上不露分毫，但心里不舒畅，特别注意到哥哥冷沉的目光，Miss可以糊弄，但Charlie他糊弄不了。

　　“谢先生。”
　　束雅昨夜情急之下叫了阿峻，睡前回想有些后悔，当着学生，何况其中之一还是他的弟弟，她又想起方锦安，提醒自己，以后还是要注意。

　　谢柯峻目光柔和，“我送你回去。”
　　又看向陈家翮，“把车停好，我先送你。”

　　“不用，我自己回去。”
　　说着已经跨上单车，踩了一圈，滑出老远，回头。
　　“Miss还有件事。”
　　陈家翮视线定住，“你过来可以吗？”

　　束雅走过去。

　　陈家翮原本趴在车头的上身直起来，压低声音，“不要告诉Charlie.”

　　她明白他的意思。

　　“我知你一定不会讲。”
　　陈家翮突然靠近，几乎贴着她的脸，轻语出最后一句话，蹬车飞奔，少年风驰电掣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视野里。

　　留下目瞪口呆的束雅和眉心紧锁的谢柯峻。

　　——

　　轿车缓缓滑到道旁。

　　束雅松掉保险扣，开门下车，右手被拽住。

　　她回头，对上他的视线，他们都没有说话，车厢里弥漫着压抑的情绪。

　　“Daniel如果找你麻烦，你告诉我，我去和陈太交涉。”
　　“嗯。”

　　他松开她的手，收回目光，“回去休息吧。”

　　她转身，手再次被拽。
　　“我发你的视频，有空再做，别太累。”
　　“好。”

　　他们，一个看前方的道路，一个盯着车扶手，他不松手，她也没有抽离，他手掌的力道和温度刚刚好，她哽了一下，左手下意识又去抚胸前的吊坠。

　　阿峻，不要走，脑子里有一个轻微地声音。
　　她紧咬双唇，怕自己真的说出来。

　　电话震动。
　　她伸手探包，不是她的。

　　谢柯峻松开她的手腕。

　　纪容威站在玄关，看他俩一前一后的进屋，晦暗的神色在触到束雅的眼睛后又收敛起来。

　　“今天这么巧？”

　　束雅并不想说太多，“陈家翮是我学生，有点事情，所以打电话给Charlie.”

　　“Daniel是你学生？”
　　纪容威审视的目光在束雅脸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谢柯峻身上。

　　谢柯峻的车出现在楼下那刻，他的心就往下沉，发现车停在那里半天没有动静，他就隐约猜到她也在，时间不长，但对他来说每一秒都是折磨。

　　所以，他拨通谢柯峻电话。

　　“Charlie现在连Daniel也要管了？”

　　听出纪容威语气里的异常，也注意到他的冷硬的神情，谢柯峻犹豫是否需要把昨天的事情简单解释。

　　“还有，Daniel是Charlie的弟弟这件事你怎么知道？”

　　律师的敏锐让纪容威听出束雅言语里的漏洞，质询的问题说出，他有些后悔，他不想这样质问她。

　　束雅：“Blaine，我很累，我想休息。”

　　“你们在隐瞒我什么？”
　　纪容威被束雅的敷衍激怒，他对她一而再的容忍，但她，他们却在暗地里不知道做了什么。

　　“Blaine，没有隐瞒，是——”谢柯峻准备解释，被束雅打断。

　　“谢生，我答应过陈家翮，这件事不再提。”

　　束雅注视着纪容威，“Blaine，我的工作也必须向你报告吗？”

　　纪容威狠狠地盯着束雅，触到她眼神中的抗拒后，怒火突然熄灭，他不愿失去她，无论她做什么。

　　“不用。”
　　“对不起，阿雅，你先回房休息。”

　　他露出疲惫的笑脸，“Charlie，我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