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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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下清脆的耳光声，瞬间打没了厨房中所有的嘈杂声，众人不可置信的看向谢清歌。
谁也想不到，自进门当晚被一个人晾在洞房，后来就在家里事事都觉得矮人一截的三少奶奶，居然敢动手打人，打的还是大少奶奶的陪嫁佣人。
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啊。
瞧着她那弱不禁风的样子，也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啊。
关键是吴妈可是从不吃亏的性子，大少奶奶定然也见不得自己的佣人被这么欺负。
果然，回过神的宋慧脸色难看至极：“三弟妹，吴妈是我房里的人，她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告诉我一声就是了，何必自己动手。叫下人看见，岂不笑话？”
眼看有人给自己撑腰，吴妈立刻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抢地，“我不活了不活了！这么一把年纪还要被人打脸，哪还有脸活在世上？干脆一头撞死了干净。”
谢清歌只神色淡淡的看着主仆二人。
凭借原主的记忆，她知道这是吴妈的惯用伎俩，一哭二闹三上吊。
凡是要点脸面的人，都没办法跟她一样豁得出去，最终只能让她三分。
如今她还有大少奶奶撑腰，自然会闹得更凶。
不过这正好合了谢清歌的意。
她不着痕迹的往厨房外面看了一眼。
果然看到顾老太太被佣人扶着朝这边走过来。
闹这么大动静，老太太不被惊动才怪。
谢清歌心里暗自开心，面上却忽然捂住胸口，柔弱的像片没根的浮萍，慌忙喊着：“小玉，快，快扶着我，我心口又慌又堵。”
小玉正又惊又怕，她知道自家小姐最近跟从前不一样了，可竟不一样到当众打人，也是她万万想不到的。
大房的人可不是省油的灯啊，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小姐到底要怎么办呢？
直到此时被谢清歌喊了她才回过神来，见自家小姐身体摇摇欲坠，她也顾不上别的，连忙上前扶把人扶住，急切道：“小姐，您怎么样了？您这是何苦？我就是个下人，被打人两下有什么要紧，您何必为了帮我出头伤了自己的身子？医生说您这次伤了元气，落下了病根，要好好休养，最忌讳的就是动气啊。”
谢清歌顺势将半个身体的重量都依托在了小玉的身上，柔柔弱弱一副站不稳的样子，有气无力道：“我哪里能不生气呢？她这是打你吗？她这是打在我的脸啊。她明知道我被三爷打成什么样子，全家上下都知道我落下了病根，如今早起不得，早餐自然是要晚些的。她还故意装不知道为难你。她这是看我没被三爷打死，想把我气死呢。”
她身姿纤细，此时裹着厚厚的狐裘大氅，柔弱无骨的倚在小玉的身上，更显得格外娇弱，连带着那张绝美的脸蛋，也显得更苍白了几分。
叫人瞧着忍不住心生怜惜。
何况她说的没错，三少奶奶被三爷拳打脚踢那天，顾家上下都看到了，打的多重啊？
事后这么多天，三少奶奶连房门都没出过，医生也是一天来好几趟。
听她房里的人说，是落了病根好不全了。
这事情全家人差不多都知道，没理由吴妈这种爱打听的人不知道。
吴妈这是摆明了故意的。
围观的人群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宋慧暗自咬牙，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她是真没想到在她们面前总是沉默寡言的谢清歌竟然这么能言善道。
原本是两个下人起了争执，谁对谁错不好说，被她这么说，纯粹就变成吴妈的错。
关键是，大家显然都被她说服了。
这还得了？
要是让她今天当着众人的面欺负了大房的下人，她这个大少奶奶的脸面往什么地方搁？
她越想越气，张口就道：“是啊，三弟妹是被三爷打了，可那也是你……”
“自找的”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忽然老太太不悦的声音传了过来，打断了她，“好了，你少说两句！”
音落，围观的众人立刻分列两边，让出了一条路来，老太太跟清宫戏里的太后一样，扶着佣人走了进来。
宋慧变脸比翻书还快，瞬间堆了一脸的笑容迎了上去，“怎么还惊动了您老人家？都是小事，您不必操心。”
老太太已经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搞清楚，也听到了谢清歌刚才的那番话。
她看了宋慧一眼没说话，转而望向坐在地上的吴妈，冷声道：“你还打算闹？”
吴妈哪里还敢闹？一咕噜就爬起来了，陪着笑想说话，却被老太太一个冷眼打断，“行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天这事是你不敬主子在先，被打也是你活该。不过看在你也被打的份上，我就不再追究。你给我记着，以后要是再敢这么没上没下，我可没这么好说话。”
老太太是一家之主，她既开口，自然是一锤定音。
宋慧跟吴妈心里不舒服也只能忍着。
谢清歌心里却舒服了。
果然，这老太太虽然是个守旧的人，对家里几房媳妇的态度倒是没什么偏袒，都是论理说话。
