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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越修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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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太阳升至正顶,地面烘烤升温,沙尘的腥气愈发明显,透过口罩钻入鼻腔,混合着皮肤闷出的咸涩汗味。
聚焦全国人民视线的古墓开掘正在进行。
传言此墓非常古怪,第一批考察队伍整整在里面困了七天才出来,没有带去来任何具有参考价值的材料。
难倒众多专家学者,局里没办法,不得已亲自去请考古界前辈出山,由其弟子亲自领队下墓。
墓穴入口极窄,仅容单人通过。
冷风从通道口送出,黑洞洞一片像吞噬活人的巨口。
“我走前面,其他人注意脚下。”
带队人是一男子,黑发黑眸,身高腿长,装束利落。裤脚整齐地收束在军靴筒中,鞋面皮革被擦拭得纤尘不染,泛着漠然冷光。
钟珩不再多言,直接探身钻了进去。
进入洞口,途经一段甬道,路面坡度朝下,越往里走空间越大。像一个尖嘴茶壶,细窄的壶嘴是墓室入口,庞大的茶壶是墓室主体。
地面凹凸不平,摩擦力大,好险没让人直接溜下去。
头顶探照灯勉强照亮身前一米范围,再往前便无能为力。
钟珩放慢脚步,示意队员放轻动作。
身后的队员还算省心,一行人有惊无险地走出甬道。前方距离众人十几步的距离,出现一扇青铜门。
奇异的是,历经千年时光,门上不见半点斑驳锈迹,崭新如初。
“怎么会这样?”说话的是个眼睛男,队员中资历最老的人,艺高人胆大,直接走上前,手电冷光打在门上,“什么纹路都没有。”
门面整洁平滑,不存在任何刻纹。
“难不成墓是后来人仿造的?”队中有人猜测,“那也不可能这么新,你说是吧,林学弟?”
“总不会是现代的……”队伍中年纪最小的男生回答道,说着便要上手去推。
初次探测结果显示,墓穴不属于任何已知的历史朝代,仿佛凭空出现的外来物,诡异至极。
无厘头的猜测在这时反而愈发具有说服力,气氛隐隐变得浮躁。
“别乱来。”钟珩皱眉,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举起手电,环视一圈,除了诡异的青铜门,四周连同刚才走过的甬道,没有半点近代痕迹。
他走上前,正要动作,忽然嗅到空气中飘来一丝极淡的气味,味道丝丝缕缕渗透口罩,蔓进鼻腔。
几乎密闭的狭小空间内,气味传播极快。
“什么味道?!”
“……哪儿传来的?刚刚都没有!”
“这墓室通风?”
古墓中无端乍现的气味,既非尘土湿气,亦非铁锈腥臭,反倒是一股说不上香,但也绝对称不上臭的味道。
诡异程度尤甚千年女尸身上弥漫出的幽靡异香。
听说李教授带队遇见鬼打墙,跟被脏东西附体了似的,原地打转几小时又莫名其妙出了墓穴......
出发前的玩笑,此时回闪脑中。
气氛一时诡异。
静默中,似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眼镜男迟疑道,“......有点像是罂粟花香?”紧接着又补充,“我老家在云南,闻过这种类似的味儿。”
“罂粟花?”队中有人反驳,斩钉截铁,“不可能,罂粟花没有香味。”
眼镜男看了他一眼,没再坚持,因为他自己也不确定。
“是罂粟花。味淡,在雨季会散发出一种胶皮味。”一旁沉吟的钟珩忽然开口。
经他一说,众人才意识到鼻间这貌似熟悉的气味正是胶皮味!
钟珩想起去年到云南采风,看见的罂粟花田。当时正逢雨季,罂粟花原本不明显的气味变得稍微浓厚了些,就是这种胶皮味道。
队员面面相觑。答案揭晓,反倒更觉诡异。
这里既没花又没雨,哪里来的胶皮味?
见鬼!
