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水》木可木木

2、醉酒聚会

　　粥帆第二天一早醒来，就听到门外吵吵闹闹。她打开门，看到大小李两个人在厨房乱成一团。她走近了才听清楚，这两个人在讨论为什么锅里会出现奇形怪状的东西。

　　如果忽视桌上切了一半的食材，乱七八糟的容器的话，她们像在高级餐厅研究料理的主厨团队。

　　“我们到时候还是点外卖吧。”粥帆加入收拾大队。

　　如果厨艺这玩意儿能遗传的话，她们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

　　摆上外卖和昨天的水果，李桨在厨房煮昨天买的水饺。粥帆和李洲礼在选择晚上看的电影，这是她们家的传统，每周保证有一天三个人能一起度过一段时间。

　　每到这天粥帆就会想起这个家庭活动的变迁，从开始讲早教故事，到去公园散步，再到听青春期烦恼。到现在李洲礼成年后，活动就变成三个人的电影电视剧鉴赏会，当然这期间不能少了伟大的饮料——可以消除烦恼的酒精饮料。

　　自从李洲礼成年了，三个人就很少倾诉心事了。

　　她们和他都长大了。

　　今天的天气万里无云，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李洲礼觉得有点热。

　　“粥粥姐，你联系祁寻恩叔叔了吗？”

　　“还没，放心，绝对不会耽搁你学习的。”粥帆边说边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李洲礼打着哈哈附和着。

　　关我学习什么事啊，李洲礼疑惑但也没问。

　　这时候，粥帆侧过身子去拿东西，她绕过李洲礼伸出手，看起来有点像要抱住他。

　　李洲礼看到面前的粥帆，视线从脸滑向脖子，紧张得要死，最后闭上了眼睛。他可以闻到和自己身上相同沐浴露的香气。即使粥帆根本没有碰到他。

　　粥帆拿了遥控器就坐正了，对在电视开始搜索着什么。

　　“选好了吗？”李桨从厨房走了过来，看了一眼不坐在沙发上而是地毯上的两个人。

　　“洲礼，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我这是太热了。”李洲礼抬起手给自己的脸扇风，尴尬地不敢看旁边的粥帆。

　　折腾一番已经到了下午，茶几上放好了在微波炉里加热了的水饺，热腾腾的外卖，开好的啤酒还有一堆杂七杂八的零食。窗帘被人拉上，现在是完美的观影模式。

　　电视上放着粥帆选的电影《电锯惊魂》三个人就着电影中的尖叫声吃着饭，三个人排成一排坐在地毯上，荧幕光打在她们认真看电影的瞳孔中，期间时不时还会有人插一句，“看起来好痛。”但吃东西的动作却一直没停过。
　　“再看一遍也挺有意思的。”粥帆剥着小龙虾，嘴角微微翘起。旁边两个吃东西的人没空讲话但也跟着点着脑袋。

　　如果电影的喜好可以遗传的话，她们肯定是真正的一家人。

　　“对了，今天我去出版社的时候碰到了祁寻恩。”吃饱的两个女人，开始喝酒聊天。李洲礼在收拾桌上的餐具。

　　“他又跟我哭诉说你不接电话，你们吵架了吗？”李桨撑着脸笑眯眯地看着粥帆。

　　粥帆这才想起这档子事，她摇头。这几天忙着干别的事，都把这个人忘了。

　　“最近工作很忙，忘了。”又突然想起祁寻恩找李洲礼带话的事，闷了一大口酒。她的工作除了正经给李桨打工以外，私下也在挖李桨本家的黑料，不过这件事李桨不知道。

　　“我说，祁寻恩也老大不小了，你当心点。”

　　“他还能害我不成。”粥帆叹了口气看了李桨一眼，“他很弱，打不过我的。”

　　李桨翻了个白眼，凑到粥帆面前，扶着粥帆的肩膀，语气严肃，“谁和你说这个了，我是说结婚！”

　　“男的到这个年纪就不是为了恋爱和你交往的，是奔着要结婚去的，他来接近你一定有什么目的。”

　　“你不是说你不结婚吗！”李桨语气带了点撒娇的味道，趁着酒劲狠狠摇着粥帆肩膀。

　　粥帆被摇得七荤八素，她拿掉肩膀上的手，顺着李桨的背，语气轻柔。

　　“不会结婚的。”粥帆捏住李桨的脸，“脸红得像猴屁股一样，还非要一起喝酒。”

　　李桨嘴里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因为脸被捏住发音也不标准不知道在说什么，讲完就倒在了粥帆的肩膀上。

　　粥帆对报仇是势在必得的，但是李桨不止一次地说过现在的生活她很满意，搞得粥帆不敢和她说自己的计划，不知道她内心是真的觉得过去了，还是只是在催眠自己。那个时候她们都太小了，李桨被赶走的那一天，李桨绝望得不想活了的那一天，粥帆还历历在目。她知道她放不下。

　　“李洲！过来照顾你亲妈。”粥帆喊了一嗓子，然后播放了《电锯惊魂2》

　　李洲礼听到之后，屁颠屁颠过来一起帮忙把李桨扶到了卧室。粥帆也跟着倒在床上。

　　“累死了，学姐酒量真的很差。”

