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死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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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余氏的时候，周奕霏在Benny手腕上发现了一款很眼熟的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又莫名的在意一时眉头皱起，然后被余忠健瞧见他还露出一丝“我知道怎么回事快来求我就告诉你怎么回事”的贱笑。没好气的瞪了男人一眼，“你有话就说，我没兴趣跟你拐弯抹角。”
“提示一下，那是款情侣表。”余忠健觉得自己大概真的犯贱，总喜欢招惹眼前这女人，像极了低龄孩童想要引起女孩注意于是故意作弄惹哭对方的幼稚举动，他呢也总想惹恼她看她皱眉看她瞪眼。
Mary在跟Benny谈恋爱，周奕霏一时有些惊讶，这两个人也不是不配但之前完全没迹象啊，而且这也不是她背叛自己几次三番为余忠健提供自己信息的理由。
“我建议你别炒掉Mary，她是给我行了一些方便，但也是为你的业务考虑，并没有侵害到事务所利益。”看出女人打算，余忠健决定再多说两句，免得自己跟班埋怨，“忠诚度这种东西是需要培养的，她不过跟了你几个月还没建立起这种信任关系。她也就会跟Benny说点什么并不会真的泄密之类，从他们俩交往开始，你不觉得她工作效率高了不少。这个月余氏又跟你们律所签了份新的合同，虽然这次签约是必然，但没有他俩推波助澜也没这么快的。”
是有那么些想开了Mary但也只是想想，她的能力不弱自己用的顺手舒心也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莫名开掉她同个行业里很多都不是秘密，对方找工作有了难度难免心生不忿，再则余忠健说的也是实情。把文件收拢好装进公事包，周奕霏优雅而随性的与余公子道了别，“Wilson，今天就这样，我先回律所了。”
“我送你！”
周奕霏已经很久没自己开车，最近也是各种的避开布国栋，今天来余氏就是坐的计程车，这个点也并不好打车，所以余忠健的好意她只能欣然接受。走进地下车库，周奕霏有些不可置信，银灰不出彩的漆色、线条流畅而普通的车型、平价的品牌，“这么低调含蓄，真不像余公子的品味啊。”
余忠健勾起嘴角笑得很是痞气，但也不言语，只绅士的为周奕霏拉开车门。
刚扣好安全带，就见余忠健踩下油门方向盘一打转，周奕霏顿知这车平凡只是外表低调只是伪装，内部必然经过大量改装。拎了手提袋跟公事包的手不由握紧，脸上也浮起些恼怒，“这车你做了什么改造，是打算夜里去飙车的还是怎么样？你知不知道上次自行车的案子给余氏带来多大负面影响？我不想当你被控危险驾驶时还被余老先生委托做你代表律师！”
“周大状，你会不会太紧张了？”余忠健调侃着，微侧目瞥去就能见到这位平素柔媚且知性大律师眉目间妩媚褪去浮起肃然神色就自有一番成就感，“我不过就开到60迈，Eva周，你这言辞也太夸张了。”
“60迈，合公里数就是96.3公里每小时。”余家这位二世祖的花边新闻周奕霏看过很多，认识了又接触久了才会发觉人言可畏很多事耳闻不如目见，且经历了张美芬的事不自觉已经把他列入朋友范畴，不由就会为他费心担忧生气。“你知不知道正常人的神经传导反应时间是0.15秒到0.4秒，在你接收到信息却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你的车速已经让你的车驶出4-11米的路程。城市交通密如蛛网，总有人不在意路况安全，你自然行车，他突如其来跑冲上马路，你确定你能避开安然无恙双方都无伤损？更何况人心难测，有的人是故意要被撞，还有……”
