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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八十章 爷爷什么都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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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说:“谢谢阿姨!我不渴。”她有点强硬地把茶水塞在我手里,端着她倒的茶水。突然从门缝隙中看到那位蓝衣老人又在不远处出现,他在认真地观察我的反应,全神贯注地听房间里动静。
他到底想干什么?
虽然暂时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气息,但保不齐下一秒就会出现!我是万万不敢喝这茶水,只得假装抿了一口,便端在手里不动,若无其事地笑着对那美艳少妇说了声:“谢谢阿姨!”
她也没有仔细检查我到底喝了没有,转身就从旁边的房间里拿出一把椅子,把我摁在座位上说:“简澜,你看我家这么穷,不比你家那么富贵!坑坑洼洼地都没有办法坐稳。”随后走到灶台前拿个馒头走过来再次递给我:“吃一个吧!自己蒸的!”我是真忌惮她来一出生辰纲,就摇摇头说:“谢谢阿姨!”这次她也没有勉强,就掰开馒头自顾自地吃起来。
厨房里的确是没有铺地板,是把原始的地面夯实一下的生态景观。这种在小镇上原本是寻常不能再寻常的事情,为何她总是绕着这个话题在发挥呢?她应该是和在灶台边眉开眼笑吃馒头的张微微廖洁洁一样,不过只是奉命行事的马前卒。她们仨边吃边笑着,表面场景很温馨!只是眉目之间传递的信息让我肯定:她们实际上是焦躁不安的!应该是任务还没有完成!
该如何想法才能找到突破口好能完成任务?
否则该如何交差呢?
过了一会儿,那美艳少妇又说:“简澜,你看我家这么穷,可不比你家那么富贵,不习惯吧!”她总是说着相似的台词,而且音量明显是以120分贝为基数,显而易见是想让那阴冷鸷寒的蓝衣老人听见,让他知晓自己是有认真执行委托的任务。蓝衣老人真正忌惮的人果然是我!从进门开始,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我的身上。
这难道就是爷爷说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果这种逻辑成立的话,我能让蓝衣老人出手终止姑婆她们与人对战的局势。但这个蓝衣老人明显是个硬茬,放低姿态去哀求他估计得到的是更猛烈的羞辱。该如何破解这个僵局呢?外面不断传来的喧嚣声提醒着我:简澜,刻不容缓啊!赶快想办法吧!早点找到命门就能早点解救自己的亲人们!
虽说狭路相逢勇者胜!在力量悬殊这么大的情况下,只能是顺势而为去借力打力!反复思忖之后,觉得自己必须勇敢去博一把,就对她说:“你家不过是厨房简陋了点!其余的房间都是有铺木地板的!”她的手明显地停顿了一下,嘴里却慌乱地辩解:“嗯!哪有的事?我家到处都是像厨房这样的地板。”
难道这就是蛇七寸?
我壮着胆子亮了一张底牌:“你胡说!这隔壁的房间都有铺木地板,打开这道门,进去是客厅,左边是客房,里面全都有铺木地板!要不你打开我们一路走过去看看!”不知道为什么?我进了这庭院之后,特别是在见到“天地君亲师”之后,就谜一样地有种了如指掌的自信感!
听我这么说,那美艳少妇的脸突变,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地说:“简澜,你弄错了!这里面就一间卧室,哪里来的你说的客厅?”
“这里原本是一间卧室,后来被改成了两间房,一间用来当客厅吃饭;一间则成了客房。从客厅过去才是你用的卧室!”我不容她开口,就用嘴角嘟嘟那蓝衣老人:“他身后的房间才是最大的主人房!还有一间偏房是专门摆放寿木的!”话音刚落,她一副见着鬼似地猛地扔下馒头,拉开门就往外冲了出去,留下张微微和廖洁洁的惊诧声:“婶婶,你去哪儿!”
“婶婶,你怎么不吃了呢?”
