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格格报案 ...

  •   即将满二十四小时,却还是没有一丁点证据指向袁老猴,只能先做出让他回家的决定,等法医那边的结果,如果有新的嫌疑再请他到局里喝茶。
      得知这一消息,格格被气白了脸,她怎么都想不到这次拘留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们搞错了,真的是他啊!”格格对着办案的警察大喊。
      “小妹妹,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目前的证据太少了,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的搜查、取证,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你妈妈一个公道的。”童思弦按着她的肩膀,微微屈膝安慰着。
      “我说的话难道不是证据吗?他真的是个畜生啊!真的是他!你相信我,相信我好不好?我了解他,他很残忍,做了很多坏事,肯定是他啊,我求你了,别放他走啊!”格格见状就跪了下来,喊到声嘶力竭,说话都带着沙哑,想要拼尽一切为妈妈讨一个公道。
      童思弦想要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可她这次求人用的是百分之百的力气,死死地钉在了地上恳求,嘴里一直呢喃:“求你了,求你了……”
      杨英秀和在医院的温行远通完电话,进来就看到格格跪着,抱着警察的腿痛哭,她眼睛一酸,急忙去半跪着把她揽到了自己身上。
      “好孩子,不哭啊,不是你的错。”杨英秀轻拍着她的背,抬眼对童思弦说,“麻烦您了。”
      “那她该怎么办?会出事的……”她现在懂了温行远和杨英秀知道她想杀了袁老猴的心情,就算她们一辈子都是有隔阂的“亲人”,她都不愿意她为了公道付出不该有的代价。
      “不会的,你放心。”杨英秀没明白她说的人是谁,安慰略显苍白。
      “我要报案……”

      跟着安祈年过来的人,有几个一直在公安局盯着,在医院的她们自然也接到了消息。
      安祈年意外得不再闹腾,只是掏出手机和冯胜利说去打个电话,一瘸一拐走去了一个人少的角落。
      冯胜利和温行远默默跟在身后,想知道她要打给谁,将要做什么。
      “喂,是严警官吗?我是安祈年。”对面接的有些慢,安祈年望着黑云压过来的天空,泪珠悬在下眼眶久久没有落下,直到接通。
      “安大姐,您好。找我有什么事吗?”严爱民有些意外,她的声音似乎不像是喜事发生。
      “我想问你点事,我们以前在广丰报过案,当时定义失踪,我想问问你,能不能由咱们那边的警察去办案,那次报案做不做数?他们今天要放人,我不相信他们。”
      “出什么事了?”
      “我女儿早就惨死在这里了,难怪一点音讯都没有。求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让广丰的警察去办案行不行?我知道丰东一向打击拐卖类案件都很严格,求你了,帮帮我,帮帮我可怜的女儿。”
      “理论上没问题,我会去帮你争取。大姐,你保重身体。”严爱民急着想回去,她的办公室里有一位重要的访客。
      “还有一件事,如果她们到了,请把我也抓回去,并判处我极刑。”安祈年说完就自顾自地挂了电话。她脸上泪痕依然清晰可见,整体表情呆呆木木,唯有眼里是下定决心的决绝。
      如果公道太难,那她就自己来。
      杀了他!

      严爱民拨过去却没了人接听,只好让秘书一直不断打,她自己先回办公室。
      “不好意思,书记,电话来的太急了,耽误了您一会儿,请您见谅。”严爱民对来人很是客气。
      “不碍事,群众的电话得接,更何况还是广丰寻子组织的组织者呢。这是你的职责范围应做的事,做官不联系群众,岂不是越跑越偏?时时刻刻我们都要和人民群众在一起,知民所想,办民所求,才能跟上人民群众的步伐。对了,你是怎么认识她的?她这次是有什么事找你?”
      梁柏青,丰东省一把手。
      “实不相瞒,当时是她在到处联络孩子被拐卖的家长,而我也在找孩子,所以就加入了。但我没有如实告知我的职务,只说我是警察,记下了很多丢失孩子的特征、时间、年龄等信息。我也想靠更大的力量去寻找一下我的孩子,人嘛,在看不到胜利的时候总会多开几条路。她这次是找到了自己的女儿,但是已经被害,她想让我们这边的警察介入这个事情,之前在咱们这边定为失踪,我听她的大概意思就是目前没有证据去拘留嫌疑人,她出于这个原因不信任那边。”
      严爱民继续道:“所以,我想向您想打个报告,我想去掺和一腿。我以前接过几件拐卖案,但只有一个被拐去峄山市的人没有找到,人就好像在那里失踪了一般,没有一丁点音讯,让我倍感蹊跷。我目前认为这个案子是一个突破口,可以给我们省相关的悬案一条明路。”
      梁卓点点头,表示认同:“嗯,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把它提级给广丰市局去做,让峄山市那边协助我们去全力侦破,哪怕对方有抵触,我们起码也要能联合办案,当然,自己做是最好的。”
      “好,你先去给市局那边安排吧,稍后我们再聊其他工作。”

