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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更持银盏起为君寿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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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幺初心中默默记下:这是陈夫人。
再看,景宏德方才便等着景南浔,此刻走到景南浔身边,祥和地看着他。景南浔行礼:“爹。”
林幺初也道:“父亲。”
景宏德点点头,笑了几声,拍拍景南浔的肩膀似乎很满意。
接着,又向高夫人等其他的几位侯府夫人问安,林幺初皆一一记下了她们的身份。
纵使已经夸赞过林幺初了,那陈夫人仍然道:“小王妃真是气派,这身衣裳料子真好,还有头上这顶冠,不一般的精致啊!”
她突然亮了眼睛:“欸,这是……鲛珠吧? !”
其他夫人也注意起来,纷纷点了点头。
景南浔给林幺初做的冠上,凤头雕的是一颗鲛珠,并不只是普通白珠。
陈夫人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夫人,见过的好东西不少,如今再三惊叹林幺初的这身行头,可见景南浔花了多少价钱换来了林幺初今日的惊艳。
林幺初腼腆地道:“多谢陈夫人,这都是夫君为我准备的。”
“鲛珠实在难得,这一颗这么大,小王爷必定费了不少工夫才寻得到?”
景南浔在一旁只是笑着,似乎被点到是他早料到的事。景宏德又拍拍他的肩在他耳边细语道:“儿啊,爹没想到,你这么宠你夫人啊?”
景南浔大言不惭:“应该的。”
邓春芸握着林幺初的手对陈夫人道:“泆儿疼爱他夫人,幺初嫁到我们家是泆儿的福气呢哈哈哈。”
陈夫人回应她:“哈哈是,是该这样,我家那位就疼我呢!”
大家又笑起来。
宴客厅热闹非凡,宾客们各自成群侃侃而谈,但林幺初一直在寻找几个熟悉的身影。
她的家人呢?
林括、林仲、林衍、林淮、林梦素呢?
邓春芸还欲拉着林幺初的手继续显摆她这个“好儿媳”,林幺初苦于无法推脱,景南浔就在这时出来救场了。
“各位夫人,我和王妃需要暂时离开一下,宴席已经快开始,诸位可以入座了,先失陪,实在抱歉。”
几位夫人个个人脸上带笑表示理解,林幺初瞧着她们,只觉得虚伪。
分明这群妇人最会在背后嚼舌根,腹诽之举人人皆有,自己就曾遭她们诟病,什么“攀上人家王爷当王妃”“徒有其名”“虚有其表”之言皆出自她们口中,如今却表现的对她赞赏有加。
她一个不露面未出阁的姑娘尚且境遇如此,也不难想象景南浔会遭到怎样的非议。
景南浔牵着她的手从宴客厅离开,径直去了流清阁。
林幺初问他:“去哪?我阿姐他们还没到吗?”
景南浔道:“我正要带你去见他们。”
方到流清阁,果见临安王府的几人在这等着二人。
林幺初欣喜道:“阿姐,大哥哥,二哥哥,你们原来都在这!阿翁?你也来了!”
她紧紧抱住林梦素,两位哥哥摸了摸她的头,林仲在一旁慈爱地看着林幺初,林幺初突然瞥见一旁黑着脸的林括,立马又收了性子,规矩地屈膝问安:“爹爹万福……”
林括上前一步,周遭都带着严厉之气,令人望而生畏。
他责怪道:“上来就大喊大叫,你的规矩呢?”
林幺初被训得不敢抬头看他,被林梦素护在怀里。林衍道:“爹,今天是溆儿的寿辰,大家都高兴,家人之间哪要那么多规矩。”
林淮也替林幺初说话:“是啊爹,溆儿好容易见我们一面,爹就不想溆儿吗?”
林括不说话了,视线侧向一边。林仲也没好脸色给林括,出了门半转身,沉沉道:“括儿,你跟我出来。”
林括虽然严肃古板,但林仲是他父亲,在他面前自己是个儿子,话还是要听的,他欲出门跟上林仲,瞥了一眼门旁的景南浔。
景南浔作揖不敢怠慢:“岳父大人。”
林括顿了顿,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径直出去了。
林幺初终于松了口气,暂时安心下来。林梦素温柔地打量着林幺初,道:“咱们阿溆真漂亮,这件云肩还挺配这身长衫的呢!”
她手突然摸到林幺初左手腕处冰凉的玉镯,便明白了什么意思,举起她的手展示给林衍林淮看:“瞧,好漂亮的镯子,还系着红绳,不知是不是月老给系的呢?”
“阿姐!”
