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迷吃货的满级人生》七月糯米饭

4、4.廷宴赛

　　宝石每块都有手掌大小，透着幽幽的光泽。
　　那串珍珠链粉白无暇，中间那粒有龙眼那么大，渐次往两端均匀地变小，逶迤地半挂在盒子上。
　　大家心里又泛起了嘀咕，虽说勋贵人家，钟鸣鼎食，玉粒金莼，但没见过谁家，真将金银珠宝往餐桌上摆的。
　　偏这些珠宝乍眼一看，品相却又绝佳，饶是梁家极其富贵都觉得稀罕。
　　二婶娘管着家里的珠宝铺，她就知道绝找不出一款同样的来。
　　更别提众人食盒里摆的，是完全一样的八份，足够惊掉人下巴。
　　还是小玥靠近闻了闻，先反应过来：“母亲，这些不是珠宝，虽然很像，但真的是吃食！”
　　“真是吃食？！”又掀起一阵惊讶。于至清得意地宣布：“没错，小玥有前途。这是仿造珠宝样子的分子料理，我给它取名——金玉满堂。”
　　“好，好，这个彩头取得好，我们家可不是金玉满堂。”甭管能不能吃，老太君先笑眯了眼，没办法，老人家都爱听子孙兴旺的吉祥话。
　　到目前为止，几乎没人期待味道，都觉得这完全不具备食物属性的外观，恐怕长相越好，滋味越拉垮。
　　除了小玥。
　　这些“珠宝”的精美让她跃跃欲试，可长辈们都一脸犹疑，晚辈不能先动。
　　于至清对她眨眨眼，小姑娘会意，立即拿起手边的小银勺，朝最近的蜜蜡切了下去。
　　满屋主仆，数十双眼神聚焦过来，小玥一勺填进嘴里，几乎不用抿，立即就化了。唇齿间，从未领略过的甜美滋味瞬间袭来，新世界的大门就此打开。
　　“哇——”她眼神一下亮了，顾不上说话，又切下一大块。
　　原来这金蜜蜡，外层是黄桃浆做的水晶皮，薄薄一层，泛着金色的幽光。
　　半透的表皮软糯无比，里面裹着淋了榛子油的日本桃肉丁。
　　这桃肉鲜甜中有一股淡淡奶香，于至清加了几滴白醋提酸，而榛子油的坚果香平衡了味觉，酸甜中还透着一点可可香。
　　这道菜极其开胃，于至清有把握，哪怕给厌食者来一口，也能勾起深层的欲望。
　　小玥的表情引发了好奇，大家纷纷拿起勺子，一时间各种丰富的表情在脸色炸开。有惊喜有陶醉，也有不可置信。
　　于至清在一旁看得都想给她们配音：“卧槽卧槽，这特么是食物的味道？”
　　在座几位有大爱或不喜甜食的，也有无可无不可的，但当下的行为都很统一，谁也顾不上说话，只顾着大勺大勺往嘴里送。
　　然后不敢相信，这完全没过瘾啊，怎么三两口就吃完了？
　　偏那股立体的浓香，在味蕾间久久充斥着，诱惑着大家极度渴望再来一口，根本停不下来。
　　梁家的餐桌礼仪是细嚼慢咽，正适合细品这层层丰富递进的味道。
　　而眼前佳肴，最大亮点就是通过各种美味的融合，将味觉推向盛宴。这是于至清对食材的敏锐，也是她从小的脑洞。
　　后来创意融合菜大火，于至清一直走在先锋的前沿。爸爸还曾嘲笑她大杂糅，但爷爷却很支持。
　　他说纵横各朝各国，美食的传承一定是互相影响和渗透的，本就没有纯粹这一说。爷爷还有一句话，美食无国界。
　　看在座各位的表情，她觉得还能再加一句，美食无时空。
　　她又示意小玥：“玥儿吃这个，红宝石凤爪冻。”
　　小姑娘从蜜蜡带来的冲击中回过神，又用银勺去切，却“咦”了一声，原来这红宝Q弹无比，勺子的侧面很难切开。
　　她弃了勺子，拿乌木筷夹着咬了一口，顿时咸香鲜美四溢开来。另一重入口即化的境界，这一口她简直想锤桌，又想大声呼喊来表达这一刻的痛快。
　　这是将炖烂的凤爪，脱骨后切碎，混合着胶质满满的高汤，调色凝成的。椭圆的暗红是宝石底色，隐约露出肉末和皮冻，形成逼真的宝石纹理。
　　炖凤爪的时候，高汤里加了陈皮，这让口味多了一重神奇，明明鲜美肥甘到极致了，不仅毫不油腻，还让回味深远。
　　梁祖母年纪大了，本来很少吃肉食，但今天的每一口都一抿即化。久违的肉香浓浓地充斥在心头，她每一口都吃得心神俱驰，不住地点头。
　　再看众人，都是吃完一口，又迫不及待下一口，极致的味蕾享受，仿佛永远不会过瘾，引诱你追着吃下去。
　　宝石旁配了一只琉璃小盅，透亮地冒着小气泡，跟红宝的暗红相映成趣。
　　这里面是发酵老班章生普洱的冷泡茶，加了些橘子气泡水，温温的热度，清新甘醇，特别适合这个夏初的午后。
　　这又是从未试过的新味道，众人想不到一杯平平无奇的茶也有惊喜。
　　润完后，大家将目标伸向第三块蓝玉。
