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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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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秋把视线从那只绕线的手指上调开,往上三寸猛的发现人家正盯着自己看呢。
心漏跳一拍,倒不是心动而是有点惊到。不过说实在的,这个男人长的是真好看,特别那双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金丝边眼镜加了分还是怎么,慕秋觉得他的双眼总是透着一股朦朦胧胧的温柔气息,就是这个温柔有时候又特别阴沉。
跟这人一样,仿佛身上背了多少苦大仇深的事,慕秋实在闹不懂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哪来这么重的心思。不愁吃不愁喝老爸有屋又有钱,生活乐无边啊!
“咳咳……”慕秋不自然的咳了起来。
柯怀思皱了皱眉,问:“吃药了吗?”
“中午的还没吃。”慕秋回答完愣住了,柯怀思怎么知道药的?
“就叶五那点伎俩也只能瞒他姐姐,”柯怀思用手背把小兵刚送来的茶杯推到桌边,对她说:“吃吧。”
慕秋掏出药瓶倒了药在柯怀思的注视下拿起他的杯子,送服了药丸,然后慢慢放下杯子,又往后退了一步站住,一言不发。
柯怀思手中的信封此时终于打开了,他从里面拿出两张文件,扫了一眼又放了回去,随手把大信封丢到一边,接着身子往后松松的一靠,一只手臂放在扶手上,另一只搁在腿上。
然后以一种十分放松的姿态开始了问话。
“我怀疑过你是日本派来的间谍,但是经过调查基本可以排除这个嫌疑。”柯怀思先说了结论。
慕秋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她连忙点头:“我肯定不是,绝对不是!就我这种人怎么可能是间谍呢?!”
“那你是谁?”柯怀思发问。
“我……我是古慕秋啊。”
柯怀思看着她,眉头皱紧,一字一句的警告:“别糊弄我,说实话。”
笃笃笃——门口传来敲门声。
“公子,汪老先生又来了,他说今天要是再见不到您就撞死在石柱子上。”门外有人这么报告着,语气平稳,只是在叙述某件事。
柯怀思的视线并未从慕秋脸上移开,但嘴里却说:“请他进来吧。”
“是!”
“要不,我回避一下?”慕秋说着就想往门口移。
“站那,”柯怀思指了指房间另一侧的窗边,说:“楚既明现在没空,你出去也没用。”
“你怎么知道……”慕秋话问一半就明白了,除了楚既明还能是谁带自己来的呢。只能像个受气小媳妇似的不情愿的挪到了窗户边。
站那还没三秒,就探头看出去,居然看到乌冬儿还在那坐着,本来想叫的怎么发现这丫头身子一顿一顿的,可恶!居然睡着了!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啊!
两下敲门后,门被打开从外面走进一个老先生,慕秋看到这老人穿着一身深色绸缎做的马褂长袍,还戴着一顶瓜皮帽,帽顶打着深色的穗子。
辫子与胡子都是花白的,老者的圆框眼镜松松的箍在脸上,走动间慕秋很怕会掉下来。
慕秋以为桌后的柯怀思会站起来迎一迎,毕竟这位之前的表现就是尊老的,可没想到柯怀思一动不动不说连个客气话都没有。
老者没有什么客套话,直接就张嘴说了起来,听了好半天慕秋才听出个门道,原来这位老者是来为紫禁城里退了位的皇帝说情来的。
他的意思是希望柯怀思这帮少壮派能说话算话,按以前答应的照样供奉照样住着。
柯怀思等老者说完,再说:“汪老,这件事我做不了主。”
“怎么会呢?您是少帅,新派的军人都听您的,您怎么会做不了主呢?”汪老手开始哆嗦,激动处声音也在颤抖。
柯怀思将鼻梁上的眼镜摘下,在双手间摆弄着,他说:“汪老我父亲又不是大帅,我怎么会是少帅呢?我现在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官职,不光是我你说的那帮新派军人都没有实质性的官职,就算有我们手里也没有权利。”
“少帅别开玩笑了……你们这些人迟早是要接手的啊。”汪老说。
“可是我们不掌军权,军权都在老一辈手里,您何不去求我的父亲呢?”柯怀思问的很认真,好像他真的不懂。
“哪个不知道现在是您在拿主意……”
柯怀思手里依然玩着眼镜,慢悠悠的说:“您是帝师,您不会看不明白我们这里面的事吧,您无非就是想让我去说,您不敢跟我父亲面对面。”
“老朽不愿而已。”汪老颇有些傲气的昂着头,他还真瞧不上那个老督军,他宁愿把三分敬佩留给面前这位年轻人。
“不愿也好,不敢也罢,这件事其实我父亲也做不了主,眼下他还只是一个督军。”柯怀思说。
“难道你们铁了心要把皇帝赶出去吗?你们就不怕吗?!”
