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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草莓味小明星(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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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at’s love是一首曲风热辣的舞曲,和邵行秋一直以来对于自己的定位大相径庭,但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也能使衣襟保守的邵行秋跳舞。
那是高三的艺术节,他们班几个Omega准备跳That’s love,但关键时刻,站c位的那个Omega跳舞把腿摔断了,无人顶替,剩下的Omega着急,又不想降低标准,还是想要找一个颜值在线的Omega,就这样,他们找上了班上颜值最高的Omega——邵行秋。
邵行秋从来没有跳过舞,也不喜欢跳舞,更别说那个时候他疲于生活,根本没有兴致参加艺术节。
几个Omega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就在邵行秋以为这件事没了后文之后,那几个Omega又回来找他,说艺术节只要得奖,奖金全部给他,还额外给他一千块钱的酬劳。
一千块钱啊,对于那个时候的贫穷邵行秋来说,诱惑力极大。
邵行秋当即答应。
事后邵行秋也想过,到底是哪个鬼才给那群Omega出的主意,竟然一下子就戳到了他的软肋。
事实证明,那一千块钱也不是很好拿,让邵行秋一个从来没有拉过筋跳过舞的人一上来就跳动作激烈的舞蹈,太难为人了。
但那是一千块钱啊,邵行秋还是硬着头皮上了,每天晚上练舞到凌晨,中午睡觉的时候也不睡,跟着组合的人去舞蹈室练习,走在路上都比比划划,差点被路人以为他有点什么毛病。
就这样,邵行秋堪堪在艺术节的前一两天把舞蹈跳得比较熟练。
上场那天,音乐声震耳欲聋,挥舞的应援棒汇成星海,邵行秋脱下了衬衫校服,穿上了黑色皮衣,化着堪比熊猫黑眼圈的烟熏妆,一眨眼睛就感觉眼皮上在掉亮片。
以舞者的身份站在舞台上让邵行秋感觉很陌生,甚至有些紧张,更害怕自己搞砸了那几个Omega的节目。他来跳舞,是有目的的,为了奖金,为了一千块钱,可那几个Omega准备这个节目只是为了圆一场青春的梦想,给自己的高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当时的邵行秋直坚信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全力以赴,不愧于心。
一舞毕,舞台下尖叫声震天,有人上来给相熟的Omega送花,邵行秋喘着气站在舞台正中央。
他下意识想要找寻一个落点,却无处可落,在场有万千眼睛,唯独他想看到的那一双没有在。
他好像什么都没有。
在喧嚣欢快中,他是落寞的。
邵行秋自我安慰,虽然没有人送花,但是他可以问心无愧收下那一千块钱了啊。
就在这时,一道光点亮天际,他们班级后排的位置,不知道是谁,举起了一个灯牌,上面写着他的名字,还画着他的卡通形象,穿着衬衫校服的酷酷邵行秋,围了好几圈的高功率小灯泡通上电之后,把灯牌周围的一圈都照得很亮堂,邵行秋站在舞台上面,一眼就看到了。
等他从舞台下去,灯牌到了他的手里,但是最开始准备灯牌的人是谁,却无人知晓。
那天晚上,陪着邵行秋一同归家的,除了小巷子里的一路灯,还有一块五光十色的灯牌。
灯牌上粘了几个弹性很好的毛绒小球,邵行秋带回家,取了下来,小太阳可喜欢玩,嗷呜嗷呜叼着球,气势昂扬跑来跑去。
参加那场艺术节,邵行秋除了得到了一千块钱,还有两千块钱的二等奖奖金,三千块钱到手,他还有些不好意思,他试图只要那一千块钱,可那几个Omega非要把奖金也塞给他,感谢他的救场。
推拒了一回又被挡回来,邵行秋开开心心收下了那三千块钱。
那场表演,其实不止对于那几个Omega来说是青春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对于他来说,也是一样的。
他用了一场舞,告别了他的十七个春秋。
艺术节之后,邵行秋他们跳舞的视频在学校的同学间传来传去,冒出来一群alpha给他送东西递情书,这一类倒也比较好处理,直接拒绝就是了。
有一类比较不好处理的alpha会堵在邵行秋的必经之路上,去厕所的走廊上,去食堂的路上,吹着口哨挂着痞笑,要加邵行秋的微信,要让邵行秋再给他们跳一曲的。
