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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 5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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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良弼和辛夫人的轿子停在顺天府,结果扑了个空,得知赖英毅去了上官府,他们又慌慌忙忙去找上官檀。
这回刚好在府邸外碰见正欲出门的几人。
辛夫人顾不上礼数,急切地跑过去,说道:“打更人,永嘉那晚遇到过打更人,找到打更人,应该可以让其作证。”
赖英毅咳了一声:“辛夫人,我们已找到打更人,只是他无法为辛永嘉作证。”
“为何?”辛良弼走上前来,“想必你们都知道永嘉已经认了罪,若不能找到打更人作证,他恐怕在劫难逃。”
“此事说来话长,两位,边走边说。”上官檀说道。
辛良弼和辛夫人不知要去哪儿,但上官檀告诉了他们打更人提供的线索,顿时明白了。
辛夫人道:“石天骄是谁?”
赖英毅道:“我倒是有所耳闻,这石天骄家中开了几间当铺,算是有点小财。石天骄此人肥头大耳,风流成性,爱听戏,没事就往梨见园跑,而且他总纠缠梨见园的姑娘们,曾经还有姑娘报过官,说石天骄对她欲行不轨。”
辛良弼问道:“他会不会就是杀害海棠的凶手?”
赖英毅似乎也几乎肯定了,石天骄就是凶手了,可不见其人,不知案发经过,便不敢随意断定。赖英毅只道:“见了石天骄便知一二。”
石家在办丧事,门口挂着丧幡,石家人披麻戴孝,在哭丧。
赖英毅让人前去询问,得知结果后,顿时一惊,他讶异道:“石天骄死了。”
石天骄的家人得知顺天府尹造访,赶紧出门迎接,说起石天骄意外身故,皆是痛心疾首。
石天骄于一天前不小心踏空楼阁,掉入水潭中,溺水而亡。
“真是意外?”赖英毅问道。
怎么会如此巧合,他们一查到石天骄,他就死了?
“我们也不愿相信,他就这么死了,可当时楼阁中许多人看见了,是他自己不小心掉下水潭……”石天骄的爹摇头叹气,“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两个孙儿也还不会叫爹,命苦啊……”
石天骄一死,他在案发当晚的所作所为,便不得而知了。
辛夫人掩面而泣,辛良弼揽着她,也是愁眉不展。
上官檀问道:“石天骄出事之前,是否见过什么人?”
“他……他从当铺里偷了一串珍珠,打算送给戏子,出事那会儿,他正与那戏子幽会。”
“哪位戏子?”
“不就是梨见园的新花旦,叫什么木棉。”
赖英毅和辛家二人打算去梨见园找木棉,乔落栗走在最后,犹豫了半晌,还是向石天骄爹娘说出了一个请求。
石天骄爹娘没有迟疑,随即便答应了。
乔落栗点了香,烧了纸钱,绕在棺材前方,仔细查看了一遍石天骄的尸体。
“如何?”片刻后,乔落栗走了回来,上官檀凑过去,小声问道,“看出什么了吗?”
乔落栗摇摇头。
她不能上手去摸,而且石天骄穿着寿衣,露在外面的部分只有脸和手,看上去跟溺水的症状无异。
石天骄的确是溺水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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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与我无关。”木棉对着铜镜,往脸上描绘着妆容,“你们若是不信,可以问当时在阁楼的人。”
“你为何会与石天骄在阁楼相会?”赖英毅问道。
木棉笑出了声:“大人问得莫名其妙,石天骄约我喝酒,我便去了,这有什么奇怪吗?”
“石天骄偷了一串珍珠,可在你身上?”
木棉随手将一串白玉珍珠甩了出来,语气不屑道:“这石天骄的珍珠,我原以为是他买的,结果是偷来的,你们想要就拿去,我不稀罕。”
“这珍珠要还,也该还给石天骄爹娘……”赖英毅道,“木棉姑娘,可否讲一讲,石天骄是如何摔下阁楼?”
“他喝了酒,耍酒疯,大闹了一场,砸碎了好几个酒坛子,然后闹着闹着,就掉下阁楼。”木棉道,“阁楼下是水潭,他掉下去发出好大的声响,我喊了救人,可无人敢下水潭,石天骄扑腾了好一会儿,才没了动静。”
她这种说法,让人听起来心里不太愉快,一条人命眼睁睁就没了,她不仅不觉哀痛,似乎还认为人死的慢了。
赖英毅惊奇道:“木棉姑娘看着相熟之人溺亡,不害怕吗?”
木棉扫了一眼靠在门框的乔落栗,不走心道:“是有些害怕,但又能如何,人都死了,也没办法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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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有了线索,到木棉这里,又断了。
几人出了梨见园,上官檀扭头问道:“仙子,近日来你与木棉接触较多,你认为她的话,是否可信?”
