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过去》欧阳追梦

6、第六章

　　这时候，小庭的身体向旁边倒了下去，感觉被人推了一把，是师父！
　　列海高大的身躯挺立在轿前，挡住了倒在地上的徒弟的瘦小身影，阳光下，竟显得如此伟岸！

　　列海微笑着道：“怎么，就这么欢迎老朋友啊？”
　　“哼，你刚才在那边热闹也看了不久嘛！臭小子！”从声音可以听出是个女子，轿子里的人终于要下来了。

　　“翘胡子”忙为主人掀起帘子。
　　小庭双目圆睁着，她第一眼见到的是那人的脚。

　　好小！
　　不是裹过脚的那种，而是很正常的脚，但是却比平常人还要小得多，就如十岁小孩的脚一般！

　　接着她见到了那人的手，仿佛闪耀着神圣光辉的手，好美啊！小庭敢说，世界上绝没有比　　这双手更完美的手了，这一刻，小庭感觉，就算是为了这双手去死，她也愿意！

　　然后是那人的脸，小庭这时不由在心底倒抽一口气，顿时醒了过来，好可怕的脸啊！她脸上几乎没有光滑的皮肤，全都是凹凸的肉块，只是勉强可以在轮廓中猜测出她的五官所在。
　　但是，从那应该是眼睛的地方，小庭看到了一丝清澈。

　　“这孩子胆子不小嘛！”那人看着小庭，笑了，如鬼魅般难看。
　　列海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他看了小庭一眼，见她还算镇定，没有做出任何失态的举动，眼里流露出了赞许之色！

　　“哪里！小小劣徒，你小心他的尾巴会翘起来！”列海哈然大笑，虽然如是的说，但是不难看出他的自豪。
　　“嘻嘻，你啊！再不把他拉起来，恐怕他会一直在那里躺到天亮！”那人掩嘴笑道，动作里竟然充满了抚媚。

　　“听到了？还不起来！”列海对小庭笑道。
　　小庭盯着两人，狐疑地问：“你们……认识？”心里对那人的容貌还感觉十分发毛，但是她深知不可以貌取人，一个人的容貌不能决定一个人的好坏。中国历代的名人故事她可是读了不少，其中不乏其貌不扬的惊世奇才！

　　她佯作对那人的容貌毫不在意，尽管她一接触到那人的脸便不由打个冷颤，但是作为对一个人的尊重，她决意克制自己不往那人脸上看，却也不敢看她的手，生怕再次被迷去了理智。

　　“哈哈……”列海大笑：“走，我们找个地方再详说！这里实在不大适合叙旧。”他指着四周的一片血腥的尸体、残肢。

　　那人也点点头，底下却有趣地看了小庭一眼。

　　※※※ ※※※※

　　“她算是我师妹，但是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她！”列海道。
　　“师父，你说错了吧，应该是很少有人不知道她吧？”小庭不同意道。

　　“翘胡子”他们的工作效率真是高啊！才刚说要找个地方说话，那边他便回来禀报，在百步远的破庙里，兄弟们已经准备好，可以过去了。
　　现在他们便坐在已经打扫得十分干净的座椅上争论着。

　　“哦？你知道？那你告诉我她是谁！”列海戏弄地考验小庭道。
　　“哼，我猜不出来！那是因为我江湖阅历才那么一点！”她伸出捏紧的拇指和食指，不服气地掰道，“但是，像她那么高强的武功，和这么一群忠心的手下，在江湖上一定是鼎鼎有名的！”小庭说完，下巴翘得像什么似的，对自己的推论十分自豪。

　　“呵呵，你们别争了！让我来揭示谜底吧！”那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人皮面具带上，相貌倒变得没那么可怕了！
　　“我姓凌，叫凌意。你以后就叫我凌姨吧！”她笑道，“江湖上的确没什么人知道我的存在，那是因为我极少在江湖上露面。除了你大师父和二、三师父夫妇我想我也没有见过什么外人！”

　　“啊？为什么？”小庭话一出口，便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啊，那是因为我这副与生俱来的容貌……”她语罢黯然地抚着那已经看不出来是原本如鬼魅般的脸。

　　“对不起！抱歉！SORRY！……”小庭把知道的谦词都倒了出来，就别提有多愧疚了。
　　她见小庭愧疚成这般模样，不由呵呵地笑了起来：“没什么，我已经习惯了！不过……”她眼神一闪问道，“SORRY？这话……你从哪里学来的？”

