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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过年 ...

  •   忙碌中,春节到的很快,他们难得几次见面也比较匆匆。

      腊月二八,许斯翊开完年会打算给应愫打个电话,看她有没有时间能约着出去玩。

      最近关系的和缓让他又有些心动。

      他觉得,空闲的时候,先无所事事地玩半天,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不一定要“开始就在晚上”。

      他拨出号码,已经做好对面不会接或者接听后拒绝的准备。

      彩铃响了半分钟,应愫接起电话,她工作室在大年二五就统一放假了。

      她名下的公司早两天前也都放了假,应愫最近一直闲着,但也没来找过他。

      “什么,你在应家。爸妈不让你出来?”

      “好,我知道了。”

      许斯翊挂掉电话。他们好几天没见面,他还以为她知道自己忙,想着等放假再聚,谁知道她直接回应家去了。

      有厨师,有保洁,还有爸妈,应愫窝回去,然后想宅着的属性又冒出来了。这可以理解,而且她说了是爸妈不同意。

      那他也勉强可以把这个当理由安慰一下自己的。

      许斯翊压下心火:她就不能和他说一声吗,哦,自己的身份没这个必要;但她一直到过年都不能出来,就没有稍微想念一下他吗。

      是这张脸让她倦怠了吗?他思考到。

      许家也有厨艺高超的阿姨做饭和保洁,也有他的亲人,但对许斯翊来说,那个地方不算什么舒心的地方。

      每年,也只有重要的时候,像大年初一祭祖,以及举办什么七十寿辰需要当权人撑场面,他才会回去。

      其他时候就算了吧。

      如果年后,应愫还没想他的话,许斯翊心想,他就继续住在许家,想办法约人见面,省得她万一过个年,就把自己忘干净了。

      除夕夜很安静,许斯翊订了一桌年夜饭外送,刷着朋友圈,看别人的灯红酒绿、其乐融融的腐化生活。

      应愫也发了朋友圈,她好像在家里吃得很开心,果然完全没想起他来。

      他闷下一口酒,给她发送新年祝福的消息,冷笑一声,决定明天一早就去许家。

      ——

      许斯翊一早就到了许家,当然是找临时的代驾司机开的车。他毕竟昨晚喝了酒,虽然没醉,但他不想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因为这个过年进局子和上新闻。

      许家的家政人员有些惊讶,毕竟大年初一,正常人熬完夜都在睡懒觉,谁大早上七点多登门。

      他们心里嘀咕咒骂但不敢明言,只能笑嘻嘻谄媚地把他迎进来。

      许斯翊懒得管他们心里怎么想。他自觉和这个地方有些风水不服,当初和愫愫分手未免也没有这个原因,导致他脑子不清楚。

      再度觉得当初自己一定是脑子有坑,许斯翊走到大厅。

      爷爷应当还在睡,祭祖要等到下午进行。

      现在去打扰应愫,大早上的,电话很可能不会被接听。如果接了,考虑到她起床气的问题,那更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他问清许斯朔也没起,失去了一个可以稍微发泄一下怨气的人。

      想起上次宴会许斯朔也凑到应愫那里,后来还蠢蠢欲动想要撬墙角,许斯翊面上神色不变,但眸中泛起冷意,轻捻指骨。

      虽然并不把他放眼里,但许斯翊还是动用手段警告了一番,成功让他安分下来。

      许斯翊掀眸,吩咐道:“爷爷作为长辈还睡着很正常,堂弟这样的年轻人,还是不应该睡太晚才对。”

      “就让他下来,陪我一块吹吹风好了。”

