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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冷秋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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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市永远没有白天。
我被脸上的一阵痒意唤醒,一挠,定睛一看,是一块死皮。我一个鲤鱼打挺,迅速翻身坐起穿鞋下床。
我坐在梳妆凳上,看着镜子里的倒影,左瞅瞅,右瞅瞅,把脸上的死皮一点一点撕了干净。脸上的伤恢复如初,我顿时春风满面。
惊喜的不止脸恢复了,之前强行突破禁制使用功体的伤也好全了,我尝试微提内元,还是感觉功体滞涩,但到底略有松动。想来师姐也不会永远封住我的功体,我推测应该是有时效的禁制。
洗漱一番后,我重新换上已经洗干净的裙装,简单的给自己挽了个发在后脑勺,用了根白玉兰银簪固定。
照了照镜子,转了一圈,无不妥后,我推开房门。
我打定主意伤好以后帮冷秋颜打工还债,所以出房门我便往逍遥天方向走。只是,今日与往日出门待遇有所不同。
我又好似被当成珍稀动物那样围观,前几天丑女,猪头女和木乃伊言犹在耳,今日却又左一个夸我“芙蓉不及美人面,水殿风来珠翠香”,右一个夸我“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一群人凑我跟前围得水泄不通,一个个纵情肆欲,□□却故作讨好的模样,我实在对这群来娱乐场所的男人感到厌恶。
师姐也说过,沾黄赌毒的人,一个也要不得。
但我实在不想惹事,我只得假意微笑,拜托他们让路。
希望他们识相一点别挡我的路。
哪知见我一笑,那群人笑得更加放肆,人群中更是出现问我多少钱一夜的调笑声,更有人说千金买我一夜,我青筋暴起,他们居然把我当□□了!!!
真的是师姐夫可以忍,我可不能忍,强行提起内元,我化出帝诏,枪锋一扫,以示警面前这群人。
“再乱说话,别怪我不客气,赶紧给我让开!” 我怒道。
谁想这群人不见棺材不掉泪,见我弱质纤纤,美貌如仙,只把我当发怒的小奶猫,因而继续调笑,说我反差巨大,性格够辣。
气死我了,给他们脸了。
我想着给他们一个教训,以帝诏之锋运使天子枪法如龙破云,我心知不能伤及性命,于是枪劲收手几分,枪锋扫过之地躺倒一大片。
我却也因此内元逆冲,吐了一大口血。我手一挥。将帝诏收了起来。
周围不夜长河的侍从终于意识到有人在地盘闹事,然后将我们团团包围了起来。
冷秋颜就在此时赶来,他扫了一眼我,然后转头面向那群人,他用手指扫过鬓边的发丝,还礼貌的鞠了一躬,“喔呼,你们好,敝姓冷,各位可称呼我总管。”
那群人相互搀起,有人惊疑道,“你就是传闻中地宿的大总管?没想到是这么年轻的后生,难道说鬼市无人了吗?” 语气倒是略带不屑。
“诸位可知现在脚踏的是谁的地盘,嘴巴注意一点。” 柳三元沉不住气道。
那一群人大概才想起自己还在鬼市的地盘,倒是收敛了几分嚣张的气焰,不过有些长脑子的话锋一转,“既然你是这里的总管,那我们在你的地盘被你的人打了,你说你们负不负责?”
一群人闻声附和,要冷秋颜给他们一个交代。
“喔呼~ 晚辈自然是要给一个交代的。” 冷秋颜说完便走到我的身边,从袖子里拿出块帕子,温声道“喔呼,陆姑娘,擦擦嘴角的血吧。”
我接过帕子,忐忑的看了他一眼,我心知自己冲动闹事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帮我。
“喔呼~,陆姑娘动手在先,晚辈先在这里赔个不是了。”
我动手,他道歉,虽然他们没有口德在先,但终究先出手总是不占理的,于是我低着头,拽着冷秋颜的袖子,不知是对他还是对对面的人说了声抱歉。
“一句道歉,就有用了吗?得叫她给我们磕头赔礼!”
“对,没错,给大爷磕个响头,这件事大爷也不跟一个粗鄙的女人见识了。”
这群人还在见缝插针。
“喔呼~,我想诸位可能是搞错了吧,是诸位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啊!”
冷秋颜单手虚拢我的肩膀, “喔呼~ 诸位有所不知啊,陆姑娘是我们老大的朋友,当然也就是整个不夜长河的贵客,老大离开前还特别交代我要照顾好陆姑娘,结果呢,一群人骑到我们的脸上,还侮辱了我们老大的贵客,这不等于在扇我们老大的脸吗? 扇了我们老大的脸,就等于扇了整个不夜长河的脸啊,晚辈说的——可有不对?”