我则冷静地看着她一副魂不附体地跑到那黑衣老人面前,手足无措地禀报着什么……说完之后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然后只见那蓝衣老人听罢便大惊失色拔腿就跑:“你们都在干什么?赶快停下来!……”他的暴斥声吓到了正在吃东西的张微微和廖洁洁,误以为是在骂她俩,俩人慌里慌张地扔掉手里的馒头,顾不上和我打招呼,从侧门飞窜出去,留下没有吃完的馒头和没有盖好的锅盖。看着一片狼藉的灶台,我没有那么廉价地去替她俩收拾善后,只是放下手里的茶杯,从美艳少妇出去的那扇门走了出去。
眼前的一幕的确让我长了不少心智:原本是势均力敌的作战双方!此刻明显敌我力量悬殊太大了!对方增加了一半的兵力不说,对方的援军还在源源不断地往主战场赶来。
远远地看见姑婆她们已经是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即便我心里很心疼,但理智却告诉自己不能过去,过去除了添乱,还是添乱……不如站在原地照顾好自己,免去不必要的身体苦痛。只见蓝衣老人跑过去一边大声地训斥:“你们闹够了吧!都给我松开!都松开!……”一边用力地拨开正在鏖战的双方。蓝衣老人这突然间的正义爆棚,搅得双方都是一头雾水,纷纷不知所措地停下动作看着蓝衣老人。
事实证明:这老人不仅是真有力量终止姑婆她们被欺负的事态,而且在这个村里是有话语权的!他的言语行动能阻止战争的继续,也能让援军停止前进。他大声地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大家都是一个镇上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呢?不如就此言和,以后好见面!”他的声音很洪亮,濒临170分贝的级别。在震慑着众人,同时好像也特别希望我能听见。
我能清晰地看见赶来的援军慢慢地散去,正在兴头上的主站派逐渐收敛斗志,姑婆她们得到自由……最后当他遣散走众人之后,不仅让对战双方握手言和,还让带头欺负姑婆的那几位妇人张罗着拿来梳子,打来洗脸水让姑婆她们收拾整理一下,一副热心厚道的长者风范!如果不是看到前序的话,我真会相信他是一位宅心仁厚的好人!看着他貌似很公道地批评着率先动手的妇人们,然后又和声细语地宽慰着姑婆她们……我的确是再次见识到了: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捉鬼的是他,放鬼的也是他,货真价实是个鬼见愁!我不是懒得去戳破他的真实嘴脸。核心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虽然暂时已经停火,貌似是双方已经握手言欢,但此地不宜久留!等姑婆她们整理妥当之后,谢绝她们的客套话,然后我们一行人便拿起随身物品,一言不发地往回家方向走。
走了一段路后,我仍旧能感觉到身后一阵寒意,仿佛身后有一巨大的冰窟在后面释放寒气,忍不住转头过去看:原来是那位蓝衣老人站在阁楼上的窗户看着我,而他旁边正是刚刚带头动手的妇人,一脸谄媚地看着他。见我回头看,他立马蔫头耷脑地关上窗户,而那股寒气也随之消失殆尽!
回到家,爷爷正坐在客厅里等候着我们的归来,见我安然无恙地回来,他原本略显平静的脸上顿时和颜悦色起来!既没有问礼物是怎么回事?连看见姑婆她们脸上各自带有不同的伤痕,也没有过问!只是就让姑婆她们去做晚饭,然后剥了一粒糖含在嘴里,让我陪着他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吃晚饭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说。
席间爷爷若无其事地招呼大家吃饭,谁也没有提白天发生的事情。这一夜,姑婆她们照例留宿在家里。年幼的我陡然这么长途跋涉便早早地入睡。午夜梦醒间隙,依稀感觉客厅的灯光亮了很久很久……
第二日,姑婆她们在家里过早后,便告辞各自回家去了。送别她们之后,爷爷才拉着我慢慢地溜达着问:“简澜,你是怎么知道那房子格局的?”我低垂着眼眸说:“我也不知为什么?感觉那里我是去过的!”过了许久,爷爷才长叹一口气伤感地说:“那里是爷爷修的家!可惜后来被弄丢了!”
我没有转头去看爷爷,有点犹豫地问:“那为什么隔了那么远的地方还有你的家呢?”爷爷停顿了半响才说:“你之前打开暗室的那个家,是爷爷小时候的家。我是在那里出生长大的。后来自己有了能力,就重新修了一个更好的家,把原来的家卖出去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点点头,又补充着:“爷爷,在你原来的那个家里,感觉很多人都尊重您呢!这么多年了还如此挂念着您呢!”说罢,我转头去看爷爷。
他一脸欣慰地解释:“你曾祖他们一直都对人宽厚!这些人也有良心,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记得感恩我们!”
“怎么个宽厚法?”
“我们以前是把自己的田地租给没有田地的人种,然后收租金;天干地旱的年月,适当少收点租金;我们家还会去做买卖,逢年过节的时候,犒劳一下家里的工人。”爷爷轻描淡写地说,然后补充了一句:“像那些忠心耿耿的人,我们就会多给点利益!譬如请你吃甜品的那位老人,以前一直都是帮我们做事,人精明能干还懂得知恩图报!我们打算卖房子的时候,闻风而来有很多出价比他高得多的人,都没有卖。”
“那你卖给他,怎么收钱的?”
爷爷忍不住笑了:“那时我正是手里宽裕的时候,而他日子真的是苦水里泡着长大的人。父母亲没有多少能力,而且还是家中长子,要担负起养育弟弟妹妹的责任。看在他对我们家忠心耿耿的份上,就算半卖半送地给了他!”
