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一夜未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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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好在，柳羌也没有刨根问底，“那还真有些可惜。”
阿九见她没有追问，身形微微放松，重新拨弄着火堆，“殿下，江湖上的人并没有话本中写的那么好。”
“他们也会有私心，也会为了一己之私杀人越货。”
“有时候，可能就因为你无意间的一句话，他就会恨上你，暗中给你使绊子，对你下狠手。”
“殿下，对江湖不要有那么多向往。”
柳羌看着他一脸正经的说江湖有多么多么不好，“噗呲”一声笑出了声，道：“我知道了，阿九。”
“人都是逐利的，这世上，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纠葛，哪里都逃不掉的。”
“或许，我早就已经身在江湖了，你说是不是，阿九？”
阿九点头，抬头看着她，眼眸平淡而认真，“我会保护殿下的。”
柳羌闻言失笑，“那就谢谢阿九了。”
她伸出右手放在膝盖上，掌心支住下巴，头微歪，墨发顺着她的肩膀轻轻滑落，眉眼温柔的看向他。
“不过，阿九，我认识你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说这么多话。”
“真是难得。”她眼眸里带上了一丝促狭看着他，“要不，你再多说几句让我听听，阿九的声音这么好听，不再多说几句话也太可惜了。”
阿九眼中闪过一丝窘迫，带着一丝无奈的看着她，“殿下！”
“噗呲！”
柳羌轻笑出声，“好了，不逗你不逗你。”
阿九看着她笑的开心的面容，也跟着她一起弯了弯唇角，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
他看着她，眼神清淡而又温柔，宛如是那一汪清澈的泉水，澄澈见底。
让人一眼就能看到他的心思。
柳羌眼中有过一丝惊叹。
果然，阿九笑起来是很好看的。
只是这样的笑容看久了，会惹人心乱。于是，她偏了偏头，看着不断跳跃摇曳的火堆，岔开话题道：“阿九，雪好像有些小了，我们准备一下，走吧。”
阿九看了看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发现雪下的确实有些小了，于是轻点头，熄灭了火堆，起身去一旁的树上解开马儿的缰绳牵到了柳羌身前，微弯下腰，对她伸出了手，“殿下，走吧。”
柳羌点头，把手放入了他的手里，随着阿九用力，她便借力起身了。
她伸手拍了拍裙角方才沾染上的枯枝落叶，对着阿九道：“走吧！”
“好。”
两人穿过蜿蜒曲折的山林，走到了一处村庄里。
这村庄早早的就被白雪覆盖了，遍地雪白，走在路上，一脚一个雪印子。
柳羌有些疑惑，“阿九，这里会有蛐蛐吗？”
阿九点头，道：“它们一般生活在砖石下、土穴中、草丛间。”
“冬日，它们会寻一处洞穴过冬，这里可能会有。”
柳羌为了寻找蛐蛐了解过它的习性，知道阿九说的不假，不过这冬日，很多野生蛐蛐都被冻死了，想找到一只活着的，很难。
两人牵着马匹行走在田野里，在没有落雪的地方仔细寻找着蛐蛐。
没过多久，柳羌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踩雪声，她起身转头回望了过去。
原来是有人来了。
来人先是对两人行了一礼，眉眼间全是疑惑，“不知二位贵人这是在做什么？”
“这是我家的田埂，贵人若是有需要帮忙的，直接与老朽说便是。”
柳羌神色微窘，有种做贼却被主人家抓到的心虚感，她颇为不好意思道：“我们想找蛐蛐。”
来人更加疑惑了，“蛐蛐？”
“嗯，就是一只比较强壮的蛐蛐。”
柳羌在身前比了比，示意那个蛐蛐的大小。
她猜想，身前的人可能是害怕他们踩坏他种的菜地，于是忙道：“您放心，我们不会弄坏您种的菜的。”
在寻找蛐蛐的时候，她和阿九一直有小心翼翼的避让开人家种的菜。
哪知，来人听到她这话却爽朗的笑了起来，指着一座小院道：“贵人说笑了，一只蛐蛐而已，哪里用得着在这里找，这里的田都被老朽犁过一遍啦，没有蛐蛐。你想要蛐蛐，可以去村角的宁家看看，他家小子特别喜欢蛐蛐，每年都抓了不少蛐蛐，一直精心养着，现在应该还有。”
柳羌顺着来人的动作看去，只见他所说的宁家并不远，只是被大雪覆盖了，所以在村里的众多房子之中，并不显眼。
柳羌心下一喜，对着来人连连道谢，这才带着阿九往宁家走去。
待到了那座屋前，阿九上前敲了敲院门。
约莫三两息的时间，就有人高呼着“来了”向院门走来了。
随着院门打开，那人愣了愣。
只见一黑衣少年和一紫色衣裙的女子站在风雪中看着他，那女子端庄温婉，那黑衣少年浑身却冷得很。他牵着两匹马，全都是他见京都贵人才骑的好马。
几乎是片刻的时间，他就明白了两人的身份，恭敬道：“不知二位贵人找我家是有何事？”
眼下风雪大，天色也逐渐昏暗了起来，柳羌没想着拖拉，直接单刀直入就是问道：“不知你家是否还有蛐蛐，我想买一只蛐蛐。”