　　“啊？”小庭不由咽了下口水，心想：糟了，这是英文，在这个时代应该没什么人认识，自己突然这样说很可能会被怀疑是别国派来的间谍啊！

　　小庭见她盯着自己，不由硬着头皮道：“这……这是我的家乡话啊！”
　　“呜呜！祖国母亲啊！你别怪我啊！我是为了保全声名和性命才毅然成为一个假洋鬼子的啊！”小庭心里挥洒着无奈的泪想道。

　　“家乡话？你的家乡在？”她怀疑道。

　　果然！小庭偷偷翻了个白眼。
　　说谎真的是要不得，说了一个，就要用一千个来圆。

　　小庭佯装没事般道：“在岭南！”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广东那时应该已经归入宋朝的版图了！家乡的确在广东没错。
　　“岭南？”她有点吃惊地道，“怪不得你的口音有那么一点奇怪。”显然她似乎还有些怀疑，瞥了眼列海，见他点点头，才半信半疑地不再追问下去。

　　列海知道凌意在怀疑什么，但是当初他的确是在岭北的一个小镇里遇到小庭的，而且经过了两年的观察，他几乎可以肯定小庭决不会是心怀歹毒之人，至于间谍就更不可能了！谁会派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去当间谍呢？

　　只是，这孩子平时总有些古怪，常会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或者问一些奇怪的问题，比如，有时候小庭没留意别人跟他说什么的时候，就不自觉地冒出一句：“呐呢？”（日语，“什么”的意思！估计是小庭看日剧太多的关系！P.S：列海还不知道小庭是个女生，因为白如侠一时的任性，导致列海日后对自己这个错误的认识做出了让他后悔一辈子的事来。）
　　不过，据小庭解释，这是他家乡所说的俚话。列海也曾经听手下的一些弟兄说过，听得一头雾水，对于小庭所说是否事实也一时无从考究了。

　　又比如，有时，小家伙会突然问：“师父，现在的官都有些什么称号啊？”（她以为在搞网游吗？）
　　这个，他唯有把原因归究于小庭身处南蛮，对中原之事尚不熟悉的原因，毕竟，就连小孩子都知道应该怎样称呼自己的地方父母官啊！（他把称号理解为称呼了！）

　　“对了，既然在江湖上除了师父他们之外，几乎没有人认识凌阿姨，那刚才那些人又是怎么回事？”小庭话题一转，想到了这点。如果凌意知道小庭已经年满二十一岁，只少她几岁，而不是像外表一样的十二岁，她是不是会懊悔把自己叫得那么老了呢？
　　凌意和列海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你是怎么惹上这群人的？”列海沉声问。
　　凌意咬着指甲，迟疑地道：“其实……我也不大确定他们是什么时候盯上我们的。我已经很久没有出来了，向军说我在家闷了那么久，也该好好出来透透气，就叫了齐老他们陪我出来。没想到，刚出来不到三天，就不知道为什么被人袭击，当时虽然击退了他们，但陈老他们也受了很重的伤。”

　　“你是说，他们之前就已经袭击过你们一次了？”列海皱眉道。
　　“嗯！”凌意点头道。

　　“不过，我一路来并没有跟任何人起过冲突啊！”她旋即解释。
　　不难看出她不是惹是生非之人，不像某人。
　　列海瞥了小庭一眼。
　　小庭见师父突然奇怪地看着自己，莫名道：“干嘛？”

　　列海转首问：“你再仔细想想，路上有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事，或者有没有人见你的脸？”
　　凌意迟疑了一下，缓缓地摇头：“没有啊，一路来，我都是带着人皮面具，路上也很平安没出什么事，也没见到什么人啊——”

　　“报！”“翘胡子”在门前拱手道。
　　凌意见是他，微笑道：“齐老，有什么事？”

　　齐老禀报道：“五名俘虏不肯招供都服毒自尽了！”
　　列海皱眉道：“看来他们都是有组织的，并不是一般的强盗土匪啊！”

　　齐老继续道：“我们搜遍了他们的尸体，发现他们除了手臂上都纹了一样的虎头外，没有找到任何关于他们身份的线索！”
　　“虎头？”列海抚着下巴的胡渣，在记忆里翻查关于“虎头”纹身的资料。

　　“虎头？又是虎头？”凌意失声道。
　　列海道：“怎么？之前袭击你们的也有这样一个‘虎头’纹身吗？”

