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春》水蓝水

93、第 93 章

　　楚子墨营帐内，沈绣让他脱下衣服，给他上药，楚子墨抱着她坐在简易的床板上道：“放心，军医给我包好了，别累着了，坐下来让我好好看看，昨夜是没睡好吗？”
　　沈绣道：“哪睡得着！你真的没事？”
　　楚子墨亲了亲她的唇道：“没事，让我好好抱抱你，待会儿我还得去金陵郡处理一些事，你先等在这里，我在那边安排好了，再让人来接你。”
　　沈绣点点头道：“公主真历害，还能领兵打仗。”沈绣是真的很羡慕。
　　楚子墨笑着道：“哪里是她，是她的丈夫。”
　　“晋王也在这里？”沈绣问。
　　楚子墨笑着摇摇头道：“她的丈夫可不是晋王。”
　　沈绣一脸疑惑：“不是嫁给晋王？”
　　楚子墨道：“丞相半路回京，公主便与来接她的晋王的一个儿子好上了，两人一路回了晋地，公主还没和晋王行婚礼，晋王便染疾卧床不起，晋王长子也因骑马摔伤了，也卧床不起，公主便让这位晋王四子理事了。这位晋王四子是晋王一个如夫人生的，男生女相，听说公主一眼便瞧上了他，晋王生命垂危，皇上与晋地联姻之事不能耽搁，公主殿下便决定与这们四公子成亲，于是两人在不久前成亲后，上书了皇上。
　　此次站在朝庭一方，力挫樊魁，当是首功，这位四公子袭晋王王位看来是定了。”
　　沈绣惊道：“公主真是历害。”当初她还不喜嫁个五十多的老头，如今自己找了个年轻的。
　　楚子墨捏了捏她的脸道：“好了，别说别人了，你这眼下这么黑，好好在这里睡一下，我让人在外守着。”
　　沈绣道：“你这要去吗？”说着忙将地瓜又捏了一块递到他的嘴里。
　　楚子墨道：“如今天还早，我早些去处理好，好早些接你过去，这山里蚊虫多。”
　　沈绣摇摇头道：“我没事，这山里也凉快，你该做什么就去做，我有玉竹她们就行，别管我这里。”
　　楚子墨道：“我知道。”
　　姜卫在帐外说有事禀报，楚子墨便起身亲了亲沈绣道：“乖乖的在这里，闷了就在这附近走走就行，别走远了。”
　　沈绣道：“放心，我累着呢，我哪也不去。”
　　楚子墨知她是不想让他担心，笑笑拍拍她的脸便出去了。

　　沈绣在楚子墨的床上睡下，被子只是一块薄薄的毯子，可是看起来他并没在这床上睡，沈绣见了楚子墨后，心下安定了些，便倒下小憩了一下，再次出帐时，玉竹拿了一些果子给她道：“江雄去摘了些野果，我吃了，还行。”
　　沈绣吃了一颗酸酸甜甜中带了些涩，不过此时吃起不是挺好吃的。

