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4、第二节 偷偷的 ...
-
腊月28日,清晨7点15分整,小春偷偷进入了阿里山的劳动路,她对这里的地形还算熟悉。街上没多少人,民众都吓得不想出门,她这么早出现在街上,也担心受到询问,好在这里不像台北,到处都是监控镜头。
等巡逻车一过,她将头向后一仰,呼出一大口气,然后劳动广场北侧的山坡上走去,那里是卫生所,简单的两栋房子,一栋门诊,一栋住院部。
卫生所的门口有警察把守,院内可能还有警察值班,进进出出的人没几个,现在如果有人生病,要么自己先到药店里买点相对应的药,要么到草药医生的门诊去,卫生所冷清得很。小春观察警察的一举一动,发现他们很不耐烦,经常躬身驼背,无法掩饰他们的不耐烦,吸烟,在鞋跟上按熄烟头,抱怨时间太长。
小春已经是个惹眼的熟女,有着凹凸有致的身材、一头秀,她自信满满地走向大门,朝那个小眼睛的警察露出一抹微笑,说:“守了一整夜吧,警察小弟可真是辛苦呀!来,我给你们带了两杯热奶茶,趁热喝。”说着,塞给小眼睛一个塑料袋子。这名警察笑嘻嘻地结果塑料袋,问:“美女这么早有事吗?”
“找一找我哥,王医师,他昨晚加班,也不知道他交代了什么,咕噜两句话就走,好像很不高兴,我来问问。咯咯咯……”
另一警察不发一语地解开门上的鹅绒布绳索,让她进到里面去。
小春紧盯住院部的入口处,那里站了两个穿着臃肿防化服的警察,同样穿着白如雪防化服的护士要进这个门都要经过仪器扫描等盘查,她这身装束打扮是很难混进去。蹲下来拉一拉高跟鞋的脚后跟,眼睛却不住地扫视住院部的四周,一面思忖下个步骤。
她看到了下水管道。也许下水管道是最佳选择。她起身,加紧脚步,转到住院部的后头,抬头看看下水管道周边有没有打开的窗户,还真让她发现了一个,三楼的,于是小春疾行到该下水管道旁边,身体紧靠墙壁,回首打量一下周围,此刻还早,没什么人注意这个地方,她脱掉高跟鞋放在背包里,背包翻转,然后手臂往上抓住下水管道,微微向后拉,双脚就弓在管道上,确定下水管道有足够的支撑力后,她开始往上爬。她可是山妹子,爬树、跳水沟什么的,不在话下;最近两年,为了塑造体形,也为了保护自己,她还刻苦练习过跆拳道。爬下水道,也不在话下。
没多久,她就上到了三楼的窗台边,听见有人步下阶梯的脚步声,她稍微等等,虽然手臂有些使不上劲了,但是能撑住。只见长长的影子转过转台,不见了,他赶紧用脚勾上窗户边缘,双手推着下水管道,借着反作用力,稳稳地蹲在了窗台上,接下去,她蹲在窗台下休息一会儿,穿上鞋,两个台阶一步上了四楼,担心还有人把守,她在楼梯口探探头,一个穿着臃肿防化服的警察坐在一间房子的墙边的靠背椅上,正在打瞌睡。
小春发动攻势,从藏身处快步走出来,左手揪住他的脖子,右手使劲用手机重击警察的后颈。警察发出痛苦的咕哝声,跌落地上,昏过去了。跆拳道五段的功夫。
将警察身上的钥匙扣拿出来,打开房门钥匙,她进入房里。
屋里的人没等她有个反应,抓住她的一只手,顶着她的背,把她的脸紧紧第压在墙面上。
“你是谁?想干什么?”蛋蛋问。蛋蛋还没忘记自己跟台湾的很多旧势力有仇,防着了。
“我是小春,蛋蛋,你不认识我了吗?”女人的脸色稍稍露出一点尴尬。
当他的目光落在她的侧面上,随即松开小春,看着她,仿佛难以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小春?你......你......你怎么来了?”蛋蛋问。
他的表情是惊讶的,没有惊喜,有点别扭。他首先感觉到的是小春的狠劲而不是关心和爱。两人的再次见面,要是放在平时,那会显得尴尬。现在却不会,反而能显得小春很不一般,英勇无畏。看来小春真能把握时机呀,这一点很重要。
“你没想到吧?我是来取你小命的,咯咯……”小春的眼皮眨了一下,“我给你十秒钟表明你的态度。九、八、七——”
小春小心翼翼地搓揉自己被扭伤的手腕,一面瞄瞄蛋蛋的表情。她没她嘴巴说的自信。
他跨一步过来,抱住她。同时,他闻到了一股奶腥味,她当妈妈了吗?那她来干嘛?
