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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敬恒一愣一愣地听他说完了这个故事。
      刁昐说完了就垂着眼叼着根棒棒糖,他没告诉敬恒自己去年生病的事。
      敬恒犹犹豫豫地问:“那你现在......?”
      “还是闲的没事赊赊刀,上街溜达溜达。”刁昐说,“偶尔打铁。”
      敬恒想起来他在炼铁房那一身淋漓热汗,一不小心红了脸。
      刁昐看到了,但是没理,说:“这不才刚开学没几个月么,你不用去上学?”
      敬恒的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了,说:“家里的事......请了事假。”
      刁昐点点头,问:“请了多久的?”
      敬恒:“一个星期。”
      那还有几天。刁昐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问他:“愿不愿意跟着我赊刀?”
      敬恒一愣:“哎?”
      随即马上答应:“好啊!”
      刁昐笑了一下,说:“先跟着我出去赊刀,过一阵再说吧。”
      他知道小孩儿就是因为对赊刀人的好奇心,实际上什么也不知道,更无法保证他能够当一个合格的赊刀人。
      敬恒懵懵懂懂地问:“实习期?”
      刁昐并不否认。
      于是敬恒就来劲了,兴奋道:“我一定可以成为赊刀人的!”
      刁昐就高深莫测地笑笑,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敬恒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刁昐一样的看到未来的能力啊,当什么赊刀人?于是他又萎靡了,委屈道:“你是逗我玩的吧,我又看不到未来。”
      刁昐眯了眯眼,说:“你可以的,就是需要一个契机。”
      敬恒懵懂:“啊......”
      刁昐也不多说了,把自己床上的床单一掀,露出一个暗格,打开暗格,里面是一把威武霸气的大刀。
      刀背上了红色的漆,蔓延到刀身上是张牙舞爪的花纹,但是整个刀身是阴冷又深沉的蓝,不像是涂料,倒像是不知道刀身掺了什么料锻造成了这个颜色;刀柄上花纹繁复,细看有人形,有山水花草,有鸟兽虫鱼,也有狰狞咆哮的怨鬼神魔,看着莫名骇人。旁边放了刀鞘,刀鞘的花纹倒是和刀柄相配,就是看上去没那么骇人。
      敬恒看愣了,说:“这是......”
      刁昐还是没什么表情,淡淡地说;“这是我的本命刀。”
      刁昐想了一下,补充道:“自己打的。”
      敬恒震惊了:“你自己打的?你那时候多大啊?”
      刁昐继续淡定:“十岁。”
      敬恒更加震惊:“十岁?!自己打了这、这么大一把刀?!”
      刁昐矜持地点点头。
      然后他说:“我会教你炼钢打铁,然后你尽快锻造一把自己的本命刀,那个时候你也差不多能看到未来了。”
      敬恒颤颤巍巍的,都快哭了:“我觉得还是算了吧,我这......就不指望成为什么赊刀人了。”
      刁昐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说:“你不想学也得学,这是写进命数里的,改不了。”
      敬恒欲哭无泪。
      刁昐这才安慰他:“没事,慢慢来,我日子还长。”
      敬恒听着这话感觉怪怪的,但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哪里怪,被刁昐哄着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渐入深秋,天气凉了。炼铁房里热的要死,刁昐出来还热着,此时也就只穿了个衬衫,已经感觉到冷了。
      他感觉喉咙里有些痒意,想咳嗽,但是忍住了。他把床铺整好,起身去了浴室。
      其实他现在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
      也就二十七八的岁数,但是他已经有些过分地怕冷、怕热、嗜睡,时不时生点小病,不致命,但是磨人,磨得人没有想再活下去的力气。
      他之前跟敬恒说的“天机不可泄露”,不是哄小孩的说辞。
      ......
      赊刀人之间的传承很奇怪,刁昐说带敬恒出来赊刀,敬恒会慢慢地就能看到未来了,但是就这么搁大街上晃悠,真的能开窍?!
      敬恒表示很淦。
      刁昐似乎看出来敬恒的不耐,推了一下墨镜,老神在在地说:“最初赊刀人赊刀是挑个担子里面放了刀在街上吆喝,遇到合适的人了就赊刀。现在信的人少了我也不这么赊刀了,就随身带一两把刀,遇到合眼缘的就赊了。”
      敬恒稍微打起了一点精神,问:“那还有没有其他赊刀人啊?”
      “或许有,不过我没见过。”
      他们住的胡同挺长的,刁昐家相对与大路来说比较靠里,敬恒原来的房子比较靠外,所以要出门去街上就得经过敬恒家。但是敬恒现在并不想经过自己家门口,于是两个人在胡同里绕来绕去走其他的路。
      刁昐也不反对,跟着他晃晃悠悠地走。
      这么一晃悠,就遇到了一个老熟人。
      “刁昐?!”
      刁昐的身影停顿了一下,才转身。
      姚耀林。
      从上次贩毒案之后他们俩已经有一年多没见了。
      刁昐莫名有点感慨。
      相识的两人还没说话,倒是敬恒开口了:“你是谁啊?”
      姚耀林条件反射地回答:“京都市公安局刑侦大队支队长,姚耀林。”
      本来特别正经的一个回答,结果敬恒这小子一下子就笑出来了:“幺幺零哈哈哈哈哈哈......看得出来你是个警察了哈哈哈哈......”
