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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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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对视的那一刻,洛娅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声,一个充满着极致诱惑的声音——吃了他。
趁他还没有成长起来,吃了他!
洛娅被这个可怕的心声吓得浑身发冷,下意识往后仰去,身体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也因为高度差,那双美丽的异色双瞳消失在一层层书柜后面。
她真是疯了,怎么会生出这样可怕的念头?他可是光明圣子!
洛娅咬着下唇,闭上眼睛试图把这个恐怖的念头驱除出自己的脑海里,但那股淡淡的血腥气就像是美味的珍馐佳肴所散发出来的香气,时不时撩拨一下她空空如也的胃。
她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努力找回自己的理智。
之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吗?并没有。无论是谁在她面前流血,都不会让她生出这样的念头,是因为他是光明圣子?还是因为她成年之后,觉醒了的黑暗神血脉?
洛娅是个擅长忍耐的人,以前的她因为施放不出光明魔法,被同班同学排挤嘲笑,锁在柜子里整整一晚上,她都能够忍住饥饿和生理需求,保持自己的体面,维系家族岌岌可危的名声,现在也是一样。
她是人类,不是生于黑暗帝国的魔物,绝不会吃人。
洛娅捂住肚子,忍住突如其来的饥饿感,但只要血腥气味不散,她的饥饿感就越发强烈。
她站起身,朝着血腥气味靠近,脚步虚浮,仿佛她的身体都不属于自己。
最后,她在那排书柜站定,抬头看向那人。
阳光自玻璃窗户照射进来,落在那头金发上,一时间不知道是阳光更耀眼,还是他的金发更耀眼,俊美的五官足以吸引人的全部心神,特别是那双异色双瞳,仿佛具有摄人心魂的魅力,让人无法从他的眼睛挪开视线。
他屈起一条腿,盘起另一条腿,坐在木质地板上,丝毫不顾及身上绣着金边的白色长袍会沾染地上的尘埃,一手落在身侧,单手拿着一本打开的书,似乎笃定洛娅会走过来,也像是在等着她走过来,抬眼准确地对上洛娅的目光,却没有任何要移动的意思。
她来任她来。
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甚至忘记了刚刚他听到脚步声时有多么心惊。
洛娅这一届的光明系学生不多,一个班也才三十几人。即便如此,她与光明圣子的交集也少得可怜,不仅是教室前后排的距离,还有身份的差距,能力的差距……
若是强行拉上一点关系,那么他们都是系里成绩的第一名,只不过一个是真正的第一名,而另外一个则是倒数第一名。
洛娅提起裙摆,对光明圣子行礼。
光明圣子说:“这里是学院。”
校规规定,学院内没有尊卑贵贱之分,可以不必对上行礼。即便国王来了,也是如此。但规定是规定,真正实施起来,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忘却身份的差距呢?就连校长也要对这位光明圣子毕恭毕敬。
洛娅听懂了他的意思,心想,她原以为他至少会起身或是对她稍微客气一点,这才是外界实行的规则,但他好像真的把校规当成了行动准则,并没有对她客气,甚至希望她也不要对他客气。
这也让洛娅紧绷的弦放松了一些。
看来这位光明圣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近。
然而,此时此刻的光明圣子心里想的却是,为什么他已经如此失礼了,她还没有知难而退?
洛娅对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就很不客气地走向他。
眼见面前的少女越走越近,光明圣子的眉头皱了起来,先入为主地把她与那些总是通过各种方式,即便是不择手段也要靠近他,攀附他,试图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的人联系起来。
他厌恶地垂下眼眸,浑身散发着“别靠近我”的气场。
洛娅越是靠近他,便越是能够嗅到那股勾人的香气,她的理智告诉她,那是血腥气,但是情感上却将它想象成香甜的蛋糕,或是口感上佳的烤肉,或是……
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在地面分割成几个方框,洛娅在第一个阳光方格前站定,然后转身从书柜上准确地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书籍。
在她取下书籍的地方多了一行竖排飘浮的魔法文字,那是她手上那本书籍的书名。
所有书籍都有属于它们自己的位置,借走之后需要还回原来的位置。
洛娅也不想再忍受这股难耐的饥饿感,于是动作迅速地取下多本自己需要的书,免得她还要再来一次,再遇上他。
好在这几排书柜的书都是各系的基础魔法书籍,洛娅学不会进阶的光明魔法便去学习其他系别的魔法,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思路或是共通点,所以洛娅对这几排书柜的书非常熟悉,缺少了哪一本,稍微想想都能记起。
洛娅的指尖划过空缺的地方,猜到光明圣子手中那本书属于基础魔药学的类别,由某位在光明大陆游行的学者所著,这位学者的著作一共有十二本,每到一个国家就会写一本,因为语言风趣,里面还有他亲手绘制的草药图,洛娅初入魔药学的时候就熬夜读完了他的前五本著作。
心念一动,洛娅从书柜上找到那位学者所书写的其中一本著作。
还坐在地上,却无心再翻看手中书籍的光明圣子浑身不适,这种不适感不仅是因为他身上的伤,还是因为他无法忍受那些内心贪得无厌的人类,那些看向他时污浊的眼神。
作为光明圣子,他所受到的教育告诉他要对世上的每一个人抱着平等的爱,但越是接触人类,他越是难以做到。
然而,他是被神明选中的人,他天生拥有强大的光明魔法天赋,待他成长起来,凭借他一人的能力,便能庇护整个国家不受黑暗侵扰。
“这是作者同系列的其中一本,相比你手中的那本书,我更推荐这本。”洛娅费力地单手抱着自己需要的书,用另外一只手拿着书籍递到光明圣子的面前。
光明圣子被少女轻灵的声音唤醒,从万千思绪中抽离出来,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但很快就被“这是什么新的搭讪方式”掩盖,看向她。
洛娅见他依旧没有挪动位置,又结合她嗅到的血腥气,心想或许他是因为受伤了,又不想让她看出来,这才不愿意挪窝吧。
她又朝他走近几步,走入阳光之中。
光明圣子需要仰头才能看见她的样貌。
乌黑如同海藻般的及腰长发,银灰色的眼眸,这样的发色和眼睛在凯德帝国并不多见,他也就只见过她一人,即便是他也不可否认,她拥有着独特且罕见的美丽。
从数个喜欢在他面前卖弄的人口中得知——洛娅·伊莱德,他的同班同学,一个仅拥有美丽皮囊,却对光明魔法一窍不通的笨蛋。
洛娅见他久久没有接过书籍,便以为他是伤了手,不方便拿书,正要将书放到地上离开,与此同时,光明圣子抬起的手与洛娅拿着书籍的手背刚好错过。
时间仿佛一静,他们之间的距离只差一点。
从窗外吹进来的清风撩起他的金发,带来一阵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诱人香气,洛娅不自觉地吞咽唾沫。
她心脏剧烈跳动,屏住呼吸,强忍住疯狂叫嚣着要吃人的食欲,假装没有看见的样子,把书一放,就抱着自己的书转身快步离开。
光明圣子看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甚至比他还要不愿意接触到别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是觉得好笑还是好气,自嘲般扯了扯唇角。
看来也并不是人人都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世上还有人避他如蛇蝎。
落荒而逃的洛娅最后跑到了楼梯口,远得再也嗅不到那股诱人的香气,她才终于大口大口地喘气。
差一点。
差一点她就要忍不住,吃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