一丝丝寒意化作蜿蜒的藤蔓,一寸一寸沿着后尾椎攀爬而上。
照向大门的灯光一抖,队里毫无经验的林学弟,内心发毛,脚步不自觉往后退却。
“咔擦——”
死寂的空间中,异物声格外明显。
“!”
来不及阻止,钟珩眼睁睁地看见对方身体失去协调向后跌倒。
脚步一错,机关霎时启动。
地面仿佛皲裂,众人脚下小范围变得凹陷,快速形成了一圈足以将所有人容纳进去的圆形。
紧接着圆圈外围向后撤去,露出了一条似龙非龙的长条状物体,电筒光束一照细密的鳞片反射出金属冷芒。
“啊!”队中的女生忍不住尖叫。
“这什么玩意儿?!”
勉强站稳的队员们,向脚下看去。
“它、它在动——”
“是蛇!蛇在动!”
尖锐的嗓音划拉耳膜,令人汗毛倒竖。
不等众人看清,条状物飞速向前盘绕而去。
“......是衔尾蛇,不好!”钟珩辨认清楚,心下微寒。
衔尾蛇,死亡循环,代表永生。
古墓中出现这东西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眨眼的功夫,就在这物衔住自己尾巴那一刻,地面轰然塌陷,眨眼的功夫,众人跌落进去,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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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咚——
杂音消弭,万籁俱静。
突如其来的压强让耳朵阵阵嗡鸣,钟珩手臂挥动,什么都没抓到。
他不会游泳。
冰凉的河水淹没口鼻,强烈的窒息感让大脑立时陷入纷杂的幻像。
钟珩隐约想起自己不学游泳的理由:因为他不喜欢水打湿衣料后贴在身上的粘腻感。
多可笑。
洁癖症哪比得上活命重要?只可惜......悔之晚矣。
真该死!墓底怎么会有地下河?勘探组在干什么?!
水温越来越低,身体下沉,没有尽头。
河水灌进肺里,太阳穴突突直跳,钟珩眼前坠入黑暗,挣扎的动作渐渐变小。
他难道要交代在这儿?
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力气消散,意识模糊带得眼皮沉重,将要合拢。
就在他几近昏死的瞬间,腰部被一股大力箍紧、拉扯。
紧接着,氧气从四面八方灌来。
“咳、咳咳!”肺部传来痛苦的嘶鸣,喉咙艰涩,剧烈的咳嗽简直要把灵魂都咳出来。
钟珩垂头缓了一阵,勉强睁开眼睛。
嘀嗒、嘀嗒。
水珠划过下颌,一滴一滴砸在光洁的地面。
四周寂静无声。
幸运的是,电筒防水,沾水仍在坚强放光。
“......谢谢。”嗓音嘶哑,钟珩费力抬头望向救他的人,他原以为是哪位同样掉进水里的队员。
但他错了。
那人背对着他,靠墙站立,身形欣长,呼吸微末,黑衣黑裤几乎要融进背景,同色的鸭舌帽压得极低,形成一片浓厚阴影,完全挡住了旁人窥探的视线。
光束落在他左耳垂的耳钉上发生折射,成为黑暗中唯一的璀璨。
是谁?
钟珩混沌的思维顿时清醒了几分。
黑衣人不答话,甚至没有回头。看他缓过劲过来,便不再管他,径直钻入通道。
浓厚的阴影霎时吞没了他,手电单薄的光亮根本照不进去。
钟珩打了个寒战,衣服湿透牢牢地贴在身体上,迅速带走了余温。
对方浑身包裹严实,看不清样貌。一眼的功夫,钟珩至多只能看出此人是一男子,身形颇高,至少也得1米8左右,几乎没有声息。
明显不是他的队员。
难道是盗墓贼?