那人恍然大悟，“原来两位贵人是想买蛐蛐，请进请进，还有蛐蛐，还有蛐蛐的。”
进入屋子的正堂后，那人便拎了好几个蛐蛐笼子过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不大不小的孩子，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
那人道：“这些都是小儿养的蛐蛐，贵人看看，要哪只？”
他身后的那位孩子则是好奇的看着他们，眼中满是惊叹。
方才爹说有贵人买他的蛐蛐他还不信，原来真有，还是这么好看的贵人。
他有心想为两人讲解，但心中又有些碍于两人的身份，所以并未说话，只是一脸踌躇的站在原地，让柳羌发现了他好像有话想说。
“这些蛐蛐都是你养的吗？”她看向他问道。
“恩，对，是的，这些蛐蛐都是我养的。”
见贵人和自己搭话，他当即就高兴了起来，一脸自豪的为她介绍着自己的蛐蛐。
“这只叫大将军，我给它取得名字，它最凶了，每次吃东西都要吃好多，和其他蛐蛐斗得也是最狠。”
“这只叫红公鸡，因为它的身上有一点红，所以我给它取得这个名字，只是它性子温柔，比起大将军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这只是叶青草……”
柳羌看着那不大的孩子满脸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夸着自己的蛐蛐，笑着点了点头。最后，她挑了看上去最强壮，也是少年口中最凶猛的大将军蛐蛐。
冬日里的蛐蛐并不算便宜，柳羌为了买它，花了三两银子。
买好了蛐蛐以后，柳羌和阿九就顶着风雪走了。
虽然就过了那么一会儿的时间，但这时的天色已然昏暗下来，害怕冻死新买的蛐蛐，柳羌纠结许久，决定还是两人同骑一匹马比较好。
另一匹马被她拴在了原地，等回去后再来牵回它。
她侧坐在马上，双手捂着蛐蛐笼子，阿九坐在她身后，把她环在了怀里，扯着缰绳一路疾驰向京都而去。
马儿跑得快，冷风直往人脸上呼呼的吹，柳羌侧了侧头，脸庞便偏近了他的胸口，能清晰的听到他跳的沉稳而又有力的心跳声，脸颊微红。
她的发丝往后飘散，和身后的人一样，在风雪中飘扬，并缠绕在了一起。
只是，两人有没有发现。
回到王府以后，夜已经深了。
阿九还要回去牵马，所以他又匆匆的走了。
柳羌原本是在等他回来来着，只是天色越来越黑，今夜的风雪又有些大，白日里她走了那么长的路，实在是熬不住了，便睡下了。
在临睡前，她对厨房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们熬一碗姜汤备着，等到阿九回来以后喝，去去风寒。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阿九竟一夜未归。
第二日一早，柳羌本以为阿九是昨夜累着了，所以才一直没有起床，但哪知，一直到了日上三竿的时辰，他都还没有出现。
按阿九以往的性子，这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事情。
柳羌心下着急，害怕他可能是出了什么事，于是快步行至了他的房门前，推开房门就是往里走了进去。
随即，她便愣住了。
她发现，阿九的房间不仅空无一人，里面还干干净净，连被褥叠都得整整齐齐，显然是昨夜一夜都没有回来。
柳羌忙带着人去了角门，问门房，昨夜有没有人回来。
哪知，门房对她摇了摇头，说，一个人也没有瞧见。
柳羌楞了。
那阿九呢？
他人去了哪里？
他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柳羌心中不由得冒出了一个不好的预感，她忙让人备了马往外走去。
由于心下担忧，她也顾不上京都大街不允许骑马的禁令了，一个利落翻身上马后就是急甩缰绳，疾驰出去。
好在今日也下了雪，街上的行人不多，她也能安稳的避开行人，一路飞奔出京城。
阿九是昨夜去牵回那匹被栓在路上的马才没回来的，也不知道他人现在还在不在那里，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她心下着急，心中也慌乱了起来，眼中带着惊惶，害怕等她到了以后和柳果一样，瞧见的是他的尸体。
若真是那般，她定要自责死。
她从没想过让阿九出事。
人家本就是为了救命之恩留在她身边，她却误了人家的性命，此事再怎么说也过不去。
她会愧疚一辈子的。
但随即，她又想到阿九那么好的身手，心中慌乱平复些许。
他那么厉害，一定不会出事的。
柳羌拼命压制住内心的胡思乱想，紧紧咬着唇，内心一片惶惶。
眼看着昨日栓马的地方越来越近，却没有一个人的时候，柳羌茫然了。
心中那个不可能的念头在不断扩大。
难……难道阿九真的出事了？
就在她越来越紧张，神色越来越焦急的时候，一道黑色的身影逐渐出现在了漫天大雪中，正一步一步的向她走来。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一夜未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