      “同志们,来开会。”广丰市公安局局长魏军接到严爱民的指示,立马召开了一次会议。
      “刚刚接到严厅长亲自打电话指导工作,我们需要派出一支队伍去峄山市,查明一起拐卖、杀人案。大家都知道我们有一些拐卖的悬案,严厅长认为这个案件会是它们的突破口,所以我格外重视,并决定打算派出一支四人小队,为了和被害人家属更好交流,其中要一名女警,希望我们的骨干可以自荐。”
      “局长,我有个问题。那我们怎么和那边对接呢?而且杀人应该是在他们那边,我们贸然过去是不是不太妥当?”李晴问道。
      “这个不用担心,我们会告知他们在广丰曾立案,上面也会去交涉,让他们全力配合,严厅长下了死命令,最次我们也要联合办案。”
      “好,那算我一个。”
      除了李晴,剩下三名男队员也很快自荐,他们马上出发去山多县。

      格格无比清楚,若是袁老猴暂时放出来,她都没有可能再去动手了,但妈妈的妈妈不一定,说不准真的能成功动手。
      但之后呢?
      铁窗泪吗?亦或是更残酷的惩罚?
      她或她都不该被惩罚的,可是杀人一定会被制裁。
      既然如此,格格就鼓起勇气,把自己的遭遇说出来,刨开让她无数日夜煎熬难眠的伤疤换袁老猴下半辈子在监狱待着。
      她要保护她。

      “你先自己进去,我给知书打电话,一会儿就去陪你。”杨英秀看着格格满脸心疼,过往还未疗愈的伤疤再次硬生生揭开,她好怕她会挺不住。
      格格僵硬地笑了笑,想让杨英秀放心,却好像适得其反,把杨英秀的眼泪惹了下来。
      格格说:“杨妈,我有点怕,你能拉着我的手再陪我一会儿吗?我想先给行远打个电话,一会儿再进去。”
      “喂,我决定要报案了,你让她们别冲动,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好,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我现在不在,你照顾好自己。”
      “她们没事就好,不用担心我,我活下来了。”
      “是呀,幸好你活着,一直坚强地活着……”温行远已经泣不成声,她永远都忘不了第一次见到格格的场面。
      “别哭了,我要进去了。”

      “我想要和女警说,我会更自在。”格格看着眼前两位男警察,浑身像有小虫子爬般难受。
      于凌点点头,去叫童思弦。
      童思弦睡眼惺忪地走向格格所在的地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更清醒一点。
      只有两个女人在的地方,格格环视了一圈,注视了一会儿童思弦,开口说:“我要报案,袁老猴曾经性侵、虐待我。”
      明明是哭得虚弱到不仔细听都会听不清的声音,却在童思弦的脑中放了一个炮仗,炸没了她所有的困意。
      她们的关系是父女啊!
      童思弦的喉咙艰难地挤出声音:“你说什么?”
      “袁老猴性侵、虐待我很多年,还有很多人。”格格重复了一遍,害怕到整个身体都在抖,曾经故意忘记的恐惧一股脑涌入脑中,她都不敢想,当初的她到底是怎么才熬过了上千个日日夜夜。
      毫无预兆地殴打,日复一日地挨饿,痛不欲生地凌辱……
      那是她逃不出的日常,眼睛看不到的暗黑天日,灵魂却在一遍遍受着极刑。
      “他们还拿我卖钱……”痛,心脏实在是太痛,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完,捂着胸口想要减少一些痛意。