这种时候,邵行秋唯一能用的办法就是跑,往人多的地方走,稍微有点眼力见的就不会追上来。
唯一一次,一个很没有眼力见的alpha,带着几个同学,堵住了邵行秋说不就是给钱就能跳舞吗?他也给钱,让邵行秋给他跳一个。
邵行秋想跑,没跑过,被围圈堵在了中央。
就在邵行秋以为今天必定无法善了的时候,蒋荡大喇喇抱着篮球走过来,对着为首的那个alpha想去拉邵行秋的爪子就是一球。
蒋荡当时又拽又爱笑,趾高气扬的,但又不会让人生出讨厌。
蒋荡对着那个alpha的脏话怒骂和疑问只有一句:“你挡我道了,看你不顺眼。”
不知怎么,两伙人打了起来,蒋荡仗着人高马大的优势,按着那个alpha的脑袋打,身上挨拳头不要紧,但不能让小土豆打到他的脸。
倒是邵行秋这个本来是事件中心的人物,一时之间,站在一边不知所措。
那一架,打的动静太大了,两伙人都在现场被抓了现行,邵行秋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参与者,纠结了一阵要不要跟着队伍走,然后就得到了蒋荡冷冰冰的一句:“你个好学生,瞎凑什么热闹,该干什么事干什么事去。”
那时候邵行秋已经把话和蒋荡说开了,两人保持着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既然蒋荡那样说,邵行秋自然也不去自讨无趣,拧着眉头去食堂吃饭,心里还是担心蒋荡。
那场架之后,蒋荡莫名其妙又连着打了好几场架,像是炮仗附身一样,不点就着。班里的Omega在私下讨论,说蒋荡是不是易感期到了,怎么那样易怒,又那样帅。
蒋荡帅不帅,邵行秋不知道,他只知道,蒋荡再继续打架下去,可能要挨处分了。
那段时间,邵行秋的注意力都在“蒋荡又打架了”上,也没有注意到那些骚扰他的alpha们在无声无息中销声匿迹。
蒋荡打了好几场架,触发了在国旗下读检讨的隐藏福利。
那是高三的一次国旗下讲话,邵行秋和蒋荡并排站在舞台的后面候场,准备发言。
邵行秋作为特等奖学金的获得者和同学们分享学习心得,蒋荡作为教务处主任的青睐者和同学们分享揍人心得。
两人话筒交替时,眼神也交替,但谁也没有说话,甚至眼神都不敢多看对方一秒。
“That’s love?你还记得?”邵行秋问。
蒋荡昂头:“当然。当时你在台上跳舞,肯定没看到我,我当时在台下,最后一两排。说来不怕你笑,我当时还没发家,去看个演唱会都只买得起最后排的票。我当时还特地给你做了灯牌,你肯定没看到吧。”
“灯牌?”邵行秋一下子把蒋荡桌面上的卡通小人和艺术节灯牌上的卡通小人联系在一起了,一样的画风,一样的笔触,“画着卡通小人,写着我名字的灯牌是你送的?你为什么不当面送给我?”
蒋荡故作轻松,青葱小伙儿一般抹了一把后脑勺,结果把大背头撸散了。
“你当时又不认识我,我当时就是一个穷鬼,怎么可能和你这种大明星说上话。”
邵行秋伸出去给蒋荡整理头发的手一顿:“大明星?”
有什么东西,突然在回忆里炸开,邵行秋有七八分肯定问:“你是不是给我写过信,说我是大明星?”
蒋荡又想撸大背头了,俊脸上有些愉悦:“你看到了我给你写的信?我还以为你收到那么多信,看不到我的呢。”
邵行秋:……
是,他收到了很多信,有些信他也没有完全看完,但蒋荡的信他不想看也不行啊。
封面上直接写着——致大明星邵行秋,旁边还贴着一张邵行秋在舞台上跳舞的照片。
这六个字组合在一起,差点给跳舞半吊子水平的邵行秋尴尬死。
第一次收到这样的信,邵行秋也好奇,就打开看了,全篇内容就一个中心主旨——邵行秋,你是我的神!你是我心中的superstar!你是夜空中最闪亮的那颗大明星!
那段时间,萧逐还一直拿大明星这个称呼来笑话他。
邵行秋突然就不想给蒋荡整理头发了,只想把他这一块大背头都给拽成地中海。
但等尴尬劲过去,邵行秋又突然有些心酸。
如果蒋荡没有撞坏脑子,或许他这辈子都不知道,在那些他以为互不干扰的岁月里,蒋荡依旧关注着他,保护着他。
“小金丝雀你放心,”蒋荡才青葱羞涩了一会儿,又恢复成了霸道总裁的模样,他圈着邵行秋的手腕,笑得肆意,“现在有我在,再也没有让你去给垃圾alpha表演跳舞的经纪人,也没有你不跳舞就雪藏你的经济公司。你跟了我,你想要的一切资源,我都可以给你。”
邵行秋的脑回路突然就和蒋荡的接上了。
他试探性问:“所以你当时和那些alpha打架是因为他们欺负我,拦着我给他们跳舞?”
蒋荡矜持点头:“是的,谁让他们不长眼,我看上的人都敢戏弄。”
邵行秋眼底酸涩,心里感动:“蒋荡,谢谢你。”
蒋荡眼睛闪出一道光:“想谢我?那你给我跳脱衣舞版本的That’s love。”
邵行秋两手一抹,把蒋荡的大背头分成了中分,用行动表示:“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