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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不说称王称霸,但求发光发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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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主人姓刘。”仆从直起双膝,退到一边,随后便从一个侍女手中接来一个囊袋,交予齐堂。
不打开看齐堂也知道,灵石,散发灵气很纯粹,是三等。
“想和二位谈一笔生意。”
到现在谁也没听见他所谓的主人说一句话,他着墨黑色的斗篷,将身体完全盖住了。
但修士五感超凡,齐堂就算没看出这人身上的死气,也能闻见一股异常的腐烂味。
“不。”李希阳将装糕点的盒子收进乾坤袋中,无谓回答道。
“抱歉,我们不接。”齐堂的口气没开头那么生硬,毕竟对面给的是真的很多。
只是这种一看就是黑委托,他怕是没命接。
“那便不打扰两位了,我们当然也能找别人来做。”
仆从见他们态度坚决,这里人来人往的,也不便谈论这种事,要不是主人坚持,他早在黑巷里雇人了。
话毕又将他那遮得严严实实的主人扶进马车里。
齐堂没想到他们会就这么放弃,那姓刘的约莫是身体不好,下车的时候还能自己使劲,再被扶回去的时候关节都像是冻住了,僵硬的不像人。
他要是真那么虚,就在马车上待着啊,硬是要出场,又一言不发,如此有礼貌么?
叫这事办的荒诞中又透着诡异。
明明刚刚停在这儿的车架很引人注意,但时间好像像浑浊的液体一般滞留在狭小的空间之中,叫人觉得沉闷。
李希阳没想那么多,哪怕他听见了那近乎噫语的一句话,也没放在心上。
“是你。”
声音听起来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青年人的音色,倒是和他这副破败的身体不匹配。
仆从已经带着那人离开了,李希阳仍然觉得有粘腻的视线停留在这片地方。
齐堂还想说些什么,待他回过头时,却已见不着正阳君的影子了。
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齐堂边想边自顾自的打了个哆嗦,自言自语道
“还是早日赶回宗门,不在镇上留宿了。”
***
丽娘给了许茗仪一张令牌,凭此可在几家店铺拿到折扣价,只是比起正规店家,她更想在街边的摊上捡些便宜。
落凡之中,专门开辟出一条街道给修士们交易,部分生活在其中的凡人有些门道,正宗门派炼造的法器,符箓,丹药,秘境中的天才地宝也能在此间流通,比明面上卖的便宜些,就是得担点风险。
也有些人做中间商,发布一些护卫,出诊的委托,据说现在小灵通里接任务的版块就是某个修士联系落凡之人做的。
这条街最多人停留的摊子,那老板正吹捧着自家的火莲符,说是能使用多次,价高者得。
徐茗仪听着很是心动,只是见着那店家将刻着底价的木牌亮出来,便立刻打消了念头。
买点符纸自己画得了。
因着省下一个人的路费,现在她囊中不太羞涩了,看了好几个符纸摊子,最终在一个卖山水画的修士面前站定了。
徐茗仪从小到大就见过一个画修,可见这个流派之冷门,修成大能的更是没几个,而且费灵石的程度仅次于炼器的和剑修,前者能花也能挣,后者纯属败家。
许茗仪也并不是一开始就选了卜卦一道的,修行初期,她学的很杂,各个派别都沾了一点,又都不太精通,最后是凭借卦门入了道。
圆劫门教体术课的戴夫子倒是擅琴棋书画,是圆劫门中唯一一个和许茗仪‘不对付’的长辈,曾给许茗仪开过小灶,托她的福,许茗仪才没练成一手龟爬字。
摆摊的修士几乎都待着兜帽,面前这个画修也不例外,厚厚一层垂下来的蓝纱,仔细看还闪着些细细鳞粉,再往里头打量,便只能瞧见其间瓷白色的肌肤和若影若现的红色口脂。
手里把玩着一支鎏金珊瑚笔,许茗仪认出了她兜帽下着的是妙衣阁新出的流雾裙,这人就这么坐在竹制的小板凳上,也不像其它修士那样吆喝。
是个珠光宝气的女修士,但卖的又都是些素雅幽静的画。
“白纸有吗?”许茗仪问。
“咳...咳,你看不见我这是卖画的!”画修压低了嗓音,有些愤怒的回道。
许茗仪蹲下来,这下视线和她齐平了,再问了一遍。
"没有我可就走了。"然后作势便要离开。
那人见她要起身,有些慌忙,拉住许茗仪腰间的小葫芦。
“不许走!”这一下拽的许茗仪都有些踉跄。
她敲了敲这人的帽檐,笑出声来,道
“大小姐,你就这么做生意啊?”