      “大概多少人?”童思弦压着怒火问道。
      “二三十个?三四十个?太多了,我没记住具体多少人。”
      “你那个时候大概什么年纪?”
      “应该不到七岁,一直到十四多一点。鞭炮响了七八次,只有过年的时候村长家会挂几串。”
      “那有什么证据吗?”
      “我身上有很多病,逃去广丰后做了体检,那时候我不敢报警,我怕都是一伙的。他们用很难听的话骂我,我也怕其他人会一起骂我。他们只给我几块破布遮身,破破烂烂,遮不住身体……一直持续了很多年,我害怕了很多年。我特别想有人来救我,特别特别想……每一个人都很可怕,我自己熬了很久很久,我好不容易才逃出去。我明明被栓着,他们却说是我在勾引,是我贱。我想求救,可时时刻刻都没有人来,替我说话的村长还被打了。狗不用拴着,可我用,他们打我,压着我,我反抗不了,我很痛,哪里都痛,他们朝我身上吐痰,他们笑得很吓人,我像一块布一样被折来叠去……”
      “他们,他们……”压抑数年的委屈决堤般泄了出来,她居然能在那样的地方活那么长时间。
      格格说的杂乱无章、语无伦次,可童思弦都听懂了,她上前抱住了她。
      “别怕,我们会保守这个秘密,我们会去查的,你相信我,好好活着,不是你的错。”

      “喂,知书啊。你看看来山多县最早最快的交通方式是啥,你买票赶快过来。”
      “发生了什么?”
      “差点忘了,把我办公室保险柜里关于格格的那个牛皮袋拿过来。”
      “决定了?”
      “对,这是物证。你多打印几份,原件都拍一下。”杨英秀嘱咐道,如果出什么意外,还有存档,毕竟不知道医院会不会留一份。
      “我知道了。”
      杨英秀和陈知书都是雷厉风行的人,短短几句,陈知书便立马去行动了。
      杨昊辰看着她打电话,心酸又嫉妒,似乎什么都是妹妹知道的多一点,他的妈妈似乎更喜欢的是妹妹。
      甚至他连员工都比不过。
      那他呢?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算什么?
      杨英秀的注意力全在格格身上,没留意到儿子的情绪渐渐不对的情绪,母子间的隔阂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不断变大。
      “儿子,你和知书多联系,妈进去陪她了,知书过来的时候你去接她一下,你去了妈放心,她带了一份很重要的文件过来。”杨英秀握着杨昊辰的手,对他满是信任。
      又是陈知书,杨昊辰默念着这五个字,嫉妒让他心里抓狂,面上却是顺从地点点头。
      他知道嫉妒妹妹不对,可他就是忍不住。

      杨英秀看到女警抱着格格在安慰,庆幸听格格经历的人是女警。
      她们在这种时候总能让受害人最感到安心与信任。
      两人一起安慰着格格,让她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断断续续说了一些更细节的事情。
      杨英秀补充自己的所见所闻:“我们在村子里的时候,有个人趁机猥亵过格格,说了一些有关这些事的话。我不知道他是谁,”
      “是袁大。”格格接道。
      “我知道了,我们会去从袁老猴和他入手的。”
      童思弦有条理地安排着:“你带她去做个全面体检,我们这边会立马审讯袁老猴。”
      “行,之前做的体检我们都有病例,很快会到,她真的不会撒谎,还请您好好审袁老猴他们。还有就是帮我们孩子保密,传出去对她可能有舆论影响,哪怕不是她的错,总有傻屌会骂她,她已经很努力、很坚强地活下去并说出来了,我不想让她再有任何不该她承担的骂声。帮帮我们,谢谢您了。”
      “放心吧,我们会去做这件事的。”
      杨英秀伸出手,童思弦重重握了上去,是承诺。
      格格又去医院做全身检查,童思弦去和局长和队长报告。

      在座的所有人都被童思弦说出的案件感到震惊,久久没有说话。
      “不到七岁直到十四岁多,八年左右,丧心病狂。”刑侦大队长陈诚侦破过那么多案件,对人性之恶劣依然望不到尽头。
      “就像童思弦说的,这个小姑娘还不到二十岁,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在办案时一定一定在注意保护她的隐私。这个全村比她大的男人全部去调查,袁老猴那边嘴要尽快撬开,我们势必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挑战法律底线、违反伦理纲常的败类!陈诚,你亲自负责带队,不管费多大劲,都要给我查到底!把这帮灭绝人性的畜生一网打尽!就一个死命令,破案!”县公安局长魏涛气得把桌子拍得啪啪作响。
      “是!”