　　快酉时，沈绣在火红的晚霞中被接到了金陵郡郡守府。
　　沈绣在紫竹伺候下泡了一个热水澡，郡守府的丫鬟们做了晚膳送了进来，陈河又来传话说楚子墨不过来吃了，让她先吃了休息，不用等他。
　　沈绣自然知道楚子墨刚刚接手郡守府，还有许多事得由他处理，宫里只怕也是风云突变。
　　沈绣吃了饭，让玉竹和紫竹也快去睡，她俩昨夜也没睡觉，玉竹只让紫竹去睡了，她则在外屋一直等到楚子墨回来才回屋去睡。
　　沈绣被轻微的声音惊醒，楚子墨放下衣服，道：“吵醒你了？”
　　沈绣道：“没有，我本也没睡实，想等你回来。”说着起身下床将热水倒在铜盆里，洗了帕子道：“先洗个脸，简单擦一下就行了。”
　　楚子墨道：“我自己来，你先上床去，别凉着了。”
　　“没事，我不冷。”沈绣将帕子递给他：“吃过了吗？肚子饿吗？”
　　楚子墨道：“吃过了，不饿。”
　　楚子墨擦了一下脸，便放下帕子想抱沈绣上床，沈绣打了他手一下道：“你有伤，小心些。”又道：“我给你换药。”
　　楚子墨点头，边说边解下中衣，沈绣则又多点了两支蜡烛。
　　楚子墨脱下上衣，趴在床上道：“你可别害怕。”
　　沈绣拿着药和布，道：“我可不胆小。”
　　当她走到床边，才看到他背上哪有什么纱布，不过是一些药渣敷在上面，仅留下一些了，伤口有些肿，横七竖八的伤痕，有旧有新，有深有浅，之前摸到过，可是哪里有亲眼见到这么让人震撼。
　　沈绣看着新伤已有些肿，心下生气，便打了楚子墨一下，生气道：“你还骗我说是军医给你包扎了，你这是撒的什么药，伤口都肿了。”说着眼圈都红了，心里像针扎般疼。
　　楚子墨道：“当时不是忙吗！我也没时间耽搁。”
　　沈绣道：“自己身体自己不当回事。”
　　沈绣用水轻轻洗了洗伤口边上，又重新上了药，小心的包好后，楚子墨坐起来，看着一脸心疼得眼圈都红了的沈绣，心里像是被蜜糖裹了般甜得他发胀。
　　他抱着沈绣哄着道：“其实这种程度的伤在以前，我们都是不处理的，这不是怕你担心吗，我才上了药，你别哭，真不是什么大事，我一点儿也不疼，不哭了，不哭了。”说着亲吻着沈绣。
　　沈绣推开他道：“不准亲，好好睡，不然你又不安份。”
　　楚子墨抵着她的额头笑道：“我本也就只是亲亲，你想到哪去了？不过，我也可以……唔！”
　　沈绣及时捂住他的嘴道：“那很好，是我想多了，睡！”
　　楚子墨笑着搂着她睡下，道：“宫里有些事情，我们暂时不能回京。”
　　沈绣道：“宫里有重大变化吗？”
　　楚子墨道：“北地樊印被韩将军和陈淮软禁起来，樊家事败，樊皇后被禁足，废太子诏书已下，如今只等皇上立储，皇上对二殿下有些心节，宫里的四皇子坠马，至今没醒，德妃也有些疯颠。”
　　沈绣道：“是二殿下做的？”
　　楚子墨道：“不是，不过是德妃自己保罢了，不想卷入争储之中。”
　　沈绣道：“如果皇上就是不立二殿下怎么办？”
　　楚子墨道：“不会，如今朝中势大的就是樊家，如果不立二殿下，其他的皇子又太小，都才几岁，只能将三皇子从皇陵召回立为储君，那么，此次发落樊家就是一场空，樊家依然会成为大周的威胁，而皇上已与樊家搞得如此不堪了，怎么可能让樊家有喘息的机会。”
　　沈绣道：“那你就在这里等殿下消息？”
　　楚子墨道：“只是为他镇守这南边，殿下这次是势在必得，如果联合福海也不成，那么殿下就只能逼皇上写诏书了。”
　　沈绣道：“镇守南边？难道这里还有人反？”
　　楚子墨道：“藩王可不一定都听话，平南王被朝庭幽禁，其他藩王心中难免想到自己的处境，只怕联合起来趁势乱局。”
　　沈绣道：“这些藩王都是世袭制，如今这么多代人过了，与朝庭的感情自然淡了，他们自己的封地就是个土皇帝了，不想受朝庭管。”
　　楚子墨道：“这是个难题，藩王不除始终有大患，可是除藩王朝庭也是伤筋动骨。”
　　沈绣道：“今日七公主和她的丈夫你觉得这样如何？”
　　楚子墨不明白道：“什么如何？”
　　沈绣道：“如果今日是晋王，你觉得他会听二殿下的话来同你阻挡樊魁？”
　　楚子墨道：“他不会出兵，也不会助樊家，他只会观望。”
　　沈绣道：“公主虽然和樊家也是有舅甥关系，可是公主站朝庭方，而晋王的四公子自然也站了朝庭方，为什么？因为他想得到朝庭认可他这个晋王。”
　　楚子墨点头：“他们也是这个意思，想让朝庭立他为晋王，就算晋王不同意，朝庭下旨便是认同。”
　　沈绣道：“这一代自然会忠心于朝庭，可是过几代只怕又是如今的藩王了。”
　　楚子墨挑起她的下巴道：“你想说什么？”
　　沈绣道：“殿下登基后不如趁此颁一个诏令，就说各藩王的除嫡长子继承王位，其他子嗣不分嫡庶可以分得封地的土地，成为列候，这些列候不归藩王管理，过几年再将其归入朝庭郡县管理。”
　　楚子墨想了想道：“这个只怕这长子不答应。”
　　沈绣道：“长子不答应也不行，这是皇帝的恩泽，长子只一人，可是其他的儿子可就多了，他们本来是在长子继位后一无所有，要仰别人鼻息过日子的，如今自己竟能得一块封地，你认为他们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们得了土地，会很感激皇上的。”
　　楚子墨看着沈绣半晌道：“你如何懂得这些？”
　　沈绣眨了眨眼道：“书上啊？我很爱学习的，特别是一些奇闻录，怎么？你也觉得这样行？”
　　楚子墨看着她道：“奇闻录？”
　　沈绣道：“是啊，你可没我看的书多。。”
　　楚子墨点点头道：“我是没你看的书多，不过这样的主意哪本书里会写？”
　　沈绣道：“说书先生也会说啊，历史中的事迹都会加工润色以演义的形式讲给大家听。”
　　楚子墨有些信了，又道：“虽给了这些子嗣，可还是属藩王辖地，朝庭依然没有掌控权。”
　　沈绣道：“自然是恩威并施，让得了封地的列候封地归入朝庭的郡县管理，比如晋王封地的长平县，一旦这个县封给了一位儿子，那么长平县就该受永恩郡管，因为他就在永恩郡边上。
　　长子自然不愿意，可是那些本是一无所有的其他的子嗣却能得到一块封地，又可以脱离管制了，那些没得继承的人自然是支持皇帝的。”
　　楚子墨陷入沉默，似在思考这样的可行性，沈绣又道：“这样虽然时间慢，但是可以慢慢削弱藩王势力，总好过一个一个的以武力去夺封地。”
　　楚子墨笑道：“苏苏真是聪明，好，我一定给殿下说。”
　　沈绣严肃道：“不是我想出来的，是别人的智慧，可跟我没关系。”
　　楚子墨点头，问道：“那苏苏可以举荐他，让朝庭重用。”
　　沈绣无奈道：“他叫主父偃，不过估计你们是找不到他的，他……他是个古人，只是在一些书里提过他说过的话而已。”
　　楚子墨挑着沈绣的下巴仔细看着道：“好，我信你。”
　　沈绣道：“不过任何方法都得因时因地而论，这只是个提议，具体的还得以大周的实际情况而论，不能照搬照抄的，要根据国情而定，比如朝庭一定要有足够的军事威慑力。”
　　楚子墨点头道：“好，就按苏苏说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