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故事》有索无衣

1、全一篇

　　『00』

　　这是一篇关于你和她的故事。
　　而我，我只是一名叙述者。

　　『01』

　　故事始源于泰戈尔的一首诗。
　　你在白纸上用黑色水笔轻轻书写。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我喜欢你认真专注的表情，静止于一泊日光中，任秋风习习拂过。我只剩无言的欢喜和悸动，甘愿做坠落的残叶，沉醉在缱绻东风。
　　我开始明白一句话，十六岁时爱上一个人，牵扯一整个青春的疼痛。然而我并不具有那样的资格，对着你冷淡的背影自怨自艾。落叶拥有飘零的命运。我不是繁花，繁花才有怒放的鲜艳，使你为之定格。
　　终于有一瞬间你回首。眼眸中闪过一瞬间的波动。我微讶，心下惶恐，不知错所，可是你的眼神穿过我的带着羞涩的欣喜。我缓缓转首，适才发现，原来是她站在我身后。

　　那是一段怎样痛苦难捱的时光。我已不再记得。这世间有千篇灰姑娘暗恋白马王子的痴情戏码，辗转最后，和王子翩翩起舞的是灰尘中蜕变而出的公主。
　　因为我的世界里没有南瓜变成的马车，所以始终无法赶赴你的盛大邀约。
　　我错过了你的童年，在你的少年时代突然出现。我们迅速打得火热，如影随形，站在你身边时我乐衷于摆出一副骑士的保护姿态。你摸着我的头，笑我是个傻孩子。我喜欢你那时的动作和语气，带着爱护和宠溺，你笑起来的样子有漫画中的王子般的英气。我在尘路上骑着破败的单车，虔诚小心地追踪殿下的桂冠，信守着骑士英勇的使命。
　　后来我追随你来到零落。这个有着哀伤名字的孤单城市。临着蔚蓝沧桑的大海。你说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它叫零落海，是上帝遗落的一滴泪。
　　往后很多年间，我把数不清的眼泪洒进这片海水中，无论哀愁抑或忧伤，皆随着海浪远去。再展望时，又是一片蔚蓝色的洁净天地。
　　我仰起头，看见天空阒静旷蓝，仿佛无限延展的荒凉人生，还有我爱你，这句同样被荒凉的话。

　　『02』

　　我原本要讲述的是你和她的故事，却演变成了我单恋你的心思。幸好我的心思并不多。我从来没有嫉妒过她，嫉妒过你深爱的她。
　　你和她的相遇，传成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版本众多，我却不关心。笑着送上祝福，你跟她介绍我，开玩笑说我是你的忠实骑士，从高中尾随你到大学，一路被你坑蒙拐骗到零落。
　　我说，现今王子有了公主，骑士终于可以退伍了。
　　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校园里头随处可见牵手相依的情侣。你和她喜欢坐在绿树荫下，你在看书，她倚着你的肩膀打盹。绿荫如水漫过，你稍一侧首，看见她可爱柔静的睡颜，缓缓将她抱紧，在额角轻轻落下一吻。
　　我抱着下节课的书本快步走过。
　　阳光那么好，如她初醒时看见你的明媚笑颜，瞳孔中闪烁着欢喜的微光。阳光那么好，如你满足于这段爱恋带来的欢愉，褪去平日里不露喜怒的冷漠。
　　阳光那么好，好得刺我的眼。

　　冬季时，你和她去北海道旅行。我一个人走去郊外写生，画一张又一张的古藤老树昏鸦。夕阳西下，余晖温暖了远处松间初雪，蔓延的瑟瑟光辉如水波般流动。于是我的心头终于有一丝日照般的温暖。我用这一点零星的温暖，思念远处的你。
　　冬天的时候，我学习织围巾，用热烈的红色毛线，心里却没有多少热情，甚至不知道织给谁。我的脑海中反复回放你微笑的样子，也许我只是需要一点支撑，一点点臆想够我度过这个孤寂而昂长的寒冬。
　　某一天清晨收到你寄给我的明信片，欣喜若狂。你将它装在信封里，我小心翼翼地拆开，映入眼帘的是白雪皑皑的富士山，庄严而温柔。远处的天空钴蓝如零落海深邃的海水。明信片背面是你书写的文字，你诉说着自己的幸福，并且将真心的祝福送与我。
　　我忽地哭了，泪水阴湿你的笔迹。