“那有点亏哦!”我忍不住惊叹着。
“简澜,钱当然很重要!像他这样的人,能帮就帮一些!”爷爷停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那些来看你送你礼物的老人,大都是以前的租户和工人。人的确是勤劳淳朴,做事踏踏实实的!他们跟着我们简家走,无非是希望跟着过上好日子。”
“原来如此!”
“简澜,你将来有能力,能帮就回去帮一下那些人。”爷爷叮嘱着我:“他们最大的期待是继续跟着我们简家再过上好日子!”
我点了点头,忍不住问了一个很尖锐的问题:“那新家是怎么回事?”
“那个人姓廖,原本是我们家的工人。”
“和张爷爷一样吗?”
“那当然不是一样的!你张爷爷是长年累月都在我们家,我吃什么他都跟着吃什么!而那个姓廖的和其余的人是忙的时候才会请来做工,只有这个时候,他们才有机会吃上米饭和肉。否则在家里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舍得吃点好的。”
“爷爷,姓廖的明显比张爷爷要精明能干些!为什么不长期请他帮忙?”
“你说得没错!他的确是精明能干!就是过了头!不然也不会干贰臣贼子的坏事!”爷爷的声音明显有压抑不住的愤怒。他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之后,很快就平复过来,然后说:“简澜,当年运动要来的时候,早早就收到风声,我就连夜打着火把偷偷地在后面的大山上,藏了许多的金银珠宝和大洋。等到工作队清算的时候,我就按照告示要求交了很多财产出去。”
“破财消灾!”
“是的!那些人也没有格外地刁难我们,叮嘱我们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就走了!”
“这样算不错!”我想了想觉得不对劲,不顾是不是会触及爷爷的伤痛:“那为何爷爷要骂姓廖的贰臣呢?”
“爷爷一辈子勤劳善良,帮了很多懂得感恩的人,也误帮了中山狼,毁了几代人的心血啊!”爷爷说着说嘴角抽搐着,他偷偷地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就是以这姓廖的为首,一帮吃里扒外的家贼勾结虎视眈眈的外贼里应外合去告了密,然后调了军队过来,抄了我们简家!”
听罢,我不由惊呼:“爷爷!”
“简澜,爷爷没事的!”爷爷安慰一下我之后,然后仿佛说着别人的故事一样说着那段让他难堪的往事:“他们不由分说地抄了我家!把家里所有的绫罗绸缎都给搬出来,几大摞几大摞地摆在院子里,就摆在那个院子里清点。那些稍微不值钱的扔得满天飞!四乡八镇谁不跑来围观,谁不顺手牵羊拿走了几件东西?”
“那张爷爷呢?”我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难道张爷爷就不见财起意?
爷爷楞了一下,然后说:“他?当然也拿了一些!那些对我们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平日里给他的都不止那点!”
我点点头,不再继续追究这个问题。毕竟张爷爷是能让爷爷发自内心舒展笑颜的人之一,何必吹毛求疵呢?
“那些军人把我绑起来,逼着我交出藏匿的大洋。”
“他们打你了吗?”我下意识地问。
爷爷又楞了一下,转过头来看我许久,才说:“打,当然是捱了几马鞭,不过不多!因为有很多德高望重的人联名为我求情,那个带头的军人也没有过分地折磨我,杀鸡给猴看倒是真的来了几出!”
我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爷爷:“您老心态也真好!”
“哭有用么?”爷爷不以为然地反驳我:“反正已经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如冷静下来,或许还能寻求一线生机。”
“这倒是!”我点点头,然后跟着爷爷的步伐,继续聆听他的诉说。
“这些都是我们简家几代人的心血!我怎么能交出去?将来如何去面对列祖列宗?”爷爷说:“是你张爷爷他们轮番来哀求我:你给他们咯!不然他们要把你弄死……最后便给了一些出去,但还是没有给完!”
“他们?”
“是的!我被关起来的时候,今天被关在这里,明天关在那里,有的时候一天要换几个地方,你张爷爷他们急得四处打听我的下落,生怕我被弄死!”
“果然是患难见真情!”
“他们谁知道我的下落,就赶快找机会给我吃的喝的,然后赶快通知其他人赶来看我……那段日子我吃了太多的苦,也吃了太多的糖!”
“你去藏东西的时候,是一个人?”
“不是的!有你张爷爷,都怪我百密一疏!打包收拾的时候,让姓廖的狗杂种参与了。”
“哦!原来如此!”我想了想,觉得不对劲:“既然他参与了!以他的秉性,完全会去偷偷地挖出来啊!”
“我只是让他帮忙打包运上半山腰,剩下还有一大段路程则不让他参与,具体的位置只有我和你张爷爷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