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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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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
她的直觉果然没错。
当相思被苏域带回苏府后,他的各种行径都证明了他在生气——并且,生了很大的气!
“嘶,这树枝太碍眼了。”走到苏府的后花园,他笑着指了指那根长的好好的树枝:“王伯,麻烦你把它剪了。”
相思想要问,但仍对他搅和自己的亲事有些介怀,只好抿着嘴不说话,看他笑盈盈的让下人扔了这个古董,拆了那个花池,砍了那颗古树……
整整一个下午,苏域不和相思说一句话,也不对任何人发火,只是笑眯眯的毁坏了许多的东西,府内的人除了狐疑外,也不觉得少爷生了什么气,但相思却看的清楚,这人似乎快要气疯了。
终于,在他考虑要不要将主屋改成茅厕的时候,相思开了口:“你生什么气?”
“生气?”他眯了眯眼睛,唇角轻扬:“我哪有。”
“别装。”相思说话很直:“ 你在我的婚宴上将我抢来,生气的似乎应该是我,而不是你。”
“我没有阻止你生气。”苏域做了个‘请’的手势:“生气吧。”说罢,他做到游廊尽头的凉亭内,端了杯水酒有一口没一口地酌着。
余光微微撇了下走过来的相思,怕被她捕捉到又匆匆移开,苏域别开脸,徐徐笑开。他生气,但又找不到对他发脾气的理由。起初,就是因为自己一时的冲动,才想要借用老道士的方法试探彼此的情意。可明明两个人都服了断情蛊,他将往事记得清晰,而她,却忘的一干二净。这是不是说,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爱过自己?要不然,为什么会连一点片段都不记得,为什么会在醒来后就逃跑,为什么会嫁给何岳?
他气她的无情,气她的绝情。
更气她那句:“公子休要胡说,污了妾身的清白!”
“我污了你的清白,你该生气。也许,你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他说的很轻,声音却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谈不上恨你,有点讨厌倒是有的。”相思耸耸肩,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识趣地岔开话题:“你这有我穿的衣服么?这身喜服太难受。”
苏域无奈地微笑。
原来就是这样,他一旦有些生气,她就笑呵呵地岔开话题,让他的火无处可发。纵然失了忆,那些原本孩子般的小聪明还是在的。
不过今日,他心下堵着气,才不会礼让她那些小聪明,怎么说也要略施惩罚才可以。
“这屋里都是你的衣服。”苏域站起身,礼貌的退到屋外,轻轻带上门,将他的声音隔绝到屋外:“不过,我都扔了。”
带着些遗憾和无奈的声音。相思听着他逐渐远去的脚步声,一下子气结。
这个人明明就是生气,还装!
相思扁着嘴,在房内踱了几步,最后气呼呼地将自己扔到床上,只觉得全身上下都难受极了。气恼的用手扯了扯领口,她对这身衣服有着莫名的厌恶,从穿上的那一刻就是。
照理说,女子一辈子就嫁一次人,穿上喜服时,应当高高兴才对,可她则不是。不止对与衣服,对于整个儿婚宴,她都做不到持着高兴的态度。说不上来为什么,就觉得胸口闷闷的,谈不上开心,也谈不上不开心。
直到那个人将她无礼的从婚宴上带走之后,她居然松了口气。
相思翻了个身,回忆着那时那个人的一举一动,觉得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熟悉极了。
他浅酌的样子,微笑的样子,伸手揽过她腰的样子,甚至是满眼墨色的样子,都是如此的熟悉,仿佛看着这样的他,已经一生一世。
不过,没有一个人会对一个对自己不友善的人产生什么太大的好感。所以对于苏域略带恶意的行为中,她也是有些不满的。
正想着,门外响起了轻微的叩门声。
“进来。”
一个端着托盘的小丫鬟推门走了进来,托盘上整齐的叠着一叠衣裤,相思眼前一亮,立刻露出了笑意:“给我的?”
“是,夫人。”小丫鬟将托盘放到房间中央的圆桌上就退了出去。
相思光着脚走过去,兴冲冲的拿起衣服放到自己身前比划,这一比划,小脸儿立刻就垮了下去。
什么啊,居然是小随从的衣服!
这个人!真是太讨厌了!
而那个讨厌的人则坐在书房里美滋滋地看着书。
修长的指落在泛黄的书页上,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那一页还未翻过去。苏域弯着眼睛,抿着唇,却有分明的笑意。
相思,是极爱美的。
让她穿上小随从的粗布衣裳,也算是个惩罚了吧?罚她的无情无义,说什么妾身的清白,她的贞洁牌坊早被他破了,还跟他谈清白?
若不是想要慢慢地找回她的记忆,他早就将她拖进房间,帮她好好回忆他们的洞房花烛了!
苏域不知,面对一个失了忆的相思,自己那少年郎般的情绪又被勾了起来。此刻的自己,如同一个顽劣的少年,面对自己的心爱的人,倔强着、负气着,总是弄些小小的恶作剧,为的,只是想要让她注意到自己。
书童晓苏看到苏域满眼忍着的笑意,疑惑极了。自家的主子,怎么笑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刚一疑惑,这话就跟溜了出来:“主子,怎么这么开心?”
苏域目光一闪,轻咳了几声,翻过一页书:“这书写得很有意思。”
“有意思?”晓苏瞄了眼书的封面——孙子兵法。那书,会有意思的了?
苏域却丝毫没察觉自己看的书本是不该有意思的,轻着嗓子道:“夫人换完衣服了么?”
“听送衣服去的小灵子说,已经换过了。”晓苏退到门边,将门打开,慢悠悠的补一句:“现在似乎已经快要杀过来了。”
听小灵子的描述,用‘杀过来’这个词,一点也不为过。
果然,片刻后,一个人风风火火的杀了过来。
“你、你、……”相思跑得面色绯红,有些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起色,漆黑的大眼像是要喷了火,她指着苏域‘你’了半天,也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苏域。”他好心提醒。
“对,苏域!”相思扯了扯身上的麻布衣裳:“我不要穿这个!”
“可只有这个。”他说的好无奈。
“那一整个儿衣柜的衣裳呢?”相思指控,她明明看到一个好大的檀木柜子!
“我说过,扔掉了。再说,那些衣服是给我夫人穿的。”
“你!”
苏域笑笑,温柔的笑容里淌过一丝戏谑:“谁是我娘子我就给谁穿。”
“你、你!”一跺脚,转身要走。可她还未踏出门槛,就被一双手揽进了怀里,苏域从后面环住她,将下巴垫到她的颈窝,温柔地呵着气:“夫君,叫我声夫君就给你穿新衣裳。”
“不要。”
“那你只管姓何的叫夫君?”他的语气依旧温柔。可相思明明记得,刚才他还叫人家何兄来着,怎么这会儿成姓何的了?
“我们马上就要拜堂了。要不是你,我现在就该叫他夫君。”
“哦?这样啊,是我坏了你的事。”苏域松开环住她的手,从她身侧走过,冲晓苏说:“小李子那边说好了?”
“是。”
“现在去把姓何的抢来,直接送到净身房去。”语气那叫一个温柔!
“净、净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