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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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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笨。”薛杞又说了一次,他垂着头,觉得自己无颜面对明澈。
明澈端起咖啡,没有喝,只是凑到鼻尖闻了闻,咖啡的气味好闻,却不和明澈的口味。
明澈当然早就知道了,尽管老爷子另有说辞,却骗不过明澈,只有薛杞这个傻子才会信他爷爷的话。
薛杞喝了口咖啡,抬头看向明澈:“我会解决的。”
“解决什么?”明澈说,“师父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你不要乱来。”
薛杞看着明澈,眼眶发热,喉头发紧,哽咽道:“这对明澈太不公平了。”
明澈搅动着咖啡:“说什么傻话,我喜欢溪桥,喜欢仁济堂,是我自己要留下的,你忘了,我一直都说,我不会离开的。”
“不,这不一样。”薛杞摇头。
明澈轻轻叹道:“师父没多少时日了。”
薛杞无言,是啊,爷爷没多少日子了,他自己也是这么说的。
“你觉得在师父眼里什么最重要?”明澈问。
薛杞愣了一下道:“是药房。”
明澈说:“不光是药房,还有你们薛家传承几代的医术,你们薛家的脸面。”
薛杞点头:“爷爷确实比较看重这些。”
“那薛杞你呢,对你来说,什么最重要呢?”明澈问。
薛杞看着明澈的眼,心里感到哀伤,他摇摇头:“我不知道。”从他成年,他就一直在找人,但这事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吗?明澈对他是最重要的吗?他想说,也没这个脸。
两人都沉默着,咖啡馆内的音乐换了好几首,门上的风铃叮叮当当响了好几次。咖啡早就凉了,明澈只喝了一口,薛杞也是。
“不早了,回去吧,师父一个人在家。”明澈说。
“嗯……嗯。”薛杞想从梦里醒过来一样。
出了咖啡馆,两人并排走在深巷里,薛杞还是牵起了明澈的手。两人无法深谈,总会陷入沉默,但彼此眼中的情却都看得一清二楚。只要他们这样牵着手,并肩走着,总会找到路的。
两人走到巷口,薛杞紧握了明澈的手两下才放开。
回到药房,薛杞给侧门上锁,明澈站在他身后等他。
溪桥变了许多,薛家的院子还是从前的模样,院子的灯没开,月色朦胧,只有幽暗的光。
薛杞锁好门,转身便抱住了等在他身后的明澈,恶狠狠的,用尽气力的,双臂拼命箍紧。
明澈回抱住薛杞,轻柔的,缓缓地抚着他的背。
“我在网上看到你的照片,看了无数遍。以前梦见你都是小时候的模样,看了哪照片以后,梦里的你才长大。你肯定不知道,我在梦里都对你做了什么。”薛杞用气声,在明澈耳边飞快地说着,声音颤抖。
“明澈……”薛杞吻着明澈的耳垂,又吻他侧脸。
薛杞还想吻明澈的唇,被明澈躲开了。
“师父房间灯开了。”明澈轻声说。
薛杞只好放开明澈。
“我去洗漱,你先上楼看看师父吧。”明澈说完,转身往卫生间走去。
薛杞的心跳还没有恢复,他看着明澈的背影,没有挪动脚步,在明澈走进卫生间的那一刻,他大步上前追了上去,将明澈推进卫生间,反手将门上了锁。
“你……”明澈被吓了一跳,话一出口,就被薛杞的唇堵住了。
“嗯……”明澈被薛杞吻得近乎窒息,他毫无章法,没有技巧,只有狠狠地掠夺,全凭着本能。
明澈好不容易推开薛杞,抹了一把唇,呼吸紊乱,急促地道:“不要乱来。师父醒着呢!”