      许斯朔一脸懵的被叫醒,睡意全然消失,紧张且匆匆地走下楼。

      然后,他接受了长达半小时的工作和学业问询,被他严格的上司兼亲爱的堂哥,曾经的学神现在的商业大佬降维打击,兵不刃血地批评的狗血淋头。

      许斯朔最后被冷风灌得脑子都快要糊涂。他知道堂哥小气、阴险、狡诈……,但没想到可以那么记仇。

      痛定思痛,许斯朔垂头不时嗯一声的同时,决定祸水东引来拯救下自己。

      “堂哥。”他抬眸,唤道。

      “嗯。”坐在对面的许斯翊喝了口茶,抬眸扫他一眼,姿态悠闲,神色淡然自若,却轻易地就给人带来无限的压力。

      许斯朔瞟了他一眼,现在看上去心情还不错,待会就不知道了。

      “那个,你知不知道,秦裎过年前去了趟应家。”许斯朔说道,见杯子落在桌面上,茶水溅出来些许,许斯翊脸色慢慢沉下,他赶紧闭上嘴。

      看那格外难看的脸色和锁起的眉头,有多久没见到堂哥这种表情?许斯朔抖了下,想。

      许斯翊单手撑着头,指节抵在眉骨上,怒色转变为不安和思虑。

      “堂哥你有事慢慢弄,我先走了。”许斯朔想起先前被他整的惨状,还有些应激在。

      去年春夏也是,明明那时他人还在国外,就让他们二房不知怎么的输了,从爷爷手里拿到认可和权力。

      赶紧开溜,让他和秦裎对线去吧。

      ——

      许斯翊并没有如他堂弟想的那样,直接去找秦裎,他坐在那里,慢嚼细咽地分析这件事。

      首先,许斯朔不可能随便拿一件事来欺骗自己,那这件事就是真的了,秦裎真的来拜访过应家。

      他持着茶杯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指节泛白,他手背上白皙肌肤下青色的血管隐现。

      应家的产业很大,但都集中在服装行业。从销售和设计这些产业的上游到制作,布料纺织,染印的中下游,应氏无不涉猎。

      但服装行业的市场其实已经趋于饱和,还有不少新兴的品牌和应家进行激烈的争夺。

      所以,应家一直想要有一些变革。

      之前,应家和许家在网商构建等方面的基础合作就是一次尝试,也是为之后更多项目的合作推行打下基础。如果他和应愫的婚约没有取消,两家应该会有很多的合作。

      应家资金雄厚,时尚人脉宽且广,许氏在电子网络和材料研发方面均有不错的设备和人力资源。

      双方都不会拒绝这么好的机会。

      而现在他们的婚约取消了,出于避免麻烦和风险的目的,应家和许氏的合约,哪怕因为许斯翊的大幅让利继续,合作也不可能更深入。

      而秦家又恰好主营互联网方面,所以哪怕应愫和秦裎没有关系,应家对秦裎的支持也可以是出于利益,合理的。

      现在,秦家的争斗已经白热化,接近有了明朗的结果。那无论秦裎是寻求帮助,还是初步兑现对应家的承诺,都可以是他在过年时前往拜访应家的理由。

      这是说的通的。

      许斯翊死死捏住杯子,说的通个头。

      别以为他不知道应家人对秦裎的感观很不错。

      何况应愫和秦裎还有绯闻在着。能有什么事一定要去家里拜访才行?

      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他打开微信,想问问应愫秦裎是不是来过,你们又说了什么,却担心自己过界,被她怀疑监视干扰她的生活。

      这毕竟是应家的事,甚至还关系到下一步的商业计划,许斯翊踌躇一会,还是打消让人去打探秦裎和应家的事的念头。

      这件事没在圈里传开,那就不容易查。

      贸然行事可能会影响到应家的打算,还容易被愫愫知道。

      以前许斯翊还敢赌一赌,现在明知她底线那就是挑衅了。结果绝对会很凄惨,甚至不是他可以抹清的。

      许斯翊在微信界面上发出一只猫,探头探脑:“你醒了吗?”

      “我到许家了。到大年初六可能都待这。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年后有没有什么工作安排?”

      “你有空的时候,我们可以出来见个面吗?”

