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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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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恶意收购事件结束之后之情大病了一场,在家里养了四、五天才逐渐地好了起来,其间岑纪川只要有空就会呆在她身边,很多时候不需要在公司里处理的事物他都让人送到之情家里处理,有时候之情从不太深沉的昏睡中醒来就会看见他坐在屋子的某一角,几乎是在她睁眼的同时对上她的眼眸。
当下已是七月末,天气愈发的闷热了起来,病好了以后之情一直也没有提起工作的事情,在潜意识里她不想看见在公司里的岑纪川,那个岑纪川看起来很陌生,陌生得让她害怕。她就跟小妻子一样在家里面为他洗手作羹汤,自从她病了一次之后他来她小公寓的次数就越来越多,有时候她在走道里遇见邻居李太太,李太太还会竖起大拇指夸之情找了个好男友,那暧昧的目光看得之情脸红耳赤,每每跟岑纪川说起这个他都会笑着假装要咬她,在藤椅上玩得不亦乐乎。
随着时间的推移,岑光棠去世的事情无论在业界还是在岑家也都逐渐地冲淡了,地球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去而停止转动,活着的人依旧是要继续过日子的。经过了岑光棠的事情之后岑安然的性子也稍微地沉淀了下来,虽然依然还是那副大咧咧的模样,可是在有些时候她会突然安静下来,静静地看着某一个定点发呆。
就像现在。
之情咬着吸管伸手在她面前使劲的晃用力的晃,终于把她的魂给晃了回来。
她茫然地回过神来,睁大眼睛看之情。“啊,怎么了?”
“应该是我问你怎么了才对吧,安然你最近很不对劲。”之情有些担心,“岑伯伯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知道你们都不好过,可是生活还是要继续的……我不会说岑伯伯在天上看见会难过这样的话,这些都是用来抚慰人心的谎话,可是你现在这个模样你妈妈、你哥哥还有林朗安安跟我,看见了心里都会难受的。”
“我真的没事,不用担心我的,生死有命这句话我明白。”她低头搅拌被子里的冰沙,“之情,我心里有事,闷得很难受,我很想跟你说,可是我又不能说……怎么办呢,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你不说疑问就会一直存在你的心里,得不到解释。”之情是这么开解岑安然的,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不也是把疑问放在心里不去问吗?她觉得有些可笑,她连自己的问题都不能解决还想去解决别人的问题,不是很讽刺吗?
岑安然沉默了半响,突然拍着桌子站起来。“算了,这些问题就顺其自然去吧,管他呢,走走走,我们逛街去!”
岑安然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拖着之情到购物广场里看见了喜欢的东西好像不要钱一样的就买,幸好她看中的都是小小的摆设或者是装饰品什么的,重量始终有个度,提在手里也不重。她们就跟小时候一样手挽着手穿过大街小巷,穿过购物广场的每一间商铺,就连角落里的都不放过。
逛街逛累了的两人在咖啡店里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了下来,各自点了咖啡很小资的一边享受一边聊天。
“之情呀,你觉得林朗怎么样。”岑安然很认真地问。
“林朗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吗,怎么了?”
喝了一小口咖啡,岑安然挑起眉,笑得有些狗腿。“没怎么,就是问问你,希望你以我大嫂的身份告诉我,他会不会是一个合格的未来妹夫。”
之情的脸霎那间就红透了,使劲的掐了她一把。“胡说什么呢,什么大嫂……”
“切,在我面前你还装什么呢,我哥家楼下的保安都见过你几次在我哥那里留宿了,还狡辩,不怕鼻子变长呀。”岑安然坏笑,“诶,之情小宝贝我问你呀,我哥那方面,还好用不?”
如果之情现在是在喝水她绝对一口水全都喷出来,原本红透的脸更是红得要滴血。“岑安然我看你是被林朗带坏了吧,什么……什么叫那、那方面,我跟你哥关系很纯洁的好吧!哪有你想的那么……哎呀反正我们之间没发生过什么,我在他那里住的时候都是睡客房的。”
“果真这么纯洁?”岑安然不相信。
之情红着脸瞪她。“果真这么纯洁!那我问你吧,你家林朗可好用?”
原本之情只是想要捉弄捉弄她的,没想到这话一问出来向来脸皮厚得可怕的岑安然脸上突然泛起了可疑的红晕,一脸娇羞视线闪躲着,很不自然地去搅拌被子里的咖啡,俏丽的短发挡不住她发红的耳垂,之情顿时傻眼。
犹豫了一下,她小声地问:“我,说中了?”
岑安然一副英勇赴死的模样霍地抬头,大大地喝了口咖啡。“就是说中了!”她的脸上还残留着红晕,那模样看起来还真的很好看,就连同是女孩子的之情也移不开目光,难怪林朗这么喜欢她,“我告诉你呀,那真的痛得几乎死掉,所以我劝你不要轻易尝试,尽管我知道我哥会对你很温柔!”
“你胡说什么呀,干嘛又扯到我身上。”之情不是很自然的别开眼,虽然她经常跟安然她们打打闹闹的,可是这么私密的事情她不是很愿意拿出来分享。
“害羞什么呀真是的。”岑安然撅起嘴。
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看见来电显示就皱了眉直接按掉,才刚按掉没多久电话又打了过来,她一副受不了的模样心不甘情不愿地接了电话,很敷衍的“嗯”“啊”“知道了”这样的回答着,挂了电话之后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之情抿了一小口咖啡,挑眉道:“不像是你家林朗,难道学校里还有不怕死的想跟林二公子抢女朋友?”