　　『03』

　　从日本回来没多久的你感冒发烧了。而那时的她远在老家并不得知。你不想让她知道，不想让她为你担心。看到她担心着急的表情，比你发很严重的高烧更让你难过吧。我也隐瞒不说，只希望你快点康复。当晚你烧得神志不清，我抬不动你去医院，一遍遍更换冷毛巾，然后握着你的手企图借此传递给你力量，却于事无补。
　　梦呓间你重复着一个人的名字，忽地握住我的手，刹那间不知是惊是喜。仔细一听，却原来是在唤她。身体随着心一点一点僵住，跌宕太起伏，一时间不知是笑是哭，嘴巴里满满的苦涩，却不忍心抽出手来。你握得那样紧，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抓住生命中最珍贵的事物。
　　我望向夜空中两颗璀璨的星辰，它们挨得那样紧，仿似比邻，却只有它们自己知道，中间隔了多远的光年。
　　第二天你奇迹般地退烧了。感谢我一夜的相陪。你抓着头发有些腼腆，大概知道自己烧糊涂的时候会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希望没为我造成麻烦。我趁机向你勒索一个星期的午餐，你一口答应，一副报答兄弟情义的豪气模样，逗得我一阵嬉笑。离开前我又责令你要好好休养并勒令你不准去上课。你无奈地点点头，又乖又听话的样子是我第一次看到。
　　回到寝室后我向室友讨了炖鸡汤的法子，做的时候开水烫到自己的手。没一会儿便红肿起来，感觉很疼，一不小心便落了眼泪。

　　你偶然间看到我画的冬日林间图画，由衷地赞美起来。远处升起的微曦，如缓缓降临的未知希冀。我清楚地看见你眉目间忧愁的神色，他不言语，我亦不会追问。
　　我说，太阳总是会升起，无论多么困苦的事情，只要我们有捱过的勇气，定能抵达崭新的一天。
　　你宠溺地摸摸我的头发，这样的动作令我怀恋，却逐渐明白，你仅仅如同兄长一般呵护我的天真，而我却曾天真地将它赋予了另一层含义并充满希冀。
　　那时的你发现她常常心不在焉。眼神游移，甚至你打过去的电话也不再接起。我没有问发生了什么状况，心底有一个恶毒的声音叫嚣着。金童玉女也逃不过彼此生厌，也许你会由此注意到身边其他人的好。
　　我被自己邪恶的想法吓了一跳，也惊吓于你日渐不佳的样子。你开始变得忧郁，冷漠得更胜以往。我终究不忍，以考试没有发挥好的缘由找你到学校附近的酒馆喝酒，席间你看见我与她都在，一脸错愕。我适时退出去，给你们彼此解释的空间。她看向你的眼神小心翼翼，带着抱歉的神色，而后吞吞吐吐地开口。
　　其实并不是移情别恋的戏码。
　　我们都知道王子和公主最后会在一起，只是中间的过程有点曲折。
　　我跑去找她的时候，她有着与你同样忧郁的神色。我问清原委，才知道她回老家的时候被一名叫郑的男子看上，纠缠着她来到零落。她没有告知你，只是不想你为此困扰。
　　你和她都是不想让对方为自己牵挂的人。你们如此相爱，不忍心对方受到一点点伤害，于是宁愿伤害自己。
　　那天你们都神志清醒地回宿舍，又恢复了从前的亲密，只有我喝得酩酊大醉耍起酒疯又哭又叫，你笑我一个考试不及格就困苦成这样。我走不了路，你只能背着我。我在你背上呢喃了些什么自己都忘了。清醒后我忘了告诉你，其实我并没有喝多，只是那间酒馆的酒太烈，才一杯，就烧得脾脏间一片撕裂。

