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心事》临近深渊

19、第 19 章

　　暗恋者总会在脑海里预想过无数次和对方告白的场景，言狮也不例外，不是没想过何晞会拒绝，但那些场景里确实没有何晞说自己不够好这句话，在言狮看来，如果何晞说自己不好，那这个世界全员恶人？

　　“你……你……很好的，其实开学那天我不是第一次见你，我第一次见你是在补习班小巷子，你当时救了一个女生。我……我当时……就在旁边。”说话间还是没勇气直视何晞的眼睛。

　　何晞愣了半天，像是在思考，然后缓缓的说：“因为我帮了别人，所以你喜欢我？”

　　言狮局促不安，不知该怎么接话，结巴了半天才说：“也……不……不是，就是喜欢。”

　　何晞勾了下唇角，苦笑了下，轻轻地说：“那从今天开始就别喜欢了。”

　　被拒绝的滋味虽然不好受，但言狮并没有打算放弃，她能感受到何晞今天的心情很差，不说话的时候，眉头都是紧挨着，皱在一起，言狮能感受到他的气压低，但是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只好安静的陪着他身边。

　　何晞觉得自己已经说明白了，可更难听的话他说不出口，特别是看着言狮小鹿般的眼睛时，他不知道言狮为什么喜欢自己，他怕是被祝敏红洗脑了，也觉得自己就是个麻烦，累赘。

　　言狮一直没开口，何晞挑了挑眉梢也不说话，他抬手点了根烟，眼神放空看着教学楼前面的那排商业街，和身后的“油画”像是融为了一体。

　　沉默了许久，何晞又开口：“回去吧。”

　　言狮终于鼓起勇气直视何晞的眼睛，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如果我做不到，怎么办？”

　　何晞愣了下说：“那就努努力。”

　　言狮：“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努力，老师说我不适合学架子鼓，我就努力。教练说我不适合练散打，我也努力。物理很难，我每次都要学哭了，我也努力。但努力不喜欢你，我不可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你也没资格管我的感情，喜不喜欢是我的事。”

　　一口气说了许多话，言狮脑子乱成一团，只能逃也似的走了。

　　过了许久，何晞才回过神来，言狮强忍眼泪的样子让他觉得很难过，像是被什么东西丝丝缕缕的缠住了心脏。

　　何晞不想言狮知道他其实很懦弱，他任由祝敏红控制自己，他觉得这是自己欠她的，所以他觉得祝敏红做什么都应该。他不想有天因为这些伤害到言狮，如果真的有平行时空，那个时空的他面对言狮的表白应该是开心的，那个时空的何晞一定会跟言狮约很多次会，带她吃好的，去好多好多地方。相约去同一所大学，何晞上了大学以后可以在周末回来看言狮，在明德校门口等着小姑娘出来，小姑娘偶尔会抱怨何晞为什么来这么晚，然后一起去商业街买奶茶，看场电影再送她回家，每次考试前，何晞都打着视频电话给她讲她觉得很难的物理题。而这个时空的自己，只能告诉言狮，别喜欢了。

　　王叔车开得不算太快，但对比旁边的车也不算很慢，已经傍晚，有些寒气，言狮降下车窗，让冷风彻底灌进来，深入骨髓的凉。风将言狮的头发扬起，她像一尊没有血色的瓷娃娃，不一会就皱着眉头像是找茬一样说：“王叔，不是跟我爸说换车了么？”

　　王叔：“换了啊。”

　　言狮一脸幽怨：“换大G是有什么区别吧，真的不知道我爸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王叔心想，老板想什么他是不知道，但这大小姐准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车窗外暗红的灯晃过来，言狮脸半陷在阴影里，神色不明，黑长的睫毛垂下来，好看得不像话。车内一阵沉默过后，王叔又开口：“阿狮啊，要不咱把窗户关上吧，这么吹风可不行，要感冒的。”

　　车窗外的景色如电影般快速倒退，言狮确实有些头晕，便按了关窗按钮。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在了窗外，好像人间的一切热闹都和她无关，这个时候才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又一次被何晞拒绝了。

　　何晞从天台下来，已经很晚了，翘了自习去便利店买了啤酒，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宿醉一夜，醒来后头疼欲裂，好在周六高三党不用上早自习，还能睡个好觉。不经常住在宿舍，被子上还有淡淡的霉味。好像是从办理了住宿，就没怎么在宿舍住过。

　　昨晚他喝得实在太多，又没吃东西，浑身跟散架了一样，导致起来的时候头疼欲裂。肖文轩洗漱完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开口：“你什么情况，昨天下了课就见你床头堆满了易拉罐。”

　　何晞整个人昏沉沉的，浑身没力气，小声地说句：“没什么，上午帮我跟老师请个假。”

　　“好，你请假百年难得一遇，老师肯定要问怎么了。”

　　“那你说我生病了。”

　　疲惫感再次席卷，何晞说完又躺了回去，这一觉直接睡到下午，许靖过来叫醒他。

　　“你怎么了？”

　　“没什么事，就是想睡觉。”

　　许靖知道何晞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这人就这样，他不想说，谁也问不出来。

　　许靖：“那好吧，就是有事想问你。”

　　何晞：“你说。”

　　许靖竟然有些害羞，咽了下口水又开口：“想问问，你对言狮……额……有没有什么想法？”

　　何晞心里一沉，但脸上依旧是漫不经心，随口道：“什么想法？”

　　许靖看何晞表情没什么变化便直接说了：“就是，嗨，之前怕你们之间有什么，一直没说，既然你没有，我就追了啊，说实话我还挺喜欢小姑娘的。”

　　何晞声音冷了些：“你认真的？”

　　许靖：“我发誓，认真的不能再认真。”

　　何晞：“她不喜欢你。”

　　许靖有些不高兴：“女生嘛，就是要追啊，追着追着就喜欢了。我反正不担心别人，就担心你，总觉得她对你有些特别，既然你没意思，那你就别管了，我有的是办法追她。”

　　何晞：“随你……”

　　许靖：“那没事了，你继续睡。”

　　许靖走后，何晞决定不再睡了，为了让自己快速清醒，他直接去卫生间洗了个冷水澡，然后打开手机看了看微信，不知道言狮怎么样了，但好像又没有什么资格过问。最好的拒绝就是不给对方任何希望。刷了刷朋友圈，忽然看到言狮昨天凌晨发的一条朋友圈。

　　我不想努力。

　　下边一水的评论，“求别努力，明德校花，还年级第一，给别人留点活路吧”也不知道夜猫子怎么那么多，肖文轩，许靖，苏甜，还有上次一起聚餐的几个人，竟然都在其中。

　　但只有言狮和何晞知道这条朋友圈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