      姚耀林:“......”
      从小到大他没少因为这个名字被嘲笑,不然也不会赌气一样的去参军,然后转业回来真当了警察。
      敬恒在家里出事以来就没笑得这么开心过,弄得刁昐也忍俊不禁。
      姚耀林一个威风凛凛的刑侦支队支队长难得有了点毛头小子的窘迫,挠了挠头,说不出话。
      刁昐抬手让敬恒别笑了,跟姚耀林说:“怎么了,又有案子想让我帮忙吗?”
      姚耀林一听这话就急了,辩解道:“没有!就是这么久没看到你了......”
      刁昐点点头,想了想姚耀林应该没有其他的事了就准备转身离开。
      结果姚耀林叫住了他:“刁昐!”
      刁昐略有些无奈地看着他。
      姚耀林有些激动,说:“你去年生病那么大的事,怎么就一声不响的走了?”
      刁昐皱了皱眉,似乎是有些惊异他居然知道自己生病的事,也似乎是有些不满他大庭广众就把这个事说出来了。
      “案子办完了,我就走了。”刁昐淡定道。
      这次轮到姚耀林惊异了,他说:“你来我身边就是为了办案吗?”
      刁昐看着他没说话。
      姚耀林冷静了一下,说:“刁昐,你现在住在哪里?你当时的结核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停。”刁昐抬手打断他,“我现在很好,到你身边不仅仅是为了办案,但是案子办完了我觉得我没有再在你身边待下去的必要了,所以就走了。”
      姚耀林惶急道:“怎么会没有呆下去的必要了,我——”
      他说到这里诡异地停住了,一句话好像噎住了他似的;刁昐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似乎有些期待,就连他旁边的敬恒也显露出了一种好奇的神情。
      “总之,我还是想和你做朋友。”姚耀林噎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
      刁昐又垂下眼皮,摆出那么一副无所谓的、淡漠的神情。
      “我现在和他住在一起。”刁昐指了指敬恒说。
      姚耀林明显震惊了:“他是什么人啊你就和他住在一起?”
      这话说得让敬恒很不舒服。
      然后姚耀林下一句话让敬恒更不舒服:“他是你男朋友吗?”
      敬恒都没空惊异刁昐喜欢男人并且这位刑侦队长知道的事了,急急忙忙地证明自己的清白:“我不是我不是!我就是来......来拜师的!”
      “拜师?”姚耀林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又问刁昐:“你收徒弟啦?”
      “嗯。”刁昐有点烦躁。
      姚耀林又想说什么,刁昐打断了他:“所以姚队今天来这里是干嘛的呢?”
      姚耀林这才正色道:“最近这里不是抓了一个贩毒的吗,他还有同伙,就住在这个胡同里,我今天就是来观望一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
      好吧说实话,是姚耀林查刁昐的下落查了一年多,这人除了那个没有联系方式没有地址的病例什么也没留下,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查了一年,偶然发现这里一处四合院的所有者是他,想来这里碰碰运气,结果还真的找到了。
      “那有收获吗?”
      刁昐没管联想到自己的父亲又开始情绪低落的敬恒,问。
      “没有,”姚耀林笑道,“不过遇到你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意外之喜吗?刁昐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出现是喜事,因为每次自己出现就是灾祸的预兆。
      姚耀林没察觉他的小情绪,兴致高昂地说:“久别重逢,你不请我回家喝杯酒叙叙旧吗?我可是想念你的手艺想念好久了。”
      刁昐轻轻地笑了一下,说:“好啊,去我家。”
      于是刁昐他们临时取消掉了出去赊刀的计划,转而带这个刑侦支队长回家喝酒。
      刁昐在厨房忙碌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去碍手碍脚,姚耀林和敬恒也就没去找不自在,而是在堂屋唠嗑。
      “你是怎么认识你师父的?”姚耀林这个时候就不像在刁昐面前那样放松了,而是有了点刑侦支队长的威严,让敬恒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认认真真回答道:“他给我赊刀,就……认识了。”
      姚耀林皱眉,据他所知,刁昐是不会和被赊刀的人有过多交集的。
      所以他问:“因为什么事情给你赊刀?”
      敬恒愣了愣,神色落寞又悲伤:“您之前说的在这个胡同里抓的毒贩,就是我爸爸。”
      姚耀林也没想到是这么回事,而且他听说过这家人的事,儿子被抓了,父亲回家当天就过世了,留下一个还在读大学的孙子。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好说:“节哀。”
      敬恒低声说:“没事……跟着师父也挺好的。”
      姚耀林眯了眯眼,说:“你刚拜师?”
      敬恒愣:“啊……是,今天才刚说好的。”末了他又说:“其实我都不是很了解赊刀人。”
      姚耀林有点意外,但是也没有多么惊讶,也不打算替刁昐跟敬恒解释,笑说:“以后慢慢你就知道了。”
      敬恒懵懵懂懂的,两个人又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敬恒才试探性地问:“姚……姚队,你和我师父,是怎么认识的?”
      “我和你师父啊……”姚耀林回忆着,脸上流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那还是零八年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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