　　『04』

　　郑对她志在必得的心超乎了你的想象，你们的生活从此不再平静。不仅经常电话短信骚扰她，有时甚至叫她出去，趁她不注意对她动手动脚，好在没有占到实质性的便宜。
　　室友说我是义无反顾到有点傻的人。就好像，假如前方有座坟墓，可你在里面向我微笑招手，我就会毫不犹豫地跳进去。
　　但若这个坟墓是郑挖的，也许他想要埋葬的人只有你吧。
　　我不清楚郑对她的感情。那样强烈的感情，不能称之为爱情，只能视为占有。男人可笑的占有欲。我这样对郑说时，他轻蔑地看了我一样。
　　我没有理会他接下来讥讽的言语和不屑的眼神。我只想让郑快点放了她，郑对她的骚扰愈加频繁，我不想见你心急如焚的样子。你一遍遍打她的电话，无人接听。你又打我的电话，我的手机关机。
　　一向淡定如你，也开始慌乱。我多想走上前去拥抱住你，安抚你不安的心。我多想告诉你，不要怕，你爱的人都在，爱你的人都在。
　　郑是在零落有盘点的人，大大小小的地上地下势力，关系人脉的广泛超乎你的想象。因此没有人敢动他。他嚣张跋扈为所欲为。对她的一再拒绝可以忍受到现在，在他的众多爪牙看来已是奇迹。
　　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些。
　　你忘记你有一段时间问我，怎么最近行踪飘忽起来，没见我在校园里走动。我当时忍住心底的喜悦，原来你在平时会关注到我。我打着马虎眼轻飘飘地说，学校太无聊，就在外面转悠转悠。你也没再多说，只叮嘱我一句要小心，外面人杂。
　　外面的人的确很杂，若我没有调查，定不会知道郑在零落的人脉。也是在突然间恍然，原来郑跟随她来到零落并非偶然。
　　如果这一切都是一场有预谋的安排，如果我想为我深爱的你做一些事，我一定不会让不幸发生。
　　你从来没有问过我，为何突然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少年的你只将我当成爱童话不释手的傻姑娘，沉醉于王子的英俊和骑士的英勇。
　　可你知不知道，当初的傻姑娘有着从一而终的坚定。
　　我找到正在图书馆看书的你，笑嘻嘻地说，女骑士的责任就是保护王子成功娶到公主，所以殿下请放心吧。
　　你皱眉，抬头看我一眼说，胡说什么。

　　我怎么可能看不出，你表面的不在意，内心里的挣扎。你变得易怒，周围的人都不敢随便和你说话。我想到今年的主题公园是童话，约了你出去散心。你有些不耐烦，仍是依了我。
　　但你却在公园里把我弄丢了。我在里面找了很久，一直没有找到你的身影，直到太阳快落山，你疲惫地倚在乐园门口。你说，不好意思，我实在没有心情玩乐。
　　我摇头说没关系。
　　我们一起回学校，一路无言。沉默的气氛使我原本高涨的心情也低落下去，我看到你略感歉意的眼神，将那句呼之欲出的对不起笑着堵住，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永远不要。