      县公安局立马给袁老猴下了刑拘,本来在思考被放回去后怎么杀了傻儿子的袁老猴一脸懵,看着面前熟悉的警察,他眼里满是不解:“我没有杀人,是真的。”
      “我们现在要你交代的是当年性侵你女儿的事。”
      “我没有性侵,她那是自愿的。”袁老猴想到以往的事,舔了一下舌头,“这小贱人天生浪荡胚子,小小年纪就学会勾引男人了,我是被她勾引的。你们啥时候放我出去啊?到时候给你们也试试,嘿嘿。”
      袁老猴自以为除了老狗村长没有男人能抵挡得住这种话的诱惑,对着警察满脸谄媚,连对面快黑成碳的脸都视而不见。
      “我警告你,不要一味挑战法律底线,给我交代你的问题!”
      “我有啥问题?真的是她自愿的,别听她胡说八道,她从小嘴里就没一句实话,坏种一个,跟她妈一模一样。我是个本分人,我很老实,我能干啥违法的事?”
      “就是说你们曾经发生过关系没错吧?”
      “发生了,咋?这也犯法?”

      “嗯,承认就好。还有你是不是有逼迫她出卖自己的行为?”
      “卖银?啥意思?”
      “少给我装傻充愣,有没有收别人钱让别人欺负她?”
      “做鸡婆?我只是说出来,但那也是她愿意的,家这么穷总得给家做贡献吧?靠这个赚点钱咋了嘛?”
      “承认就行,都有谁啊?”
      “就村里的人啊,袁XX,袁XX……”袁老猴依然不认为这是严重、严肃的事情,一脸悠然自得,“还有一些村周围的老光棍,有的我实在记不住了。都怪我们那个村长,不然我们还能多挣点钱,他不让干,眼红我们挣到钱了,不是个好东西。你说我做错啥了?我这不是做好事吗?他们得到了女人,我就赚了一点钱,那个死村长要蹦出来捣乱。”
      如此倒打一耙,把审讯的警察都气笑了。
      “那死去的两个女人呢?有没有这样赚过钱?”
      “挣过呀,不然我家咋比别人过得好点呢。正儿八经赚钱怎么了?都是辛苦钱啊。她们每天赚钱,连个给我洗衣服、做饭的人都没有,我还得自己来,甚至连愿意花钱的老光棍我都得找,这辈子可苦了,唉,还是你们好,天天做办公室有人伺候,跟人唠唠嗑就有钱了,公家养的就是跟我们不一样。”
      两个警察都被他的话震惊得瞠目结舌,愣是瞪了他好几秒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样应该算全认了吧?我们还需要问啥吗?”于凌微微侧头问胡伟。
      “暂时不需要了吧。”
      敲门声响起,离门更近的于凌去开门,看到了童思弦。
      “你咋过来了?出什么事了?”
      “你先出来,”童思弦和胡伟点头打招呼,把于凌拉了出来,“我刚刚想到一个我们忽视的问题。格格,就是报案的女孩,和袁老猴是父女关系,没错吧?”
      “没错。”
      “你们上一次审他的时候,他说格格是他儿媳妇生的,是这样吧?”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审了一天的于凌脑子一时转不过弯儿来。
      “既然是儿媳妇,那她们关系应该是祖孙才对啊,怎么会是父女关系?他在撒谎!而且袁傻猴知道格格的妈妈,却不知道另一具尸体是谁,袁傻猴又比格格大,说明格格不可能是袁老猴口中他自己的老婆生的,只可能是他所说的儿媳妇生的,那所谓的儿媳妇到底是他的老婆还是他儿子的老婆?或者说是他们父子几人共同的‘老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我现在继续去审,你要是还有什么想法,记得告诉我们,咱们一定要破了案。”
      童思弦见他已经理解自己的话,继续回去看所有的口供和材料。

