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本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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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年前，某夜。
灰区霓虹灯街，近凌晨三点。
天上仍下着毛毛细雨，奇装异服的人们三三两两站在店铺的房檐下，不停吞烟吐雾。
这时，身穿黑色风衣的纪沧越和同僚兵分两路，在布满湿苔的屋顶上翻越疾走，一边搜索着逃捕者的踪迹。
而在另一边，七号酒吧内的乐声未散，苏念从小巷后门钻出来透透风。
流浪猫们闻到鱼味，纷纷在屋瓦房檐上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苏念将盛满去骨鱼肉的盘子放在没有雨淋到的地方，眼底蕴着几分柔和的笑意，朝那些小家伙们招招手。
“慢点吃。”她轻轻抚摸着一只三花色猫咪的后颈，低声劝道。
流浪猫们无固定居所，苏念只要没出赏金任务，就会天天来这里投喂。
“喵~”
橘猫率先吃饱，它从旁边走过来，蹭了一下她的指尖，一边柔柔地叫唤，似乎也想要得到苏念的关注和抚摸。
她含笑将橘猫抱了起来，掂了掂分量。
“你这小家伙，居然长胖了。”
话音方落。
“哐当。”
倏然间，潮湿的后巷传来了一下极轻微的物品碰撞声，伴在淅淅沥沥的雨中，不甚明显。
苏念沉凝了几分目光，缓缓地将橘猫放下，站起身往后巷深处望去。
生锈的铁丝网隔开了两端，后门周围堆放着杂物，雨从檐下滴落惊起地面片片涟漪，在漆黑模糊的雨夜里，苏念依稀看到一个人影，极快地窜入了一家老牌的夜店当中。
她方才依稀辨认到那人身穿黑衣，肩背宽阔，极可能是个男性。
如此情急，而且鬼鬼祟祟走后门，难道是...见不得光的寻欢客？
苏念思虑了几秒，最终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这个理由。
这样的事情可不多见，苏念决定去一探究竟。
·
“玫瑰之墙”的正门口处，几个长着鲶鱼脑袋的半兽人接过贵客递来的钥匙，然后将车泊停在划分的区域内。
苏念从袋中摸出一根略微潮湿的细烟，掩住点着，垂目吸了两口，一边故作悠哉地打量着周围环境。
玫瑰之墙如其名，店面处装饰着大片塑胶制成的红玫瑰，它们顺着细网铺就，一眼望去就如生命力极顽强的藤蔓般蜿蜒生长，招牌簇拥着团团鲜红的火焰，雨滴附着每一片花瓣闪烁晶莹，远远看去，足够以假乱真。
灰区深夜的狂欢场，这就是其中之一。
环顾半晌，未见有可疑者。
苏念将没抽几口的烟抵在湿润墙壁上碾灭，烟灰徐徐而落，隐有淡淡薄荷香，随手扔进垃圾桶，苏念转身就往玫瑰之墙的入口方向走去。
她没留意到的是，苏念前脚刚入内，旁边一个人也扔掉了烟，跟着她进了去。
“叮叮叮——”
客人入门，顶部的铃铛便发出声响，然后逐渐被嘈杂的乐声淹没。
舞池之间，人群正在两两结伴起舞。
苏念驻足观察不久，有人就过来搭讪打断了她。
“这位美丽的小姐，可否赏脸与我共舞？”
一位陌生的年轻男人从旁边而来，不知是否是灯光原因，苏念见他似乎微微有些脸红。
鲁斯从苏念入门时就留意到了她，黑紫色的交领连衣裙欲融夜色，匀称白皙的长腿似皎月光洁，如海藻般漆黑的长发披散而落，她的容貌更是无可挑剔。但最勾人的，是她那一双左右顾盼的剪水眸，妩媚灵动，恰到好处。
苏念的注意力并不在此处，她看往舞池的方向找寻，突然间眸光一凝，一个银发黑衣的男人出现在了视野当中。他斜倚在吧台角落，手中握着杯红酒慵懒轻晃。但要细看，男人唇线微抿，下颌稍显紧绷，身上衣服仍沾有细碎的雨点子，这能证明他刚来玫瑰之墙不久。
她估算了一下时间，此人又大致吻合后门闯入的夜行客身上特征，与其放松悠然的动作相比，男人并没有彻底融入周围环境。
非人类的天赋，让苏念能看得更加明晰，有些细节无所遁藏。
这个脸生的男人，是她怀疑的目标......
