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下谈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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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前些日子，她看到柳云换了好几身新衣裳，连头上的首饰都换了好几套，每一套都价值不菲。
只是那时果儿刚走，她没有心思关注这些，这才下意识的遗忘了。若非方才看到那套头面，她也不会想起来还有这事。
若真是那般。
柳羌垂着眼眸，双手死死地捏着桌子，用力得连手背上的筋都出现了。
她一定会，让她们好看的。
阿九那边跟踪祝必没什么发现后，柳羌就没让他跟了，而是让他在王府内探查起来。
以他的身手，查这些事情，比春桃她们容易多了。
是夜。
柳羌也换了一身便于行走的衣裳，和阿九一起偷偷的进入了柳云的院里。
据她这些天的观察，发现阿九对很多事情都比较懵懂，他很有可能分辨不了女子首饰的贵重与否。所以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跟他一起行动比较好。
此时已是子时，柳云的院子早就熄了灯火了，一片漆黑，阿九走在前方，柳羌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来到柳云屋子的窗棂处，阿九先打开了窗棂，一个翻身，就进入了房间，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他先搬了一个凳子放在窗下，随后，从窗户里探出上半身，对柳羌伸出了手，轻声道：“殿下。”
柳羌点了点头，伸手把手轻轻放在了他的手中，随后，阿九一拉，柳羌就翻过了窗子。
只是，就在柳羌踩在凳子上时，意外陡生。
她一不小心踩在了凳子的边缘处，脚下一滑，再加上凳子不稳，一个不受控制，就向前扑去。
此时夜黑风高，两人又是偷偷摸摸进来的，柳羌根本不敢发出声音，她侧首看着阿九，拼命示意他稳住凳子，不要让凳子落在地方发出声音吵醒柳云后，就闭上眼睛，准备接受即将到来的钝痛，却扑到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柳羌大惊，此时天黑，她看不清，就只能上下摸索着，好像摸到了一处柔软的地方，她小声问道：“阿九？”
她有些疑惑，没听到身后传来凳子的落地声啊。
只见她身下传来阿九的沉闷声：“嗯。”
“殿下，你...”
柳羌这才发现，自己摸到人家的唇了，于是脸微微红，赶紧放手，从他身上起来。
就在她起身后，阿九也从地上起来了，柳羌这才发现，原来阿九用脚勾住了凳子，把自己当肉垫给她使了。
她心下有些抱歉，轻轻拉了拉阿九的袖子，道：“阿九，你没摔疼吧？”
阿九的身形藏在黑暗中，柳羌看不清，只听到了他的声音。
“殿下，我没事。”
柳羌松了一口气，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们赶紧找吧。”
“好。”
阿九放好了凳子，两人偷偷摸摸的来到了柳云的梳妆台前，开始翻找起她的首饰来。
屋内有一点点倾泻的月光，借着月光，柳羌看着柳云的梳妆匣，脸色越来越黑。
这些首饰，好多都是她不曾拥有的好东西，父亲在世时，陛下皇后经常赏赐好东西给她，但柳云又不是，她哪来的这些好东西？
翻找完柳云的梳妆匣，柳羌又原路给她放了回去，小声对阿九道：“阿九，我们走吧。”
阿九点了点头，“好。”
两人又从窗户离开了，只不过这次，没有再发生意外。
出了柳云的院子，两人就不用偷偷摸摸了，光明正大的在府内走起来。
承恩王府很大，后花园有一方很大的水池，水池上则有一座简洁精巧的凉亭，通过一旁的长廊，就可以走到凉亭上。
此时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如柔纱般撒在了池面上，波光粼粼，连带着一旁的凉亭也柔和了起来。
柳羌没回听雨院，而是来到了凉亭中，扭身趴在凉亭边上的栏杆上，看着下方微波轻漾的水池，神色十分落寞。
阿九不知道说什么，站在她的身旁，陪着她一起看亭外的景色。
忽然，柳羌开口了，“对了，阿九，我还没问你，你的身手这么好，以前是做什么的呢。”
阿九听她这话，脸色微不可查的变了变。他摇了摇头，道：“殿下，我以前没有固定做什么，哪里有钱赚，就去哪里。”
柳羌回头看他，眼神有些好奇，她笑了笑：“那我这是捡到一个宝了，你这么厉害，赚的钱肯定比我给你多的多。”
阿九摇摇头，“殿下的恩情，是多少钱都换不来的。”
柳羌眉眼微弯，原本沉重的心情都有了一丝放松。
“阿九，你说话一直都是这么少吗？”
阿九疑惑，“殿下，我说话很少吗？”
他的眼神带着茫然，看得柳羌“噗呲”一声轻笑出声。
“我说十个字，你回我五个字，这还不少吗。”
阿九头微低，抿着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话了。