林淮转身看着景南浔道:“小妹夫,原来是这么把我的溆儿骗走的。”
林梦素道:“小王爷的真心我见到了不少了,相信阿溆只会见到更多,只是你们两个,未免穿的太像了些……”
景南浔倒是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甚至让人觉得他在享受这句话,仍然默默注视着林幺初。
林淮打趣道:“毕竟溆儿名花有主了,总不会跟我们穿的像,对吧?”说完又摸了摸林幺初身后的背云。
林幺初娇嗔道:“好啦二哥哥,你看阿姐的贺礼我已经穿在身上了,你和大哥哥的呢?”
林淮将手一摆:“你说我和大哥又没什么手艺,不像晞儿心灵手巧,除了金子银子,我还能送你什么呢?”
林幺初嗤他:“又是金子银子,年年如此,二哥哥你不走心呢。”
林衍拆穿林淮,对林幺初道:“一看你就还没来得及去清点贺礼呢,你二哥哥这回可是下了血本的,寻来了南洋的稀奇物件儿。”
林幺初看向景南浔,问他:“是什么?”
景南浔道:“犀牛角印章。”
林梦素道:“我有幸在你之前瞧了一眼,很不同寻常,是个好物件。”
见被拆穿,林淮挠了挠头,拍了下林衍的肩膀:“你说出来作甚,我还想给溆儿个惊喜呢!”
林幺初甜甜道:“仍是惊喜,多谢二哥哥了。”
林淮道:“溆儿,你的王爷夫君给你什么贺礼,让我们也见见世面。”
林幺初心中仍在窃喜,满树的绣球似开在眼前,她正欲回答,景南浔抢在她前面道:“内兄怕是问不出什么,我的贺礼还没送出去呢。”
“不是这件衣裳,也不是绣球花?”林幺初心中疑惑。
(当然不是,还有更大的惊喜。)
林淮道:“小妹夫比我还会故弄玄虚,罢了罢了。”
林梦素道:“时候差不多了,我们不能占着寿星不入场啊。”
于是一行人又出了流清阁,去了宴客厅。
宴会已经开始,除了林幺初和景南浔坐在一桌,其余男眷女眷分席而坐,林幺初却见有一个位子是空的。
她默默数了数,景南浔说有七家的夫人要来,可现在分明只来了六家。
还少一个谁?
“那个位子是给谁留的?”
景南浔给林幺初斟了一杯酒,回答她:“沈夫人。”
林幺初眼中闪过一丝惊色。
“流宁的……沈夫人?”
“是。”
流宁沈家,便是沈昭情的娘家。流宁距京城甚远,哪怕乘马车也有五日的路程,所以林幺初从未去过流宁,也就从未见过自己的外祖父和外祖母。
当然,这是一个原因,但还有很重要的一点。
沈家这些年来逐渐式微,尤其是六年前沈家家主沈珉身故了之后,沈家便没了顶梁柱,更可惜的是,林幺初的堂哥,沈珉的独子沈静,沈家唯一在朝中当官的,也抱疾而终。
接连失去丈夫和儿子,沈夫人便垮了下来,常常昏睡不醒。
虽然林幺初与沈家并不亲近,但她是见过沈夫人的。沈夫人待人亲和,又饱读诗书,每每与其交谈,似乎可以跨越年龄,如沐春风,所以林幺初很喜欢她。
并且沈夫人虽是沈昭情的妯娌,但二人关系很好,聊得来。沈昭情难产而死,沈夫人还拖着病躯从流宁赶来见到了沈昭情下葬,林幺初为此很是感激。
不过从那以后,林幺初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如今,沈夫人竟然要来了。
她喃喃道:“舟车劳顿,沈夫人能受得住吗?现在还没到,不会出什么事!?”
景南浔又夹了块糖肉放到她碗里,和缓地道:“没提前告诉你就是怕你像现在这样担心,是沈夫人执意要来,流宁离京城有多远你不是不知道,不会有事的。”
林幺初仍有些担心,心不在焉地拿起酒杯往嘴边送了一口,酒水沾唇她才发觉:“给我倒的酒?”
景南浔道:“你不会喝酒吗?”
林幺初尝试着小抿了一口,却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辣:“爹爹从不让我喝酒。”
“放心,我加了水,喝不醉的。”
谁知林幺初却将酒杯里的酒倒在了一旁净手的瓦迤里。
“掺水的酒有什么好喝的。”
景南浔轻笑,将自己酒壶里的酒倒给了她,似有抱愧地道:“是我小瞧夫人了,这杯是不掺水的。”
林幺初又抿了一口,果然辣了嗓子,她道:“寒春酿?”
景南浔诧异:“你不是没喝过酒?”
“是爹爹不让我喝酒,不是说我就没喝过……我曾在阿翁那尝过的。”
(哈哈哈真不听话。)
“你能喝的出是寒春酿啊,这么厉害?”