从柯慕儿的视角来看,少女就是在笑话她,想她堂堂御兽宗大小姐,还没这么丢脸过。
她气的兜帽都要歪了,正想着要怎么反击,兜帽被掀开一个小角,许茗仪用手将厚重的纱撑出一个小空间,探了一个脑袋进来,柯慕儿听见她问
“闷不闷啊,小傻子。”
柯慕儿掐住许茗仪的小脸蛋将她推出去,哼了一声道
“你才傻,我这是深海鲛纱,凉快的很。”
许茗仪和柯慕儿也算是发小了,那时候圆劫门鼎盛,自然和各宗交好,柯慕儿是御兽宗宗主的女儿,和苏锦衣的放养式教育不同,她是正儿八经的被当作宗门继承人培养的。
“你娘怎么同意把你放出来了,家产不准备让你的继承了?”许茗仪揶揄道。
柯慕儿小时候偷跑出来找许茗仪玩,在圆劫门山下被妖兽撵了,御兽门内都是被驯养的妖兽,性情温顺,不温顺的也会给大小姐几分薄面,她就没被长得这么丑的妖兽追过,从山底被追到半山腰,又跌进了寒池扑腾了好一会儿。
幸而路过的戴夫子将她捞上来了。
自此御兽宗大小姐便对妖兽有了阴影,一心想跟着戴夫子学琴棋书画,更是立志要振兴画修一派。
当然家里是不可能同意的,只能限制柯慕儿和许茗仪他们来往,圆劫门没落之后,两宗交情淡了,也没能把她两拆散,简直纳了闷了。
唯一能让她娘心里有些安慰的是这个戴夫子虽然擅画山水,却是个一言不合就是干的体修,不然高低柯慕儿要给她磕一个,直接入了画门。
“我当然是偷偷溜出来找你的,我给戴夫子传了信,知道你要走这儿过,我就在这守株待兔啊,没想到你来的这么慢。”柯慕儿抱怨道。
“我是来干正事的,秘境开了李希阳估计也到了,你不怕他啊?”
因着家里不允许,柯慕儿总是偷着来找她,被她娘发现了两次,亲自跑到圆劫山上来,当众人的面就教训许茗仪
“修士当专注自身修行,走些旁门左道终会反噬自身。”这就是明摆着是指责她个破落户的弟子想和她们家攀关系的意思了。
不过许茗仪这个性子,很少能在外边吃亏的,那时候她年纪不大,轻描淡写一句
“今年的茶叶还未炒上,真人还是过几日再来吧”
引得周围弟子纷纷窃笑,谁人不知从前这位灵玉真人仗着和掌门有些交情,常来蹭小师姐种的甘露茶喝。
这甘露茶是许茗仪同戴夫子研究了半年,引种栽种的,产量小,种植条件苛刻,有清心宁神的功效,回味甘甜,茶渣颇得些妖兽喜欢,这位真人每次来,喝完了还要兜着走。
因着柯慕儿的关系,许茗仪每次还会给她留一袋,给她挨骂时顶包用,好歹也算全了礼数,不叫客人空手而归。
灵玉真人叫个小辈下了脸子,正要动手的时候,赶上了出来寻许茗仪的李希阳。
剑修,修的就是人剑合一,最适合拿越级干架,逆袭打脸的剧本。
灵玉真人出门没带自己的本命灵兽,交手了几个回合也没讨上好,倒是把对面这小子的杀性激出来了。
最后这场闹剧是柯慕儿叫停的,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自个亲娘劝走了,一步三回头的看许茗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棒打的鸳鸯呢。
李希阳黑着脸把许茗仪挡在身后,自此柯慕儿每次来,他都摆出一副‘再闹出事来就背着师妹把你噶了’的态度。
许茗仪倒是想的挺开的,柯慕儿就是闹腾了点,真论起来她两都是闯祸精。
再者说,作为一个成熟的修士,交朋友还要看家里人眼色的话,太逊了吧。
“我来给你帮忙的,他能拿我怎样。”她一边说一边抱住许茗仪的胳膊。
许茗仪第一次进秘境试炼,作为最好的朋友她必须要来。
一来她可以努力让李希阳和她娘都认同她们真挚的姐妹情,二来这也是一个让她实战运用画修术法的好机会。
她们御兽宗也派了不少弟子来试炼,左右是能帮上忙的。
‘不说称王称霸,但求发光发热!’柯慕儿越想越心潮澎湃,激动的揽住徐茗仪的肩膀。
在一起勾肩搭背这么多年,许茗仪还是搞不清楚自家好姐妹脑袋里晃荡的是哪一湖的水,才能让她的眼眸这么愚蠢又清澈。
“所以你这灵纸带够了没啊?”听这话的意思,柯慕儿知道她是同意和自己一块进秘境了。
说起来柯慕儿在画修一道上确实算是有天赋的,临摹的技术很是高超,就是差点意境,走不了以画塑境的路子。
戴夫子建议她辅修幻术,说不定能独创出秘技来。
长时间待在御兽宗,虽然已经能克制住恐惧,但柯慕儿还是不喜与大型妖兽亲近,作为少主又被逼着和一些妖兽交流感情。
修真界有一段日子流行用灵鸽传书,这种热闹柯慕儿是爱凑的,搜集来各种各样的信纸,每日许茗仪都能收上三封
“清晨,吾友,食否?”
“正午,吾友,食否?”
“黄昏,吾友,食否?”
那年柯慕儿生辰,许茗仪便用柯慕儿赠她的灵鸽羽毛研发一款“友友牌”的灵纸赠她。
不知道是因为许茗仪的加成,还是配方的效益,质量上乘,成本低廉,还缓解了柯慕儿对于要摸妖兽这方面的焦虑,一举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