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紧急撤回一碗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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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振追着石荼一路小跑，不停喊着她的名字劝她站住，她头也不回地全力向前奔逃，直到一条湍急的河流拦住了石荼的去路。
陆振追上石荼，按住她的肩不让她转方向往上游跑去。
他急得满头大汗，喘着粗气道：“我都已经跟你说过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到底怎样你才能原谅我？”
石荼甩开他的手，冷冷道：“你娶她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对你死心了。”
“不可能，你如此恨我，这么在意就是还爱我。”陆振低声乞求道，“不要再闹了，你知道我是清白的，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石荼丢下句：“不好。”正要回身逃走，瞥见奔腾的河水，忽地笑起来。
她站住脚，伸手指向河流尽头的百米瀑崖：“这是试情崖，只有忠贞的人才能经过检验。你从这跳下去，我就原谅你。”
陆振顺着她的手，望向脚下奔流而去急转直下的河水，不远处的崖边瀑声如雷，雨雾弥漫。
他面露难色，转回来对石荼道：“我不会水，跳进去摔下崖会死的。”
石荼丝毫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双手交叉抱胸，狠狠瞪着他，高声质问：“你跳不跳吧？”见他只是眨着眼看自己没有回应，果断转身便要往山上走。
陆振忙闪身到石荼身前拦住她，见势头没有回转的余地，狠下心瞪回去重重道：“好，我跳。”
他坚信石荼不会见死不救，只要验明了他的真心就会捞他上去，一咬牙一跺脚，心想无所谓她开心消了气就好，垂首屏气跳入了河里。
“哗啦！”
五月的水怎么还是这么冷？冷得和冰一样。
冰冷的河水比能看到的还要深，足够将陆振淹没，他使劲挥动胳膊和一波又一波强力的水流对抗着，身子在水中忽上忽下。
“救命！我不会游泳！”陆振快速拍打水面，向石荼哀嚎求救。
石荼走到岸边俯身哈哈大笑，袖手旁观他徒劳挣扎的样子，摊手扬声道：“陆公子不慎失足跌入河中，与我何干？”
水流很快将陆振往下带走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岸上的石荼最后冷笑着淡淡扫了他一眼，抬脚转身走远。
他拼命把头探出水面，不小心呛了一大口水，急急忙忙咳出河水，喊道：“你回来！荼荼！唔……咕噜咕噜……”
水流将陆振击得向后仰去，他整个人被淹没，失了力气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
他顺着水流眼看被冲到了崖边要掉下去，双手想抓住什么东西阻挡汹涌水势，水里什么也没有，一根水草一片鱼鳞也没薅到。
心想这下真的完了，夫人没哄好命也要搭上了，闭上眼准备被冲下悬崖，后脑勺猛地磕到什么硬硬的东西。
陆振从噩梦中惊醒，自己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反应过来刚才是因为颠簸磕到了头，这才回忆起来自己是在带着夏元回家的路上。
他揉了揉仍有些疼的脑袋，回想梦中石荼决绝的话和神情，身体仿佛真的在冰水里泡过一样，心里还是难以抑制地委屈。
女人，你好狠的心！
“阿嚏！”
石六打了个喷嚏，刚换上药缓了一会的伤口再次扯到隐隐疼起来。
蒙晖道：“怎么天气热起来反倒打喷嚏了？这个天也能得风寒？”
蓝翠忧心道：“我们还是歇两天再回去吧，免得你路上吹了风。”
“不，要是能追上他还是要去追的。”石六说着披上衣服，从床上起身走出医馆去牵马。
石六勉强上路，当天晚上就发热支撑不住倒下了，停下歇了两天才转好。
已经注定是追不上陆振和夏元了，三人干脆放缓脚程，慢慢往京城走。
五月初五，石六等人路过彭城，远远望去彭城上空沙尘弥天。蒙晖有肺病，因怕他吸入沙尘旧疾复发，三人绕道而行。
石六他们顺着城外的小路走，没多久就走到了路尽头，一眼望去是一片无穷无尽的荒原山野。三人便开路朝北走，绕着绕着迷路了，在山里打转绕圈走了一整天就是找不到道路，也没看着一处人烟。
天色昏昏向晚，山中传来阵阵野兽呼号，蓝翠担忧山中有狼群，夜宿荒野不安全，便让精疲力竭的石六停在山谷下的空地里休息，自己和蒙晖一边标记一边寻路，找到村舍住处再回来接石六。
太阳已经彻底滑下了地面，气温也跟着降下去，凉风从山谷里呼啸而过，把山谷里荼蘼等花的香气带到石六身边。
石六捡来附近的树枝，在林边地上生了一堆火，坐在一旁烤着，抬头仰望月牙一点点从东面升起来，星辰很快布满夜空。