　　玉石做成四方的形状，外面是豆蝶花和黑枸杞调的玉石镜面，里层是蟹粉夹心，乳化后的澳洲带子。
　　口感有一点弹牙，乳化后又绵软蓬松。
　　不需要加太多料调味，只需一点咸，就能引出海鲜本身无比的鲜甜。
　　这要归功老不死，刚打捞的海鲜，刺身或者清水煮也鲜美得要命。也许有人会不习惯那一点海腥味，而豆蝶花汁巧妙地融合了这一切。
　　大家都是第一次吃海鲜，又惊又喜，鲜美到恨不能吞下舌头。可惜越是美味，就越不耐吃。她们顾不上说话，只能用眼神宣泄，不可置信地交换着眼神，时而看看手中美食，时而看向于至清。
　　“你们心中是否有许多问号？哈哈。”于至清坏心眼地想，“别想了，完全超出认知系统，想不明白的。”
　　到最后，众人眼神都落在那串项链上，嘴里却不舍地回味着刚才的鲜甜。
　　小玥忍不住哀叹：“太太太好吃了！我还想再吃一个，可是又好奇珍珠链的味道。”大家也是同样的念头，只是太过震惊，都沉醉着说不出话。
　　而她们身边的侍女，在主子吃第一口时就馋了，再看看大家一脸神仙般享受的表情，不由地腹中狂饿起来。
　　有的索性低头不去看，有的却巴巴看着，想象着这从来没见过的精致，尝起来会是什么滋味？
　　静默了一会，这次是梁祖母带头舀了一枚珍珠，那是一粒小小的白萝卜慕斯。
　　酸奶和淡奶综合了萝卜微微的辛辣，而萝卜的甘甜又提升了奶香，慕斯口感绵密，滋味清润鲜甜。
　　更神奇的是，慕斯的淡雅，竟没有完全盖住刚才的带子蟹黄，反而两种滋味奇妙地融合在一起，将今天的味蕾盛宴推向一个新的高度。
　　最后几粒，在大家舍不得吃完，又忍不住不吃的纠结里清扫一空。
　　小玥咽下最后一口，两眼亮闪闪地看向姐姐，一脸憧憬。儿媳们却不发一言，抬头看向梁祖母。
　　满腹震惊和享受，太多情绪在冲击她们三观，导致满腹疑问，却无从问起。
　　祖母神情激荡了好一会才问孙女：“锦儿，今天的点心，阿奶这辈子别说没吃过，没见过，就连听也没有听说过。” 连老祖宗都没听过，更别说儿孙辈了。
　　“这是阿奶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一餐，吃的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以前所有好吃的加起来，也抵不过今天的一口。”
　　“是吧是吧，好吃吧，我也这么觉得。”于至清把自己牛逼坏了。
　　祖母迟疑了一下：“你说，是从梦中得来的？”
　　她早就知道会有此一问，诚恳地点头：“是啊阿奶，这些日子我躺着，总是梦到各种吃食，都是很常见的食材，像最后一道就是牛乳和大菲做的。”
　　他们这里管白萝卜叫大菲，三婶娘惊讶道：“牛乳和大菲能做出这个味？”她平日最不喜欢大菲的味道，现在却觉得美味得要上天，恨不得再吃几口确认。
　　可惜盒子空空，只留下回味。
　　于至清骄傲了：“同样的食材，烹饪手法不同，味道天差地别。我梦到了很多次，就知道一定好吃。”她如愿以偿，将大家三观反复摩擦。
　　只有小玥拍着手说：“我知道了，姐姐一定是梦到了神仙，只有神仙才能做出这么好吃的点心。”
　　神仙？一句话提醒了大家，三婶娘长孙氏道：“小锦病着时，母亲总是去仙观里上香，不会是神仙显灵了吧？”
　　“对对对，”老祖母一叠声道，“一定是神仙保佑，我儿才平安无事，还托了这个梦，做出这些神仙点心。”
　　于至清都呆了，神仙托梦，她怎么没想到？
　　只听侯夫人梁安氏道：“既然神仙保佑了我们锦儿，我们该到仙观还愿去。”说着她眼眶又红了。
　　老祖母一个劲点头：“你说得很是，我在仙观发过愿的，等锦儿好了，就给神灵塑金身，我们这就挑日子去还愿。”
　　还对孙女道：“小锦也去，我们一家都去。”
　　话题怎么就歪到这个份上的？
　　于至清奋力拉回来，眨眨眼问祖母：“阿奶，我生病时，凌霄阁趁机高价挖走我们两名厨娘，害我们靖水楼生意一落千丈，对不对？”
　　这在大历不是秘密，梁府更是人人皆知。
　　祖母一愣，接着又笑道：“傻孩子，不关你生病的事，人心浮动，要走也是常情。放心，你娘已经从南方请了新厨娘来了。”
　　于至清却门儿清：“可是新厨娘到帝都还要一段时间，这个月的廷宴赛马上开始了。”
　　她神秘笑道，“其实我还梦到许多震惊帝都的新菜式，阿奶，阿娘，我能代表梁家去比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