　　“粥粥姐不也差不多嘛。”李洲礼小声说了一句。

　　粥帆一下子坐起来。

　　“你真的长大了，还学会激将法了。”粥帆比了个跟我过来的手势。其实她也没被激将到，只是找个借口，她的计划迟早会被李桨发现，她有点害怕。不过她看到一个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小孩挑衅自己，她也觉得很不爽。

　　李洲礼像个小鸡仔一样，被粥帆抓住卫衣帽子，拖到了餐桌坐好。粥帆从厨房的最下面一层橱柜拿出了一瓶威士忌。

　　李洲礼可以看出粥帆眼中的燃起的胜负欲，他理了一下帽子，乖乖地坐在粥帆对面。

　　“赌点什么吗？”粥帆拿了2个小酒杯放在桌上。

　　“算了吧，粥粥姐你一次都没有实现过。”

　　粥帆立马反驳道：“上次不是给你买了雪糕，还给你讲了作业，还帮你做ppt了吗？”

　　“雪糕我都没吃几根，作业我自己明明就会写，是粥粥姐非说有更简单的方法，做ppt更是因为我临时去参加比赛用不了电子设备啊。”李洲礼看着粥帆的脸色越讲越小声，后面几个字甚至是只有口型没有声音。

　　粥帆眉毛挑了一下，这小子有这记性能不能用到考试上，粥帆直直地看着李洲礼，眼神冷淡。

　　李洲礼不知道粥帆脑子里在想什么，但在这微妙的安静中，他认为他肯定惹粥帆生气了。

　　“你说吧，这次我一定做得很完美。”粥帆对待李洲礼总是想让自己表现得完美，她总是下意识地挑着这个家的担子。

　　现在是休息时间，学习的事，先放一边。粥帆催眠自己。

　　李洲礼显得有点局促不安，他盯着粥帆的脸，粥帆的眼睛泛着水光，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她显得比平常更放松，让李洲礼想起了学校里的流浪猫，饿了就去别人脚下喵喵叫讨食物，累了就在长椅上趴着晒太阳，有人要来坐也不让位置，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活着。

　　“那就赌一个拥抱吧，我输了粥粥姐来抱我，你输了我来抱你。”

　　粥帆倒酒的手歪了一下，面不改色，心想现在的大学生真有意思。又想到李洲礼可能在学校过得不好，所以变着方法撒娇，心里又心酸又心疼。

　　李洲礼又看了下粥帆的脸色，刚想说开玩笑的。就听到粥帆说了一声好。

　　粥帆握着酒杯，喝之前还是补充了一句，“这招可不能用在其他人身上，这是犯罪。”讲完就看到李洲礼的脸迅速变红，眼睛都不敢抬起来了，只对着面前的桌子点点头。

　　所以，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李洲礼看着倒在桌子上的睡着的粥帆，虽然他知道结局一定会变成这样，还是故意说了煽动粥帆的话。

　　“激将法真的很好用，粥粥姐。”

　　他并不知道粥帆只是想喝醉而已。

　　他收拾好酒杯，把粥帆架在自己身上走向卧室。

　　两个人身上的酒精气息交杂在一起，呼吸之间都弥漫着酒气，还有喷洒在李洲礼脖子上气息。李洲礼长得比粥帆高了很多，他环住粥帆的腰把她抱了起来。要是每天都有家庭聚会就好了，他把粥帆放倒在床上，不禁这么想着。

　　“粥粥姐，我已经长大了，我也是男人可以值得你依靠了。”他凑在粥帆耳边小声地说。

　　他抓起粥帆的手，用脸贴上去蹭蹭，又想到欠他的拥抱什么时候讨才行啊，委屈地看了眼睡得很香的粥帆。

　　他握着粥帆的手，和她十指相扣，快要入夏的天气，两个人手紧紧贴在一起很快就有了汗，但是李洲礼还是不想放开。

　　“粥粥姐。”李洲礼确认了一下粥帆是不会醒了，泄愤地往粥帆的手背上掐了一下。

　　不过力度不大，也没留下痕迹。

　　“粥粥姐，我喜欢你，你听到了吗。”李洲礼自己讲完了却开始后知后觉地害羞，他走之前亲了亲他刚才掐过的地方，最后还不忘把粥帆手心的汗擦掉。

　　粥帆吓得睁开了眼睛，酸痛的四肢和剧烈的头痛让她快速从梦中抽离。眼皮很沉，真的很想再睡会，粥帆拿过手机看时间。

　　8点。

　　这该死的生物钟，粥帆撑着手从床上坐起来。

　　昨天是喝了多少啊。

　　她看看自己的衣服，有点出神，刚才梦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若有所思。但是醒来之后还有一堆烂摊子等她收拾。

　　她不知道的是，有些事虽然当事人断片了，但是它依然存在。

　　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喂。”

　　“粥帆，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今天有时间吗。”

　　“没有，很忙。”

　　然后可以听到电话那头祁寻恩的笑声。

　　“我去公司找你，一会会就好。”

　　“知道了。”粥帆讲完把电话挂了。挂完之后又看到邮箱弹出了新邮件，她点了转发。

　　粥帆撑着宿醉的脑袋站起来，打开衣柜，看来今天得穿得凶一点去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