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入学体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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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明媚，透过灰蒙蒙的云朵洒进窗内。麻雀婉转的歌喉似乎吟唱着纯朴的歌谣，穿梭在白桦林中。
松陌槿是被敲门声惊醒的。他猛地环顾四周，发现是在租房里才安下心来，便连忙穿好衣服打开房门。
姜韶暄在门外站着，见松陌槿醒了，便递上一碗醒酒汤，说道：“小槿，你醒了？我给你煮了些醒酒汤，喝着会舒服点。”
“啊谢谢您，姜先生。”松陌槿受宠若惊，因为称呼的缘故，他一下子呆住，颤巍巍地急忙端好姜韶暄递来的满满一碗汤，却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
“怎么了？”姜韶暄正准备下楼，看到松陌槿吃吃没动嘴，询问道。
“没事没事。”松陌槿摆摆手，尴尬地笑了笑，“我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喝。哈哈哈哈昨晚喝醉了怪难堪的。”
“好，我在厨房等你。”姜韶暄释然，理解地点点头，他沿着楼梯下去，不一会儿就响起了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姜韶暄走远了，而松陌槿的耳根却逐渐泛红。他想到刚才姜韶暄那张俊美的脸庞，总觉得这个房东实在是太符合他的理想型了。
他是穿着睡衣来找松陌槿的，宽松的衣服很好地突显出姜韶暄宽阔的肩膀，敞开的衣领甚至能看见若隐若现的胸肌。高大的斯拉夫人虽然不苟言笑，却十分细心地照料自己，想想都觉得心悦。
他从行李箱中翻出几件顺眼的衣服，和浴巾一起胡乱地携带进浴室里，痛快地洗了一个热水澡。说来也怪，松陌槿刚打开花洒时被吓了一大跳——冷水倾泻而出，他吓得一激灵，花了好半天才研究明白该打开哪里才有热水。
姜韶暄在一楼做早餐，他拿不准松陌槿喜欢吃什么，上网查了好久，纠结了半天，以至于松陌槿下楼后正巧看到姜韶暄电脑网页界面停着的画面：中国人早餐一般吃什么？
“噗嗤——”松陌槿心说这房东蛮细心的，竟然会查这些东西。他一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姜韶暄系着围裙做菜的模样，他不禁看入了迷。
“早上好啊先生。”松陌槿挥挥手，把喝完的醒酒汤碗放在桌子上，“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不用。”姜韶暄抬手关掉电源，将厨房里的餐点端了出来。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氤氲着热气，碗中放了青菜和肉沫，看起来美味可口。
“不知道你习惯吃什么，我在网上查了查。”姜韶暄垫了张纸，放下那碗面条推给松陌槿，“要是不合口味的话，下次可以跟我说要吃什么。”
“没事的啦，先生做得很好吃！”松陌槿嗦了几口面，夸赞姜韶暄的手艺。昨晚空腹喝了好几杯酒，实在是饿坏了，松陌槿三两下便吃完了早餐，他擦了擦嘴，再一次道，“谢谢先生您的款待。”
“没关系，喜欢就好。”姜韶暄抿唇轻笑，“还有什么不吃的吗，我好记上，下次就不买了。”
“没有没有，您随便做就好。”松陌槿赶忙摇头，也不是说他真的不挑食，只是自己忌口太多，不好麻烦房东这么尽心尽力地服务自己。