      现在才八点左右,应愫还没醒,这些问询也理所当然收不到回复。

      ——

      许家的人起床的时候,桌上已经摆满了菜了,都是许斯翊做的。

      “厨师在忙着祭祖的菜,我看到就帮了下忙。”他冷淡地说道。

      这些菜有些看上去很不错,有些则有一些瑕疵,还有一些好像有点冷了,但总体是好的。

      “辛苦了。”

      看到这样的一桌子菜,正常人都说不出什么不好听的话。

      只是现场有些沉默。

      许二叔和许二婶从诧异到愤懑与难堪,疑心这是在提醒他们,许家的主人只是他许斯翊。

      许爷爷和许奶奶则是掩不住面上的微动容,这个孩子难得的,有对祖宗的孝心和家人的亲近。

      “开饭吧。”随着许爷爷的话大家坐下吃饭,味道不能说很好但也算像样。

      许斯朔对堂哥的了解要多一些,他埋头吃着饭品着味道,脑子里掠过一个想法:这家伙不会是没事干,又心烦闲不下去,就找我们试他做新菜的手艺吧。

      他并不知道自己凑巧触碰到了荒诞的事情真相。

      许斯翊一边吃,一边在心里点评这些最近新学的菜:火候还是没控制好;这道汤淡了些;食材的层次不够清晰……

      至少要比过她楼下那家便利店专供盒饭的味道,下次等大成就给愫愫带。

      那家便利店是应母专给没有掌握厨艺技能的应愫开的,盒饭荤素搭配、营养丰富、价格昂贵。

      口味可能比起家里做得有些差,但也是大厨认真研究制作的。

      ——

      应愫醒来后,阳光已经暖融融地照在大地上。她看到许斯翊发来的消息,回了个再说。

      初一,白天快乐的睡到中午也没有人会催,应父下厨,大家一起吃了顿热气腾腾的午饭。

      前几天日子过得太舒服都没有想起过他,连新年祝福都是晚一两个小时才回的,应愫有那么一点愧疚。然而初一晚上来的寒潮导致接下来几天都冷的狠,于是她这点愧疚也就不了了之了。

      许斯翊在许家待的很不快乐,他每天不定时跑到应家别墅附近跑步溜达。但他不敢让应家的人发现,也更不敢进去找应愫。

      他心闷得慌,没事的时候就在老宅先行处理公司年假后的事务,在那卷得飞起,研究新项目。

      也带着许斯朔被许二叔鞭策的很痛苦。

      然后没有感情线可走的男主,顽强地在阿姨的帮助下烤了人生首次曲奇饼干,不得不承认他并没点亮甜点技能。

      这和做菜完全是两码事,还要从头积累经验。

      天气在初三开始回暖,等初五天没那么冷,也是一个再不见面许斯翊又要回去工作的日子,应愫终于答应早上出来见他。

      八点不到许斯翊就等在应家附近,可以看见大门的隐蔽小路上。

      八点五十多的时候他才看见应愫出来。

      他们约在八.九点之间,这个时间很合理。

      她裹得很严实,羽绒服、围巾、手套、帽子一样不缺。她化了一个淡妆,手里拿着个装写生板的透明袋子,安步当车地从家门出来。

      看到许斯翊,应愫鬼鬼祟祟地靠近,小声:“走啦。”

      口中呼出的热气在空中凝成水雾,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沦落到这种偷偷摸摸的地步。

      思来想去觉得都是许斯翊的错,应愫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许斯翊知道她应该是拿出来写生做的借口,伸手接过她装着画板和画具的袋子。