“停，停停！”感到耳膜一阵嗡嗡疼，余忠健无奈松了踩着油门的脚，“我改到40迈行了吧？”
周奕霏没好气的别过头去，她咄咄一堆言辞是因为自己坐在副驾驶座上，还有超速驾驶会危害到公共安全，但不可否认也有一些是担心对方。
散漫着心开车，忽然就见到个人影从路边违章停靠的车辆后冲出，幸而车速已经放缓，余忠健只转了转方向盘往路中间偏了偏。“靠，还真有人大白天往马路中间跑的。”
“停车！”并不是自己这方的问题，而且也没有发生擦撞，周奕霏不觉得需要与那路人做什么交涉，只是后视镜里随意一瞥才发现有熟人在场。“是Dr.钟还有Madame凌,Ada好像受伤了，那女孩也看起来不是精神有问题，就是有吸食□□之类的嗜好。你载我去医院，我得去了解下后续的情况。”
新接了个案子厚厚一沓资料，周奕霏正忙着从中找出有疑问处、关键点，左手拿着荧光笔描出重点右手则握着签字笔做着记录，办公室门被推开时候还以为是自己助理，头也不抬就开口吩咐道，“Mary，我不出去吃了，你帮我带份黑胡椒牛肉盖饭回来。”
“Eva，是我。”
熟悉的声音，周奕霏不必抬眼，就听得出是布国栋。那天下了飞机迎接自己的是那么一大捧铃兰，感动伴着心动差点就要主动去牵他的手，幸而接了林先生的电话她与布国栋错开几步然后就发生了那样的事。已经失望过太多回于是那天终于死心，之后她就不再主动与布家人联络，嘉汶这两天也被她送去参加新加坡一个艺术展。
见对方似乎挺是繁忙，布国栋便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径自坐下。“正好经过这里，就想来找你一起吃个午餐。你上次说东涌有家店——”
打了个暂停的手势，周奕霏看向门口，点头示意来人直抒其言。
“Eva，Wilson公司的判头林大铁本来是要求赔偿十万的，现在说家里急着用钱，所以现在肯减到三万块。”
合上资料夹，周奕霏决定还是抽出一顿午餐的时间把与布国栋之间的牵绊做个斩断，不过还得先解决余忠健那头的事。“他愿意有什么用？要我这边愿意才行。不要说三万块，就是三百也不会赔给他。不管他急着用钱要做什么，余氏是大型集团公司不是慈善机构，任一行事都要向股东交代;而且今天如果一退让将来成为案例的话，所有的员工都要求索偿，你想想后果会怎么样？”劈头一通话呵退小助理。
“这几天都没看到嘉汶。”布国栋不太赞成周奕霏太过强硬的姿态，不过现在自己还在追求对方中，不好直接表态只能随意找个话题。
“她去新加坡参加一个国际少年艺术展了。”男人眼里的不赞同周奕霏不是没看到，两人终究是陌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何必解释，再说解释了对方也恐怕会认为自己是在找借口。有钱有势不是错更不是罪，看起来弱势的一方也不表示他就此占理，需要钱财就努力去赚取而不应该走歪路，余氏不是慈善机构但不表示它没有完善福利举措。那林大铁家里真有什么困难，余氏并不会不理;偏偏现在的媒体总喜欢哗众取宠混淆视听，有钱人常会被他们打成为富不仁仗势欺人。这个数额对余氏来说的确根本不值一提，但本不该给的东西就是不能给，至少不能以赔偿金的名义。
“那不是要离家好些天？”布国栋愣了一下，随即担忧道。
周奕霏莫名有些不喜欢这种感觉，他该是邻居最多算朋友，怎么可以那么关心自己女儿。“嘉汶已经很大了，该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
布国栋点点头，转回了刚进来时候话题，“你上次说东涌有家餐厅的牛排跟舒芙蕾很好吃的。”