      “你和格格是什么关系?”胡伟听于凌说完,从这方面入手问道。
      “我是她爹,没有我哪有她呀。”
      “她是谁生的?”
      “她妈呀。”袁老猴心里暗骂了一句:这警察球也不懂,这还能当警察,废物一个。
      “我是问她是你媳妇生的还是你儿媳妇生的!”
      “我媳妇。”
      “袁傻猴大还是姑娘大?”
      “当然是傻儿子大了。”
      “你媳妇什么时候去世的?”
      “我不是说过了吗?生傻儿子的时候啊,咋老问啊,比我这个老人记性还差。”
      “那你媳妇怎么又生出来一个女孩啊?复活了?”
      “确实是我儿媳妇生的,但儿媳妇的屁股有一半是公公的嘛,扒灰很正常的,大惊小怪的。”
      又是用平常的语气说最不正常的话,他们俩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被震惊了。
      再审讯下去也不一定会有收获,反正也不用担心时限的问题了,干脆让他回了牢房,他们受到的冲击需要缓一缓。

      医院那边的安祈年一行人自然不平静,安抚情绪的、找媒体曝光的、时刻联系县公安局的,忙得不可开交。
      安祈年打完电话,被强行带回了病房,她们生怕一个看不住她就跑去杀人。
      温行远一直在和她们说:“相信我们,袁老猴不会出来了,我们这边也报案了。”
      但她年纪小,和其他人都不熟,人微言轻,没有多少人相信她所说的话,直到一直在联系县公安局的人说袁老猴明确被刑拘了,所有人才明白她说的话是真的。
      “为什么?”安祈年满脸不解,期待温行远给她一个答案。
      温行远一直摇头:“我不能说,除非她愿意告诉你。”
      哪怕安祈年一直抓着她的肩膀,指甲都嵌进了肉里,她都一如既往地坚定,她不会让那样悲惨的事情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她会为格格一直守护秘密。

      格格来到医院,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安祈年,但病房内的气氛太过激烈,她一时没敢进去。
      冯胜利发现了在门外的她,打开了门。
      本来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的话,却卡在喉头怎么都说不出来,格格只能尴尬地舔舔嘴唇。
      安祈年的假肢已经拆了下去,她拄着拐走到格格的面前,站定,毫无预料地把拐杖丢到一边,直直跪在了地上,仰视着格格。
      “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被刑拘了?”
      “你起来,你先起来。”格格心如刀绞,跪她的人是一个残疾人,是一个老人,更是她妈妈的母亲,如果她们会接纳她,也是她的亲人,很亲很亲的人,叫做至亲的人。
      格格用尽全身的力气想扶她起来,却做不到,“帮帮我,先帮我把她扶起来。”其他人才上前把她半扶半抱到病床上。
      “因为我和他们也有深仇大恨,我也曾每天活在地狱中,我以前不敢说出来,这次说了出来,所以他被刑拘了。不用担心,他不会再出来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来这里又是安得什么心?看我笑话吗?”这不是安祈年的真心话,可它就是脱口而出,伤人又伤己。
      “我不是,我只是想你平安。如果要说凭什么,就只能说我也恨他们。我来医院是来拿证据的,我来体检。她对我也是很重要的人啊,她指引我去广丰的,她对我很好,虽然我记不清她的样子,但我记得她的声音,我也很想她。”
      安祈年听到这话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只是冷笑了一声,侧过头怕她看到滑下的泪水。
      她们都想着同一个人,她们都爱着同一个人。
      安祈年以为格格不过是吸食女儿的身体才长大的,与袁老猴他们是共犯。现在看来,这个想法似乎是错的。
      但她依然没有办法接受,承认格格是她的孙女,至少现在还不行。