“寒春酿入口寒凉,入肠却如春日回暖,因而得名,这么有名的酒,我也是知道的。”
景南浔来了兴致:“小姑娘酒量如何,我猜肯定三杯就倒吧。”
“知不知道什么叫‘酒有别肠’,我酒量还是不错的,况且寒春酿并不容易醉。”说完,又畅饮了一口。
“那我敬你一杯。”
林幺初一笑,与他碰杯。
(奇怪,怎么不见冯可柔?)
宴席刚开始,冯可柔却迟迟不出现,邓春芸也发现不对,让珠翠到景南浔宴桌这来问话。
珠翠道:“少主,大夫人让奴婢问您,冯姑娘为何不在席?”
景南浔放下酒杯,毫无波澜地道:“她在哪,我怎么知道,王府就这么大,难不成还要我派人去找。”
珠翠讪讪点头,不敢反驳。景南浔又道:“母亲若是想见她,可以去西房找她,如果她不在西房,那我也没办法。”
“是少主,奴婢这就去回大夫人。”于是离开回到了邓春芸席上,与邓春芸耳语了几句,邓春芸竟真离席亲自去找冯可柔了。
林幺初瞧了景南浔一眼:“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
景南浔似是委屈:“夫人冤枉我,我还能做什么。”
说完,手上剥好的姜虾也到了林幺初碟子里。
他又道:“我只不过是让人又给她送了一碗汤药而已。”
林幺初噗嗤一声,心中已经明白。
那药不仅不好闻,更不好喝,喝完全身似乎都隐隐散出怪味,尤其是开口说话时,叫人想“退避三舍”。
景南浔这是想封住她的嘴,让她别在今日说错了话,可冯可柔最爱面子,干脆来都不来了。
---[西房]---
“妍妍,妍妍!你人呢?”
听到邓春芸的声音,在房中哭的梨花带雨的冯可柔爬起来,与刚进来的邓春芸撞个满怀。
“姑妈!”
邓春芸捂了捂鼻子,不可思议地道:“你身上这什么味儿?”
闻言,冯可柔更加绝望了。
她哇的一声哭出来:“啊啊我就知道……小桃你还骗我……我今天肯定见不了人了啊啊啊……”
她伏到床上埋头嚎啕,邓春芸问小桃发生了什么。
小桃跪下答道:“回大夫人,是、是少主昨日在外边带了药回来,但是那药味道很大,姑娘喝完就……就这样了。”
邓春芸没有怜惜的样子,叫人珠翠把门关紧了,反过来问冯可柔:“昨天神汉的闹剧,是不是你做的?”
冯可柔哭声戛然而止,像只羔羊一样回过头来可怜兮兮地看着邓春芸。“姑妈,是、是我做的不错,但那是林幺初她该,她本就是妖女祸世,我、”
“够了!”邓春芸厉声打断她,居高临下看着她道:“我说了,我会帮你做好一切,你怎敢一个人做出这样的蠢事?”
她又看向小桃:“还有你,妍妍有什么事为何不去禀报我?主子犯了错,我第一个罚你!”
小桃冤枉,跪在地上祈求冯可柔能帮她说情,目光不断游离着,珠翠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大步从邓春芸身后迈上前来狠狠扇了小桃一巴掌。
“啊!”重重的耳光落到小桃白皙的脸颊上,现出鲜红的指印来,十分扎眼。
她蜷缩在地上抽噎再不敢说话,冯可柔站起来黏到邓春芸身上撒娇:“姑妈是妍妍不对,但是现在,我怎么办啊?这个药味怎么也不散!”
邓春芸皱着眉,闭眼不去看她,不耐烦道:“都是你做的蠢事!叫人找个面纱来戴着,见了人就说染了风寒。”
冯可柔照做了。
邓春芸带着冯可柔重新入席,将她换到自己宴桌旁,小桃的脸仍然有红掌印,泪眼婆娑着。
果然,刚坐下,一旁的陈夫人就问她:“景老夫人,这位是?”
“这是我的侄女,问陈夫人安。”
冯可柔隔着层面纱羞赧答道:“陈夫人万福,小女名叫冯可柔。”
“奥…”,陈夫人似乎回忆了一番,悄声对自己的丫鬟道:“冯可柔,是不是冯令丞的姑娘?”
那丫鬟也是想了想,确定道:“是夫人,是冯令丞的小姑娘。”
陈夫人心中鄙夷,但没有表露出来,回头对邓春芸道:“冯姑娘为何带着面纱,是身上不舒服?”
邓春芸:“昨日染了风寒,我本让她卧床休息的,她说今日是她嫂子生辰,不该不来,怕我的儿媳寒心呢。”
“哎呀多会体贴人的姑娘啊,也要注意休息,少吃凉的。”
冯可柔道:“多谢陈夫人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