      他沉默接受她似乎很有道理的怒气,跟在她身后,走了不少路,到远离应家而偏近许家那边的一个人工湖泊,走进边上掩在林木枝干中的亭子里。

      这里远离别墅区正门,往日就没什么人过来,更何况新年。应家人过来的概率几乎为零,还是个画风景的好地方。

      前几天寒潮的时候湖面倒是有部分地方可能结下一层薄冰,但现在已经完全找不到了,芦苇丛枯黄,天空高远寥廓,不见半片云彩。

      冬日的上午,太阳还没完全烘暖空气,景色带着点寒清气。

      应愫脱下毛茸茸的帽子和手套,再摘下围巾,扔给许斯翊抱在手上。很不客气地,侧坐靠在他身上,她拿出写生板,随手画下寥寥几笔,试了试手感。

      许斯翊看她勾出一片天,然后画下一只歪着头的猫头鹰,笔尖顿了会,再画下一只肥肥的北长尾山雀。

      “最近在做新衣服的设计元素?”他问。

      “嗯,想做鸟类的,但在尝试挑战萌系风格。”应愫回复道。

      她画完觉得,想不出什么有新意的,笔在虎口打个转。不该在过年时还想工作的事,她靠在许斯翊身上,懒懒地想。

      先画了一只看上去可怜兮兮地,有着漂亮皮毛的小狐狸;然后是匹威风凛凛,笑里藏刀的狼王;再然后,她笔一转,出现一只圈在锁链下机警四望的捷克狼犬。

      许斯翊不知道她画的有什么寓意,但看表情就不像什么好东西。

      他等应愫画完,自我欣赏够她的佳作,无聊地摆弄着画笔时,温声道:“外面太冷了?我们去找个地方待着?”

      别墅区附近有一块集合娱乐和购物功能的大型广场,里面有超市也有会所。

      会所隐秘性很高,谈一些重要的商业合作,或者进行一些需要保密的交易都很合适。

      应愫也不想干坐着,点头同意。

      包厢里有唱卡拉OK的屏幕,也有扑克牌、摇蛊和骰子,提供茶、酒,以及奶茶果汁,应愫看了看,还提供餐食代送、房间暂住服务等等。

      “还蛮丰富的。”她瞟了许斯翊一眼。

      “我也是第一次来着,只是听说过。”许斯翊解释。

      这里似乎没什么事好干。

      从许斯翊回国再聚后,分开直到如今,都没有过像从前大学时那样,两人待在一起,就可以无所事事地安稳度过一整天。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竟都有些不习惯。

      许斯翊想了想,依照以前相处的情况,最后提议道:“不如找部电影看看。”

      应愫摇了摇头,撑着下巴说:“你唱首歌给我听吧。”

      许斯翊点了几首情歌唱。他声音清冷,唱情歌时有一种别样的温柔,不甜腻而有着棱角,增添了一点坚定。

      许斯翊教应愫怎么玩德.州.扑.克,放水放到她只要会出牌就好。他还讲解桥牌的规则,不过要打的话人数不够。接下来两个人半靠着,一起研究骰子的玩法。

      听骰果然不是凡人可以做到的。

      他们玩得很开心,肆意又自在,许斯翊恍惚中觉得这一切就好像他们还在上大学的时候。

      应愫喝完了最后一口奶茶,决定要回家。

      “不再待一会吗,才不到十二点。”许斯翊问道。

      “不用了,我说好要回家吃饭的。”应愫收拾东西,“中午要做我喜欢的葱烧海参,甜醋鲤鱼……我先走啦。”

      她刚刚还在和他拥吻着,眉眼弯弯的,眸中倒映着他的身影,距离近到可以闻到彼此的呼吸,笑着舔咬他的唇。伸手绕过他脖颈,温热的呼吸吐在耳畔,她一根根把玩着他的手指,和他十指交握,却转眼就可以这么冷淡地走开。

      她头也不回地欢快离开,瞬间就打破他之前美好的幻想。

      她没有心,许斯翊想,赌博不是个好习惯,他压下心中先前没有和应愫打赌让她多待一会的烦闷。

      她的离开,带走了这里能带给他的所有温暖和乐趣。

      如果他们那时没有分手,现在还在一起,如今又该是怎么样的?

      或许该是一起在应家过的这个年吧。

      年后,会是他们的婚礼。

      但如果他们没有分开,他也不会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那么多不对,让她那么不快。

      他可能都做不到世俗意义上的好,而应愫又太好,这让他格外的不配了。

      这场寂寞,是他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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