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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路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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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古大陆作为中央各路交叉往来的必经之陆,自踏入边界,身边往来的人衣着逐渐变得各异。
有的腰上围一圈兽皮做腰带,各类野兽牙齿碰撞硿硿作响,影影绰绰可见腰间弯刀寒光乍现,身旁人都避让三尺;有的身姿修长,衣袂翩跹,冠玉束发风卷青丝好不风雅,叫娇娘侧目。
发财倒也是第一次见到包容度这么高的地方,心中不免感叹自己为何不早些来看看。
只守着自己那一殿的金灿灿亮闪闪的财宝,无趣得很。
目光所及,各式建筑参差错落,向中心攒聚,越是中心越是繁密,屋角相峙。城中房屋高筑,高处还有悬廊交错,摩拳接踵,人声鼎沸。
恍惚间,龙发财的肩膀与人相撞,一个踉跄回头,是个络腮胡的汉子。
只见那汉子也不走了,虎目圆瞪,周围人登时散开了些,嘶嘶抽气。
可惜这细皮嫩肉得小公子惹了个看着就不面善的,甚至有人停下也不上前只当是乐子瞧。
“这位兄台,抱歉。”
发财也不想多事,先是开口道歉。
那汉子左右瞧着,先把看热闹的都瞪跑了,再悍悍地又向前了两步。
发财一时不知言语,只得与其大眼瞪小眼,将其眼睛里的血丝都瞧的一清二楚。
“哼,唤吾拓跋崇。你小子练过?吾方才觉着你下盘稳当,是个了不得的好苗子。要不要拜吾为师?”
像是怕人不答应那汉子低头想了想又道,“教你耍剑。”
发财愣了愣,突然意识到难为他和自己撞到还没事了。
原是自己变成人身后忘记把体重和身形配上,此刻看上去文弱的小公子其实有一整条龙那么重,失策。
“抱歉,拓跋兄,此番我来大陆其实就是奔着求师,家中父母兄长和睦,我这个幺儿不懂事,想摸摸求仙之道。拜师这件事,我已有心仪的去处,恐怕……”
龙发财一个双手抱拳就鞠了一躬。心想只要我学人类鞠躬快,麻烦事儿就赶不上我。
拓跋崇皱眉,拂去龙发财拜礼,“也罢,这师傅徒弟也讲究一个缘字,我也不能强迫,倒不知小兄弟贵姓?去往哪个仙门拜师?”
“免贵,姓龙名发财,父母不望我成什么大业也就希望我平安喜乐,富贵一生,所以名字俗了些。此番前来是奔着云门山崇天宗去的。”
龙发财说着,虚虚摸了摸鼻子,好像大哥之后,家里取名字越来越随便了。二哥是人历七月份生的就直接叫龙七了。
汉子愣了一下,“崇天宗啊,明日就开山门招弟子了。恰好顺路,不如我与你同行,正好我也要在山脚下的客栈落脚。”
龙发财立马就答应了,刚好免了自己找人问路。
“啧,该死!刚盯上个好下手的,让这臭汉子坏了事儿。”
不远处的巷子,几个人聚在一起,鼠目促狭,不得不放弃这个衣着不凡且肤白皮细看着就好下手的公子哥。
……
拓跋崇似乎轻车熟路,省的龙发财初来驾到四处问路的事儿。不消多时,就来到一座半嵌入山脚的客栈。烫金色的几个大字牌匾挂着——望玥客栈。
拓跋崇推开梨木雕花门,龙发财像个小辈跟在他身后,入眼屋内每张桌子几乎都坐了人。
“老板娘,再来一壶七里香!”
“好嘞,客观稍等,温好了便来!”一声应答,好似夜莺啼啭,让龙不免望去。
只见那位姑娘一件窄袖交领上衣套半袖圆领衫,桃色丝绦束腰挂着一双玉制宫铃,随着裙浪晃晃荡荡,不闻撞珠碰壁却能听得玉石玎玲作响。
刺着玉棠花的额巾包裹着光洁饱满的额头,一巧月儿似的弯弯细细的眉毛下面是一双晶亮的杏眸,巧挺的笔尖上因为忙忙碌碌沁着细细密密汗珠儿,朱唇贝齿含着盈盈笑意。
像来往于桌间的翠鸟,叫这里好些个因为求仙问道而尚未娶亲的汉子看得发愣。
没错了,这家客栈的,多是奔着崇天宗十年一度的收徒大典来的。
这盘古大陆上,有三大仙家门派鼎立。崇天宗便是这三首之一。其宗剑道稳驻第一。
传说开宗老祖将自身修炼到了极致,因而窥得世间大道,剑意滑入臻境,一脚踏破那道天阻成为飞升第一人。古往今来修仙之人不乏,但真正能够突破凡人与神仙阻隔的则少之又少。
但是成仙是多诱人的条件啊,凡人寿命苦短,若能骨肉脱凡,与天地同寿是多少人追求的美事。
人们出身,从士农工商,而今多了一条修仙路。出身便地位卑下却不愿一辈子为平庸之辈的、身份高贵却不满足于锦衣玉食的日子的,便都一心向着求学仙家术法而来,望自己能够突破这肉体凡胎。
崇天宗不愧为三大名门之一,拜师之人络绎不绝,龙发财到的时候店中只堪堪剩下两间房了,一间还是价格颇高的天字号。
桃秀娘刚给客人上完酒,就急急忙忙过来关上门,“客人呀,屋子有地龙烧着呢,别叫暖气跑了。”
什么?人类已经强大到烧龙取暖的地步了吗?!
趁龙发财被唬住的时候,拓跋崇挑走了普通的客房。于是只剩天字号给龙发财了。
先不管烧龙取暖,作为一条守财龙是真的不太愿意把钱财给出去的。
龙发财颤颤巍巍地掏出自己守了几百年的小钱钱递出去。
桃秀娘接过,使了使劲儿,没拽动叹了口气,“客人,松手。”龙发财一咬牙别过脸去,心里默念着万事开头难万事开头难,习惯习惯习惯就好的,才堪堪让桃秀娘抽了去。
啊!龙的心,在滴血。
片刻后,龙发财被引进房间,天字号的富丽堂皇瞬间填补了发财仿佛缺了什么的心 。退走了伙计,他便一个飞扑到了床上,不愧是用小钱钱换的天字号房,被子是天蚕丝的,软的和云一样。
他迫不及待地放出两对角,搅和起了被子,末了还蹭蹭。
其实四百岁的小龙还有个尴尬期,因为刚成年,乳角掉了新角还没长硬,有时候还会隐隐约约发痒。忍不住的时候就想找东西磨一磨。
月亮悄悄攀上窗棂,洋洋洒洒的月光铺了一地,床上的小龙磨着磨着角也睡着了。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好像振翅遇飞的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