姜韶暄撇了一眼那空空的碗，垫着的纸巾上堆了一些香菜，他了然于心，对松陌槿道：“好。”
洗过碗筷，姜韶暄坐下来用电脑打字。松陌槿拿了本专业书，见姜韶暄不停地敲打键盘，他凑上前，却看见满屏的俄文和数字不禁愁眉，他问道：”姜先生，您是什么专业的啊？”
“数学与力学。”姜韶暄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哦……理科那方面的。
松陌槿对理科一窍不通，高考也就一百来分，要不是文综和外语超常发挥，他或许也进不了高等学府。
他讪讪地点头：“看起来好复杂啊。我是语言文学系的，每天都面对枯燥乏味的俄语。”松陌槿吐吐舌头，仰头倚靠早在沙发上，竟发现房东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俄语的确复杂，就像我看中文一样，方方正正的，我甚至不会写它们。”姜韶暄抽出一张纸，想在洁白光滑的纸上写下两个字：“你好”，可是最后一个字的笔画模样太过于奇怪。
松陌槿顿时来了兴趣，他合上俄语书，拿起一支笔也在纸上写到：“你好”
他练过硬笔书法，字体工整行云流水，行楷下笔如有神般，流畅的写法与姜韶暄歪歪扭扭的字体不同，姜韶暄更像是一个没学过中文的外国人拿着笔在纸上僵硬地写下方框字。
“或许你应该教教我，我的名字怎么写。”姜韶暄把电脑放在一旁，开始对中文别样地好奇起来。
“你看，像这样……姜……韶……暄。”松陌槿挥动笔杆写下三个大大的字体：“姜韶暄”为了方便他看清楚，松陌槿又把纸张推得离姜韶暄近了些。
姜韶暄照葫芦画瓢似的笨拙地写下自己的名字，无奈地自嘲道：“我似乎不太擅长写这样的文字。”
“没有啦，您写得还是比别的外国人好的。”松陌槿夸赞道，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姜韶暄说话时不自觉地沾染了一丝委屈，却不料姜韶暄开口问：
“那你的名字怎么写？”
“我？”松陌槿伸手指了指自己，他在纸上自然地写下自己的名字：“松陌槿”。
“我是七月份出生的，当时木槿花盛开，父母想给我起个有寓意又有好兆头的名字，就这样叫我喽。”松陌槿解释道。
“Гибискус？”?
“Гибискус переменчивый.”?松陌槿比划了一下，“大概就是那种红艳艳的，有粉色的也有白色的那种花。”
“原来如此。”
姜韶暄在纸上笨拙地写下松陌槿的名字，觉得跟松陌槿写得一点儿也不像，于是又划掉重新写了一次。松陌槿在一旁看着房东这般模样，顿时觉得可爱。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松陌槿在家里清理不需要的物品时，在一盒箱箧下翻出了将近几十张白纸，上面无一例外，都写满了松陌槿的名字。
两人坐在沙发上聊了一中午，松陌槿意外地觉得房东这人好相处，会问自己的兴趣，还会有意无意地和自己唠家常。
语毕两人便独自复习各自需要学习的专业科目，良久，姜韶暄起身接了一个电话，话音那头说的什么松陌槿听不清，但姜韶暄说的话他能理解大半。只是房东这时说话的语速比跟自己说话时的语速还要快得多。他低头盯着手表，看着时间不禁蹙眉，于是转过身闷声对松陌槿道：“我临时离开一会儿。”
“有什么要紧的事吗？”松陌槿靠在椅子上，扭过头看向姜韶暄。
“没什么大碍，只是一个研究交流会罢了，我要去圣彼得堡一趟。”
“诶呀，那还挺远的……”松陌槿站起身来，“需要我帮您整理行李吗，您去多久？”
“不用了，我在那里有住房。”姜韶暄整理了一下衣领，用清冷的嗓音道，“入学体检时见，小槿。”
姜韶暄走得有些匆忙，松陌槿还没反应过来，他躺在沙发上，猛地想起什么突然直起身子，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靠，他是不是说他在圣彼得堡也有房子来着？！
