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行位面的赛博发明家》拳击猫

47、屠夫

　　亚刊与洛可建立下城实验室的初衷，不过是为了探索人工智能与义肢交叠的可行性，而作为波尔学院的教授，亚刊深知每一条实验室的准则，尤其是“禁用活体”。可事实上，这条不成文的规矩，并不能约束以「光缆公司」为首的财阀集团。

　　所幸坎蒂亚与抑制药剂的相性极好，明显减缓骨骼裂化的速度，但亚刊必须赶在坎蒂亚成年之前，找到彻底治愈的方法，否则将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在痛苦中离去。

　　“十三年，留给亚刊的时间不算充裕，毕竟裂骨症这类基因疾病，已经折磨了深岩州很久…很久…虽然患者数量并不多，可在病痛面前，无论身份高低，均是一视同仁。”洛可轻声道，但其言语中略有些无奈，似乎在惋惜着什么。

　　“但我所认识的亚刊，并非…”金李欲言又止，待稍许思考后，继续道，“既然你说亚刊是个恪守准则的人，那义肢案的背后主谋究竟是谁？”

　　“哈哈哈，你是不是傻？这不明摆着嘛，一切都是我所为。我早就料到亚刊不会越格，他坚信能够依照自己的理论，找到治疗坎蒂亚的办法，但实际上，各大财阀早在几十年前就建立专业实验室，可至今任未有成果。”洛可不屑道。

　　虽然身为波尔学院的尖子生，但洛可却早已厌烦了实验室的那套规矩。这家伙始终不能理解，既然是研究义肢领域，可校方却藏着掖着不让大伙儿接触活体，甚至对此讳莫如深。

　　直至某天，洛可在下城亲眼目睹一场械斗后，其彻底改变了想法。

　　两伙狐狸冲突交火，惨状不忍直视，不少伤势过重的家伙被同伴遗弃在原地，等待死亡。直至械斗平息后，洛可悄然从角落中现身，其望着奄奄一息的狐狸，不禁产生了为其灵魂引渡的想法。

　　随后，洛可把一只濒死的狐狸带回实验室，并将其周身骨骼替换为亚刊制作的义体，然而严重的排异反应，让其在手术后迅速死亡，且死相尤为凄惨。

　　作为伯索教的信徒，洛可在这只狐狸背上描了一朵娑罗花，并在第二日将其拖回到械斗地点。

　　非自然死亡，原本在下城屡见不鲜，但消失的尸体突然出现，而且死者周身骨骼均被替换为义体，顿时引起了下城居民的猜疑。

　　自从首次尝试活体实验后，洛可便如同打开潘多拉魔盒，一发不可收拾。即使洛可的初衷是为治疗坎蒂亚，但久而久之，这家伙的事业抱负却成为主导，不断操控其寻找新的实验目标。

　　洛可依旧将对象锁定在下城的狐狸身上，只要发生械斗，其便从现场带回一个濒死的倒霉鬼，以对其进行义肢改造，但一连数月，所有活体均死于排异反应，实验成果毫无进展。

　　可纸终包不住火，一日亚刊突然折返下城实验室，并撞上正在对狐狸进行义肢改造的洛可。两人因此大吵一场，亚刊竭力阻止洛可继续进行活体实验，但已经越格的洛可却难以接受亚刊的迂腐，认为其根本不懂变通。

　　激烈争执后，亚刊撂下一句“坎蒂亚不需要你来管，你不配为人长辈”后，便怒气冲冲地离开下城。自那以后整整一个月，洛可再未见过亚刊，甚至不曾收到一条消息。

　　面对亚刊的斥责，洛可不以为然，这家伙依旧醉心于义肢研究，直至一则关于“亚刊被指控进行活体实验”的消息进入其移动终端，一切都已覆水难收。

　　亚刊无故遭到DFS逮捕，并被以“违规进行活体实验”的罪名，判处终身监禁。原以为亚刊与洛可两人已彻底反目，可曾想其竟为了保护洛可，独自担下所有罪责。

　　洛可随即启动Brain-in，一个只介于其与亚刊之间的直连通讯设备，由于该装置采用入脑式设计，安装极其隐蔽，故常难以被扫描设备发现。

　　「明明进行活体实验的人是我，你为什么要担下罪名？」

　　「有人盯上了你的实验，即便我担下所有罪名，但他们迟早会找上你。我知道，你非常关心坎蒂亚，她现在很安全，反倒是你，你赶快藏起来…我会彻底关闭brain-in，以免被DFS发现你的踪迹…」

　　「亚刊！亚刊！」

　　久久未得到亚刊的回应，洛可骤然有些不知所措，其胡乱地抓起桌上的两张照片，便打算往实验室外跑，可曾想开门瞬间，猛地被一个黑影踹回屋内。

　　“洛可先生，瞧你一副慌张的模样，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黑影缓缓走进实验室，并一把关上大门，随后不紧不慢道。

　　“你…你是谁？”洛可惊恐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黑影指着洛可，一股莫名的力量迫使其逐渐松开手，而两张相片顺势朝黑影飞去。

　　“把相片还给我。”说着，洛可迅速起身并朝黑影扑去，怎料又被其一脚踹飞。

　　“亚刊，坎蒂亚，可惜一个将面临终身监禁，一个将在成年后死于痛苦当中。”黑影一边说着，一边撕扯着其中一张合影。

　　“闭嘴，别再说了。”洛可再度起身上前，试图阻止黑影继续破坏相片。

　　“你想救亚刊吗？亦或者说，你想继续进行活体实验，找到治疗坎蒂亚的方法吗？”黑影淡然询问道。

　　“你…”

　　“不用立刻回答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我还会继续来这里。不过你放心，这期间DFS不会找你，也不必东躲西藏。”说罢，黑影踹开实验室大门，扬长而去。

　　… …

　　“你答应了那个陌生人？”金李询问道。

　　“没错，他答应释放亚刊，而我，则成了他手下一个杀戮工具。”说罢，洛可缓缓摘下鸟嘴面具，只见其大半个脑袋被替换成了金属义体，唯有右眼能看出来活人的痕迹。

　　借着窗外间歇闪过的光束，金李诧异地望着面目全非的洛可，稍许平复后，其低声询问道：

　　“是谁把你变成这样？”

　　“呵呵，很丑陋吗？”洛可冷笑一声，其随即望了眼右侧柜体上的玻璃，继续道，“确实不太好看，但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如果没有尝试活体实验，兴许我和亚刊已经找到治疗坎蒂亚的办法。”

　　“可是洛可，我在DFS的资料中，并没有看到任何关于亚刊被捕的内容，甚至连当年那些案子，如今仍未结案。”金李察觉刘易斯与洛可的信息极为矛盾，遂追问道。

　　“因为我才是真正的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