冷秋颜话甫一落,那群人便哆嗦起来,生出退却之意。
“晚辈年龄尚浅,诸位都是江湖前辈,但晚辈现在也只好得罪诸位前辈了,等我们老大回来再处理吧!” 说完便挥手致意, “三元,四喜,带人把他们压下去!”
三元四喜得令正要动手,那群人冷汗涔涔,立刻下跪求饶。
“总管大人,我们对这位姑娘道歉,是我们不对,劳烦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们吧。” ”
“喔呼~ 陆姑娘,你以为如何?” 冷秋颜收回手,低头看我。
我还震惊于他这样替我解围,回过神,思量后,我开口道“先出手伤人也是我的不对,既然这样,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吧。”
那群人闻言松了一口气,冷秋颜便也照我的话,让他们离开了不夜长河。
他们走后,我才发现我还扯着冷秋颜的衣袖,我暗自缩回手,抬头偷偷瞄他,结果我发现我们两对上了眼神。
他的大蓝眼睛真好看,不知为何,我感觉我的脸颊迅速升温,我猜可能是气血反冲上脸,我眨了眨眼。
他好似也被我感染,我看他面上浮现一丝薄红。
冷秋颜略有些慌乱的扭头转身,然后便看见三元四喜以及周围一众侍从促狭八卦的眼神。
四喜偷偷和三元咬耳朵: “这个漂亮姑娘是哪里来的啊,真的是老大的贵客吗?我怎么不清楚,我看我们不夜长河很快就要办喜事了哦~”
三元同回:“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英雄救美啊,回头和你详说,哎,真是男大不中留啊!”
底下一众骚动。
冷秋颜和我耳力都很好,都听到了,我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除了脸有些烫。
冷秋颜到底是少年人,被揶揄的还是羞怒了,他佯怒道 “喔呼,我都听到了,你们两个若再不去逍遥天把持局面,就扣掉你们一个月工资!”
三元四喜心知少年人被戳破心思有点恼怒,当即连忙应是,两人边聊天边回逍遥天。
冷秋颜定下心神,吩咐某个属下去请医生,再把其他侍从都安排好后,便回头看我。
“喔呼~ 陆姑娘,我送你回房再细说吧。” 说完这句冷秋颜便走在我的前头。
我点头应声,跟着他走,但之前我强提内元,气血反冲,我现在根本体虚无力,没走几步便左脚绊右脚,我惊呼出声,眼看身体便要和大地来个拥抱。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袭来,原来是冷秋颜用手托住了我,我又感觉气血翻涌,我连忙说谢,想赶紧站起,谁料他竟然反身,双手托住我的屁股,把我背了起来。
“你快放我下来,可恶!” 谁准你这样背我了,我恨恨出声!推搡他的肩膀,想让他将我放下。
哪知他下一秒真的松手,我瞪大眼睛,在从他身上滑下去的同时双手挂住了他脖子,双腿夹紧。
屁股差一点开花,我生气了,刚想质问他,然后我就看见他那红到可以媲美煮熟的虾的耳朵。
沉默,是今晚的不夜长河。
他也沉默,我也沉默,他带着我一路沉默,背着我走到了我房间,把我放下后,嘱托我一句陆姑娘你好好养伤,吾去也,便逃也似的走了。
我疑惑挠头。不是,他不是有事要和我说的吗?
等后面医生给我把完脉开完药,我躺在床上养伤,这一天也就过去了。
冷秋颜没有再来看我怎样了。
晚上要入睡,我想起今日日记还没写,下床点灯,奋笔疾书。
怎么写了这么多冷秋颜!划掉!!!
隔日一大早便听到敲门声,有人喊我起床,我用被子盖住头,欲寻周公再入梦乡。
姑娘既然还没困醒,那我等一下再来吧。
等一下!这个声音!我忙掀开被子,鞋都没穿,打开房门,果不其然看见冷秋颜还站在门口。
倒是他看见我愣了一下,他眨眨眼睛,视线逐渐往下,我顺着他的视线。
夭寿,我怎么外衣都没穿就出来了。
脸上热意上涌,我连忙把门合上,强装镇定 “冷总管一大早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猜想他是来找我工作的,我还没有忘记那三千多两的医药费,加上昨天的医药费,我现在真是睡意跑光光,只剩下头痛了。
“喔呼~ 我是来给姑娘送东西的,顺便有事和姑娘商量,看姑娘才起床,我就在外面等姑娘先洗漱完吧。”
闻言,我立马微提内元,使出我为数不多会用的术法之一的“一键化妆术”,嗯,十分妥当,我打开房门后随手合上,见冷秋颜靠站在不远处的墙上,我走过去,在他身边他都还未发现我,于是我抬手轻戳他的肩膀。
我歪头看他,“你怎么站这发呆啊,你要送我什么东西?”
