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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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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筱……”
忽然他那如画的面容骤变,嘴角不自然地绷紧,目光躲躲闪闪,眼睛似乎不知往哪里放了,只是因为刚刚我凭借想象将身上的衣裙换成了JK服——不是要校服吗?
衬衫、领结、小皮鞋,百褶短裙拉高到膝盖以上,洋溢着青春的肌肤白闪闪地露在外面,两条腿光溜溜的,在古人眼里可能就和只穿着情趣内衣就出门了一样。
白玉真还是不够宅啊,欣赏不了这种时尚,我遗憾地将JK服又换成了普通高中生宽大的校服,胸前校名的位置是“玉虚山”三个血红的毛笔字。
“玉真仙君,这样如何?”
我示意他可以看我了。
清心寡欲的师尊在看JK服第一眼的时候眼睛都有些直,后来强制自己撇开了头。
转了个身,给他看校服背后的“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拍马屁的小设计当然是为了讨好这位玉虚山的师尊,不是我自夸,这套高定的校服除了不适合早恋,做什么都非常从容方便。
在我绕着皮筋,把拢成一把的头发绑成马尾的时候,仙风道骨的师尊沉默地走到我身前,把手轻放在我肩膀上。
“…………”
来了来了,校长大人要在誓师大会上鼓励落后同学进步了,我双手维持着举在脑后的姿势,等待着白老师这番语重心长的教导。
忽然,刷地一下,吓了我一跳,在没有事先取得我同意的情况下,他将我身上的校服换成了一身深蓝与白色相间的江湖侠士服饰,我愣了愣,低头看看自己,意识到这应该就是玉虚山的统一制服……
平心而论,这身衣服没有任何暴露的地方,和JK服相比,保守得像是夏天也要把扣子系到最顶头的那颗,可我想的却是——他竟然擅自换了我的装束?那他是不是也能这样脱去我的衣服?
手还举在脑后,摸了摸,发现一头青丝已经乖巧地在脑后束成了一个丸子头……不止是服饰,他竟把我像洋娃娃一样从头到脚打扮了一番?
“筱筱……”
我身体僵直,不知所措,这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又好像是个问题,他没察觉到我的不自然,看向我的目光柔情似水,仿佛透过我,凝视另一个灵魂。
眼前女孩的样子让他恍惚了一下,他如痴如醉地用眼睛勾勒她的五官,将她一笔一画地刻进眼里,说:“以前你便是这样,你的衣物我都留着,但百年过去,它们已经残破不堪,所以没能在你一回来就为你穿上……”
“果然谁穿都没有你好看,你走了我才意识到,没有你在我身边,我活着不过是行尸走肉,再没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再没有事与我相关……”
“自我入门,克己守规,被师傅师祖寄予厚望,连我自己都不属于我,唯有你……你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万物皆虚,于我无意,可筱筱……你是上苍的恩赐,你总能轻而易举地令我方寸大乱,你曾说过,此生你是为我而活,你的一切……都属于我……你真美……”
说着情难自禁,将我拉进了怀里。
原来师尊不是不喜欢变装,只是刚刚我变错了方向。
一模一样的装束激活了他的记忆,那时他和小萝莉就在这里逍遥地生活,他教导小萝莉,也享受着她的崇拜,当她唯一可以仰仗的对象。
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也只有他一个男人,她的身心都属于他,她是他的生‘命之光,欲望之火,是他一成不变的生活中飞进的活泼小鸟,那是一段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令人难以忘怀,回味无穷,他无法忘记小萝莉带给他的刺激体验。
在澎湃的心潮后面,是汹涌而出的欲望,感到他的躁动和升高的体温,我后撤了一步,脚腕上的金铃微微震荡,发出一连串声响。
“………”
醒魂铃,真的能让人清醒。
但却不是它的铃音起到了作用,而是它碍事的存在。
白玉真意识到怀里的人已经不是那个小萝莉了,现在她的师傅是九天战神,她还曾在他面前维护自己的师傅,她不但有师傅,还有三位师兄,其中一位将他按在洗仙池里教训,他被压制得甚至靠近不了岸边。
那个小萝莉有了新的生活,已经不记得他了。
她像只宠物一样,绑着主人给的铃铛,引以为傲地满世界炫耀,不让别人动她的铃铛。
而他无力反抗,眼睁睁看着,什么也改变不了。
早已物是人非,只是有人还不想面对现实。
热情冷却下来,白玉真许久都没有说话,只是温存地抱着她。
“文渊帝君允许你离开,他是代理天君,一言九鼎……如果你不喜欢天宫,这次就不要跟我回去了,至于战神那边……我会去解释,将你录成散仙……”
“能重新认识你,听你和我说那些话,已经足够,以后如果我可以,我会来玉虚山看望你……”
一百年,可以发生太多的事情,王朝更迭,沧海桑田,足以让一对深爱彼此的情侣分道扬镳,更何况其中一个已经失去了记忆,那些他刻骨铭心的过往,对于她来说,已经湮灭,不复存在。
现在的她,承受不了这样浓烈的情意。
听我说出类似分手的告别语,他紧紧地抱了我一下,松开怀抱说:“这些天你就穿成这样,卯时别忘了。”
“我既已成仙,也有我需要做的事,三位师祖在祭坛摆了召仙阵,祈求仙降,我出自玉虚山,不能坐视不管,这便去应召,我不在时,你可以自己四处走一走。”
他不想面对艰难的话题,索性绕开它,不去触碰。
***
四方瘟兽作祟,死人太多,各地的瘟疫连成了一片。
难民在玉虚山下虔诚叩拜,望真人显灵,救苦救难。
玉虚山远离人烟,相对封闭,能走到这里的人已经所剩无几,大部分都死在了路上。
“你们在这里守着,别让他们冲上山。”
山下有弟子把守,唯恐这些身染怪病的难民将病毒带上山来。
“记住绝不能给他们吃食,养成习惯,将来想赶也赶不走,灵草树皮任他们糟践就是,绝不能因此与人动手……”
“这位师兄,”我穿着玉虚山的弟子服,混迹其中,没有引起对方的怀疑,“发生什么事了?”