何况顾卓延当众打了她是事实，顾卓延自己打完就走了，老太太天天跟她一个屋檐下住着，多多少少会觉得理亏。
所以刚才谢清歌才故意一再强调顾卓延打她的事情，就是故意说给老太太听的。
老太太处理完吴妈的事情，转而就朝谢清歌望过来。
谢清歌连忙要扶着小玉给她见礼。
老太太见她站都站不稳，摆手道：“行了行了，不用那么多规矩。你这是真落下了病根？”
不用行礼自然是好的，谢清歌听话的照做，靠在小玉身上，苦涩的笑了笑，“看了好几个医生，都是这么说的，只怕确实是好不了了。”
说着她虚弱的轻叹了一声，“也是命，强求不得。只是……”她看着老太太，满眼愧疚，“我如今这个样子，怕是没办法伺候在老太太身边，做为儿媳妇，我实在惭愧。前两天我父亲派人给我送了话，让我得空就回他那边住两天。我想着我在家里既不能伺候老太太，不如就不在您跟前碍眼，回我父亲家里住一阵子吧。”
老太太脸色骤变，忙追问道：“你父亲知道你受伤了？”
谢清歌心下一乐，果然不出她所料，老太太还挺忌讳谢家。
顾家在前朝时是京城的高官，妥妥的名门，可如今是民国，前朝的一切风光不在，顾家也因北方战乱，不得不举家搬到了上海，一切都回不到从前。
和顾家不一样，谢清歌的父亲谢仁不过是抓住了时机，顺势而为，一跃就从普通老百姓变成了富豪，在顾老太太眼中是妥妥的暴发户。
可是暴发户不仅仅有钱，在上海滩还有不少的人脉，比顾家这种变卖了家产举家逃难过来，如今在上海毫无背景可言的前朝遗老要强得多。
这也是当初老太太为什么明明看不上谢家的背景，却还是帮儿子定下这门婚事的原因。
可怜原主是典型的旧式思想，奉行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原则，就算在顾家这么被欺负，也从来不提这茬。
顾家人大概也习惯了，此时谢清歌忽然提起谢家，众人措手不及，连老太太都变了脸。
谢清歌心理觉得好笑，面上却还是一脸谨慎谦恭的姿态，轻声道：“他还不知道，我只说我是病了，回家养病的。”
老太太顿时松了口气，面色缓和道：“你如今已经是顾家人，何必再去打扰他们？好好在家里养着就是了。也别想着伺候我的事情，你如今身子骨弱，这一切礼数都免了，以后不必再去我房里伺候。”
谢清歌等的就是这句话。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她简直想当场跳起来欢呼。
终于摆脱晨昏定省这种破规矩了！
不过眼下她还是只能靠在小玉的身上装柔弱，说着违心的话：“谢谢老太太体谅，那儿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老太太瞧着她嘴唇泛白，面无血色，连连摆手道：“好了好了别说了，赶紧叫小玉扶你上楼，好好休息吧。”
谢清歌目的已经达到，当然不愿多留，扶着小玉上楼去了。
宋慧却僵在了原地。
她陪嫁的下人被谢清歌当众打了讨不回来就算了，如今谢清歌还被免去了晨昏定省？
加上二房的徐丽怀孕，暂时也不用去老太太身边伺候，算下来三房媳妇就只有她还要每天早上五点不到起床。
这……这是什么道理？
她简直气得发疯！
可又有什么用？
老太太开口，在这个家里就是金口玉言，谁也别想反驳。
何况宋慧一直在老太太跟前装贤惠懂事，此时自然更不可能提出质疑。
只能憋着一肚子气。
偏偏下人们以为主子都走了，还口没遮拦起来。
“三少奶奶今天真是让我长眼了，竟然敢打吴妈。”
“是啊，吴妈平时仗着自己是大少奶奶的人，又豁得出去那张老脸，真的没少给我们添堵。”
“所以我看到三少奶奶打她，觉得好解气。”
“可你们不觉得三少奶奶今天好奇怪吗？以前她不敢这么做吧。”
“那是，以前我总觉得她是软柿子，就只敢在房里对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几个下人发脾气。跟大少奶奶他们说话都没声音。可你们看她今天把大少奶奶气的，脸都绿了。”
“我也看见了，老太太在，大少奶奶又不敢说话，只能憋着气，那模样特好玩。”
……
众人说着便散开各自干活去了，走在后面把一切听的真真的宋慧，却气的咬碎了满嘴银牙。
果然这些嚼舌根的下人都是见风使舵的主，不过见谢清歌压了她一回，便已经这样不把她放在眼里，往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都怪谢清歌！
都被打成那样，竟然还不安分！
她在心里冷哼一声，给谢清歌狠狠记了一笔。
另一边谢清歌回到房中就不装了，继续坐到镜子前擦脸。
小玉有些不解的凑过来问：“老爷什么时候让人送话过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她口中的老爷是谢清歌的父亲谢仁。
谢清歌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他怎么会给我送话？他只怕已经不记得还有我这个女儿了。”
原主跟谢家的关系可不怎么样。
刚才她搬出谢家不过就是为了唬人罢了。
小玉听了一脸失望，“也是，自从太太过世，李文琴那个女人被扶正后，老爷就他们那一房是一家人，小姐倒成了外人了。”
谢清歌笑了笑没说话，跟谢家是什么关系她并不在意，只要谢家能在关键的时候，被她拿来当借口就行。
眼下比起谢家，她更在乎自己的脸蛋。
看着镜子里略略有些粗糙的脸蛋，她凝眸思量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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