“东涌有点远啊，我下午还有很多文件要看。”周奕霏假意看了看腕上的表，又翻了翻桌案上档案资料。是想与对方说清楚，不算开心事，何必浪费美食。乘着她整理桌子的空隙，男人接了个电话，然后独自愉快的与来电人Dr.钟约定稍后一起四人午餐，低着头周奕霏忍不住对自己做出个满是嘲讽意味的笑容。
“好了，不用伤脑筋了。”布国栋眉目含笑。
周奕霏想起酒吧那次，那个Rose还真是一针见血。“Dr.钟有什么好介绍？”
“后街有家Rouble。她现在跟Jim在一起，那个心理学家，那天我们在机场见过的。”布国栋解释道。
那天匆匆而别周奕霏并未与对方打过招呼，所以只能算见过但不认识，不过总觉得对方很是面善，想不起来便也不去费脑筋。走到餐厅只有五六分钟路程，一手放在单肩包上另一手则挽着条围巾故意的避开了男人的牵手，然后到了位子也是先自己做了介绍，“你好，我是Eva周，周奕霏，律师。”
“你好，我是Jim方，方世友，心理学家。”男人很是儒雅，又兼瘦高的身材，外形上就很受女孩子欢迎。“今天真不错，我一直听Mandy提起布sir起，早就相约你一起吃顿饭了。这次还真巧。”
周奕霏已经知道这方世友是学心理的，还以为他会委婉辗转问话，没想到却这么直白。转头朝布国栋问了句，不是在意，纯粹好奇而已，“也是啊，Dr.钟怎么会知道你在这？”
“我手机上装了个apps。有天跟Mandy他们一起吃饭，她说担心他她爷爷一个人到处乱走，就逼她爷爷在手机里装了个apps好随时能知道他在哪里。大家觉得好玩就一起下载了。”布国栋笑着解说道，并把手机界面调了出来，示意两人也装一个。
摇了摇头表示谢绝，周奕霏不喜欢这种会泄露自己行程让人没有私隐的软件。女主角还未到场，她也不搭话，边上两个男人聊的热火朝天，这方世友似乎觉察到了钟学心对某人的心意，句句话都听似正常却又像是另有所指。
指了指沙发椅上的几个购物袋，方世友说道，“刚才Mandy跟我去买香薰了。”
“Mandy有个习惯，验完尸体后一定要在办公室点一炉熏香。”布国栋明了。
周奕霏猜想他恐怕不知道，他总是下意识的就会向旁人昭示他与钟学心之间是如何的默契，以至于别人总以为他们这对最佳拍档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一对。
“她听说我有个朋友开了间香薰店，就说想去看看，结果随便看一看就买了一堆。”男人总是喜欢炫耀的，心理学家也不例外。方世友知道自己还没有追人到手，但她不介意与自己外出约会吃饭，也不介意与自己的朋友接触了解，比起最初极为明显的抗拒要好了很多，怎不叫人心喜。
“几位喝什么？”侍应端上三杯冰水，然后殷勤问道。
“Eva，你喉咙听起来有点涩，喝热柠檬茶加蜂蜜吧。”布国栋体贴着，“麻烦两杯热柠檬蜜茶。”
“抱歉，我最近对柠檬过敏，给这位先生一杯柠檬蜜茶，我要红糖姜枣茶。”周奕霏重新给自己点了杯热饮，她不是为了否决而去否决，布国栋听出自己喉咙不舒服所以选的润喉的饮品，但他看不出自己对柠檬过敏，自从那次芋头严重过敏她的身体一下子退化很多很多食物都沾不得。
“我要一杯Espresso，”方世友看了看边上我还空着的位子道，“还有一位回头再点。”
“Mandy刚闻过这么多熏香，为她点一杯薰衣草花茶肯定错不了。”布国栋建议道。
方世友含笑应道，“我相信你。就点这个吧，谢谢。”
“这么相信我？”
“人人都说Pro sir跟Dr.钟是最佳拍档，我想最了解你们俩脾性喜好的应该就是对方了吧。”方世友说话不由带着点酸味。他一早就被她PASS掉，没有发展可能并不表示两人需要不相往来甚至成为仇人，只是他们间几番来往却又不如普通朋友般疏离客气亲密度就比情人间稍低些。
布国栋饮了口柠檬茶，然后垂眸道，“我这个搭档期待这种四人聚餐很久了！你要继续努力！”