她估摸蓝翠他们去了一个多时辰还不见回来的动静，马上就要到亥时，是狼群开始活跃出来觅食的时候，不免为他们担忧起来。
身后的密林里传来擦过草木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脚步声在向自己靠近。
石六警惕地坐直了身子，心悬起来，想起刚才传来的狼嚎声似乎离自己并不远，会不会是它们呼朋引伴集合起来捕食，没找到猎物正好走到附近碰见自己。
可是怎么有狼会主动来靠近火？
石六静听了一会辨别不出来，声音的确越来越近，她轻吸一口气，稳一稳心神，缓缓转过头向背后看去，不是狼。
是一头两人高的大熊。
她立马从地上弹起来，观察那头熊的确是直直冲着自己来的，不是碰巧路过，拔出龙吟剑防身。
石六从来没有对付过熊，也没捕过这么大的动物，聚精会神盯着熊的举动。
熊突然停下缓慢的脚步，晃了晃脑袋瞄准了目标，朝她扑去。
石六闪了两下与它搏斗，剑锋划破了朝自己挥来的熊掌，它加大了冲击的力度，将石六重重扑倒在地，挥掌拍掉了她手里的剑。
她立刻翻滚躲开熊的扑压与撕咬，从它身下滑过时，熊想按住她，被她一脚蹬开，锋利的爪子划破了她的大腿。
石六拼命奔逃，她赶了一天的路，剩余的体力很快消耗殆尽，肩上的旧伤也早在搏斗中裂开分散着精力，很快便跑得双腿要使不上力气，背后熊的呼号似乎就贴着自己的耳朵。
“嗖！”
一股疾风飞速射来，一支箭插中了熊的眼睛。
听见中箭声，石荼朝身后看去，转头时，陆振纵马赶来的身影映入眼帘。
熊直起身挥动前肢，愤怒地大声呼号调转方向，脚步凌乱朝陆振急速跑去。陆振跳下马，拔剑与扑来的熊苦苦相搏。
石六趁机跑回去捡起龙吟剑，与陆振两面夹击，很快便与他一前一后深深刺了熊两剑。
熊惨叫两声，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它轰然倒地趴着扭动身躯。石六跳到熊的身上去，一剑捅断了它的脖颈。
石六看着熊咽了气一动不动，才放心卸力从它身上跳下来，忽地失力腿软没站稳晃了一下。
陆振上前扶住她，她下意识抬头看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走了两步找一颗树撑着歇息。
晚风夹着寒意与花香穿过二人，他们的喘息声在树叶沙沙摩擦声里渐渐平稳下来，陆振跟上去眯起眼看着石六。
方才她看见自己骑马过来时面上明明是高兴的，难道因为她刚才没看清，误以为自己是另一个她心中真正渴望见到的人？
他蹙起眉头，借着微弱的月光，努力辨别她脸上厌弃的神色：“看见是我，你好像很失望，你希望来的是谁？”
“你跟踪我？”石六反问。
他们在路上耽搁了两天，陆振确实不必费心偷偷跟着引开注意以防被追上。
“我只是来打猎的，碰巧……”
石六冷哼一声，问道：“荒郊野岭，公子这么晚出来打猎身边一个人也没跟，一个猎物也没猎到？”
陆振含笑道：“你不信我也没办法。”言罢从怀中拿出白绢帕想擦去额头上的热汗，看见石六满手的血，又先塞到她手里。
石六瞥了一眼陆振胸前被熊抓伤的两道口子，将绢帕扔回给他，道：“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
陆振急忙要说什么，又咽回去，虚握着手帕无奈道：“你最好一直记恨我。”
石六看着他脸上的笑意，从前她觉得常挂脸上的笑容是他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如今只会令她生恶，明摆着是嘲弄自己伤不到他，还不是要被他救。
她越看越气，攥紧了拳头正要挥到他面上，远处忽然闪过一道火光。
遥远的火光从陆振脸上快速掠过，石六想起去年春日里充满花香的那个晚上，他也是用同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她以为那时候的他是出于，对他自己命不久矣却还是难以放下世间的贪恋。
缱绻往事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石六！”蒙晖举着火把从远处跑来。
陆振不舍道：“我该走了。”他看了一眼石六，见她仍是偏着头不理睬，垂下眸回到自己的马上，策马离开。
蒙晖赶来石六身边，望着陆振远去的背影：“他怎么走了？……你们在传情报！”
“你脑子真好使。”石六说着指了指地上熊的尸体。
“他是来救你的？算了，你没事就好。”
石六问：“蓝翠呢？”
蒙晖顿了一下，道：“我们找到村子了，不过……我把草堆点着了，她去村子里喊人救火了，不放心你叫我回来看看，别叫猛兽吃了你。”
石六讥笑道：“你不止脑子好使，手也好使。”
“别说了，快跟我去村里落脚休息吧。”蒙晖说着又扫量了一圈地上的大熊，“正好这下也有赔礼了。”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紧急撤回一碗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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