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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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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乐顿时变成了一只熟透了的虾,又红,浑身又烫。但是被盛凌抚摸的后背又是那么的舒适,他欲罢不能。甚至在盛凌手掌有意离开的时候,主动把后背贴了过去。
认命了。常乐决定不纠结盛凌那令人浮想联翩的话,迈步走到了林子身边,帮他接亲。
新娘就坐在床头等着林子,伴娘上前对林子说:“你通过了我们的考验,接下来就是新娘的了!”
林子憨笑着对新娘说:“媳妇儿我来接你啦!”
新娘眉目含羞,举着事先准备好的黑白线稿:“遇见你之后,我的生活开启了新的篇章。现在,我想和你一起把未来填成我们想要的颜色。你愿意吗?”
“我愿意!”林子大声说道,常乐迅速从包里拿出一盒水彩笔,林子接过来,双手捧到新娘面前:“未来是什么颜色,全听老婆的。”
新娘笑着锤了他一下,也不跟他客气,拿起一支淡蓝色的笔,细细涂抹着:“我希望未来,我们的日子云淡风轻,不必惊天动地,不会相看两厌,一如过去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
常乐听进了心里,一段感情,刚开始的时候都是很甜蜜的,各人有各人的幸福,两个人山盟海誓,恨不得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对方。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感情趋于平淡,生活仿佛一滩湖水,乍一看波澜不惊,其实只需一个不起眼的小石子,便能将湖底的巨浪搅出水面,留下一地鸡毛。
甜蜜不难,难的是长相守啊。常乐叹了口气,若是那年盛凌没有离开,他们高中毕业后,大概就会顺理成章地在一起,无所谓谁先告白,大学期间应该会是甜甜蜜蜜的,大学毕业后……
大学毕业后,一定也会一直在一起,就算死亡也无法分开我们。常乐坚定地想,他对长相守充满了信心。只可惜没有如果,事实就是他们分开了八年。
盛凌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想法,不动声色地靠过来,肩头相触,传达出一个肯定的情绪:我们注定厮守一生。
常乐不安的情绪通通消失不见,他神情松弛下来,全神贯注地看着林子和新娘画画。
黑白线稿渐渐被缤纷的色彩填满,那是他们对未来的期盼。林子笑着背过身,等着新娘趴上来,从此,他们就要风雨同舟,共看花开了。
那堆闹婚的亲戚里,识趣的已经明白过来了,便发自内心地为他们鼓掌叫好,并教育自己的孩子以后要做个文明人。
而那些不识趣的,兀自嘀咕着:“什么嘛?这就算接亲?啧,娘家可真怂,嫁了个便宜货。”
王天天不含糊,对着他们就是一通狂喷香水,说要净化空气。
新娘的母亲拿托盘捧着几碗饭走了过来,她将饭塞进了那几个不识趣的亲戚手里:“我们家有个习俗,结婚当天哪怕是乞丐来了,也要请进来坐坐,结个善缘。”
新娘的父亲客气地将他们让出了屋:“不过,现在我们要去吃女儿女婿的喜酒了,家里就不留你们小坐了。”
那几个人丢了大脸,正要撕破脸皮,破口大骂时,常乐高声喊道:“今天谁接亲啊——”
林子背着新娘乐呵呵地走出来:“我——!”
年轻人们笑着起哄着,把林子涌出了门,谁也不搭理婚闹的人。
新娘和新郎在门口迎接吃喜酒的人,伴娘伴郎们有的负责登记礼金,有的负责发放喜糖喜烟。盛凌紧紧挨着常乐,寸步不离。
林子冲他老婆使了个眼色,努了努嘴,新娘看见常乐和盛凌那黏黏糊糊的样子,秒懂。
于是,在仪式结束后,新娘扔捧花的时候,所有的伴娘伴郎就跟事先商量好了一样,纷纷朝两边跑开,只留盛凌和常乐在台上。
那束花稳稳地落在了常乐手里,常乐的神情先是迷茫,待看清台上只有他和盛凌时,立刻脸红得发烫。
“等着吃你的喜酒啊!”林子率先起哄,其他人也跟着闹腾起来。
常乐低头看着那束捧花,哭笑不得,连自己是被盛凌牵着手腕下台的都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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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吃完晚饭,送走最后一位宾客,婚礼才算正式结束。
林子取消了闹洞房的仪式,连声对常乐他们道了辛苦,便送大家回酒店休息了。
常乐坐在酒店标间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等盛凌洗完澡出来。
