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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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石锷达成合作后，林绫每日愈发忙碌起来。
她几乎每天要在日出之前就已经起床，做好不同类型的甜水，满足不同出摊位置的顾客需求，然后再等罗小玉和石锷等人上门将甜水取走。
下午林绫自己在家研制了一阵新甜水的制作，又替少年处理了伤口，喂下了药，才得了一些空闲。
罗小玉是不需要林绫操心的，林绫不放心的是石锷。
今日是石锷等人第一次出摊，林绫准备亲自过去看看。
石锷这次试点，首先便选了清溪学堂。
清溪学堂原本只是小冲村的一座小小书院，只不过陈咏轩小时候在这里开过蒙，自他高中了状元后，几乎十里八乡有点读书意愿的家庭，都把孩子往这儿送。
陈咏轩实现了“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神话，他在乡里乡亲的心目中，也自然成了一个神话一般的人物。
林绫赶到清溪学堂门口的时候，正是下学的时候，一个个稚嫩的学童们纷纷背着书箱从学堂里出来，个别有钱一些的乡绅人家，往往还配了书童和仆从，这样的人气倒是比采石场要兴旺许多。
当然，在热闹的人群里，也没有谁的存在感比石锷更高了。
石锷将盛放甜水的推车摆在学堂门口，自己则穿了一身醒目的绿底印花的袍子，还特地抹了发油，大咧咧地搬了一条凳子坐在前头，把周围人物都衬得跟背景板一样。
贺三和一众小厮则立在门口，虎视眈眈，拦住众人去路。
俨然就是一副大收保护费的模样。
“都过来给我试喝，试完了赶紧买！”石锷大声喊话。
可怜这些小学童们，打小就被爹妈用“不听话就会被石锷抓走收保护费”这样的话吓大，这会儿见石锷带着人专门在学堂门口逮他们，一个个吓得不行，低头瑟缩着被迫站到了甜水车旁边。
“爹妈都给零花钱了吧？”石锷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审问起来。
这些学童们哪里敢说话？
见他们都不回答，石锷叉起腰，一副看透一切的模样：“小爷我也是进过学堂的人，当年我娘可没少给我塞钱。快，都给我来尝尝这甜水。”
石锷给每人打了一小杯酸果汁，杯子是林绫自制的一次性纸杯，塞到他们手上，然后一副审讯犯人眼神盯着他们，逼迫他们喝下去。
学童们手上青绿色的酸果汁散发着清新的香味，十分诱人，有学童咽了咽口水想尝一口，可是被石锷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又吓得不敢喝。
想跑吧，后面贺三的人盯着呢。
眼看着一个个都要哭出来了。
“没关系啊，这是姐姐做的酸果汁，你们尝尝，要是好喝可以买一杯路上喝，不喜欢的话也可以给姐姐一点意见，姐姐再做一些你们喜欢喝的。”
林绫带着亲和甜美的笑容出现在学童们面前，看到这么温柔美丽的姐姐，学童们这才放下一点戒备。
“真的可以免费尝吗？尝完后买不买都可以？”有学童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石锷暴躁起来：“你尝完不买你……”
“当然可以啦。”林绫迅速打断石锷的话。
石锷颇为不满地瞪了一眼林绫：“你来干嘛？没看到我正在做生意？”
林绫转过脸去在石锷耳边小声咬牙嘲讽：“你这样能做成生意，我跟你姓好吗？”
石锷这就不乐意了，挽起袖子准备跟林绫好好掰扯一番。
“姐姐，这个酸果汁太好喝了，我要买一杯！”
“姐姐，我要买三杯，自己一杯，爹妈也一人一杯！”
学童们纷纷开口，掏出铜板挤在车前抢着购买。
“好勒，不要急哈，一个一个来，明天也还有噢。”林绫欢快地忙活起来，把每一杯酸果汁都装得满满的，再殷切地递到学童们的手上。
甚至还有几个路边的村民看着也眼红，也上前试喝起来。
“都拿稳了，别给我洒了！”石锷手上无事可做，就干脆大声叮嘱起来。
林绫不满地回头数落他：“你语气好一点，以后做生意就要学我这样，顾客就是上帝，明白了吗？”
“什么地？”
“额……就是你要把每一个来买甜水的人，都当成天王老子。”
看着林绫一脸认真解释的模样，石锷突然沉默了，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林绫，他平常说得最多的一句狠话就是“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得交钱！”
这时，一位刚刚购买了甜水的大娘碰了碰林绫的胳膊，然后将她拉到一边。
“林绫啊，你可别成天跟石锷这种人混在一起了，好歹你以前是许过状元郎的，就算退婚了，你这样貌和手艺，也不用愁嫁不出去的。”
林绫到底是在小冲村被乡里乡亲们看着长大的，这些天她跟石锷走得近，也是被大家看在眼里的。
