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隙时的一百一十五声想你》隙时

6、丁平乐番外

　　“好啊，再见”可能很轻快但不会像以前一样那么轻快。我觉得在之前的人生里我没怎么遇见过这么拧巴的小孩儿。明明很喜欢那个很大的蛋糕，但都到了在一起庆祝的地步，还是拼命想把自己分隔在人群之外。明明很会哭，但总会站到那一边让人不好去帮她。其实有些事儿没必要想很清楚，开个玩笑就过了，但是她好像不会开玩笑......
　　他们都觉得我是天才，谁知道呢。我没有觉得学习很简单，只是我更喜欢和哥们儿一起玩。虽然游戏打得一般五音也不怎么全，但人缘还是不错，老师总是对我又爱又恨，可惜莫名其妙，我总是能“撺掇”起大家的小坏蛋。和他们在一起好像总能讨论到最新的东西，无论是老师的错题还是同学的花帽，或者是某个新的游戏真的刺激。在掌控感十足的童年里，我活的很肆意，挺有趣吧。不过有时候也特想把自己扔到安安静静的地方，如果躺着就想清楚我是不是天才就好了。他们看的见我会拨弄我的琴，我上课老是发呆，我写作业超快，我吊儿郎当也是高分，我......总是被拎到办公室去被教训不认真，我好像得有更高的理想？他们没看见我很小就被搞了些辅导班，他们都不知道那些学过好几遍的东西再去学有多难受。他们不知道我有多讨厌练了些日子都生不出花的“特长”，只是能够看一看，却不至于被赏一赏。他们不知道我有和爱一样更多的题册，他们也不知道我一点儿也不想输。
　　虽说很顺利，但我也没想到后来的路会这样丰富，不同于之前的每一年。
　　新阶段里，好像有了更多像他们的同学，学习能力强，脑子反应快，写字好漂亮但没我这样半瓶子水。不知道是哪里的故人去学校一并带上有关我的传说，让我总想收起些玩笑的嘚瑟。我讨厌给人意料之内的惊喜，却害怕遇上意料之外的人。
　　同学们天南海北的来，一起军训，晒得像条傻狗。中秋待地上坐着看月亮，真挺傻。有时候挺想回回家的，能随意的时间真的太难得。有时候又挺喜欢，大老远再不会叫家长了。
　　我比较像以前吧，找着以前的同学结伴，课上的漫不经心，会写作业超快，会不喜欢戴眼镜，会藏个手机闲下来打几把游戏，会被迫上台拉拉我的琴，会被叫上去展现我挺烂的说学逗唱还有吓死人的画艺。不过所幸，他们也和以前一样只是看看热闹笑笑就过了，后来一样觉得我能力超凡。那女孩挺皮，午休闹腾给拎出去的几个就她一个是女孩。穿各种花花的衣服，短发挺符合她的，很莽。我们一开始就在一个班。我没想到很多东西，可是后来有点意外我会和她有点像。
　　室友都很意外，那一年超过我的是她。室友也没想到，自己和太多的兄弟成绩巨棒，还有考得过老师的天才都在一个学校，年级第一怎么会落到这个曾经同过班却不怎么出众的女孩身上。确实很厉害确实也没漏过什么声色。其实，我也不在意她到底是个什么水平。只是后来，很多次，差一点，我就不是第二名。我看到她学习很认真，笔记好漂亮，作业，字迹什么的总是被夸。我不是在意这些我都有的，我只是不喜欢老师可以用她的认真打压我 。差一点这个词，我真的听过太多次了，可是这有什么的，人生不就是此起彼伏吗。可是这一次她不在意天赋的去拼命努力的时候，我没有任何办法在人前去用别的词解释什么。我只能盯住她，看她比勤勉的室友更极端，看她在一如空白的生活里肆意汲取养分，看她常常无畏的一个人去解决所有，当然也不怎么生些是非，看她在每一节课堂上思维敏捷，看她在更多的时刻不在意别人的看法，看她总是臻于完美做到最后一刻，看她永远骄傲，永远有自己的意见，我会为我的天赋喜悦万分也为我的天赋伤悲些许，如果是她，她会不会提着它走得很远很远。她别扭但不憋屈，她忙碌但是好是自由。突然有一次，她在教室的人声鼎沸中哭得很伤心，好像是为了我们有口口相传的，关于食堂卫生质量不知道真假的言语还有才结束的月考，幸好有外向的姑娘安慰她给她递纸。
　　很多年以后的后来，我看见学校食堂吃过克扣的事被通报，恰好是我们还在那里的几年，我很心疼我自己，我也突然有些明白那一次的辛酸了。可能主观能动性很强的人碰到了束手无策会更束手无策。
　　之后，她的成绩也开始跌宕起伏，我也拿到过没有并列的年级第一。再后来大家都高分毕业。对我，好像圆满了，却不那么圆满。因为有她那样的姑娘，我好像不会那么讨厌努力这个很为难人的词了，她让我觉得纯粹其实很好，是不是天才也不用我们自己知道，后来的后来会表现给我们什么的。
　　圆满的之后不会是圆满，学期的后来我们都变得更沉默了。她在一次的分班之前分享过她的沉默，是怀着谦卑的起点不高，害怕实力跟不上传说。可是我呢，这只是我和她慢慢相似的许多行为中的一个而已吗，我又在意什么呢我又不在意什么呢。我接受或未接受到过她的祝福，我看见或是错过了很多她的情绪，我有关心过我觉得她一定无比在意的前途，我们在了解彼此安然长大的后来，看见大家的现实。再后来，谁变了，谁没变呢。我从来都不怎么会说话，更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只是真心希望彼此都过得好的可能我俩都有吧。比起可能让她不甚满意的结局，再也不会有任何联系这件事也没有显得更加惋惜。
　　那年刚来，我好像会不羡慕。年少过后，我有羡慕一样的男孩前面有无失的路，之前的当下也和外向的姑娘圆满过。
　　如果有圆满，我希望纯粹的后来是圆满，任性的后来也可以是圆满，我们各自的后来也多像圆满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