“唉,先前有弟子不听话,善心发作,将糕饼悄悄塞给一个凑近身边的小女孩,谁知那小女孩当场就啃咬起来,周围那些病怏怏的人闻到味道,忽然就如同野兽一般,扑向那个小师弟……”
“他猝不及防,被人群压在地上撕扯,咱们玉虚山又不能打杀难民,最后等众人将小师弟救下时,他身上的伤口皮肉外翻,几可见骨,疫病注定是染上了……”
“已经通知了吴、凌两位仙师,不知能不能保住那个小师弟的性命……这位师妹,是哪位仙师派师妹来了解情况的吗?可否多派给我们一些弟子?”
在如此紧迫的时候,我还是在这位师兄脸上看到一抹惊艳的神色,可见云筱真的美若天仙,他磕磕巴巴地说:“……师妹师承何人?怎么之前从未见过师妹?”
木剑被我幻化为“惊鸿”的样子佩在腰间,学着他的样子躬身施礼道:“家师性格怪癖,不愿我到处宣扬他的名讳,望师兄见谅,不过家师正是听闻此事才差我前来了解情况,不知那位善心的小师弟现在人在何处?”
***
亭子外有弟子守着,防范有人靠近感染上疫病,他们也知通风的重要,故此未用密实的粗布将亭子封死,只以软纱包裹住过四面。
我隐去身形,绕到亭子的侧面穿纱而入,那个小师弟的脸上都是被人抓出的血痕,他竟一直忍着,始终都未还手,想是个心地善良,并将善心贯彻始终的人。
人还昏睡着,我用手指轻触他手臂上的裂口,想象它愈合后光洁如初的模样,果不其然,在仙法的作用下,绽开的肌肤瞬间就被抹平了。
但当我的手指离开后,伤口又再次裂开,恢复了原样,看来法术行不通,这不是普通的疫病。
咚——
这时,从远处传来的钟声,沉厚瓮重的声音苍凉而悠长地传播开来。
一声,两声……
直到第三声,玉虚山的慌乱彻底重归了安宁。
万籁寂静,群峰肃穆。
外面有人辨识出了钟声传意,难掩兴奋地说:“玉真师尊!是玉真师尊!”
——玉真仙君,仙降于玉虚山。
我仿佛看到司命星君那位老大爷正在奋笔疾书,书写这段加更的段落。
私自下凡和应召有着本质的差别,前者不过是神仙自发的行为,全程都不能干涉凡间事物太多,但后者却是顺应天道,肩负着使命来拯救苍生,不但能显形在世人面前,还能插手凡俗之事。
这便是所谓的——替天行道。
“玉真师尊?你糊涂啦?师尊是妙璃掌教,虽然一年也见不了师尊一面,但也不至于记错人吧?”
“是你入门派晚,孤陋寡闻,竟连玉真师尊都不知!那可是咱们玉虚山唯一一位得大成的仙师!你不是老想溜去本门圣地碰奇缘吗?好得高人指点,省掉个一二百年的修行,一跃飞仙?那里就是玉真师尊升仙之地!”
“圣地是升仙之地?不对吧,师傅明令禁止我们靠近圣地,说那里住着一个疯了的仙师,终日守着恋人的尸体,百年来都是如此,尸体早都腐败光,变成森森白骨,疯仙师还浑然不觉异常,与她说话,我偷跑去是为了看此等重口的奇景……”
“……你师傅把月刊和编年史搞混淆了,月刊能信?上面还写了三花圣女是妙璃师尊的炉鼎……快快走吧,现在赶去还来得及远远看上一眼,玉真师尊人如其名,芝兰玉树,风华绝代,当初第一眼见师尊,我就想,如果世上真有神仙,那便是应该长成这样……”
“等等我!你跑这么快干什么!所以三花圣女到底是不是妙璃师尊的炉鼎啊……”
两位弟子的声音越来越远……
他们好像忘记了疫病的小师弟,太不尽忠职守了。我要是他们师傅就罚他们去给妙璃师尊背诵月刊,必须声情并茂,特别是三花圣女这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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