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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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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星漪回过头,发现顾中则正站在不远处。
龙星漪看顾中则的脸有些发绿,猜想他是不是中了毒。
顾中则道:“你猜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将图案画上去,而不是用精钢刀刻上去?”
龙星漪道:“我猜不透。”
顾中则道:“我就是让你动动脑子,好好猜一猜。你爹爹出门之前没嘱托你平时要多动动脑子,不要只听别人说,否则始终都不会有长进么?”
梅行川从龙星漪身后的一根石柱后走出来,道:“龙姑娘,你猜一猜也无妨,你若是不猜,顾兄后面想说的话怕是没机会说出来。”
龙星漪道:“那我便给你个机会,让你再嘲笑我一回。我猜想是为了让人无法用轻功借力爬到石柱上去。这石柱看似粗糙,但一旦上面的图案脱落,底下的石柱却是滑不溜手。”
顾中则道:“你和之前比起来的确是长进了许多,可惜还是浮于表面。”
龙星漪面带不解,道:“那你说是因为什么?”
顾中则走上前摸了摸石柱,道:“当然是因为刻东西太费力,而用泥胚画上去就省力得多。”
未等龙星漪发作,梅行川道:“顾兄,你还是正经些的好。”
龙星漪打量了顾中则,又打量了梅行川,发现他们一个伤了双手,一个伤了眉角,而自己到现在确实毫发无损,顿时觉得还是自己可靠些。
龙星漪向顾中则道:“你是怎么伤的?你们两个又是怎么这么快就赶上我的。”
顾中则原地转了一圈,看了看四周的天景,道:“我走到一个山洞前,那山洞里有个老妖怪,说只要肯割一块肉给她吃,她就告诉我怎么进入这皇陵。于是我便割了一块肉给她,她吃了又说不够,叫我再割一块,于是我只得把另一只手也给割了。她吃了我两块肉,还是不肯实现她先前说的话,只说我的肉是酸的,不好吃,叫我再找个细皮嫩肉的姑娘给她。说完便把我扔进一个坑里,我在那坑里不住地下坠,一睁眼就掉在这沙地上了。”
龙星漪听了先是懵住,随即又瞪着眼睛道:“不愿意讲给我听就罢了,少在这里讲鬼话蒙我。”
顾中则伸手两只手,道:“伤口都在这里,你还不信么?我都答应了那妖怪,要把你带到她那去,你可愿意去么?”
梅行川道:“顾兄若是再编几个故事,只怕太阳都要下山了。”
顾中则收起手,道:“好吧,原是那山洞里荆棘丛生,我用了些方法才进得去。山洞中有路直通不远处的一个沙洞,想来梅兄大约也是如此方法才到这里来。”
梅行川点点头,道:“只是我那条路上没有山洞,唯有一汪清泉。清泉的最浅处,隐隐约约可见一石洞,石洞被一片苔衣盖着,掀开苔衣,里面是十分干燥的石室。我在那石室中没走多久便到了这里。”
顾中则看见梅行川的伤口,道:“你也吃了点苦头。”
梅行川道:“这点伤原本不打紧,可惜还为此伤了一条性命。”
龙星漪听见这话,惊讶道:“你还杀了人?难道这附近还有人么?”
顾中则和梅行川都没有理会龙星漪的话,不约而同地从地上捏起些沙子,细细地看着。
顾中则道:“不知这附近还有多少沙洞,龙姑娘,你这一路走来都没有掉进去,还真是走运得很。”
龙星漪道:“我一路走得都很顺利,并不像你说得那么危险。”
顾中则浅笑道:“那便好,我希望你一直这么走运下去,也省得我总是担心你。”
龙星漪听了这话,既觉得有些感动,又觉得他的话有些越矩了,脸上不由得泛起动人的红晕。
顾中则道:“我也没力气再说笑话来逗你了,总之我和梅兄两个人也都算走运,都活着走到你跟前来了。你在这里抠泥玩,可抠出什么名堂了?”
龙星漪道:“机关就在这些石柱当中,可惜我才疏学浅,看不懂上面的图案。”
顾中则笑道:“看不懂就都给它抠掉了?万一真的连着皇陵里面的什么机关,怕是此刻已经有毒箭射穿了上官弗的肚子,又或者有一块大石把他砸成了肉酱。”
梅行川皱着眉头,仔细地看了看石柱上的图案,低声道:“这图案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顾中则凑到梅行川身旁,把手搭在梅行川的肩膀上,道:“我就说我走到哪里都得带着你才行,这二十多年里我没读过的书,你果真都替我读过了。”
梅行川摇摇头,道:“这图案我也并不是在什么书中看到,似乎是......我这一时也想不起来,只记得是在极为寒冷之处见过。因为我刚才看到这图案的一刹那,似乎像当日一样打了个冷颤。”
顾中则道:“那是你一个人看到的,还是与其他人一同看到的?”
梅行川紧闭双目,静静地思考了片刻,随后道:“是我一人看到的,但当时身边也有其他人,只是其他人没有注意到那图案。”
顾中则道:“那是白天看到的,还是夜里看到的?”
梅行川道:“那图案影影绰绰......是被烛光照着的。”
顾中则道:“那你看这图案时,耳边有什么声音?”
