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命》寒女

2、第 2 章

　　有人吗？

　　她蠕动嘴唇，声音却暗哑。

　　还是引来了人。

　　一个穿着褐色土布衣裙，包着灰色头巾的四十来岁村妇模样的女人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鸦青色的瓷碗。

　　姑娘，醒了吗？那村妇探头朝她望来，见她醒来，招呼道，“喝口水吧”。

　　谢谢。她哑声道谢。声音却轻得几不可闻。

　　村妇带着陌生又好奇的眼光打量了她几眼。

　　她没动，因为动不了。头和背都疼痛得厉害。她手指曲了曲，那村妇朝她走过来，却也没有扶她起身，把碗搁在床边的一张竹制的高脚凳上就转身出去了。

　　院子里有鸡鸭的零星叫声，还有个男子说话的声音。

　　娘，她可醒来？

　　那村妇点点头。说道：“醒了，给她倒了一碗水”。

　　又压低声音问道：“你真打算给她请大夫？咱家可没有钱。”

　　“不是上月才收了束脩。”男人回道。

　　女人没说话，不悦地盯着男子。

　　男子有些局促地望了眼屋里，没有再做声。

　　“你问了她的来历吗？”沉默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打听。他的声音里有稍许兴趣和急迫。

　　“没问。我打算让她再歇个两三天，就打发她走。”村妇没好气地直言道。

　　问什么问呢？

　　她一看那张脸，就知道恐不是个简单的。怕是哪家出逃的丫鬟或小妾吧。身上的衣服是这种乡野农家绝对买不起的细棉布。她可不想惹麻烦。

　　村妇进了灶房。

　　男子在门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进屋了。

　　水。

　　她忍不住祈求道。

　　男子快步上前，扶起她 ，又将水递到她的唇边。

　　她被扶起的动作疼得差点嘶地漏出一声，又及时忍住。脸因隐忍，有些扭曲。

　　就着碗，她连着喝了几口，还呛了一下。剧烈的咳嗽又振得原本疼痛的背部和胸腔越发难受。

　　不过，总算解了口渴的燃眉之急。

　　男子放下碗，又扶着她，把她轻轻放下，她的头重新落在枕头上那一刻，忽然听见门外村妇大声训斥鸡鸭的声音。

　　让你不守规矩。让你不守规矩。不守规矩，就别想吃食。

　　啪啪啪啪啪啪啪的一阵扫帚拍地声。

　　屋内的两人顿时有些尴尬。

　　男子道一声：“姑娘，你先歇着。”

　　走出去，正看见院子里几只鸡在争先恐后地啄食，有两只争抢得上窜下跳，着实让人有些恼火。他这才收回朝食盆投去的一眼，暗地舒了口气。

　　娘，我去学堂了。屋里这位，还得拜托您照看几天。

　　村妇没好气地点点头，算是允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