她似是不愿多说般的摆了摆手。“之情宝贝呀,我今天就不能陪你了,有点急事。”说罢转身就要走,突然又回过头来很郑重的说,“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得告诉你,真实度有多高我是不清楚了,我也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你知道刚调过来的国土局新任局长林仲涵吧,就是那个最近风头很强、打破了记录二十九岁就高升局长的那个……他的妹妹跟我哥,好像有点熟……”
回到小公寓里之后之情的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岑安然今天跟她说过的话。
有点熟,到底是多熟呢?
她对岑纪川很有信心,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可是当年李安安跟她说过的话如今还很清楚的印在她的心上,岑纪川那样的人,可以对谁都很好。再说了,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他们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看不到尽头……
一个晃神手上的刀子没有拿稳,刀柄着着实实地砸在了她左手的尾指上,痛得她眼泪都掉下来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刚进屋岑纪川就听见了厨房里传来不一样的声响,匆匆地挤了进来执起她被砸痛了的左手心疼的轻揉,“还疼吗。”
之情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整个人几乎是被他从后面抱着的,呆呆地看着他的手指穿过自己的指尖紧紧地握住,这才有了反应,掀起微笑。
或许她不该多疑的,她对他绝对的信任。
“今天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如果我不早些过来,恐怕你得把手指给切了。”他笑,就着这个姿势替她把手洗干净,“晚上你不是要跟我去参加一个酒会吗,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做饭了?”
“啊?”
他无奈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宠溺。“你呀,脑子里都在想着什么呢。”
“想你呀。”她下意识的回答。
岑纪川失笑,俯首亲吻她,之情痴痴地看着他那双湛亮的眼睛也笑了起来,笑能够冲淡很多不安与彷徨。她坚信他们之间不会存在那个第三者,他们会一直好好的,会相携着一起走到世界尽头,白发苍苍,她就是如此坚定地相信着。
晚上的酒会十分商业化,之情跟着岑纪川在商贾间周旋,她其实不喜欢参加这些虚伪的聚会,可是又很矛盾地想跟他在一起。她笑得牵强并且心不在焉,可在外人看来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再正常不过了,能看出来她异样的人也就只有岑纪川,于是在应酬完一些必要的人物之后他们就脱离人群躲到阳台那里去了。
七月的风不大,却有着浓浓的热度吹在身上有种粘腻的感觉。
她脸上的表情突然就垮了下来做着精灵古怪的表情松弛自己僵硬的面部肌肉。
晃动着手上的被子,香槟在杯中随之晃动,在月色之下显得特别的迷人,一弯月儿映照下来恰恰落入杯中,之情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成语——杯弓蛇影。这一幕好像一阵闷雷轰在她脑子里,杯弓蛇影,难道她现在不就是这样吗?岑纪川跟她几乎每天都在一起,还哪有时间跟别人“有点熟”?虽然岑安然不会骗她,可是她也说了真实度不高,之情向来都很少自寻烦恼,于是顿时就豁然开朗了起来。
她神游太虚的模样虽然很逗人喜欢,可是岑纪川还是比较喜欢她更生动一点,捏着她尖细的下巴轻轻地吻了一下。“怎么又发呆了?”
她放下香槟杯伸手抱住了他,从他怀里抬头。“纪川,你说我回去宏建工作,好不好?”
“只要你喜欢。”轻点她的鼻尖,他浅笑着道。
他知道她还是喜欢在宏建工作的,也不打算勉强她到岑氏来,毕竟来到了岑氏很可能会需要面对雷铮,他不希望她难堪。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顺着我呢,你会让我越来越离不开你的……”她很苦恼的咬手指。
他蓦然蹙眉,搂着她的力道下意识的加重,正要说什么,不速之客突然闯进——
雷铮懒洋洋地靠在落地窗边双手插在裤袋里,那副懒得跟没有骨头似地模样就跟之情记忆中的少年一模一样。岑纪川似笑非笑地对他微微颔首,他毫不忌讳地就站在那里,目不斜视地盯着之情,放肆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那样的目光逼得之情终于忍不住举步要走。在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他突然握了握她的手,那么用力地握着,惊得她整个人都往岑纪川身上靠。
“怎么了?”扶住她,他轻声问。
她好像没有看见雷铮似地,抬头对着岑纪川嫣然一笑。
“脚崴了一下。”
“你呀,总是这么不小心。”
“不是有你在吗……”
他们对话声越来越远,雷铮突然大步流星地追上去不顾周围众人的眼光拉住她的手臂,之情明显也被他的举动吓到了,睁大眼睛看他。他也看着她,薄唇紧抿成线,然后她的眼神逐渐地被软化……
“你有话要跟我说吗?”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好像在哄着他一样。她知道自己应该狠一些让他不再感觉有希望,可是当她看见他受伤的眼神就情不自禁地想到他们曾经有过的快乐时光,情不自禁地心软。
雷铮以灼热的目光凝神注视她,他手上的力道有点重捏得她终于忍不住皱眉,他好像同时感觉到她疼痛一样倏然放开。他觉得自己很狼狈,在她的面前他总是像一个得不到糖的孩子,狼狈得让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他分明就是天之骄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雷铮?”见他不说话,她又喊了一声。
“明天,到S中去。”说罢,他冷漠地回身,就跟来时一样大步流星地留下一个背影。
之情张翕着唇,雷铮留给她的背影带着若有若无的悲伤看得之情的心很不好受,终究是这些年来要好的朋友,为什么到最后会变成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