梅行川道:“有诵经之声。”
顾中则道:“那你可闻到了什么气味?”
梅行川道:“焚香之味。”
这句话说完,梅行川缓缓睁开了眼。
顾中则与梅行川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金净寺。”
龙星漪道:“金净寺是什么地方?是一处寺庙么?”
顾中则道:“眼下可没时间给你讲这金净寺的故事,总之你这辈子都不会去到那种地方。”
龙星漪只得顺从地点了点头,道:“我学过一些梵文,所以想着如果是佛经,我倒能读解一两篇。”
梅行川看向龙星漪,道:“这金净寺并不是真正的寺庙,而是一群摸金倒斗之人的藏身之处,我与顾兄各自都去过一回,可都算不上什么好的回忆。”
顾中则道:“我知道死人是很恶心的,却没想到放了几十年几百年的死人更加恶心。”
梅行川道:“可金净寺里的人却有这么一个好处,就是他们摸金倒斗的经验都很乐意跟人分享。大约是认准没人会跟他们抢生意,所以这墓室中许多机关的破解之法,他们都大大方方地讲给人听。”
顾中则道:“既然这石柱上的图案出现在金净寺,就说明那些老板中一定有人破解过这机关。”
梅行川道:“不错。”
顾中则道:“难不成咱们现在要再去那金净寺,请两个兄弟来为咱们指点迷津才行?”
龙星漪道:“他们既然已给你们讲过许多法子,何不先将那些法子一一试一试?说不定就有奏效的。”
顾中则道:“方法是有的,可都是在地底下用的,就算有在地上用的,要么是凶险得很,要么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有个歪脖子老汉教我如何用半斤火药炸开三寸厚的铁门,可眼下又去哪里找那火药?”
梅行川道:“顾兄谈起那歪脖老汉,我倒想起一事。那老汉也曾给我讲过他倒斗的经历,他说有些造墓之人自己动了歪心思,又怕被外人知晓,就提前在墓室内外放了火药,只是那火药的模样与我们平日见到的相去甚远,往往是仿造成和砖墙相似的颜色质地。”
顾中则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他还说那些火药只用火是点不燃的,非得放上那么一丁点特殊的药引才行。”
顾中则说这话时摸了摸自己的荷包。
梅行川道:“可惜这石林后面并没有石墙和石门。”
顾中则道:“若是有一道门在这里,咱们二人就是拼内力,总能凿个狗洞出来。”
龙星漪咬着嘴唇,小声道:“若是可以用内力破石门,那么可不可以干脆用内力把这山也打破?”
顾中则皱着眉头看着龙星漪,道:“可以,等我四十二岁那年,你就能见到上官弗了。”
龙星漪低下头,心里也觉得自己这问话愚蠢至极。
梅行川一直看着眼前这些石柱。
梅行川道:“顾兄,你看这些石柱像什么?”
顾中则道:“像筷子,那圆头伸进嘴里,不至于刮伤我的嘴皮。”
龙星漪看了看那石柱,思考片刻,道:“也像焚香,我曾见过一种四四方方的香,点燃的地方就是圆的。”
顾中则道:“不知这石柱点不点得燃。”
龙星漪听完这话,傻傻地拿出火石,试着往石柱上燎了几下。只见石柱上的图案被火烤得出了裂痕,颜色也变成更深的褐色。
顾中则道:“傻姑娘,你不知道点香要从头点么?”
说罢顾中则扶着龙星漪的腰,稍一用力,便带着龙星漪腾空而起。顾中则一边跃起,一边用脚轻点石柱□□下,很快就和龙星漪站到石柱顶上。
顾中则松开了扶在龙星漪腰上的手,随即把手握在她的小臂上。
顾中则道:“你可不要掉下去了。”
这石柱只有不到两尺宽,两个人站在上面的确挤了些。
顾中则环视周围,又向下喊道:“梅兄,你来帮我看看是哪一根?”
梅行川也几步便登上了石柱,动作与顾中则的一样轻巧。
梅行川仔仔细细地看着每根石柱,觉得它们看起来都是一样的。
梅行川道:“恕我眼拙,我瞧着这些石柱都是一个样子。”
顾中则挠挠鼻子,道:“总不至于这每根柱子都能点燃?”
梅行川道:“若是都点燃,那可真的要变成一片火海了。”
顾中则从荷包里掏出一小把荆棘枝干,枝干上长着几颗小樱桃一般的野果。顾中则捏碎其中一颗野果,只见红色的粘稠汁液顺着灰绿色的枝干向下流淌。
顾中则又掏出打火石,将枝干点燃。枝干慢慢燃烧,起初是红色的火焰,而在接触到红色汁液的一刹那,那火焰突然变成妖异的蓝紫色。
顾中则趁势用燃着的枝干去接触脚下的石柱。
龙星漪道:“干嘛非要烧这一根?”
顾中则道:“因为我的胳臂短得很,只够得着这一根。”
可石柱并没有被点燃。
枝干越烧越短,眼看就要烧到顾中则的手指,顾中则便顺手将最后一小节被染红的枝干扔到石柱下面去。
荆棘枝干掉到沙地上的一瞬间,整片沙地燃起了惊涛骇浪般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