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大唐吟留别》周泽平

6、第5章

　　我打了个寒颤，心想：“没这么可怕吧？不管了，来都来了！既然决定做这件事，那就不打退堂鼓。”我看着小巷的那头，想着叶霜走过来，我该如何跟她打招呼。于是一个人在那条小巷排练了起来。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我摆摆手，说：“不行！不行！这种打招呼方式太俗了，不能引起人的注意。”
　　“你好，叶捕头，久仰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啊！”
　　我点头，觉得这样打招呼挺好的，可是马上就想到了这样打招呼的不妥。我说：“万一她不回应我，我该怎么继续呢？所以这种打招呼的方式也不好。”
　　我在巷子里走来走去，为没有想到打招呼的方法而苦恼。我叹了口气，说：“要是能够引起她的注意，让她主动跟我打招呼就好了，可是我做什么能引起她的注意呢？”
　　我在巷子里徘徊，希望能在叶霜到达之前，想到引起她注意的方法。可惜天不遂人愿，我还没想到办法，叶霜就朝我走来了。
　　她一脸幽怨地朝我靠近。我看了看天，此时没有下雨，如果下雨了，她撑着油脂伞，我就会感觉自己成了雨巷里遇见丁香一般姑娘的戴望舒。戴望舒最终也没有和他心仪的姑娘打招呼，但我不成，好不容易来了趟唐朝，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追她了，我必须和她打招呼。
　　叶霜离我越来越近，我仿佛看到一道迷人的风景在向我靠近。我的心跳也在渐渐加速，我的呼吸也很急促，等她走到我身边时，我脱口而出的居然是：“你好！”
　　叶霜看了看我，也不回应，从我身边飘过去。
　　我在心里怨恨自己怎么会这样打招呼，叶霜继续往前走，而我就跟在她的背后。我心想：“现在没办法了，只能跟着她回家了。”
　　叶霜虽然幽怨，可是警觉性一点也不差，我跟着她走了十五步，她就停下脚步，“刷”的一声把剑拔|出|来，指着我说：“你跟着我干什么？”
　　她那把剑通体泛着耀眼的银白色金属光泽，我竖起大拇指，赞叹说：“好剑，一看就知道这把剑削铁如泥，唐朝的铸剑工艺在中国历史上果然是最好的。”
　　她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问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本想说：“谁说我跟着你了，这路又不是你的。”但转念想如果这么说了，她万一不再理我了怎么办？不如干脆承认跟着她。于是我说：“我遇到困难了，需要你帮忙。”
　　“帮忙？你遇到了什么困难？我应该怎么帮你？”她说。
　　“那个，你能不能把手中的剑放下？这样怪吓人的。”我想靠近她，于是向前走了一步。
　　她手中的剑仍然不放下，而是指着我说：“就这样说。”
　　我说：“好吧，我是被一个漩涡带来的。现在我人生地不熟，无家可居，无处可去，浪迹街头，形如乞丐，需要你帮我解决。”
　　她先是惊奇，过了一会儿，才“哼”一声，说：“谎都不会说，什么漩涡带来的？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我说：“我没有说谎，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信可以随便找一个百姓询问。如果我说谎了，你可以把我当不法分子处理！”
　　这时，有扇门打开了，伸出一个中年妇女的脑袋，说：“他说的没错，他就是被一个漩涡带来的。”
　　“谢谢！”我对着中年妇女笑了笑。
　　又一扇门打开了，一个灰白胡子的老人的头冒出来，“叶霜啊，反正也没人敢娶你，你不如把他带回去，也省得再交罚银啊！”
　　“罚银？”我轻声念叨了一句，心想：“对了，古代有法律规定，女子到了出嫁的年龄，还没出嫁的，要上交罚银。”
　　“我的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要是再敢多嘴，我就把你们抓进监狱！”叶霜拿着剑指着那些人怒吼道。
　　那些人赶紧把门关上，我看着叶霜生气的样子，不觉得恐惧，反而觉得她更加可爱，所以我冲着她笑。
　　那些人被她吓得关上了门，她手上的剑又指着我，说：“你不怕我吗？”
　　我摇摇头，笑着说：“不怕！你生气的样子既可爱又好看，我怎么会怕呢？”
　　她哼了一声，把剑收进剑鞘，说：“我警告你，别跟着我！”说完便往她的家继续走。
　　我无视了她的警告，继续跟在她的身后。
　　我跟她走了十二步，她又停下脚步，拔出剑，转身，再一次用剑尖指着我，这次剑尖离我的喉咙的距离不到一公分。她说：“你要是再敢跟着我，我就杀了你。”
　　“哇——我好怕啊！”我露出十分惊恐地表情。
　　她得意地笑了笑，说：“怕就不要跟着我了！”说完把剑收回剑鞘，继续往前走，我仍然跟在她的身后。
　　她气极了，再一次停下脚步。我见她停下了脚步，我也停下了脚步。她对我说：“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我说：“怕啊！”
　　她说：“既然怕，那你怎么还跟着我呢？”
　　我说：“我都说了，我遇上了困难，需要你的帮忙。”
　　她说：“你遇上困难应该去找官府，找我干什么？”
　　我说：“在我们那里风俗是，有困难，找警……找捕快。”
　　她说：“你有没有听说过入乡随俗？这里的风俗是有困难，找官府。那你现在就去找官府吧！”
　　我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说：“不行，不行，官府解决不了我的困难，只有你能解决我的困难。”