      格格看了眼杨英秀发来的消息,告诉她快排到了,前面只有两个人了。
      “我先去做检查。”格格告诉她们,脸色有些惨白。
      “我陪你去。”温行远立马接话,生怕下一秒格格就会拜托她继续照看老人,“我不想只有杨妈一个人陪你,我怕你难过。”
      “谢谢姐。”格格上前拥抱温行远,她平时很少叫这个称呼,每一次叫的时候似乎都在给温行远惹麻烦。
      温行远心里五味杂陈,更用力地回抱,让格格知道身边有她在,别的都不用怕。
      两人一高一低走向做检查的科室,安祈年好奇到底是什么检查,叫上冯胜利跟在她们后面。
      格格自己进了科室,其他人都在外面等候。
      杨英秀回想着格格在公安局说的话,默默流泪。
      “怎么了?还从来没见你哭过。”温行远问道。
      杨英秀下意识地转过身想要掩饰自己,却想起现在不是以前被人刻意刁难的时候,又转了回来。
      “我心里难受,事实比我想象中更残酷,我都不知道她一个小孩子怎么撑过来的。”杨英秀用手狠狠抹了把眼泪。
      更残酷?温行远想象不出,更不愿意去想象,她当时只是一个小孩子……

      安祈年在一旁看着,不懂她们在说些什么,对格格的好奇愈发地大。
      等到检查结果一出来,安祈年就一把抢走了报告单,自己翻看了起来。
      一项又一项,小小的身躯全是病。
      翻到最后几页手越发地抖动,她强撑着看完了,把这些报告单紧紧捂在怀里,悲伤淤积在心里,终于忍不住因为心疼格格哭出了声。
      她之前的以为全是自以为,可能是她在希望起码这个看了几年的小孩子会过得好一点,她忘了如果过得好怎么会年纪小小就去广丰打工、摆摊。
      被现实抽了一个巴掌呢。
      这个孩子居然过得如此辛苦,她突然就明白了那个梦最后女儿想告诉她们的事。
      原来是这样,一切都有迹可循,女儿连死去都在惦记着格格。
      “我明白了,我明白女儿那次想告诉我们什么了。”安祈年对冯胜利说。
      “我看一下。”冯胜利疑惑报告单写了什么,为什么会这么说?
      安祈年把他想拿报告单的手推了回去,还给了格格。

      “乖孩子,跟姥姥回家吧。”安祈年上前一步,整只手摸上了格格的脸颊。
      格格满脸不敢置信,她听到了什么?姥姥?回家?她们接受她?
      “乖,回家吧,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了。”安祈年一只手把格格拥入怀里。
      格格确认这是真的抱了回去,不知道该说什么表达自己的情绪,拼命点头,去表达出不到万分之一的感激。
      格格的同行人知道是怎么回事,看着抹眼泪;安祈年的同行人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认了孙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很懵,甚至连冯胜利也这样。
      “我们还得赶去交材料呢。”温行远站出来打断了祖孙依偎。
      “好,我也去,我要陪着她。”安祈年紧紧握住格格的手,生怕连她也会失去。

      县公安局办事很快,她们到的时候正好抓了几个袁老猴供出来的人。
      在袁老猴家猥亵格格的人看到她就破口大骂:“你个小贱人,敢报警!你爹做主收了钱,你个小杂种还要害了我们!”说罢,就朝格格吐口水。
      这下都明白了,冯胜利第一个反应过来,冲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安祈年用拐杖打,边打边骂他们是一群畜生,未开化的牲口,脚站不稳摔坐在地上也要接着打,宣泄着她的怒火。
      警察装作没反应过来,直到他挨了一顿打才上前拉开。
      安祈年喘着粗气,头发散落在眼前遮挡了一部分的视线,心脏感觉钝钝的,只恨自己腿脚不好,打得太轻。
      像这样的人渣,就应该活剐了他!
      众人把她们两口子扶起,生怕她们的身体承受不住一个接一个的打击。
      “别哭了,我在呢。”格格拉着安祈年的手,想了想把冯胜利的手也拉了起来,两人才知道自己不知何时落了泪。
      材料给了童思弦,她们一起回了酒店,有很多话要说。

      理应是入睡的时候,广丰的市局小队来到了县公安局,寒暄之际,一声“报警”打破了难得的客套。
      陆可为,她来干什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格格报案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