不一会儿,盛凌擦着头发出来了:“乐乐,你先睡吧,我吹个头也就睡了。今天累了一天了。”
常乐把二郎腿翘得更高了,双手也交叠环抱在了胸前。
盛凌笑得一脸谄媚:“空调是不是太冷了,我这就帮你调调高。”
常乐一动不动,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盛凌的腰弯得更深了:“你是不是饿得慌?我给你点个外卖?跑腿出去买也行,这外面好多吃的~”
常乐虎着脸,眼睛半眯,盛凌讪讪地笑着,就是不肯挑起话头。
常乐无奈,叹了口气,说道:“盛凌,你知道我要说什么的。”
盛凌拼命摇头,一脸无辜的模样:“不,我不知道。我这人可笨了,得乐乐你亲口说。”
“行。那你跟我说说你那遗嘱是怎么回事?”常乐把话挑明了。
“啊……这个……”
盛凌还想拖一拖,糊弄一下,常乐立刻没好气地说道:“你要不说实话,咱俩立刻绝交。我退出《溪谷》的开发。”
“我说,我全都说。”盛凌秒怂。
大约是两年前,盛凌还是S公司的王牌游戏制作人,他主导并研发了职业生涯的第三个爆款游戏。
游戏上线当天,立刻荣登各国销量榜榜首,玩家同时在线记录破吉尼斯世界纪录。
公司上下欢呼相庆,盛凌高兴之余,却又忧心忡忡,同时在线的玩家数量是他不曾想过的数字,他怕游戏服务器承受不住这么大的访问量,赶紧让程序员多加几组服务器。那天大家加班到了半夜。
盛凌就是在回家路上出的车祸,他的眼睛因为长时间盯着电脑的缘故,在夜晚视线下降,没能及时避开逆行的出租车,受了很重的伤,在ICU躺了三天。
转回普通病房的时候,盛凌想了许多,想到他才刚刚确认那个国际画师插画师平台上的Le就是常乐,想到他还没能跟常乐破镜重圆,想到他还不知道常乐过得好不好,想到自己万一死了,心意还没让常乐知道……
劫后余生让盛凌再也不能犹豫,他开始有计划地通过画师插画师平台邀请常乐做外包,并成功得到了常乐的私人联系方式,同时他开始准备各种回国创业的事宜。
回国之前,他惧怕意外再次来临,便特地立好了遗嘱,交给了父母。
父母对着遗嘱看了半天,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让他到时候务必把常乐带回来见见。
常乐听完整个故事,瞠目结舌。盛凌错过了他的八年,他又何尝不是错过了盛凌的?
甚至就在他跟盛凌以Le和Linn的身份联系的时候,他也不知道盛凌受过这么重的伤!
“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啊?”常乐眼眶红了,心疼地看着盛凌。
“都过去了。再说那时候就掉马,谁知道你还愿不愿搭理我。”
“你伤在哪里啊?”常乐突然想起之前给盛凌画香水彩绘时,他的身上没有伤痕。
盛凌拨开头发,露出里面一块光秃秃的头皮:“这儿,缝了七针。”
常乐心疼地吹了吹:“很痛吧?”
盛凌望着他,漆黑的瞳眸闪着星光:“现在不痛了。当时我最后悔的事,便是没告诉你,我喜欢你。”
他轻轻握着常乐的双手,一字一句道:“我喜欢你。从高二开始就喜欢你。”
常乐心头发颤,嘴唇哆嗦得厉害,手止不住地狂抖。盛凌便用力握住了他的手,温柔地说:
“我说出来,只是想告诉你我的感情,你不需要回应我。即使你背对着我,我也会用力奔向你,然后超过你,跟你面对面相见。”
常乐眼窝一热,泪便滴了下来。盛凌死死克制住了用亲吻抹去泪水的念头,他微笑着,宠溺地用拇指拂去泪水。
常乐的眼泪越流越多,跟断线的珠子一般,掉个不停。
盛凌见状,便再不管不顾了,他伸手揽过常乐,任由常乐在自己胸膛哭泣。
盛凌知道常乐这些年很辛苦也很委屈,自己欠他一个离开的解释,可是这个理由要怎么解释啊……
当年见着常乐和杜晓光在一起的模样很幸福,所以想放爱一条生路,现在两人已经不在一起了,可常乐还住着杜晓光的房子,他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似乎不管怎么说,都有可能让常乐更伤心。
盛凌皱了皱眉,心想这个事情一定要先想清楚了,等天时地利人和了,再开口,决不能让乐乐受伤。
常乐哭劲儿过去了,心里舒服多了,他听到盛凌的车祸,又听到盛凌的告白,一时心疼、感动和委屈,各种感情齐齐涌上心头,他不知道如何抒发,只觉鼻头发酸,索性先哭了再说。
常乐在盛凌肩膀上来回磨蹭,擦着残留的泪水,半晌,他闷声道:“你让我想想吧。”
你让我想想要不要回应你的告白,你让我想想如何询问当年你的离开之谜,才能让我们受到的伤害减到最小。
盛凌拍了拍他的腰,表示明白,然后起身揽着他,将他带到床边,小心掖了掖被角,跟他说了声晚安。
常乐累了一天,沾着枕头,就沉沉睡去了。吹好头发的盛凌回来后,趴在床边看了他大半宿的睡颜,才一步三回头地爬上自己的床,面对着常乐,睡着了。
漆黑的房间里,只听得见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渐渐地呼吸变得均匀柔和,与夜色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