入学体检的时间悄悄逼近，松陌槿再一次踏进校园，此时距离开学不满一周。他穿了一件白色绒毛衣，披上驼色大衣，匆匆出了门。
街上人来人往。花店摆着新鲜的花束，门牌上写下欢迎的标识语；服装店也开得早，刚被挂上一批新到的保暖大衣；穿过马路也能看见对面有人打篮球，青少年肆意挥洒汗水。
松陌槿租房的地方位于莫斯科西南区，虽然有点偏郊区，但那里离莫斯科大学很近，他把打车软件下好，随手叫了一辆出租。
点开Yandex Go?，赫然是一幅密密麻麻的莫斯科区域图，松陌槿没心思看下去，点着“列宁山”的标识给司机看，“去这里。”
司机了然，发动车子动身前往。
“我到了，你在哪？”司机动作流畅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开到了山脚下。松陌槿付好钱道过谢，下车低头给张柚打字。
他站在十字路口处，左右张望。
张柚：人群中最靓的那个仔就是我啦～
槿：……
槿：［动画表情/翻白眼］
“别这么不正经。”松陌槿笑骂，抬眼便看见张柚朝他挥手，他肩上背着一个单肩包，穿着卫衣站在红绿灯下。
“墨镜墨镜，我跟你讲哦，我刚才看见了一个超帅的男人哦。”张柚激动地掏出手机，给松陌槿看他刚才的街拍。
被他拍进相机里的那个男人有着东斯拉夫人标准的立体五官，灰蓝的眼眸点缀下的人体高大强壮，“你看你看，刚才在广场上拍到的，又帅又高噢。”
松陌槿没去看张柚手机，但也知道张柚的性格，他挑眉打趣道：“你妈以为你是出国来学习的，没想到是来找男人的。”
“呸呸呸，这不是给你找着吗。”张柚故做怪表情又道，“嘿嘿嘿为你以后的幸（性）福生活着想嘛。”
“喂喂喂，不过那也不好说，我记得俄罗斯人恐同。”松陌槿随口说了一句，搭上张柚的肩膀说，“走啦走啦，先去学校体检再来逛。”
这个点不乏有学生在校园里闲逛。学校正中心摆放着罗蒙诺索夫的雕像，周围场地宽阔，不少行人停驻此地，打卡观光旅游。
入学体检做得很快，不到一小时就全部搞定了。经过走廊，松陌槿正巧看见姜韶暄迎面走来，松陌槿有些惊讶，但很快想起来房东之前跟他说过的话，于是他轻声点头问好，姜韶暄停下脚步，问松陌槿：“待会儿一起吃个饭吗？”
“当然！麻烦您了。”松陌槿听到能与房东独处的机会，欣然点头答应，两人约定还在校园外见面。
姜韶暄前脚刚走，张柚就从远处跑来：“走啊，去商场逛？”
“算了吧哈哈哈哈柚子，我今天突然有约了……”刚才着急答应房东的话，松陌槿完全没料到之前和张柚有约，他双手合十，不好意思地对张柚道，“真的对不起啊啊啊啊。”
所幸张柚诺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理解，只是狐疑地盯着松陌槿左瞥右瞥的目光，像审讯犯人一般询问道：“墨镜……你是不是勾搭上哪个男人了？”
“呸呸呸，哪有，赶紧去打工吧你。”一听这话，本就心虚的松陌槿更加不自然了，他连忙打断张柚的话，催促他赶紧离开，“咱有空再约昂。”
张柚满脸疑惑地离开了，走之前甚至叮嘱松陌槿道：“墨镜啊，你要擦亮眼睛哦，有些男的表面看上去穿得光鲜亮丽，谈吐风雅的，背地里可是人模狗样，衣冠禽兽。”
“滚滚滚，去你的，你哪来这么多废话啊。”松陌槿笑骂道，他没好气地拍了拍张柚的肩，目送他拐进街角，径直去了打工的地方。
姜韶暄拿着体检报告走近，高大的身躯一副行走的衣架子，惹得助周围的人纷纷注目，松陌槿小声地又跟他打了一次招呼。
“姜先生，我们去哪里啊？”松陌槿见姜韶暄打开车门让自己进去，他连忙钻进车里，关好车门问道。