“怕什么?”柯怀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反问道。
慕秋也想知道怕什么。
“就算不管天下百姓怎么想,也要看看局势,如今那日本人正盯着皇帝呢,你们就不怕贼国挟天子以令诸侯?”汪老痛心疾首。
慕秋默默点头,的确,有这么一段,这老头说的不假。
汪老见柯怀思不说话,颤巍巍的伸出如枯树枝一样的手指点着桌后坐着的年轻人说:“你们出尔反尔,你们当日做出的承诺如今轻飘飘一句话就要作废吗?你们,你们……”
柯怀思叹出一口气,把眼镜重戴好,说:“事情不会变了,汪老还是早做打算。”
“你!”
老头开始之乎者也贼啊窃啊的念叨了起来,从门外走进两个背着枪的小兵不由分说架起老头就走了出去。
厚厚的木门重又关上,留下屋内两人。慕秋清了清嗓子,把眼神调到窗外,不去看柯怀思。
“你刚才为什么点头?”柯怀思问。
慕秋没急着否认,她知道这个男人说出的话都是有根据的,于是她使劲回忆刚才自己是不是点头了又是在什么时候点的。
终于想到了,她问:“是不是说到日本人那个?”
“嗯。”
慕秋看着柯怀思,想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要是说实话会被当成神经病吗?可要是说假话,就能糊弄过去吗?
柯怀思却开口了,他说:“你很为难是不是?为难是因为解释不清还是怕真相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慕秋吃了一惊,这个男人也太会分析问题了吧,她更觉得糊弄是过不了关的了。
“你不是间谍,还有什么比这更大的麻烦?”柯怀思好像在自问自答,“我想不出来,除非你是神仙或者妖怪。”
“那倒也不至于……”慕秋抓了抓头发。
“我知道。”柯怀思这三个字说的短促,好像在讽刺慕秋居然相信自己的话。
“我查过了你从出生到现在没有离开过府里,在做小姐贴身之前都是后厨的粗使丫头,之前都是蠢笨无比,”柯怀思语气一转,盯着慕秋说,“忽然间像是开了窍,做事也好做人也好都像变了一样,而且性格也大相径庭。”
慕秋身子靠到了窗台边,虽然是在说自己但她怎么有听故事的感觉。
“短时间改变性格要不大脑经过撞击,要么就是夺舍,你帮我排除一个。”柯怀思把难题交给慕秋,顺便还告诉她好好选。
慕秋勉为其难的划掉了“夺舍”。
“可是你也没有撞到过,甚至在你变化前半年都没受过伤。”柯怀思手肘抵在桌面上,双手交叉撑在下巴处,温和的看着自己的“嫌疑犯”。
“还有一个可能性。”
慕秋忙问什么,她看着柯怀思忽然站了起来,绕过长桌走到自己这边来了。她有点不知所措,只好更加靠着窗边,手扒在窗台处,眼扫着下面,估摸这个高度下去应该不会摔死才对。
“易容了。”柯怀思双手插在长裤口袋里,一步步走近她。
终于两人还有一步距离的时候柯怀思停住了,他上身前倾,凑近了看慕秋。
慕秋的腰抵在了窗台边,上身往后倒去,好在核心不错,可以支撑着她小半个身子已经倒出了窗户。柯怀思伸出一只手拽着她的衣领将她拉了回来。
“唔——”慕秋觉得两人离的有点近,这个距离不是很正经啊,她都能数清这男人浓密的睫毛了。
但柯怀思却毫不在意,他稍稍歪着头仔细观察慕秋的侧脸,甚至用手指在她耳边拨弄了一下。
慕秋唰的一下脸就红到了耳根,她明显感到在自己耳边滑动的男人手指停顿了一下,接着又往后脑移去。
“姑爷,你要干嘛?!”慕秋紧张的躲开。
这会柯怀思没有再限制她的动作,拍拍手说:“你也没有换过脸。”
“换脸?”慕秋有些嗤之以鼻,“这种技术很难的。”
“也不难,东京有医生可以做手术了。”柯怀思说。
“怎么做?”慕秋也想知道。
“通过手术将人的五官改变,说起来有些像画皮的故事。”柯怀思说完将双手撑在阳台边,望向窗外的天空。
“听着像整容。”
柯怀思听到这个词便转过身子看向慕秋,说:“我们可以继续刚才那个被打断的话题了。”
“夺舍?”
柯怀思不由分说把慕秋一把拉到窗边作势要把她丢出去,慕秋哇哇大叫,引得底下路过的人都抬头看她,但一看到是柯怀思下的手,大家又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低头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