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倒数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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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曾经如何，此时他已无一兵一卒。寿莫庄纵有可敌一国之资财，若无精兵良将亦无助益。庄中主事皆是楚府旧人，尽掌庄中银钱调度，沈醉虽有庄主之名，但却无法抛开楚府而诸事自决。
邢如玉拿着卫岱给的小瓷瓶找到沈醉时，天色已经暗透，无星无月的天空黑得像块在墨池中浸了百年的布。沈醉正于案上仔细描画些什么，那扇从内扣上的门被一股蛮力给破开，轴处断裂，门板斜倒在地。
沈醉抬眼一看，微微蹙眉，待得瞧见邢如玉手中那似曾相识之物时，却又了然而笑。邢如玉几步跨到案前，将瓷瓶往桌上一顿，牙中只挤出两个字——
“解释。”
“你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沈醉笑着将瓷瓶拿起，扯开塞住瓶口的软木，放到鼻前嗅了嗅，似是丝毫未曾觉察到满溢周遭的怒气般轻松自若。
“现在你还有心情开玩笑？”邢如玉咬牙切齿，紧握双拳压抑着想要掀翻书案的冲动，瞥见案上勾画清晰的山河图时，楞了一楞才叹道，“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到底是想报复谁？”
当得知他自服剧毒时，邢如玉心惊。如今的卫岱，似乎已经失去了取信于他的必要，沈醉如此决不可能是简单的换一个信任。沈醉的恨与怨，邢如玉了解，但他不明白以命为注的用意。
“如今我怎会傻到自掘坟墓？同样的亏吃过一次就够了。解药是真的，毒药未必就是真。你不必担心，我无碍。”沈醉轻笑，只是较之前淡了些，也少了自如，虽看似云淡风轻，但却听得人心负重石。
邢如玉脸色阴晴数变，待得完全回味过话中深意时，竟露出惊喜之色，不过片刻，却又似有所顾虑，手指着案上墨迹未干的图纸问：“即使如此，你画这布防图做什么？”
山河锦绣，铁马金戈。邢如玉于行兵作战之事并不精通，但他毕竟是将军之子，幼时多少见过一些，一张图是否与兵甲有关还是能够瞧得出来。
沈醉有些惊讶，恍然间却又大悟，立刻放下瓷瓶拿起笔来在图中点下几笔。邢如玉见他不答，又反而继续作图，便有些急躁地伸手抬住他手腕，阻止他继续点画。
“我不想再受制于人，无论想要做什么都束手束脚，这一次是绝佳的契机。”沈醉轻轻推开邢如玉的手，只隐约地解释几句。
邢如玉自然是听不大明白，但沈醉却不愿再多说。隔墙有耳，庄中人并不至于时时看着他，但此时尚有楚辞与卫岱在庄中，而他无法掌控他们的行踪。
“大哥，他还在行馆等你。”邢如玉正要再问，沈醉却突然打断了他，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邢如玉一听便知道在说他的父亲李恕，心里的燥火顿时就起了上来，只是没有年前那般激烈，只是极不痛快地恼道：“提他做什么？”
“若是为了我，你可愿与他父子相认？”沈醉搁下笔，说得十分严肃认真。
邢如玉不明所以，更不想去探究所以，连着方才极想知道的事情都不想再管，只一心离开此地。他知道论理论情都说不过沈醉，所以在涉及他不愿提起的话题时，躲开是最好的方法。
沈醉由着邢如玉一言不发地离去，尽管他可以解释，尽管他相信如果邢如玉知道了理由，即使是违了心意也会答应他。叹了声，重拾起笔，沈醉继续若有所思地在图纸上描画。
夜深人静，仅余烛火灯芯轻微声响。沈醉心思专注，虽有所戒备但却并没有察觉有人在渐渐靠近他。
卫岱自告诉邢如玉日间之事，便案中跟着他，此时他已将沈醉与邢如玉之间的交谈听得一清二楚。他不似邢如玉般心思简单，似是而非的话他也能够听出其中的真意。
的确，谁都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当做赌注。关心则乱，听到沈醉一番话，卫岱是没有多想就相信了，只是事后一想却觉得破绽百出。
听到沈醉自己承认，卫岱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父子之间扯不清理不顺的纠葛，到如今竟是这样一种境况，谁也不信谁。
卫岱犹豫许久，仍是决定了离开。他可以选择敞开心怀和沈醉好好谈一谈，把这许多年的所有不明白都解开。只是在接近门口那片光亮时，不知怎的竟是有些心烦意乱。
有时候，一个漫不经心的决定会让人后悔莫及。卫岱此时不过是在逃避，不愿去面对一些事，却没有想过在他这样离开会引起误会，而那个误会将有可能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
卫岱直奔行馆而去，他的目标是大将军李恕。沈醉说出让邢如玉为了他与李恕父子相认，不管其中真情如何，沈醉的目的必定是想要借此利用李恕的兵权。他要将李恕掌控在手心里，唯有如此才能够不受所迫。
这一夜卫岱与李恕密谈很久，除他们二人之外没有人知道他们所谈的内容。只是第二日李恕便到了寿莫庄，且直言扶正戡乱之事不讳。
不过三言两语，计策便定。其实，京中波涛暗涌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浪涛扑到明面上。只要有人愿意牺牲名誉，又掌握一定的实权就可以将动乱扼杀于未成。
沈醉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说他的打算，包括行动中极其重要的李恕与卫岱。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倒数第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