薛杞又将明澈抱进怀中:“我想你。”这想念,压抑多年,没有出口。从他见到明澈的那一刻起,他就想这么做了。不,他想做更多,更过分的事。
明澈叹气:“我知道,但不能乱来。”
“我不乱来,抱抱你,再抱一抱,我就上楼。”薛杞说。
两人就这么在黑暗的卫生间拥抱着。
薛杞终于平复了心情,他放开明澈,在他唇上吻了吻:“我先上去了。”
薛杞离开后,明澈打开灯,在镜子里看到还红着脸的自己。他对着镜子的里的自己,长长地叹了口气。
洗漱好回到自己房间,明澈很担心薛杞会来敲门,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着。
生物钟让明澈准时醒来,下楼后,看见薛杞正买了早点从侧门进来。
“给你发信息怎么不回?”薛杞来到明澈身边,小声说。
明澈摸了下衣兜,手机没在身上。
“我还没用习惯。”明澈说着接过薛杞递过来的桂花糕。
薛杞抬头看了一眼楼上,趁着明澈不注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明澈瞪了薛杞一眼,下意识地也朝楼上看了一眼。
薛杞笑笑:“我先上楼给爷送早点。”
明澈没吱声,转身进了厨房。
明澈吃好早点,薛杞从楼上下来,瞧着不怎么开心。明澈什么也没问,到前院去卸门板。
“我来吧。”薛杞接过明澈手上的门板,把它们搬进了库房。
明澈还和往常一样,开始打扫药房卫生。薛杞来到明澈身边,接过明澈手上的抹布:“我来。”
明澈便让他做,自己在旁边看着。擦完药斗,薛杞有些尴尬地说:“爷爷说今天媒人会带姑娘来相看。”
“哦。”明澈应了声,转身往接诊台去。
薛杞追上前,小声说:“我会好好拒绝的,今天也会和媒婆说清楚,叫她不要再带人来。”
明澈嗯了一声。问题当然不在媒婆身上,而在薛老大夫身上。薛老大夫行将就木,以此要挟,但他也不能要挟太久了。
姑娘是晌午时分和媒人一起来的,当然不是说相看,而是以看病抓药的名义来的。
明澈给姑娘号脉时,姑娘的眼睛便没从明澈的脸上移开过。很明显,姑娘看上了明澈。
媒人在旁边又是咳嗽又是挤眼,姑娘只看了薛杞一眼,还是对着明澈含情脉脉。媒人一看这事不对,忙带着姑娘离开了。
薛杞还没得及拒绝,就被人家姑娘嫌弃了。
“这样倒也好。”薛杞笑着说。
明澈白了薛杞一眼,从抽屉里拿了口罩和眼镜,将自己“武装”起来。
薛杞陪了明澈一会儿,被他爷爷电话叫上楼。
薛老大夫半躺在床上,说话有些吃力:“怎么样啊?”
“估计是没看上我,待了一会儿就走了,姑娘也没和我说话。”薛杞笑嘻嘻地说。
薛老大夫看看薛杞,片刻后才道:“也不是看一个就能成的,后面还有。”
薛杞看着面容苍老,说话吃力的爷爷,只朝他笑笑,没有应承也没有反驳。爷爷到底怎么想的呢,薛杞很想和爷爷敞开心扉聊一聊,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老人虚眯着眼,叹了口气:“早点让你回来就好了。”
薛杞哑声道:“是孙子没用,没找到那两个人。”
薛老大夫鼻子哼哼了两声,似笑非笑,过了许久都没说话,似乎是睡着了。
接着几日,媒人陆续又带了几个姑娘来,当然没有一个成的。明澈知道,薛杞已经“买通”媒人了,不管带几个人,都是走过场。明澈不知道薛杞花了多少钱,应该不会少,明澈没问。
叫明澈自己,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薛杞愿意花这钱,就花吧。两人心知肚明,这是拖延,拖到薛老大夫死的那一天为止。深知这一点的两人,都将重逢时的感情和欲望又深埋。
这日午后,一个中年人带着一个姑娘过来,说是来探望薛老大夫的。这个中年人明澈认识,是个药材商,姓沈,一年会来个一两次,他有渠道能弄到质量上乘的阿胶。
明澈朝那姑娘看了看,白皮肤,长头发,大长腿。这不是就是薛杞小时候说的,喜欢的女孩子的样子么。
真是个漂亮姑娘,明澈心想。见姑娘朝自己看过来,明澈隔着口罩朝姑娘笑笑。
明澈和孙老板寒暄几句,给薛杞打了电话,他下楼来,领着两人去探望薛老大夫。
半个小时候后,三个人从楼上下来。
孙老板来到明澈跟前,客气地对明澈道:“明大夫,这是我侄女沈茹,以后就在这上班了,劳你多带带她。她中医大才毕业的,学的死书,不像薛老手把手教你,那才叫真本事。”
“哪里,学校学的知识才全面,我们互相学习。”明澈笑着说。
孙老板哈哈一笑:“好好,互相学习,互相学习。”
薛杞看着明澈,有种陌生感,原来明澈也有这样一面。
孙老板对孙茹说:“那你在这跟着明大夫好好学,叔去给你拿行李。”
孙茹不光要在仁济堂上班,还要在这住下。
孙老板很快就拉着两个行李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壮汉,背着很大的包袱。
薛杞面无表情地站着,明澈见状瞥了他一眼:“薛杞,你搭把手呀,带孙老板和孙茹去楼上,收拾间房出来。”
薛杞看了明澈一眼,只有照着他的话做。
孙老板一直乐呵呵的,孙茹看着倒是不太开心,似乎并不想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