不像。那人身上什么工具都没带,也不见他的队友。
浑身散发的阴寒倒跟这古墓如出一辙。
钟珩记得清楚,河底比水更冰寒的是身后紧贴他的胸膛。
真见鬼了。
四周封闭,除了那条差点要他命的地下河,就只有前方一条通道。
顾不得多想,钟珩抄起手电,循迹追去。
那人走得极快,他好不容易赶上,正想喊他,却又见对方身形一顿,闪身进入一间墓室。
钟珩来不及犹豫,也跟着进去了。
却不料,后脚才一迈入,青铜门咚得一声合拢,彻底断绝了后路。
“!”
等他转身,早不见黑衣人踪迹。
心脏剧烈跳动,钟珩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心底清楚,不管对方是不是真的消失,他都有机会出去。
因为若消失为真,说明房间内还有其他出口;若消失为假,对方必定留在房内,观其熟练行径,想必对这墓穴极为了解,定有出去的办法。
至于对方愿不愿意告诉他,钟珩并不在意,他有办法让对方张口。
这里没有其他队员,也是好事。
他终于不必再继续披着人畜无害的教授皮子混在羊群里面装绵羊了。
钟珩神情冷峻,如夜的黑眸寂静无波,他将手电光调至最大档位,抬手照了一圈。
墓室空间很大,地砖、墙壁几乎连成一体。冷白的石板,似玉非玉,幽幽森寒,模糊地映照出人影。
中央停放了一樽水晶棺椁,晶石澄澈剔透,隐约可见两句尸骨,以及一枚白玉剑符。
剑符很小,断裂成两截,如果不是被其中一具尸骨紧握于手心,钟珩差点漏过。
墓室的正前方挂着几副书画。
宣纸墨笔,没有一点腐烂。
目力极佳的钟珩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也能看清画上内容。
颜料分毫不见褪色,画中事物栩栩如生,仿佛时光不留痕迹般崭新如昨。
他竟升不起惊讶的情绪,好像从一开始见到那扇光洁的青铜门起,潜意识里便接受了这墓穴的灵异设定。
进入墓室,空气中的胶皮味越来越浓郁,钟珩手腕一转,照向气味渗透的源头。
光滑细腻的墙壁,泛起釉质光泽。
上面刻着字符,应该属于象形文字,钟珩从未见过这种字符。
但他却能明白字符的含义。
就好像在看一幅画,明明不认识其中的东西,可大脑自动处理信息,并反馈给他图画的含义。
处处透着怪异。
钟珩甚至不用思考,视线扫到哪里,他便获悉了哪里的讯息。
“帝王墓?”难怪规模如此大,原本专家们猜测的是诸侯王墓。
整面墙壁刻画得密密麻麻,而其中真正有用的信息只有不到三分之二。
大概记录了墓室主人的生平,只不过主要内容不是歌功颂德,而是记述了墓主人与他那位男□□人的故事。
这放在古代,可有够惊世骇俗的。光束停在那段符文上,钟珩有些惊讶。
与帝王相恋,还是个男人。
不得不说,俩位都非常人。
故事的结局,甚至不用细看,这段惊世骇俗的情感在礼教森严的古代必定不容于世。
钟珩失却兴趣,转而将手电打向前方的书画。他想看看能否通过书画大致推定墓穴所属的朝代,哪怕近似也可。
他刚要走近,意外再次降临。
整个墓室抖动起来,如同烧化的钢铁,自上而下,迅速融化下褪。忽然,钟珩脚底一空,手电滑掉,整个人坠落了下去。
电光火石间,根本来不及反应,跌落黑洞前,余光扫见一个瘦高的人影。
那个黑衣人!
钟珩瞳孔一颤,视线似乎要化实质洞穿对方的掩饰。
男人仍旧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极低,严密遮挡住他的上半张脸。
无尽漆黑里,唯有手电强烈的白光自后方迸射。
钟珩彻底失去意识前最后一幕,是那人姿势半蹲,低头看向他的样子,皮肤冷白,鼻梁挺直,形状姣好的薄唇紧紧抿住,下颌线划出锋利的弧度。
他向他伸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