　　凌意点头道：“嗯，虎头是一个组织的标志吗？”
　　列海沉吟：“不清楚，在我的印象中并没有这样一个组织，但是……”列海抚额道，“这样吧，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凌意一听笑道：“太好了，丐帮是江湖有名的消息灵通，有你们丐帮帮忙，那我也不用担心了！”
　　“怎样？你是要回去吗？”列海问道。
　　凌意叹了口气：“本来是想出来多走些地方，谁知竟出了这种事。陈老他们为了保护我又受了伤，我想我得赶回去了，免得害得他们再……”

　　“这样啊！”列海掐指数了一下，笑道：“刚好，君山大会就快开始了。陈老他们已经元气大伤，你们如果回去路上再遇到袭击，我怕……君山离这不远，起码比你回去的路程要近得多，不如与我们一起前往君山，到时君山上名医云集，二弟他们也会来，可以为陈老他们治伤啊！”

　　“这样……”凌意沉吟了一下，向还站在门口的齐老问道：“齐老，你觉得怎么样？”

　　齐老拱手道：“老奴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主人也可以到君山走走，散散心，一举两得！”

　　列海笑道：“就这样决定了！届时，再由丐帮弟子护送你们回去，自是比你们这样回去要来得安全。”

　　是夜，小庭他们只得在破庙里铺了稻草，将就睡了。

　　“师父，你跟凌阿姨是……”小庭半夜睁开眼睛戳了一下列海的背，悄声问道。她知道他还没睡。
　　列海翻转身，敲了一下小庭的额头道：“小鬼灵精，还不睡！”

　　“说嘛，师父！”小庭吐吐舌头道。

　　夜色笼罩着，小庭看不清列海脸上的表情。
　　许久，列海才叹了口气，道：“我十岁的时候，遇见了她的父亲，也就是我第二个师父，当时我还是少林的一个俗家弟子。”

　　※※※ ※※※※

　　“她说我一定会后悔。”他的眼里藏满哀伤。
　　“那你自己认为呢？”我问他。

　　他背靠着我，看着头顶树叶纷落。
　　“我不知道。”

　　“我是个下定决心永不会后悔的人，你呢？”我低声道。
　　“是吗？”他笑了笑，眼里的哀伤却再也无法藏起来了。
　　……

　　“谢谢你！”半年后，他的笑很灿烂。
　　只是他不知道，他们也永远不会知道，我也爱她。

　　※※※ ※※※※※

　　小庭沉默着，一路上她不多话。
　　凌意看了她一眼，对列海悄声道：“他怎么啦？”

　　列海叹息了一声，答道：“没什么！是想家了吧！”他嘴上说着，心里清楚是为了昨天晚上他说的那个故事。
　　“想家？”凌意爱怜地看着小庭，心里的母爱不由泛滥起来，“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他离开家已经很久了吧？”

　　经凌意一提，列海也想起来了：“小庭的家在岭南哪里呢？总没怎么听他说起过。刚见到他的时候，他是客栈里的一个店小二。在这个乱世里，骨肉相离的悲剧常常上演，这孩子也许只是其中之一吧！”列海叹息地想着，心里涌起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雄心壮志，“为了这些千千万万骨肉分离的苦难百姓，怎么也要把匈奴逐出我大宋的土地！”
　　一旁的小庭并不知道，她的沉默牵动了一代英雄的命运之轮。

　　终于走了好一段路，小庭的心情渐渐地从那段令人神伤的故事中恢复过来了，开始有心情想想无聊的事情了。
　　“啊！天气好热啊！晒死了！”小庭抹抹汗，她的衣服都湿了。

　　她眯着眼看看天上赖着不走的太阳，再瞄了眼旁边的树荫，嗖地躲了进去。
　　大家看着她，不由哈哈地笑了起来，也鱼贯走到树底下休息了。

　　“你这小子，也真熬不了苦啊！小小的太阳也把你怕成这样，又不是娘们，男人嘛，晒晒才有豪气！”凌意的保镖之一大笑道！

　　小庭盯着说话的长胡子，果然黝黑！就连《包青天》里扮演老包的演员都无法化成他这种肤色，简直就是比黑炭还要黑炭嘛！只见他手提一把大斧，个子有点矮，但是长得十分壮硕，手上肌肉块块暴起，比起现代的健身那些还要恐怖。

　　小庭，妈呀，暗叫一声，一阵鸡皮疙瘩升了起来。她最怕看到那些肌肉鼓得像人造肌肉的家伙了，真是太恶心了。

　　“喂，超级黑炭！你自己黑就好，别在那里嚷嚷，好像一定要像你那么黑才是男人似的。”小庭哼道，“不过，任凭你再黑也没用，要想得到女人的心，就得长得像我这样，懂吗？”