他的这个反应让她感动,比她预想的好好几倍,她流出泪来。
“该死!”他放下她,叫了起来,“哦,天啊,你怎么上来的,你不知道我现在是疑似病人吗?该死的,你赶紧离开,不然会传染给你的,你真是个冒失鬼呀……出去,快点出去,趁现在……”
他说的话比爱情的宣言更让人感动。说实话,她已经当妈妈了,过了那个爱情的阶段,她现在更看重现实。
没错,见到她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忘了以前的纠结和计较,她确实不再是以前的她,但差别也没那么大,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她更成熟些,更有母性些,更坚强些,更……都是好的,其他的不好的方面,他不想说出来。以前的小春对他是太阳,现在就不一定了,可能是负资产。
一瞬间,小春激动得流泪,只要他能接受她,天皇老子她都不管。正当她想来个激情表白的时候,一支枪口抵住她的脖子。外面的警察进来了,房门忘了反锁了。
“你是谁?想干什么?”警察问。
小春深深吸一口气,过去的经历让她变得老练,让她能沉着应付这种事,本来,她预想的就有这样的场景,没多大事。她向后退一小步,面对警察说:“警察先生,您别碰我。想询问我,我们可以隔着门说。您还是赶紧出去吧,我刚刚跟蛋蛋抱在一起了,如果您跟我接触,可能也会被病毒感染,还是赶紧出去吧”。
那个警察穿着臃肿的防化服,一听这个,吓的先出门再说。门被反锁上了。他隔着门跟小春问话。小春告诉他她是蛋蛋的老情人,来陪他一起生或者陪他一起死的。
小春对警察说的那些话让蛋蛋感动,但是他并不认同小春的决定,好一会儿才说:“你这是干什么呢。”
这时候,蛋蛋的声音是不安的,是疑惑的。小春向蛋蛋点了点头,自信地说:“不管是什么病毒,身体素质很好的人都不会有事,你是这样的人,我的身体也很好,自从......我练过跆拳道。在这里,蛋蛋。亲爱的,你可以放松些,没必要那么心事重重的样子。”
蛋蛋站在墙角处,不信地问:“你的生活还好吧,一个人,不容易啊。”勉强用和颜悦色隐藏原本愠怒的神态。
“有点不容易……我的生活......钱不是问题,我是不知道如何对待你,即想看到你,也怕看到你。这么些年,我也不知道将如何度过这个难关。说实话,我没资格站在你面前,这一切都是我亲手毁掉的,”“小春哭了,哭着说,“都怪我呀,好好的贵妇人不做,偏要去做什么小姐,呜呜呜……”
小春扑在墙上,身体颤抖着,悔恨的差点再次自杀,要不是有那个儿子,她早不要命了。想起这件事,她就感觉心虚和心累。她心里清楚,即使她现在冒险上来陪蛋蛋,过去也不能一笔勾销,有些失误沉重得像铁做的,不会轻易地移动,更不会消失,现在的她也不知道要跟蛋蛋如何相处了。
很明显,她不想连累他,也配不上,不管是从□□或者精神上。先前,听到蛋蛋中了司腊丽病毒,有点焦虑过头了,于是不管不顾就过来了,现在看看,蛋蛋好着了,好像没多大事,心里的那份纠结就浮了上来,该如何跟他相处?她该怎么办呢?生活难呀!她需要钱,甚至比爱情更需要。她和蛋蛋还有缘分吗?这个事是难事,短时间得不到解决。
蛋蛋问:“你这么快就赶来了,你是住在台湾吧?”
“对,我住在台湾。”
“你还敢来台湾?胆子真够大的。”
“花仓子已经倒台,乔布斯也不在台湾了,我怕啥,而且郑树德没想到我会回到这里,并且,他……他如果来台湾很有可能被抓,他是个杀人犯,他才需要怕呢。”
“你真是个聪明鬼呀!”
“聪明,我聪明吗?自以为聪明的都是笨蛋。”
“那么说你现在住在台湾的哪里呢?”
“你猜。”
“不用猜吧。我觉得你可能住在台北市的某处。呵呵。”
“不能告诉你。”
“那这次你找过来是想跟我和好吗?”
“不……不想,也不敢,我只想来看看你。你是个好男人,优秀得不行不行的,没有痕迹,那么自然,你该有个更好的女人伺候你,给你生孩子。我已经脏了,很脏,不能污染了你。”小春走向蛋蛋,抱住了他。紧紧的。
“不能这么说。我们看看,是否还有可能性。我们……我们可以试一试,就当重新开始。”
“蛋蛋,亲爱的,你不能这么想,你像珍珠一样发光,你还有钱,你还是个民间艺术家,你还是个特工,搞垮的不仅仅是花仓子,不仅仅为我报仇,你还让整个东洲国为你抖起来,你都没想到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亲爱的,你向来小看自己,只以为自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就什么都不是了。不对的,亲爱的,你不是流浪狗,如果你觉得自己是流浪狗,那你也是哮天犬,一个神一样的狗,没有家也损坏不了你的一根毫毛,天和地随你遨游,你是伟大的,你比很多当官的、艺术家都伟大。本来我还打算给你当老妈子的,现在看到你这么伟岸的样子,看到你发光的灵魂我自觉形秽,不好意思!”
“瞧你说的,只有在你的眼里,我才是天神下凡,其他人眼里,我还是流浪狗,一直流浪到现在才回村里来。哈哈哈……”
“亲爱的,你总是这么小看自己。我听说专案组的一个部长想认你当干儿子,你都不肯。这是真的吗?”
“真的,我不想要那样一个干爹,我对当爹的都没啥信心。不过,我也不像你说的那样有能耐,你太夸张了,俗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现在我算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不,你一直小看自己,我一直提心吊胆,怕你从手边溜了,可惜后来,不知怎么的,我也忽视了你,认为你就那样,稀松平常。你还记得我要你画的那个画工和舞姬的画吗?那是我的一个梦,没想到画工是被我丢了,而不是他抛弃的我。可惜啊,我是一个贪心的人。”把最重要的事交代了,小春缓缓地吐了口气,环抱着蛋蛋的手稍微放松。
“别叽叽歪歪,给我安静点,恶不恶心呀!”外头传来警察的抱怨声,同时一种低频的嗡嗡声出现,窗外的一个仪器的指示灯闪着红光。
警察说:“……以防万一的预防措施?我们不需要,这次是……是大意造成的,不需要增加警力,我会注意的,对,增加值班人员的纪律教育,好……”
警察对身边的另一个警察说:“这可以阻挡任何方向的麦克风窃听我们的声音?”他戴着小型通话机,正在确定信号干扰机不会阻断他所要接收的信息。
另一个警察一边看着笔记电脑的屏幕,一边说:“应该没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