小口啜饮着热烫的红糖姜枣茶，周奕霏假作自己是道布景，对那双方都意有所指的话语置若罔闻。他不在她心上，黯然与神伤都跟她无关。
方世友嘴角带笑望向斜对面的男人，“Pro sir要给我些温馨提示么？”
对于布国栋给出的“爱屋及乌”的回复，周奕霏觉得有说等于没说。正常的喜欢、恋慕一个人就会想法设法对他/她好，如果寻求长久良好发展，这种主观的情感选择会将对方的家人也并入自己世界，然后有意识的去关心爱护他们，到一定程度彼此结合互成家人。她与布国栋走不到那一步，他爱过自己但恐怕不深，她不奢求第一但不能忍受在一个打算共度未来的人心中她排第四第五甚至更后。周奕霏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真正圣母型的人，他们如果有恋人某些情况下或许会被排在最后末尾牺牲，但布国栋不是那一类型的男人，他不在最后一位所以她也不在倒数第二。
“你们在说什么，聊这么开心？”钟学心从洗手间出来恰好听到半句话尾。
周奕霏莞尔一笑，接过话题。“他们在说怎么对女人献殷勤。我说女人爱钻石，男人如果像钻石一样拥有4个C标准，既Caring又Cheerful更Confident又Charming，女人怎么抵抗得了。”
“算起来我挺贪心呐，我还想再要一个C的。”饮了口薰衣草花茶，钟学心赞许的朝布国栋点头示意。
“你要的第五个C，一定是Creative。”斩钉截铁的下了定论，看看周围布国栋又添了两字，“对么？”
“Bingo！男人如果不够创意，会好闷的啊。”钟学心娇语道。
布国栋朝方世友挑了挑眉，“你已经接收到Mandy的讯息了？”
“正在消化中。”朝对座的女人玩味的笑了笑。
钟学心语笑嫣然，“正在消化？那你还吃得下饭吗？”
“当然，我有两个胃。”方世友随口应道。
布国栋笑道，“是吗？你不担心她会把你解剖开来认证一下么？”
“喂，我真的有想过。”
“我知道。”
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秀默契，周奕霏庆贺自己早就死心——布国栋承认他与Dr.钟之间存在些超越了友情的部分，他说他会注意，但人的内心最难控制，她在的场合她就被忽视到如同不存在，所以他唯一需要改的就是变换一个追求对象。
等餐的时候与方世友聊了几句，周奕霏诧异发现这原来也算熟人，然后就相谈甚欢起来，“原来你就是Uncle Finch老是挂在嘴边的那个得意弟子Jim Fong，他说本来叫你去美国发展结果被推拒感觉这个导师做的好没面子。”
方世友这边也是搜寻到记忆里相关，“所以你就是Eva Chou？我还以为……”
“以为我是四五十岁不知道窝在哪所大学教授老旧理论的心理学讲师？”周奕霏开怀笑起，“我dad跟Uncle Finch是好友至交，有段时间我住国外就在他家隔壁。那时候还小总去打扰他做研究，Uncle Finch还在他书房给我摆了套儿童书桌……”
“Prof. Finch跟我们说过几次，他早年有个叫Eva Chou的学生，在心理学方面很有天赋……”方世友也不再把注意力放在另外两人身上。
这边周奕霏与方世友言笑晏晏，于是引起稍前彼此言谈切合默契非常的钟学心跟布国栋的注意，跨了领域周奕霏又有心不想他们加入，于是一场四人聚餐竟好像是陌生人拼桌。用完餐，又饮了一口姜枣茶，周奕霏拿了张面纸擦了擦口唇，然后开口道，“Jim，你待会儿有空么？我有点事想找你帮忙。”
淡淡的扫了眼布国栋，方世友浅笑着站起身，“师姐有吩咐，做师弟的怎敢不从？那Pro sir，Mandy就拜托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死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