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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谢收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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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先来拜见宴长宗。”
蒋乘风对蒋嬴一向宽容,也纵得他顽皮些,在他眼中,蒋嬴无父无母,又无灵根可以修炼,却从不妄自菲薄,也能察觉到这孩子心思活络,做派不拘小节,本就打算将他收作外徒,修凡人道法也可造福苍生。
“蒋南归...拜见宴长宗!”
蒋嬴抬头时正好对上宴谙那双的灿眸,霎时间愣住 ,原来外人所说,仰看三界出来也只有宴长宗配得上"君子如珩,沧海遗珠"八个字。在他看来,宴长宗如此仙姿何况比做美玉,应当比做羲和,比做星汉才算贴切。
“无舟,还未仔细瞧过吧,赢儿这两年长的愈发英气挺拔了。”
蒋嬴暗道蒋伯伯果然眼光如炬啊!
“确实,是长大了些。”宴谙或许在想,何止是大了一些,如今都能与他比肩了。
“蒋伯伯!赢儿自知无法修炼,不能拜入宴长宗门下为徒。但是宴长宗与我有恩,俗话说知恩不报非君子,蒋嬴自愿上暮雁兰亭做洒扫侍童,侍候宴长宗!”蒋嬴越说越铿锵有力,其决心天地可表。
宴谙拒绝的话一时凝在嘴边,似乎也被他的气势有所嚇到。
蒋乘风早看着宴谙一人独来独往太过孤独,心中暗忖不如把这浑小子送去,也好中和一下二人脾性,想来想去还真是蒋嬴最合适!
“好!是君子所为!本座允了!”
“无舟…”宴谙正欲插嘴,蒋乘风囫囵着继续说道:“在暮雁亭不许乱来!如若被赶回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可…”
“谢蒋伯伯成全!从今日起,我必将殚心竭虑侍候宴长宗,宴长宗就是我的命根根,必将好生呵护!”蒋嬴愈说愈浑,云逸在一旁吓到失色。
“浑小子!”蒋乘风狠狠敲了他的脑壳,转身憋笑走了出去。
宴谙周身灵气冷的似乎要结上冰,看的云逸心肝俱颤,偏蒋嬴那个不长脑子的还贴了上去,一脸忠犬模样,迫不及待的说道:“宴长宗,咱们一起回家吧!”
宴谙切齿,拂袖要走时却突然想起什么,回过头看着云逸说道:“来时我见练功场的石像脏了,你去擦了,再抄十遍静心诀。”
云逸眉头都揪在了一起,看着宴长宗御剑远去的残影,又想了想练功场十几丈高的石像和藏书楼中厚可做枕的静心诀,顿时抚膺顿足道:“ 我就不该多嘴!”而一旁愣成木雕的蒋嬴也喃道:“我还没上去呢...”
蒋嬴来到暮雁山亭的时候已是月上枝头,扶着下肢摇摇晃晃的跌坐在石阶上,嘴里叽里呱啦个不停:“人比人气死人,修炼了就是好嗐,跟个窜天猴一样嗖的就没影了。”边说边揉自己酸痛的腿,也没听云圆子那家伙提过去暮雁兰亭得爬数千级石阶,想着想着又把蒋云斐骂了一通。
云斐在梦中狂打起喷嚏。
“你在说谁?”一个颇为悦耳的声音响起。
蒋嬴倏得站起身,仰起头正看见皎月下的屋檐上站着一人,负手而立,银铠泽光。他不由吞咽了一下口水,心中一动。
“宴...宴长宗。”
“你来做什么?”
这人似是明知故问,可偏遇上蒋嬴的厚脸皮,理不直气也壮。
“自是侍候宴长宗!”
“不必。”宴谙一跃而下,径直走到蒋嬴的面前,发现自己似乎与他平视,又不动声色移开两步。
“白日之言我当你童言无忌,回长明殿吧。”说完转身欲走却被人一把扯住了袖子,他脚步顿住,扭过头看见蒋嬴居然扯住袖子蹲在地上,睁着一双眼睛巴巴的望着他,一瞬间他仿佛想到了前两日下山时遇到的那只狗,也是这么望着包子的。
“宴长宗,你看都这么晚了,以我的脚程爬下暮雁山再爬上长明殿恐怕天都要亮了,你就...先留我一宿吧。”
宴谙从未听过旁人用这种状似“撒娇”的语气同他说话,只觉沭目惊心,机械的想要挣脱袖子。
“你松开,我送你回去。”
蒋嬴岂能退步,干脆坐下抱住对方的大腿,干嚎道:“爬了整整四个时辰!我足酸股麻,实在是一动都动不了了!宴长宗!”
宴谙第一次有了残杀同门的心思,当初就不该将他捡回来!他不想与其废话,这才忍下“杀心”说道:“好,你睡那。”宴谙随手一指。
蒋嬴顺势看去,西侧廊边靠着一摞干柴旁边散落一些干草,远远看去像个...狗窝。
不过他不在意,只要能留在暮雁山亭,日日谪仙做伴,那多有趣,睡个狗窝又何妨?
他笑眯眯的松开了宴谙的袖子,又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谢宴长宗收留!”然后向着他的“狗窝”奔去。
宴谙被一股刺鼻的烟味呛醒,察觉不对的他忙跑去打开窗,看到了漫天的火光吞噬着黑夜!炙热的焰浪正向他扑来,滚滚黑烟遮住了视线,他惊恐的喊着父亲、娘亲,却无一人应答!他捂着嘴吧想要冲出去找父亲,却被前廊倒塌的柱子拦住了,他怎么钻都钻不过去,浓烟一股一股冲入鼻嘴,他努力吸气,吸气,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呼吸,挣扎间,他似乎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宴谙!宴谙…!”那人声声呼唤着,接着一股力气将他从地面高高拽起!他模糊间低头看去,自己的身体离开了地面,火光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继而蒋嬴的脸却慢慢清晰的出现在眼前,宴谙看着自己被他攥着的手腕,又闭上眼睛狠狠吸了口气,抽回自己的手。
“谁许你进来的。”
蒋嬴听出他语气中的温怒,忙不迭说道:“我…我给宴长宗送粥来,正巧看到宴长宗您好像被梦魇住了,那一时情急才...”
才抓了你的手。看见对方刀子般的眼神,似乎自己已被千刀万剐,蒋嬴颇为没底的住了嘴。
宴谙直起身子,看了一眼案上竹青色的陶碗,热气缭绕着,是许久未见过的场景。
“端走,我没早食的习惯。”
“可,我做了很久的,宴长宗至少尝一下。”蒋嬴极力劝说,他想到自己鸡未鸣时就起床打扫那个八百年没开过火的灶房,又去后山砍竹做碗具,再徒手打磨了半个时辰,又幸好每月门中食楼都会给各殿发米面,才有这一碗清米粥,如若一口不吃,真是白忙活一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