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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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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澈没想到钱博远还真来找他了,还找到药房来。他朝钱博远笑笑。药房里的人继续聊天,不过都默契地没说钱家的事。
钱博远走上前对明澈说:“我到你家找你,你爸爸说你在这,我就来了,不打扰你吧?”
打扰倒是不打扰,就是明澈不明白钱博远为什么非要找他玩。
“不打扰,欢迎欢迎!”薛杞笑着说。
钱博远这才把视线投向薛杞,笑着和薛杞打招呼:“你好,薛杞。”
“哟,还记得我呢,钱博远。”薛杞笑呵呵地说。
还好有薛杞在,明澈心想,他其实不太想应付钱博远,他向来内向,不怎么善于和人打交道。而钱博远过于热情了。
“我们去楼上吧。”薛杞笑着说。
钱博远看了一眼明澈:“好的。”
三个人来到楼上薛杞的房间,上楼时正好看到薛杞的妈妈。
“咦,这孩子是谁,怎么没见过?”薛妈妈问道。
“我是钱博远,阿姨好。”钱博远很大方地自我介绍。一说是姓钱,薛妈妈恍然大悟,忙叮嘱薛杞好好招待人家。
薛杞被他|妈妈的叮嘱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耐烦地说了声知道了,便将两人领进了自己房间。
明澈是经常在薛杞房间的,很多时候,他都在薛杞的房间过夜。所以,薛杞的房间里有许多明澈的东西。
房间有两把椅子,薛杞安排自己和钱博远坐,让明澈坐在了床边。
钱博远进屋时就扫了一眼薛杞的房间,一眼就看到了薛杞的床上,并排放着两个枕头。
薛杞安排两人坐下后说:“我去拿些喝的来,你们先聊。”
明澈其实不想薛杞离开,钱博远倒是不客气地道了声谢。
薛杞说去拿饮料,其实得出去买。他噔噔蹬跑下楼,脚步声渐行渐远。
钱博远笑着对明澈说:“你们关系真好啊!”
“一起长大的嘛。”明澈笑笑说。
“我要是也在溪桥长大就好了。”钱博远笑着说,“这样,我也可以和你一起长大了。”
是你,不是你们。明澈觉得钱博远这话听着有些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便笑笑说:“溪桥是挺好的,不过现在留在溪桥的人越来越少了。”
“你呢?”钱博远问道,“你会一直留在溪桥吗?”
“会的,我会一直留在溪桥。”明澈笃定地说。
“你要去我家玩么?”钱博远说。
“你家?”明澈诧异。
“进士第。”钱博远笑道,“以后再去可能要收门票了哦。”
明澈愣了一下,这么说来,今天大人们讨论的都是真的,溪桥真的要开发了。
“听说,你们家要把进士第捐出去?”明澈忍不住好奇问。
“是要捐出去,我倒是愿意回来守宅子呢,我爹妈不让。”钱博远说得挺认真的,像是真想留在溪桥似的。
“溪桥的人年轻人都想出去,你却想回来。”明澈笑着说,“真让你住,你会不习惯的。”
“你不就不想出去么。”钱博远说,“薛杞肯定想出去吧?”
“大概吧。”明澈说。
“去吗?”钱博远把话题又转回,“我家。”
“什么时候?”明澈问。
“明天吧,我去你家接你。”钱博远见明澈应了,有些高兴。
“诶?只有我吗?”明澈愣了一下。
钱博远直直地看着明澈,笑了笑:“对啊。”
明澈不好问怎么不邀请别的小伙伴,毕竟人家是主人,想邀请谁,就邀请谁。但这种单独相约,特殊地对待,让明澈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哈哈,逗你的!看把你吓的。”钱博远爽朗地笑道,“你还和小时候一样可爱,我那时候说要把你偷走,带到深市去,你都吓哭了!”
“还有这事?我怎么不记得了?”明澈一点印象都没有,明明小时候背的汤头歌到现在都记得,小时候发生的事却不记得了呢。
“唉,真叫人伤心。”钱博远故作忧伤。
明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想着薛杞快点回来。好在,他终于听到咚咚咚上楼的声音,只有薛杞上楼才有这么大动静。
钱博远眼见着明澈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越发想逗明澈,便故意上半身往前倾,靠近明澈说:“你是怕生,还是怕我啊?”