乔落栗道:“木棉说话向来半真半假,她的话,只能听半分。”
上官檀点点头:“既然如此,赖大人,就麻烦你去查一查,石天骄是如何摔入水潭而死。”
赖英毅向上官檀行了礼,领命走了。
上官檀又对辛家二老说道:“辛大人,辛夫人,明日便三司会审,我会尽量拖上几日,在这之前,我们必将此案查清楚。”
辛良弼诚挚道了谢,道:“上官大人,劳烦你操心了。”
辛夫人心里一动,问道:“上官大人,你是打算出面为永嘉翻案?”
上官檀道:“夏大人既然不仁不义,我也不再避讳他,他敢明目张胆甩手段,我就堂而皇之回敬他。二位放心,有我在,此案绝不会草草了事。”
辛良弼和辛夫人上轿回府后,乔落栗也准备告辞。
上官檀叫住她:“仙子,请留步。”
乔落栗回身看向他。
上官檀道:“仙子接下来,想如何查下去?”
乔落栗道:“石天骄的线索,是打更人提供,我想再去问问,打更人是否还有见到其他人。”
上官檀看了一眼她的脚,道:“你的脚不痛了?今日你还走了好些时辰,不累?”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乔落栗微微一愣,随即,她笑了:“不严重,不碍事。”
上官檀却摇着头:“还是我让人去将打更人带过来,你就在此等候。”
“不必,我想去一趟打更人家中。”乔落栗思索了一会儿,又说,“他住在何处?”
上官檀道:“我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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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落栗上了上官檀备好的马车,仍旧与他对面而坐。
上官檀今日穿了一身蓝色锦衣,简便轻装,显得人英姿飒爽,容光焕发,他虽并无多余表情,但面容还算和善,语气也轻柔:“仙子昨夜睡得可好?”
乔落栗将落在额前的发丝别在耳后,道:“甚好,多谢上官大人肯收留我一晚。”
“仙子一口烈酒下肚,便醉得不省人事,我抱着仙子,辗转几处,仙子也不醒。”上官檀笑得意味深长,“仙子在我面前毫无防备,不怕我揭开你的面纱,查出你身份?”
“那你揭开面纱了吗?”乔落栗目光淡淡地看着他。
“……”上官檀反问道,“你以为呢?”
乔落栗道:“上官大人光明磊落,定然不会做偷鸡摸狗之事。”
上官檀轻笑道:“那是自然。只是,仙子真打算一直这么避人耳目?”
“只要你不查我的身份,大概也无旁人会特意查我。”
“那可不一定。”
乔落栗听出了他话中之意,问道:“莫非,那些跟踪者,除了你派来的人,还有其他人?”
上官檀无意隐瞒,直言道:“王爷对你的身份,也极为感兴趣。”
乔落栗惊道:“王爷在查我?”
上官檀道:“我已向王爷转达仙子的意思,那些跟踪者,便被叫了回去。”
王爷查她,乔落栗的确很意外。这周之缟油嘴滑舌,对女子甜言蜜语,却并不真心,他对乔落栗示好的那些话,也不过是随口而来的戏言。
非要寻个理由,大概是那晚乔落栗针对他的那番话,惹恼了他,让他记恨在心。
上官檀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安抚道:“周兄做事向来三分热度,我劝阻了他,他大概不会再派人跟踪,仙子尽管放心。”
乔落栗点点头,宽心的瞬间,忽地愣住了,她何时如此相信上官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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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了一处有些破败的宅院,乔落栗正欲下去,忽然听见宅院内传来一阵争吵。一个是打更人的声音,声如洪钟,另一个,似乎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乔落栗与上官檀对视一眼,默契地呆在了马车内。
打更人的声音尤其大,一字一句,清晰地传了过来:“我养你二十多年,你好逸恶劳也就罢了,如今你自己看看,你干的是什么缺德事!”
“爹,你帮帮我吧。”
“你要我如何帮你,你个败家子,除了喝酒闹事,还会做什么?你娘被你气死还不够,你还想气死我是不是?”
“爹,我不敢了,我下次真的不敢了。”
“滚开,别抱着我的腿。你每次犯了错都这样说,我要信你,我就不姓罗。把裤子脱下来,看我不打死你。”
须臾后,宅院传来藤条入肉之声,同时,男子的阵阵惨叫也随之传来。
乔落栗下了马车,慢慢往宅院靠近时,打更人还在骂:“你简直活腻了,杀人放火也是能做的?”
乔落栗一下停住了脚步。
上官檀上前,将她拦在身后,压低声音道:“我先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