不过，柳羌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把别人研究得彻彻底底的爱好，她道：“阿九，谢谢你帮我。”
她转头重新看向波光粼粼的水池，秋日的水池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两尾红色的鲤鱼从水面轻轻游过，然后悄无声息的消失。
柳羌往一旁伸了伸手，却又突然想起这是晚上，一旁没有鱼食，便收回手，道：“我知道，你帮我，是为了报恩。”
她自问，她没那么大能耐，一两句就能把人哄得晕头转向，然后什么也不顾的为她做事。
她明白阿九为什么愿意留在她身边的原因。
她也没想着一直把人留在身边，“等我为果儿报完仇，你就走吧，不用为了报恩，一直留在我身边。”
阿九脸上有些慌乱，“殿下，我没想离开。”
柳羌回头，对他轻轻露出一抹浅笑，道：“你真是傻啊，哪有愿意一直给别人当奴仆的人呀！”
阿九坚定道：“殿下值得。”
柳羌睫毛轻颤两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道：“好了阿九，我知道你是想报恩，你帮我做的这些事，已经足够报答我救你一命的恩情了。”
不是的。
殿下，不只是一命之恩。
阿九唇微动，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最后，就只能沉默的看着柳羌，表达自己的决心。
柳羌只是觉得他傻，摇了摇头，从凉亭上起身，捋了捋衣裙，对他道：“走吧，我们回去吧，夜深了，该歇息了。”
“好。”
回到听雨院，两人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但两人都睡不着了。
柳羌在想如何给果儿报仇。
阿九则在想，怎样才能继续留下报答殿下的恩情。
他不想离开。
他想了很久很久，都没能想到该如何留下，想到最后，实在是抵抗不住困倦的睡意以后，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
阿九难得的起晚了。
他刚打开房门，就见春桃一脸不开心的看着他，“郡主都起了，你怎么现在才起。”
恰好，柳羌此时从院外走了进来，看向阿九，为他解释道：“春桃，阿九也不是故意的，昨晚他出门帮我做事了，你别怨他了。”
春桃轻哼一声，端着手中的盆子走了。
阿九默默来到了柳羌身前，眉眼低垂，“对不起，殿下。”
柳羌巧笑道：“你别把春桃的话放在心上，没事的。”
说到这，她又指向了院里的石桌，只见上面摆了早食，只是被人用过一些了。
“我今天也起晚了，方才吃了一些，但还剩下一些没有吃完。春桃她们都用过了，这些扔了我觉得有些可惜，你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吃掉。”
阿九道：“不介意的。”
柳羌道：“那你去吧，不够厨房还有，早些用完，等会儿陪我出去一趟。”
阿九道：“好。”
随后，他从她身旁路过，高大的身影遮住了从他那边映照过来暖阳，柳羌被他的影子完全笼罩在了里面，她看着阿九，眸光有些惊讶。
她记得，阿九十六岁，但她已经十八了。
实在是没有想到，他明明比自己小，却比自己高一些，甚至高了快一个头。
随着阿九走过，暖阳重新映照在柳羌身上，在地上拉出一道深灰色的人影。
阳光有些刺眼，她抬了抬手，放在了眉眼处，回头望了一眼阿九，心中嘀咕着。
也不知道他是吃什么长大的，长这么高。
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轻叹一口气，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重新换了一身衣裳出来，也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阿九也用完早食了，在门外等着她。
柳羌看着他，有些疑惑，就这么一会儿时间，他能吃饱吗？
于是她问道：“阿九，你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去厨房拿一个馒头。”
阿九摇了摇头，“饱了。”
柳羌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只是觉得，他还小，正在长身体，应该要多吃一点才更好吧。
民间不是有一句俗语，叫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她以前常听祖母念叨这句话，只是她的胃口一向很浅，她剩的那点应该不够他吃的。
还是带他再去拿两个馒头再出门吧。
于是，她便带着他去了厨房，让他拿了热乎乎的两个馒头揣在怀里，这才带着他一起出门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月下谈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