明澈被钱博远突如其来地靠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躲,双手撑在床上,惊讶地看着钱博远。
薛杞进来的时候,钱博远已经坐直了,明澈也收回了撑在床上的手。他不满地瞥了一眼薛杞。
薛杞将饮料分给两人,钱博远接过饮料,打开喝了一口。明澈没有喝,将饮料放在一旁,他脑子有点乱,他总觉得钱博远看他的眼神也好,说话也好,举动也好,都透着一些怪异。
“你们聊啥呢?”薛杞喝了一大口饮料说。
明澈不说话,钱博远看了一眼明澈说:“我刚邀请明澈去我们进士第玩呢,薛杞你也来吧。”
薛杞二话没说便回道:“好呀,啥时候去,我小时候就想进去呢,那时候淘气,还想翻你家院墙呢,挨了我爷一顿揍。”
钱博远哈哈一笑:“还有这种事?明澈也参与了吗?”
“他不会,他乖呢。”薛杞说。
钱博远看看明澈,明澈转着手上的饮料瓶,低着头没看他,也没看薛杞。
“一看就很乖。”钱博远点头说。
明澈不想说话,看着手上的饮料瓶。
薛杞不怕生,话也多,问了钱博远好多事。钱博远不扭捏,也很有耐心,讲了许多他的见闻。明澈对钱博远所说的一切并不十分好奇,薛杞倒是恨不得立刻就飞到外头去看看。
半天聊下来,薛杞已经把钱博远当好兄弟了。明澈一直没怎么说话,安静地听着,但他时不时会撞上钱博远看他的目光,那目光和别人看他完全不一样。
钱博远离开的时候,薛杞一直把他送出门好远,回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
“就那么开心啊!”明澈打趣薛杞。
“嘿嘿,钱博远说的比电视上放的有意思多了,你就不想出去看看?”薛杞笑呵呵地说。
“不想。”明澈很肯定地说。
“小呆子!”薛杞敲了明澈额头一下,“那你就好好在这待着,以后仁济堂就靠你了。”
明澈听了薛杞这话,莫名心跳有些加快,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溢上心头。他看着薛杞,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薛杞哈哈一笑,走近去和薛老大夫说:“爷爷,以后不要盯着我了,明澈答应替我守着仁济堂了。”
明澈被薛杞这一声惊醒了似的,忙说:“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我只是说我不会离开溪桥!”
薛老大夫看着不成器的孙子,气得直摇头,哪有把自家百年传承下来的家业给别人的!明澈再好,再有天赋也不是薛家人。可眼看着薛杞一天比一天野,一心只想出去,管得狠了,说不定哪天就偷跑了。
“人家明澈还要考大学呢!”薛老大夫没好气地说。
明澈瞪了一眼薛杞,和薛老大夫道了声别就回家了。
薛杞没心没肺的,哼着小曲上楼,刚上楼就听到爸妈在吵架。准确地说是他妈妈单方面地骂他爸。薛杞不怎么听得到他爸的声音,不过最后总归是他妈哭,他爸哄,然后和好。
明澈回到家,心里莫名地烦躁,晚饭都没吃就睡了。
第二天,明澈也没像往常一样去仁济堂,吃过早饭就靠在临水的窗边发呆。他特别喜欢水边的窗,坐着看看书,看着窗外发呆,他就这么待一整天。
“儿子!有人找你,我让他上去了,我先出去了啊。”明澈爸爸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肯定是钱博远。
明澈的门是没有关的,很快钱博远便出现在门口。他换了身衣服,看着还是那么考究,头发也梳得很好,发型是明澈在现实中没见过的。他记得钱博远是和薛杞一样大的,那就是比他大两岁,看着却成熟许多。
钱博远看着窗边的明澈,有点后悔今天来的时候没带相机来。他朝明澈笑笑:“我进来了啊。”
“嗯,请进。”明澈的房间只有窗边一张椅子,钱博远进来后,他便从椅子上起来,坐到床边。
“瞧着没精神呢。”钱博远看着明澈说。
明澈确实有点恹恹的,今天也不想去进士第了,便顺口说:“嗯,有些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钱博远倒是不讨厌精神不振的明澈,他甚至觉得这样的明澈更有古镇美少年那种独特气质。
明澈是心里不舒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烦闷,是没有由头的情绪低落。
“可能是没睡好。”明澈说。
“那今天还能去我家吗?”钱博远问。
明澈面露歉意:“还是先不去了。”
“那你今天先休息,我们下次再去。”钱博远很识趣地没有勉强明澈,说完便站起来了,“那我先回去,你好好休息。”
明澈点点头,觉得自己似乎有点矫情,不过矫情就矫情了,他今天确实心情很不好。他送钱博远到房门口,说是送人,其实是为了把房门关上,他今天只想一个人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