　　『05』

　　春天的桃花再次在期然间开了。开得美丽繁盛，红粉欲灼。我们走到零落海的海岸，海水潮湿微咸的气息，迎风而过。
　　你缓缓对我说起你忧伤破败的童年。少时的家庭变故，父母双亡，自幼被爷爷奶奶拉扯大。在学校被欺凌，于是与世隔独立，成为别人眼中孤傲冷峻的少年。你打工读书，一个人前往陌生的城镇。你的心里并无没有害怕，但更多的是激动。
　　你是懂得生之艰辛的人。
　　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早在中学时代，便多多少少听说到一些关于你的传闻。你的父母死于被□□的追债。你永远记得那个下雨的夜晚，荼靡花开满后园，血红妖娆，仿佛是死亡的暗示。黑色夜幕下遍布雨水，雨血交融，猩红争艳地流过你的眼帘。
　　遥远处，一个白裙女孩静默地望着你。眼中似有悲悯。你却认为是自己眼花了，因为自始至终，女孩一动不动，神色无波。
　　她是仇人的女儿。你发誓会永远记得她。他日定将失去父母的痛苦百倍偿还于她身上。纵使你明知她身后有庞大的黑暗势力，绝非一般人可以轻易撼动。
　　你发下恶狠的毒誓，眸中寂灭了希望的光。很多年后，你已经忘记了她的容颜，却依然记得她的名字。
　　她叫晓。破晓的晓。
　　她有着完美的冷漠，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像伫立在雨中。你从未见过那样的女孩，无论是年少时，还是现在，她都是令你惊异的存在，却不再仇恨。
　　你放下为了报仇而活下去的信念，那样的想法，属于年少无知的岁月。如今你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太阳和导航，会一直坚定地走下去。她才是一道真正破晓的曙光，穿透过你的重重阴霾，柔软地温暖了你的每一处。
　　你始终带着微笑的表情，满足而愉悦。你忘记曾经对一个女孩发下狠毒的誓言，要她一辈子无爱，要她一世孤独。这样恶毒的诅咒，不知有没有应验。我侧着头想，看向你清澈的眼睛，而今你是单纯的大男孩，孤绝的阴影中走出来，不被过往而打扰。
　　你说，你仍是希望那个女孩获得爱。爱应当是每个人，被上帝所赐予的福祉。
　　我不知怎么回答你，心已被你的善良所融化。

　　我们沐浴在初春的阳光中，我多希望此时的时光是静止的，让浪涛停止翻动，让阳光固定照射这一隅。我和你漫步沙滩的脚步。深深浅浅的脚印铺垫了我和你的来时之路。
　　可是之后你的手机响了。听筒另一面嘈杂的声音，令你的神色在瞬间变僵，眼神慌乱。你对着电话对面的人狠狠地骂一句，而后收起手机迅速跑开了。来不及对我说声再见。
　　我知道你一定是遇到了十分紧急的事情。一定是与她有关。不然我不会看见你急慌的脸。
　　海风中透着初春料峭风寒。我望向你渐渐跑远的身影。暮色沉合。惊涛旷寂。而我终于明白，我和你的来时之路，再无回路。

　　『06』

　　我应该感到庆幸。我爱的男孩有着始终如一的精神，勇敢，执著。重要的是，你充满爱。我支持你的任何行动和言语。但是我不想你受伤，我不想你因为捍卫你们之间的爱情而狼狈不堪，伤痕累累。
　　那是我所不愿见到的。相信她亦如是。
　　我们的到来终是迟了。郑满脸的饕餮得意，鲜艳的血从她的□□流出。你看见她苍白如纸的面容，如一朵凋零残败的花，竟是没有了愤怒，怜惜地将她抱在怀里。你的眼角流下一滴眼泪，两滴，然后成串成串。
　　你们躺在床上，相拥而眠。没有伤悲，只是紧紧地拥住彼此，见证此刻的存在，将爱与痛统统拥入骨髓里，至死不分离。
　　我悄悄退出房间，将这一刻的安宁留给你们，出来时发现早已泪流满面。我为自己卑微的爱情掉泪，我为你和她的生死相依掉泪，我为这重生后的温暖掉泪。
　　忽然间心酸和幸福得难以言喻。
　　我坐在零落海的沙滩上，寒冷将我困围，却并不妨碍我聆听这片上帝的哭泣。
　　是否也如你一般令我动容。
　　我想起零落海古老的谶言。零零落落，曲终人散。
　　是不是所有过期不候的青春，都抵不过一纸荒凉。然后，半生匆匆。