苏念常在隔壁七号酒吧停留，因为那是她接赏金雇佣的根据点之一。
形形色色，人来人往，玫瑰之墙的客人她大多数都有几分印象，无非是有钱的纨绔子弟，还有时常流连花花世界的少男少女。
鲁斯靠近了点，看到苏念望着舞池方向久久未应，有些不耐，就想继续开口唤回苏念的注意力，“想喝点什么？我带你去。”
闻言，苏念才从银发男人那边悄然收回视线，转而将目光停留在鲁斯意外白皙的脸上，几秒后，她弯了弯唇，轻轻搭上男人邀请共舞她的掌心。
男人冰凉的皮肤，似乎有着某种海洋生物的滑腻触感。
“我叫伊莱恩，你呢？”她询问道。
男人怔了半秒，握紧了掌上温热的柔荑，回道：“鲁斯，叫我鲁斯就好。”
“鲁斯，很高兴认识你。”
苏念礼貌而疏离地笑了笑，拉着他的手行至舞池中间，让鲁斯背向着银发男人所在的方向，好方便她继续观察此人动向。
旧曲终了，一首颇具缱绻氛围的舞乐随即奏响。
头顶晃动的色彩随乐转换成了暖调，微醺暧昧的灯光落散在流连花丛之中的人们身上。
鲁斯的衬衫扣子不知何时松了两颗，在时明时暗的灯光下，因为他们距离很近，苏念得以看到他皮肤之下暗藏的一层浅色鳞片，表层正在流动着细碎波澜的光斑。
果不其然，鲁斯是某种海洋物种的混血。
“伊莱恩，你的手很热。”
鲁斯熟稔地揽住舞伴的腰，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倒映着苏念曼妙起舞的身影。
显然，面前这个人拥有着许多关于海洋之主的基本配置。
每一次舞步的前进与后退都极有讲究，鲁斯的舞技很好，而苏念向来是个好学的人。
“不是我热，而是陆地太冷了。”
“那我们正好互补。”被她点破自己的族群属性，鲁斯的语气含杂着几分欣喜。
苏念的目光选择性地略过鲁斯，视线有意无意落在舞池之外，倚靠吧台边的银发男人是她目前唯一值得分心的原因，奈何，苏念却老是被鲁斯强行打断思绪。
“与你享受共舞的时光，很是美妙。”
“是么？”
苏念的眼底浮现几分不耐，但鲁斯好像未能有所察觉，他只觉得眼前的女子格外知情知趣，容貌身材更胜昔日舞伴许多。
鲁斯牵引着那双柔若无骨的手，心间不免微微一痒，指腹摩挲时便用了些力。
苏念顿时眉间一蹙，但很快恢复如常。她就着舞曲节奏一边搭着鲁斯的手，悠悠旋转两圈，墨紫色的裙摆似花朵一般盛放，不经意间划蹭到鲁斯的裤腿，悄然荡漾开男人心底片片如涟漪般的悸动。
她是个撩而不自知的女人。
衬衫之下，鳞片开始不受控制地附着蔓延，细密的汗液从鬓角渗出，鲁斯眉头紧蹙，颇忍耐地盯紧了面前少女瑰丽绝色的脸庞。
苏念故作担忧地回视了他，然后说道：“你似乎很累？一曲将毕，休息会吧。”言罢就要抽身。
“等等！”
“什么？”她侧耳，装作没听清。
“伊莱恩，别...别离开我身边！”他欲要挽留，语气甚至带有几分异常的狠意，像个忍不住要露出尾巴的坏人。
真是个麻烦而难缠的鱼类，而且还是一条“粘”鱼。
鲁斯的目的不言而喻，他如许多来往玫瑰之墙的客人一般，以为自己寻到了可夜食的猎物。
“我有些口渴，去吧台点杯酒喝。”苏念随意应付道。
“不，别走。”
男人闭眼垂首，想要强硬地揽过舞伴，一亲芳泽。
苏念意识到面前人的越轨之举后，连连皱眉，利落地推开了他：“这可使不得，鲁斯先生。”
趁他的神情感到不解之时，苏念避开鲁斯的投怀送抱，巧妙几个旋身挤出了舞池逼仄的人群，只顾往银发男人的方向而去。
·
纪沧越正在查看腕表新接收的短信，抬目时刚好看见，一位窈窕貌美的女孩从人群中挣脱而出，她不停回头，看向拥挤的舞池方向，那张姣好的脸上满是惊慌无措之色，犹如是误闯禁地，被怪物纠缠住的无助少女。
苏念的每一步都算得精准，她看似巧合，但仍不偏不倚地撞入了纪沧越的怀中。
酒杯因为突如其来的冲撞而变得倾斜，随之流落的红酒顷刻浸透了男人墨色的衣襟，冰凉醇香的酒液顺着一道白皙分明的锁骨缓慢滑落至暗处，少女半滑靠在他怀中，双腿微微弯曲，从上而下能看到她乌黑柔软的发顶，那双纤白若雪的手勾抓着男人肩膀上的布料，勒得纪沧越感到有些不适和紧促。
眸光一暗，他伸手捉住了少女的手腕。
感受到男人似质问缘由般的力道，苏念抬起头，猝不及防地闯入一汪深不见底的蓝海之中。
再往下一点瞧去，男人近距离微微滚动的喉结，令苏念看得有些怔神，一时间真的很难移开视线。
众所周知，猫科动物喜欢啃咬猎物的脖颈，并使其慢慢失血窒息而亡。
虽然半兽人可以依靠精神力从而抑制动物本能，但苏念现在真的很想对这个相貌俊逸，脸色冷峻的男人...做些什么。
难道是夜店微醺旖旎的氛围所致？鲁斯如此，连她现在也变得如此。
不过口渴是真的，苏念没开玩笑。
见少女不安地浅咬唇瓣，看着他却目不转睛，纪沧越微皱眉头，刚想开口询问，不料先被其他人打断。
“伊莱恩......”
“我的梦中情人，伊莱恩......”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本能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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