　　她拔出剑，剑人就放在我的脖颈间，我感觉到一股凉意在我的脖颈间，连忙说：“你可得冷静些，不要乱来啊！”
　　她不屑地笑了笑，说：“我告诉你，这把剑不仅削铁如泥，而且杀人不见血。我最后警告你，你要是在跟着我，我就真的杀了你。”说完她把剑收起来，然后走了。
　　我愣在原地，真怕她出手把我杀了。刚要转身离开，可是心想：“离开以后，就见不到这么可爱又有趣的人了。”于是我又跟在她的身后。
　　她发现我还跟着她，一只手把我按在一堵墙上，手就捏着我的喉咙，我用力挣扎了一会儿，发现无法挣脱，我心想：“这霜叶虎的力气确实大，大得超出我的想象。”
　　叶霜说：“我看你是真的不怕死，好啊，我就送你去死！”
　　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气捏着我的喉咙，我霎时间喘不过气来，也说不出话来，于是剧烈地咳嗽。一边咳嗽一边向她摆手和指我的口。
　　她知道我有话要说，于是收回了劲，但是手还放在我的脖颈之上。
　　一口新鲜空气进入我的口中，我喘了好一会儿，才把气喘匀了。我说：“难怪没有人敢娶你，这要是惹你生气了，你出手就要人命啊！”
　　她见我说的不是她想知道的，于是又要加大手上的劲。
　　我连忙说：“别急，我立马告诉你跟着你的原因。”
　　她见我愿意说了，没有加大力道，而是一双眼睛盯着我。
　　我说：“我也是没办法啊，如果我不跟着你，将来肯定死在你手上。与其如此，还不如跟着你。”
　　她不解，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现在没地方去，没饭吃，算是穷途末路了。穷途末路之下，难免走上歧途，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比如拐带妇女、拐带儿童之类。如果我做了那些事，那你肯定不会放过我，到时我就会死在你的手上。与其做了坏人死在你的手上，还不如现在就死在你的手上。你不是要动手杀我吗？现在就动手吧！”我闭上了眼睛，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她的手在颤抖，最终“哼”了一声，手从我的脖颈间拿开了。
　　我松了口气，笑了笑，继续跟在她的身后。
　　她走到一扇门前，停住了脚步；过了一会儿，又继续往前走。
　　我知道她想干什么，所以我走到那扇门时，敲了敲门。
　　她或许没想到我会这么做，所以来到我身边，斥责说：“喂——你干嘛？”
　　她斥责完，门就打开了。一个中年妇女出现在门口，中年妇女看上去四十多岁，可是却是十分干练，围裙系在腰间，手上布满老茧。中年妇女对她说：“霜儿，你回来了？”
　　她点头。
　　中年妇女这才看到了我，打量了一下我，说：“霜儿，他是什么人？”
　　叶霜说：“他是……”
　　“阿姨好，我是叶霜的朋友。”我怕叶霜会给我抹黑，所以抢在她的前面回答。
　　“朋友？”中年妇女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
　　叶霜急忙解释：“不是，妈，他不是我朋友，他是……”
　　“对，不是朋友，是她男朋友。”我再一次打断了叶霜。
　　“好吧，既然是霜儿的男朋友，那就进来吧！”中年妇女说完就往家里走。
　　我笑了笑，就要往叶霜家里走。叶霜用手肘朝我的腹部狠狠地撞了一下，然后走了进去。我感觉一股锐痛从我的腹部生起，一手按住腹部，一手扶着门，“啊啊”地叫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恢复以后就走进了叶霜家。
　　我进来以后就打量了叶霜的家，她的家由一个院子和两间砖瓦房组成。院子里摆满了草药，由于我并没有学过医，所以看着这些草药也说不出名字。从大门前往两砖瓦房的是两条弯曲的小径。
　　由于我晚了一会儿走进去，所以我并没有看到叶母对叶霜说了什么。我进去时，看到的是叶霜在一条小径上，对着我笑；而叶母则从另一条小径走进了房间。
　　自从我和叶霜认识至今，她对我没有好脸色。一个人原本对你很坏，突然对你很好，只说明一件事——这个人要对你耍阴谋。
　　可是无论叶霜对我耍什么阴谋，我都决定领教。因为不管是什么阴谋，叶霜都不会要我的命。只要还能活着，就一切都好。
　　我笑着走向叶霜，说：“你憋了什么坏主意？”
　　叶霜笑了笑，说：“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你远道而来，一定累了，所以想带你去休息。”
　　这下我更加确定，接下来她要对我耍手段了。我笑了笑，走到叶霜跟前，说：“不管你对我耍什么手段，我都接着。”
　　叶霜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只是片刻，便又恢复了。她说：“好啊，那你跟我来吧！”说完，叶霜就在前面带路，我在后面跟着。
　　叶霜把我带进了一间房，我进去以后，仔细看了看这间房。这间房长约10米，宽约4米，确实够宽敞，但是宽敞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叶霜指了指床，对我招了招手，柔声道：“过来！”
　　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温柔的叶霜，她温柔的样子，居然让我忘记了她要对我耍阴谋。我像中着了魔一般朝着叶霜走近，也朝着叶霜的阴谋靠近。
　　叶霜等我靠近，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随后在我的颈上敲了一下。
　　我感到一股痛意，就要晕倒。在晕倒之前，我笑了笑，说：“我明白了，你和你母亲有事商量，不想我听见。”说完，我就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