大娘说话声音不大，石锷却一字不漏全听了进去，正下意识想发脾气，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他默不作声地斜过眼去，想看看林绫的反应。
林绫却只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陈咏轩呀，他确实是个读书的好料子。不过石锷平日行事看起来是霸道鲁莽，可好几次在我需要的时候却对我施以援手，而陈咏轩，登上高枝立刻就能抛弃订婚多年的未婚妻，这份在做人的情义上，陈咏轩是不如石锷的。”
石锷在一边忡怔地瞪大了双眼。
林绫又继续跟大娘说：“还有啊，石锷以后就带着他的人专门跟我卖甜水了，你们也不用担心石锷会每天追着你们收保护费了。”
林绫这话也是说给周围其他人的。
“当真？真不会来逼我们交保护费了吗？”说到保护费，大家都立刻围了过来。
“当真，要是你们喜欢我做的甜水，就多多支持一下，万一石锷赚不到钱，说不定又回去收保护费了，是不是？”林绫故意把问题抛给石锷。
石锷这下突然变老实了，有些认命地跟村民们表态：“是，以后不收保护费了，你们来买甜水，就都是我的天王老子！”
收摊的时候，贺三等人推着小车在后面走，石锷跟林绫走在前面，整个队伍看起来还真是张扬。
石锷有点聊赖，一下子走在林绫左边，一下子又走到她右边，总是偷偷打量她的神色。
“喂，你真觉得我比那陈状元还强？”最后石锷终于忍不住开口。
“应该是吧，反正我跟他也不熟。”林绫加快脚步。
“欸，怎么叫不熟啊？你逗我呢不是？”石锷快步追了上去。
*
林绫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林老三夫妇正在厨房里忙活，简陋的竹楼烟熏火燎，但又颇让人觉得安心。
林绫第一件事就是去房间里查看一下少年的情况，这些天虽然还没有醒来，但脸色已经越来越好看了，偶尔还会有皱眉这样的小动作。
尤其是喂药的时候，大概是已经能尝到药汁的苦涩，会本能的抵触，让林绫喂药的时候又艰难了许多。
不过没办法，谁让他是金主呢。
林绫撑着下巴打量着沉睡的少年，心中无比期待等少年醒过来，拿大笔银子报答她救命之恩的情形。
“林老三，你是怎么管教女儿的？”
一道洪亮的声音打破了林绫的憧憬，接下来是一阵急促的脚步，林绫连忙起身，还没来得及走出门，外面的人就已经不由分说直接闯进了林绫狭窄的房间。
“大哥二哥……”林老三夫妇无措地站在一边。
原来这就是明明生活在同村，但她一直未曾谋面的大伯二伯？
看起来跟林老三是有点像，只是脸色红润，衣裳厚实，日子看起来不知比林老三好过多少倍。
“大伯二伯？”林绫还算客气，打了个招呼。
林老大和林老二似乎没准备跟林绫客气，他们一眼就看到了林绫身后躺着的少年，直接一把将林绫推开，两人站到床前打量起来。
“真是没想到啊，跟陈状元退婚后，在家藏了这么个野男人，你还有没有一点廉耻之心啊？”林老大嘲讽起来。
“难道我被退婚了还得给陈咏轩守贞不成？”林绫真是莫名其妙。
“林老三！你看你女儿还顶嘴！”林老二脾气似乎更加暴躁一点。
“不是这样的……”林老三试图想解释一下，立刻就被林老大打断。
“你家林绫啊，天天跟石锷那种人厮混在一起，还公然指责陈状元的不是，她自己不要名声，也不要拖累我们，我劝你好好管教一下她，不然我们整个林家都要被人在背后耻笑，她两个哥哥以后还怎么出去混？要是你管不了的话，我来替你管也不是不可以。”林老大摆出一副林家家长的姿态教训起林老三来。
“大哥，我们家绫绫还是很听话的。”林老三局促地搓着自己的衣袖，言语间还是在尽力维护自己女儿。
林绫算是听明白了，不禁冷笑起来，直接拆穿他们的心思：“你们是怕我得罪了陈咏轩，以后两个哥哥万一要去京中谋事，不好上门去找陈咏轩托关系？你们与其担心我败坏了林家的名声，不如先看看自己做了什么，挑着最好的田地都占了，给我爹留了一块砂石地，自己过得丰衣足食，我爹一家天天挖野菜？你们也不怕被人戳着脊梁骨来耻笑？”
林老大和林老二压根没想到，林绫会这么大胆，竟然这样不留情面地顶撞长辈，以前这小丫头可是你说东，她绝不敢说西的啊？
“地都是分给家里男丁的，你家就你一个丫头片子，给你们分了那么大一块地，都是你爷爷疼惜你了。”林老大反驳。
“分给家里的男丁？那我爹不是林家的男丁吗？山上的地是爷爷分给我的，那我爹的呢？”林绫抓住关键。
“你……”林老大哑口无言。
“老大，别跟她废话，她这样伤风败俗，以后我们林家跟林老三一家断绝关系！”林老二迅速反应过来，拽着林老大离开。
这事他们理亏，不能让林绫抓着这个把柄不放，先撤为妙。
“那就不送了啊，以后我跟石锷来往还是在家藏野男人，你们都别来管闲事！”林绫潇洒地冲着大伯二伯的背影挥手作别。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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