姜韶暄似乎有点洁癖，他黑色的轿车都是洗干净的，和路上满是尘埃的车辆不同。之前松陌槿刷视频时，刚好有看到别人吐槽俄罗斯法律有一条不让洗车这样的规定，他不禁有些好奇。
“你想去餐馆吃还是回家我来做饭？”姜韶暄调整了一下后视镜，看着副驾驶上正襟危坐的松陌槿，他发问道。
“……可以吃您做的吗？！”松陌槿沉思片刻，眼里亮起点点星光，在黑色深邃的眼眸中显得明亮。
“当然。”姜韶暄驱车在路上疾驰一阵，停在一家较大的华人超市前面。
“要吃什么自己选。”姜韶暄领着松陌槿进入门口，琳琅满目的商品上面不仅标了俄文，还有中文作为对照，松陌槿看着熟悉的文字，心情也愉悦起来。
姜韶暄推着购物车跟在松陌槿身后，听着松陌槿絮絮叨叨地讲述他在国内买东西时令人发笑的瞬间。姜韶暄听得很仔细，没去打断松陌槿的话，只是诺有所思地点头。
“您会包饺子吗，我们要不买袋面粉和馅料回去包？”松陌槿停在肉类区，伸手指着瘦肉要了两斤。
“我们有拿蓝莓酱包成水果饺子，不过我可以学。”姜韶暄搭了一句，没成想松陌槿直接愣在原地，手里拿着的刚称好的肉似乎也要掉了下来，他不可置信地低声对姜韶暄讲：“这是邪教！我们包饺子都是菜馅肉馅的，水果啥的简直不可原谅！”
姜韶暄轻声笑笑：“原来如此。”
最后两人还是买了包面粉和几大袋蔬菜肉类回去，姜韶暄把他们全都装进后备箱里，坐上车准备回家。
“姜先生，冒昧问一句，您的车保养得好好啊，我之前听说俄罗斯有法律规定不能洗车来着……”
“确实是这样，不过我有定期做保洁的。”姜韶暄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
松陌槿恍然大悟，他偷偷地瞥了一眼正在开车的姜韶暄。男人五官端正，银灰的发色虽然有些显眼，但配上俊美的外表就不觉得奇怪了。那双蓝眼睛似乎整天都沉闷着，一副阴翳的表情漠视周围。
或许是骨相好皮囊美，姜韶暄自带忧郁气色的Buff在松陌槿眼里也成了加分项，他一向喜欢这番模样的帅哥。
松陌槿畅想地太猖狂，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点，又想到房东对自己如此得好，他有些疑惑，难道所有房东都这样的？他明明记得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中国软件说俄罗斯人一般不会把房子租给中国人，怎么到他这里就感觉变味了？
或许，姜韶暄冰冷外表下藏着一颗热情待客的心？松陌槿这样想着，纵使姜韶暄再怎么说话冰冷，他还是想试一试，如果运气好或许还可以谈个恋爱什么的……
“还是先当朋友处吧……”松陌槿不禁佩服自己胡思乱想的能力，此时早已日上三竿，车也刚好开回了家，他帮姜韶暄拿了购物买来的东西，一并送到厨房里。
“会不会太多东西了啊。”松陌槿翻看着食材，找出里面的面粉和蔬菜。
“当然不会，我们可以做些送给邻居。”姜韶暄铺好桌子，跟松陌槿解释道，“虽然郊区大多是独立的房子，分得挺开的。”
“哦哦这个我懂，我家就是在郊区买了一栋房子的，还挺清净，比之前住的高楼公寓好多了，那会儿楼下就是车水马龙的，一堆车鸣笛，可吵了。”
松陌槿吐槽道，洗了洗手准备和面，却没发现姜韶暄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
他不是爱笑的人，若现在松陌槿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姜韶暄眼红得可怕，血丝布满灰蓝色的眼球，仿佛一个受到刺激的怪物。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入学体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