　　众人愣了愣，静了一秒，突然暴笑起来。尤其“长胡子”笑得厉害：“我——啊哈——我说！你小小年纪，倒挺知道女人的事嘛！哈哈啊哈哈！”
　　“这孩子！”凌意掩嘴捂肚笑得也快不行了。

　　小庭红着脸嚷道：“谁小了？我已经是大人了！”
　　哪里知道，她这一说，大伙笑得更厉害了，没人相信！

　　“我说，这孩子真可爱，哈哈！有意思！”之前战斗时受伤的那个豪气干云“轿子帮”笑得有些难受，不停用手捂住受伤的腹部，“哎哟！笑得我肠子都快流出来了！”
　　小庭嘟着嘴，鼻子一哼，跑到另一棵树下，决意不再理这帮家伙。

　　“唧唧喳喳”的蝉叫，这时如雷鸣般响彻四周，似乎天气的炎热也已经让它们无法忍受起来。先是一两只仿佛试探性的叫唤，接着，回应般，藏身在四周的树上的也不耐地大叫起来。　　炎热加上噪音，这时就要把人逼疯了般。

　　小庭掩住耳朵，痛苦地骂道：“妈的，古代，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哦！小庭机警地望了望不远处的列海他们，仿佛没有听见，也许是她刚才的声音被蝉叫掩盖了过去。

　　她松了口气：“差点穿帮了！”蝉声仍如雷鸣般惹人烦躁。
　　她用手扇着风，叹道：“回到古代原来并不是那么好过啊！”
　　她数着手指：“大热天，没有空调，甚至连个风扇也没有；去远点的地方，大部分人都是用走的，有钱点的雇一顶轿子，或者骑马，连个自行车都没有啊！”

　　像他们到君山那么点距离，要是有汽车什么的，不用半天就到了，但是，现在他们没钱别说，脚上穿几个水泡不说，走完一天之后还要带着一身酸痛露宿野外！晚上蚊子咬死，白天活活累死，天啊！她不要活了！
　　“我为什么这么命苦啊！” 小庭紧紧抱住头部，禁不住痛哭流涕。

　　她盯着因为穿着破烂的乞丐装而裸露出来略嫌黝黑的皮肤，心里更是忍不住一阵哀伤：“可怜我一身光滑白嫩的肌肤啊，竟然被晒成这样！”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现在的河流没有受到污染，嘻嘻！”小庭看到不远处汩汩流淌的小溪，心情终于变好了一点。

　　“小庭，过来喝点水吧！”凌意招呼道。她不知什么时候跑到溪边，正用水袋装水。
　　“哦！”小庭飞奔过去。

　　她掬起一捧清澈的溪水，感动得差点哭了出来：“没想到，水还能这样喝啊！”要是在现代，别说溪水，连自来水都不可能是这样地清澈。
　　凌意一头雾水地看着她：“怎么了？我们一向都这样喝的呀！”如果她知道一千多年后，人们无法不经过三十六层的过滤才能得到干净的水，她会做何感想呢？

　　小庭搔搔头，笑道：“没什么，只是我太渴，一时语无伦次！哈哈……”差点就穿帮了，小庭不由捏了一手冷汗。
　　“这孩子！”凌意拍拍小庭的头，笑着递给她一只装满了的水袋。

　　小庭接过，仰头喝了几口，一阵冰凉立即游走到全身各处，有股说不出的清凉舒畅！眼里却被一股红色触动了：“那是什么？”
　　齐老一皱眉跃上小溪旁一个大岩石。
　　“主人！”突然，齐老指着溪水的下游惊叫起来。

　　大伙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触目惊心！
　　小山似的尸体堆在溪水边上，鲜红的血沿着溪水流去，几乎成了一条血河。

　　“怎么会？”凌意惊道。
　　“我去看看！”列海跃了过去，齐老等人也相继尾随。
　　“我也去看看！”小庭也跑了过去。

　　巨大的岩石挡住了众人的视线，事实上，岩石的后面竟然是堆积如山的尸体。
　　列海他们正俯身小心地检查尸体。

　　“师父！怎么样？”小庭站得远远的，小手不自觉地捂住嘴巴。她会跑过来纯粹是因为超强的好奇心，事实上小庭站在一旁已经忍不住恶心、害怕。小庭不是没见过尸体，但是面对死亡，仍是从心底生出本能的恐惧。
　　列海和齐老他们交换了几个眼色，突然唰地立起身来向四个方向奔了出去。