他眨了眨眼,拿出一副做工精致的莹白面具。
我接过,拿在手里细看,上面装饰了很多小珍珠和一些宝石,面具下还有流苏挂坠,感觉这面具都不止三千两了,我顿时皱眉,想开口拒绝,我觉得有点贵重。
“陆姑娘是不喜欢这副面具吗?我只是觉得姑娘会很适合这副面具。” 冷秋颜见面前姑娘表情并无欢喜,头一次期待却又紧张。
“其实并不是不喜欢啦,我只是,呃,这样吧。” 我想了想,解下了腰间的玉佩,除了我师姐夫传给我的枪和我头上师姐送的发簪,我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这块玉佩了,据师姐说是我无缘的父母留给我的,可我从小由师姐带大,我想这块玉佩拿来送给他回礼倒也不错。
我拉过他的手,把玉佩放在他的手上,“你的面具我接受了,这块玉佩送你了!”
冷秋颜看着手中的玉佩发愣,我见他一直不回答我,便用手在他面前挥一挥,冷秋颜终于缓过神,握紧了手中玉佩,看向站在他面前的我。
他想问姑娘是否明白女人送给一个男人玉佩代表着什么,他想问,但是他最终却没有问。
冷秋颜收好玉佩,伸手去拿我手中的面具,用手梳理好流苏后,便帮我戴在了脸上,我站在那里任由他摆弄。
“喔呼~ 我就说小颜姑娘戴上一定会很适合,果然如此啊~” 冷秋颜笑的十分满意,然后摸上我的头,“乖~小颜以后出门戴上这个吧”。
我看着他含着笑意的眼,为什么感觉他忽然变得肉麻了起来?
错觉,一定是错觉。
不是错觉!!!他居然不叫我陆姑娘了,叫我小颜,我真是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我拜托一下嘞,他不是叫冷秋颜吗?
我叹气,跟他说你还是叫我狂颜吧,叫小颜怪别扭的,然后他笑应称是,并表示我可以叫他秋颜,不用称呼冷总管。
我很想问冷秋颜你的人设是不是OOC了,但我忍住了,没说。
现在他要带我去逍遥天,他说我武艺高强,以后便负责维持逍遥天赌场秩序。工资高很快可以还完三千二百五十两,我问他是做打手吗,我说我功体未全,恐怕不行,他说这不是问题。
然后,然后,我就被带到逍遥天了。
三天了过去了,哦,原来才过去三天啊,我真的,在逍遥天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我每天要接受冷秋颜手下那八卦眼神的洗礼,一些赌客更是称呼我总管夫人,这都可以解释,并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我每次偷瞄冷秋颜都发现他也在看我。我真的心理压力巨大。
我起初还怀疑他是不是喜欢上了我,然后对上他那似笑非笑的眼,对不起,是我的错觉。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小半个月。
开始考虑去外面赚钱还债了。
又过了大约十几日,冷秋颜邀请我外出赏月,听到可以外出,我欣然答应。
在那个月白风清的夜晚,坐在河岸边,我们像真正的朋友那样相谈甚欢,他说他五岁时被人灭了满门,后面被地宿捡到,他一步步看着地宿打出名头,不夜长河就是他的家,我说我从小无父无母,挂名师傅死的早,从小被师姐和师姐夫拉扯大。
他责问我为何之前说谎,我说我背骨离家怕师姐找上门打死我。
相谈甚欢。
一切气氛都非常好,直到他拿出我送他的玉佩,笑着侧头对我说“陆狂颜,我接受你的告白,我们在一起吧。”
是我穿越了还是这个世界幻灭了?
“我什么时候向你告白了?” 我大惊。
“喔呼~ 我以为送玉佩给适龄异性是代表爱慕对方啊,我们还交换了定情信物,不是吗?”
他微微放低身,低声吐气在我的耳边。
感觉到耳后传来的酥麻,我情不自禁往后压低身子,努力减少想自己的存在感。
“这,这是个误会,我并不知道那是你的定情——” 没等我说完,冷秋颜便压下身体,拿开我脸上他送的面具。
我用手抵住他的胸口,想极力推开他,却感受到他那剧烈的心跳。我努力抬眼,去看他的表情,发现他脸色酡红,连耳尖都是红的。我看见他蓝眸中倒映着的自己一双眼睛流盼妩媚,玉腮酡红,肌肤娇魇晶莹。
原来,他和我一样。
我松开手臂,勾上他的脖颈,抬头亲上他潋滟的唇。
月光下,仿佛碧玉一样的荷叶挺立在水中,连成一片,是那样亲密无间,好比此时的我和冷秋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