　　我去找郑的时候，他瘫坐在酒吧的沙发上。这灯红酒绿的场所，旋转的灯光和沸腾的烟火味道，令我几近作呕。我终是忍住，坐在郑的对面。
　　我说，我要你离开零落。
　　他嗤笑，说，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不是什么东西，但是我要你消失在这座城。永远不回来，或永远不出现。我冷冷地对郑说。那是我第一次用命令地口吻对一个人说话。带着居高临下的孤傲。
　　他只当我在装腔作势。鼻腔里哼出一个不屑的鼻音。他说，你当零落是你家开的？知不知道老子背后是什么人？你也能动？
　　我平静地看着他。我一点也不感兴趣他背后有什么人撑腰。灯光依然闪烁，仿佛提醒着暗夜里隐藏的暴怒与战火。我看向他的眼眸，定定地说，我能，只要我想，我便能。
　　我不由衷地笑了，压下呕吐的欲望，转身离开酒吧。
　　亲爱的，我亲爱的你，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07』

　　我们在校园里最后几个月的时光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愉悦。你被实习的公司录取，签下五年合同。她怀着一个月的身孕回到老家。你们都在为这个孕育中的小生命怀着忐忑的期待。
　　这是你们的第一个孩子。它冲走了之前的伤悲。带着未知的喜悦照临你们未来的人生。你又与我说起那张林间日照图。你喜欢我画的晨曦。你摸摸我的头说我是善良的女孩，不放弃希望的我应当被另一个人好好疼爱。
　　我笑。没有说话。我答应你，会找另一个人好好疼爱自己。

　　郑再也没有出现过。曾经在市井风云一般的人物忽地消失在这座城。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你说因为我当日去找郑，惊动了酒吧里其他的人，那些人里早就对郑怀有不满，他们叫来了其他黑势力，将郑扫出这座城。
　　你这样说着。唇角牵起淡淡的弧度。
　　怕是连你自己也不会相信吧。这样拙劣的谎言，连自欺欺人的分量都不够。我和你一同沉默下来。因为找不到任何言语，我们默契地不打扰此时的静默。
　　当我忍不住想开口告诉你事实时，你突然抱住我。说，谢谢。还有，对不起。
　　我不知作何回答，忽地笑了，眼睛竟渗出泪花。我用单手回抱住你，你身上有清淡的薄荷香，你温暖的胸膛是我多少年来的贪恋，而今终于满足。另一袖管里空空如也，飘荡在夜风里。
　　我一点也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当郑的那一刀砍下来时，只觉好像终于觅得解脱。我可以毫无负累地离开，不带有遗憾，难过或不甘。我对你的喜欢，从来不是想得到回报的宏愿。
　　我想我再也没有办法用画笔画出此时的寂静美好，只能用时光将呼吸变得绵长。

　　『08』

　　对不起。
　　我永远不想从你口中听见对不起。
　　这是对我最大的讽刺，最冰冷的嘲笑。
　　你忘记你是如何形容我的吗。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神色无波。冷静而淡定，看上去很强大，仿佛一个人就是整个世界。但其实，是一戳即碎的瓷瓦。
　　我告诉你我要离开了，却没有告诉你原因。我想我们彼此都明白。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有些事只需要一个眼神的交汇，或者一段静默时光。
　　我想前往这个世界上一处不知名的角落，一处没有你的角落。余生还长，足够我独自舔拭伤口。然后剩下的时光，用来遗忘和怀念。
　　这已是足够好的事。
　　我掏出衣服的口袋里你用黑色水笔轻轻书写的那首诗。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又是一年之秋，枯叶飘落，往事揉碎在风中。

　　这是一篇关于你和她的故事。
　　而我，我是晓。
　　可是再也没有能够等来的破晓。我闭上眼睛，飞机腾空而起，四周是悄无声息的黑暗，仿佛会永无止境地绵延下去。
　　终是应了古老的谶言。
　　零零落落，曲终人散。
　　我拥有你十年。十年爱你，十年落寞。而如今一切皆不在，你赠与我的空欢喜往而不返。我流下冰凉的眼泪，只觉十年太匆匆。

　　（完）

作者有话说

　　稍作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