　　小庭见这情况，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时留在尸堆旁边的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看着尸体临死前狰狞的表情，小庭咽了口唾沫，飞奔也似的回到了凌意身边。
　　“怎么了？”凌意担心地问。

　　小庭脸色有点苍白地道：“没什么！”
　　凌意看了看溪边，了解地微笑道：“别怕！倒是，他们去哪里了？”她只是见到列海他们突然四散了去，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小庭，深呼吸一口气，缓了过来，想了想道：“可能凶手刚走不久，他们应该是去追了！”
　　“是吗？”凌意道。
　　“我猜，应该是！”小庭耸肩道。

　　“猜？”凌意睨着小庭。
　　“呵呵！”小庭假笑了一下，接着道，“你看，被杀了有一段时间的话，血便会变为暗红，或者黑色，但是那些人流出来的血还是鲜红的，证明他们才刚被杀死不久。他们的死状很惨，脸上带着吃惊恐惧的表情，仿佛是突然之间就被人杀掉了，所以杀掉他们的人要不是突袭，要不就是他们内部有奸细。”

　　“你看得出来他们是什么人吗？”凌意道。
　　“哎哟，我的江湖阅历还那么少，怎么可能看得出来嘛！我下山只不过是不到一个月的功夫，两年来就一直在二师父那里养伤，足不出户的，江湖上的事，我啊，知之甚少啊！”她吐吐舌头，语锋一转，“不过，我想，他们可能是一伙的，而且必定是个不小的组织啊！而且可能意图对我们不利！”

　　凌意看着她，等着她解释。
　　“你看喔，他们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清一色——黑！这个让你联想到什么呢？”不等凌意回答，她又接着弹指道，“没错！是昨天袭击你们的黑衣人！”

　　她故作沉思地说：“黑衣人为什么袭击你们呢？袭击你们的黑衣人又是什么人呢？他们又是被谁杀死的呢？是内讧，还是无名的神秘人下的手呢？凶手是一个人还是一伙人呢？嗯，令人费解啊！”

　　“什么这么令你费解啊？”旁边传来列海的声音。
　　“师父！”小庭抬头见到列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

　　“怎么样？”凌意问道。
　　“被杀了有一段时间的话，血便会变为暗红，或者黑色，那些人所流的血仍为鲜红色，尸体也还有温度，证明他们才刚被杀死不久。他们的死状怪异，脸上带着吃惊恐惧的表情，很可能是突然之间被杀，所以杀他们的人如果不是突袭，那么可能就是他们内部有奸细。”列海望着尸体，“无论衣着还是胸前的‘虎头’标志，都证明他们与昨天偷袭你们的是同一路人。但是如果他们是在我们来之前已经被杀，我们应该庆幸，因为他们埋伏于此可能是准备再次袭击。如果他们是在我们来之时被杀，那么……杀他们的人……”列海眉头紧皱。

　　凌意瞄了小庭一眼，对如此相似的答案有点吃惊。

　　“师父，如果他们是在我们来之时被杀，很可能是因为蝉叫声影响了我们的听觉，导致我们对岩石后面发生的事毫无察觉。可以在我们身边无声无息地杀人的武林高手……如果有，那真是太可怕了！”小庭感觉一阵冷汗随着脊梁流过。

　　“我们觉得凶手应该不会走太远，所以和齐老他们往四个方向去追。但是，我追出几百里后，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因为担心你们就先回来了。”列海道。

　　“不知道齐老他们有没有什么发现呢？”凌意道。
　　不久，出去追踪的人陆续回来了，都没有任何发现。

　　“难道这凶手轻功竟如此厉害，能瞬间万里？”凌意皱眉道。
　　“齐老和老马还没有回来，等他们回来看看有什么线索没有。”列海道。老马就是刚刚嘲笑小庭的“超级黑炭”。

　　许久，齐老等人仍没有回来，天色已经渐黑了。

　　雷鸣般的蝉叫早已经平息下来，就像一瞬间它们便被毒哑了一般。夕阳把地面上的一切都染成了血红色，与溪边的尸体相映，这时四周竟仿佛染上了一种诡异之色，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林子里传来乌鸦的叫声，风吹而过，林子里竟如藏有无数的鬼魅，渗出阴森的味道。

　　小庭感觉一阵毛然，混杂着冷热两种温度的风拂过脸颊，身上的鸡皮疙瘩不由耸立起来。

　　这时，一只血淋淋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脚踝。
　　尖叫声顿时响彻了整个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